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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元媛 -【我要有錢 黑吃黑篇之三】反騙二手貨 [打印本頁]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39 AM     標題: 元媛 -【我要有錢 黑吃黑篇之三】反騙二手貨

本帖最後由 ayoi 於 2014-3-17 05:16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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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喵的咧!老天爺是覺得整不死她很難過嗎?
一般人要「穿越重生」已經比中樂透頭獎還難
而她不只遇上了,還遇上了兩次!兩次!
她「痛定思痛」,決定這一次要低調過日子
截至目前為止,她對自己的新身份新生活頗滿意
直到某一天,某個男人一把抱住她,說是她的未婚夫
嘖,她是很想指控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詐騙集團
但他手上握有當作信物的半月玉珮
而且那個玉珮好別緻、好漂亮,她好喜歡……
為了和平順利地拿到那塊玉珮,她只好把男人留下來
殊不知她這麼做,等于是引狼入室!
他就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霸道地入侵她的生活
也像忠心耿耿的大型犬,隨時對她賣萌裝可憐
他用陽光般燦爛、蠢貨般痴傻的笑容
讓她冷硬的內心崩了一小塊,感覺到一點暖
第一次,她想衝動一下、愚蠢一回
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她就是犯蠢的那個人……

【出版日期】 2014-02-07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1193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术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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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4 AM

楔子
  
  「大人!大人不好了!」一名綁著雙髻、穿著金袍的童子著急地嚷著。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財神繃著白淨俊美的臉,不高興地瞪了童子一眼。
  
  金寶喘著氣,抖著手指向門外。「那、那個天狐……」話還沒說完,轟一聲,財神殿彷彿搖搖欲墜般也跟著狠狠震盪。
  
  財神臉色立即一變,他衝出門,就看到立在空中、一身銀白的絕艷男子正拿著銀色長鞭,在風中傲然而立,那狂傲的氣勢,冰冷的氣場,怎麼看怎麼霸氣。
  
  媽的,不要以為站在高處就贏!
  
  財神輸人不輸陣地也飛到空中,甚至還比絕艷男子再高一點。「死狐狸!你找死!竟敢拆老子的窩!」
  
  男子冷哼,「比起你做的,我拆你的窩算什麼!」
  
  哼什麼哼,只有你會哼嗎?
  
  財神也跟著哼。「老子做什麼了?你別亂栽贓……」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穿著銀袍的童子急忙忙地跑過來,邊跑邊喊著。
  
  「大人,不好了!二、二公子他……跳輪迴台!」
  
  「什麼?!」財神臉色鐵青,顧不得找碴的男子,迅速衝向輪迴台。
  
  可來不及了,輪迴台已空無一人。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結著蜘蛛網的破爛屋樑,身下躺的床也硬邦邦的,只簡陋地鋪了層干稻草,脖子很痛,連吞口水都很艱難。
  
  她淡定著臉,連嘴角都懶得抽一下。在她醒來的那一刻,腦殼仁突然一疼,關于這副身体主人的一生就有如走馬燈般閃過她的腦海。
  
  是的,您沒有看錯,前面寫的確實是「這副身体主人的一生」。
  
  看到這,明白了吧,她穿越重生了。
  
  正常來說,穿越重生的人一定要來個睜大眼睛震驚一下,如果上輩子是個高富帥或白富美就要問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相反的,如果是窮屌絲,那絕對會興奮的覺得這是老天給我雄起征服世界的機會。
  
  可是,躺在床上的人完全沒有,她的反應是完全的淡定。
  
  問她為什麼?要是您穿越重生第二次了,而且前兩次的人生都英年早逝,那您還會興奮嗎?還會開心嗎?還會覺得這是老天給您雄起征服世界的機會嗎?所以,她還能淡定著表情而不是像瘋子一樣破口大罵老天整她,脾氣已經算不錯了。
  
  是滴,這是她第二次重生了。
  
  她的第一世,是個孤儿,靠著自己自立自强,打工唸書,省吃儉用地苦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熬出頭,升上副總經理,而且還有一個高大英俊又對她貼心的男朋友。某天,她出差提早回來,沒說一聲就直奔到男友家,準備給男友一個驚喜。
  
  接下來,知道了吧,就像狗血八點檔演的一樣,得到驚喜的是她,因為她的男友正跟一個女人滾床。被她發現時,男友驚慌地瞪著她,陌生女人則是示威地看她。
  
  她什麼都沒說。對狗男女有什麼好說的?撒潑哭打?不好意思,她出差回來就夠累了,沒那個力氣。木癱著臉她直接轉身就走,卻在走出公寓時聽到上方發出尖叫,抬頭一看──她就被個掉下來的盆栽砸死了。
  
  被砸死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一句話:媽的,她才升職不到一星期啊!啊!啊!啊!操!
  
  醒來后,她穿越到三國時代,並且佔據了一個十歲小乞儿的身体。
  
  知道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她是震驚的,而且還是穿到三國!這是老天給她雄起的機會嗎?這是個群雄割據的時代!雖然她現在的身体很窮,可她可以靠預言的能力讓自己變富有呀!這就是她操控世界的機會啊啊啊啊──那時,她天真的這麼想。
  
  天真,是要付出代價的。她確實是靠著預言的能力讓自己出名了,人人都想要搶奪她,並且有著「得天女得天下」的傳言。
  
  然后她就天天活在被爭奪的恐懼里,最后,在被搶奪的過程中,不小心被亂射的箭刺中心臟,掛了。
  
  她的第二次人生只活了短短五年,在死的那一刻她只有一個想法:人哪,果然沒那個屁股就不要幹蠢事,靠預言征服世界什麼的,賠的就是她的命呀!
  
  再然后,醒來,她就躺在這個又硬又冷的石床上。
  
  默默坐起身,她摸著脖子,脖上有著很深的紅痕,碰一下都很痛,因為這個身体是上吊自殺死的。
  
  至于上吊自殺的原因嘛……她沈默了。
  
  這時木門被推開,一陣香風襲來,隨著的是嘲諷的聲音:「唷!你這小賤人命還真大,昏了三天,我都準備叫人抬屍了,竟然醒啦!」來人穿著粉色羅裙,臉上擦著厚粉,頭上插著數支珠釵,打扮得像只五顏六色的孔雀。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女人,心里想著,這人不只穿得像孔雀,聲音也刺耳的像被殺的豬。
  
  阮芙蓉見阮草儿不發一語,心里更得意了。「阮草儿我告訴你,別以為自殺了百川哥哥就會對你心軟,你已經被百川哥哥退婚了,現在百川哥哥是我的未婚夫,而且我們下個月就要成親,至于你,就乖乖的嫁給陳老爺當小妾吧!」說完,她等著看阮草儿這個小蹄子哭。
  
  可阮草儿卻沒像以前一樣懦弱哭泣,木癱的臉直盯著她,因為臉瘦巴巴的沒有半點肉,更顯得臉上的眼睛很大,碧綠色的眼睛像冰冷的鬼火,不知為什麼,阮芙蓉竟被看得有點發毛。
  
  「你、你瞪什麼瞪!」發現自己竟被小賤人嚇到,阮芙蓉羞惱了,她挺起胸脯,「賤人!你以為我會怕你嗎?」
  
  「吠夠了嗎?」沙啞粗礪的聲音緩緩吐出,發出這几個字,她就覺得喉嚨爆痛。
  
  阮草儿,就是這個身体的名字,而眼前的肥女人是阮草儿的大姐,阮芙蓉,還有個二姐叫阮牡丹。
  
  「你、你說什麼?」阮芙蓉懷疑自己聽錯了,怒瞪著阮草儿。
  
  完全不想理會阮芙蓉,某個二次重生人士正在努力整理腦中的資料。
  
  「阮草儿,你敢不理我!」見阮草儿無視,阮芙蓉立即怒了,準備好好教訓教訓她,可才抬起手,阮草儿卻突然抬眼看她。
  
  阮芙蓉被那眼神嚇到了,冰冷又陰狠,就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嚇得她往后退一步。「你……」她結巴著。怎麼回事呀!這小賤人怎麼醒來后變得不一樣了?
  
  見阮草儿緩緩勾起嘴角,那笑容嚇得阮芙蓉心里抖了抖。「我、我告訴你,你別想逃出這柴房,你、你是嫁定陳老頭了!」顫著聲說完這几句,阮芙蓉不敢再待下去,急忙走了。
  
  無視阮芙蓉撂下的虛弱威脅,阮草儿──對,她現在就叫阮草儿──心里燃起熊熊的憤怒火焰。
  
  阮草儿是阮家的庶女,她娘親是個異族歌女,和已娶妻的阮老爺互相喜愛,最后成為阮老爺的妾,並且生下阮草儿。
  
  因為娘親受寵的關係,阮草儿也很受阮老爺疼寵。不過好日子只到半年前,阮老爺帶阮草儿的娘一同出外遊玩,卻遇到盜賊被殺死了。
  
  從此,阮草儿就從小公主變成灰姑娘,因為阮家主母看阮草儿母女不順眼很久了,以前是有阮老爺護著所以動不了她們,可阮老爺走了,阮夫人還怕啥──雖然那賤女人死了,不過還留個小賤人呢!
  
  然后,阮草儿就開始了悲苦的日子,不只被虐待,連自小訂親的未婚夫也被阮芙蓉搶走,而且還被阮夫人逼嫁給一個可當祖父的陳老爺當小妾。
  
  歷經被退婚,還要當人小妾,阮草儿受不了連番刺激,就上吊自殺了。
  
  整理完這些資料,重生第二次的人想:三輩子都是個窮人──哦,不對,這個阮草儿至少還過了十七年的公主人生,只是輪到她時就……呵,呵呵,呵呵呵……因為髒話要消音,所以,你們懂的。
  
  而且,不管哪輩子都是一樣窮的人生,而且還都是好不容易熬到日子好過了,她就掛了。人的忍耐度是有限的,因此,第三次的人生,阮草儿變態了。
  
  這次,她絕對不會再犯前兩輩子的錯誤。
  
  男人,滾!這種三條腿的東西只會吃碗里看碗外,她可不想再一次捉姦在床然后又悲劇地再被什麼東西砸死。
  
  當然,她也不會再天真的想著靠預言這種鬼玩意征服世界什麼的,人是要記取教訓的,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己早死。
  
  阮草儿握拳,抖著仍虛軟發顫的雙腿堅定地走出柴房──阮芙蓉那只蠢肥豬忘了把柴房上鎖了。
  
  溫暖的陽光落在她身上,阮草儿抬頭,微微瞇起眼。
  
  第三次的機會,就算老天是玩她的,可她阮草儿──嗯,她喜歡這個名字──絕不會就此認命,她要讓老天知道,她這株草有多麼頑强!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4 AM

第一章
  
  五喜城,身為一國之首都,熱鬧繁榮自是不在話下。
  
  五喜城的領域分為三層,城中央是巍峨矗立的皇宮,最里層為王公貴族居住,第二層則為權貴富商,最外一層則是普通老百姓。不過,五喜城畢竟是首都,就算是居住在最外層,也是有一定的家底,只是無法與前兩層相比。
  
  王公貴族居住的里層被稱為官區,官區是不得吵鬧的,護守城里安全的城衛會輪班巡邏,保護官區的安全,要入官區必須持有令牌才能進入。
  
  第二層被稱為商區,是五喜城最為熱鬧的地方,也是財源滾滾的地方。商區的房價極貴,住得起的人不多,就算官區的王公貴族,都不見得比商區的人有錢。能住在商區的皆是家底豐厚的商人,他們一擲千金,不過卻也日入万金。
  
  而商區最有錢的,分別為霍家、秦家和阮家。
  
  前兩家沒什麼好說的,是五喜城的富豪大家。自有五喜國,就有這兩家的存在,傳聞兩家祖上曾和開國太祖並肩開創五喜國,不過卻在功勛加身時求退,轉為經商,成為五喜國的兩大皇商。
  
  而阮家,是這几年最傳奇,也最被人津津樂道的。
  
  兩年前,在商區可是沒有阮家的,阮家原本只是第三層的平區里普通的一戶商賈人家,不算極有錢,卻也稱得上小康。當家的阮老爺頗有經商才能,在阮老爺的經營下,阮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
  
  不過在阮老爺意外過世后,阮家由阮夫人主事,阮家的生意就開始落下,加上阮夫人和兩個閨女生活又揮霍,人們都想,阮家該是不行了,撐不了多久了。
  
  沒想到某天阮家主事卻換人了,那個嘴碎又刻薄的阮夫人竟把阮家交給了庶女阮草儿。
  
  說到這個阮家的庶女,平區的人可八卦了。
  
  這個庶女是小妾生的,阮老爺生前對這庶女疼寵得很,不過在阮老爺走后,這庶女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而且自小訂親的未婚夫還悔婚。
  
  悔婚呀!這對姑娘的名節可是一大傷,誰知這未婚夫悔婚還不夠,竟還改娶阮家大千金,而阮夫人說什麼為了庶女的名節著想,要把庶女嫁給商區的陳老爺當妾。
  
  嘖嘖嘖,造孽呀!誰不知道這陳老爺生性好色,都六十几歲了小妾還一個一個娶,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紀都能當人家祖父了。
  
  聽說這阮草儿就被阮家主母逼得上吊自殺了,后來被救下來,聽到的人都感嘆:死了倒好,卻被救活了,這個庶女以后日子不好過啦。
  
  沒想到劇情卻急轉直下,人人都覺得以后日子難過的可憐庶女竟然踢下阮夫人,坐上阮家的當家位置,短短時間就掌控阮家大權,而那個生性跋扈不講理的阮夫人卻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阮家庶女掌權后,阮家整個大改革。原本在阮老爺走后,阮夫人娘家的人都趁機來貪一杯羹,把阮家事業搞得烏煙瘴氣的,阮家庶女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不事生產的髒東西統統趕走。不過髒東西哪有那麼好趕,他們又哭又鬧,連耍流氓都來了,認定阮家庶女不敢拿他們怎樣。
  
  阮家庶女是沒拿他們怎樣,只是請了几個身手剽悍、体型魁梧的保鏢,把這些耍狠的人丟出阮家,鬧一次就揍一次。被揍的人去報官,卻也反被告,阮家庶女告這些親戚貪污阮家家產──她不跟他們計較,只讓他們走人已經很好了,他們卻還報官,那就看官司誰贏吧!
  
  結果,阮夫人娘家的人全輸了,連吞進去的銀子都還得吐出來。這判決一出,敗訴的髒東西個個臉色灰白,勝訴的阮家庶女則微微一笑,對官老爺深深鞠躬,讚一聲大人英明。那陣子常聽府衙里的人說,他們英明的大人最近愈發油光水潤,連他們衙里的伙食都加了不少肉。
  
  再然后,阮家庶女正式接管阮家事業。
  
  雖然阮家庶女做的事頻頻讓人意外,不過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閨女哪懂怎麼管理家業?一群人只等著看戲。
  
  而這戲讓所有人跌破眼鏡,阮家庶女不只撐起整個阮家,還讓阮家的生意蒸蒸日上,短短一年,阮家從一個普通的商賈成了平區的大富,最后,阮家庶女還把阮家事業推進商區,更在商區最貴最豪華的住區買下一棟大宅。
  
  阮家庶女的經商手段讓人聞所未聞,比如開了胭脂香粉鋪和精品首飾店,胭脂香粉鋪還有專門幫人化妝的姑娘。至于精品首飾店,里頭的首飾設計高貴大方,而且統統都只有一件,專攻貴婦市場。
  
  不只這樣,阮家的茶樓推出新菜單,而且每季更換一次,推出的菜色據說是什麼創意料理,味道奇特又美味得讓人難忘,而且里面服務的小二個個是俊男,連倒茶的姑娘也都容貌清秀,還穿著店里特製的制服,頭上還會戴上什麼貓耳朵啦兔耳朵的,萌得上門的客人一臉血呀!
  
  總之,阮家庶女新奇的經商方法讓人嘖嘖稱奇,只用兩年,阮家就成為商區的前三富豪,阮草儿這個名字也轟動整個商界。現在沒人敢稱阮草儿是阮家庶女了,見面也都恭敬的稱一聲阮老闆──當然也有一些嫉妒的酸言酸語,說她是被退婚的二手貨,都已經失了名節還不知自愛地拋頭露面,真是不成体統!
  
  不過那些無聊的嫉妒人士于阮草儿如浮云。都活兩輩子的人了,她還會在乎別人的觀感嗎?自己過得好最重要,至于那些酸言酸語……嗤,她前兩輩子又不是沒聽過更難聽的,還連髒話都有哩。相比起來,被說二手貨啦、不守婦道啦,在阮草儿耳里簡直弱爆了!
  
  雖然阮草儿對那些難聽的流言蜚語淡定,但不代表她身邊的人也一樣。例如負責伺候她生活起居的寶珠,就整個人氣呼呼地,包子般圓潤的臉整個鼓起,圓呼呼的身体像炮彈似地衝進馬車。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小姐,他們真的太過分了!竟然說你和大姑爺暗地有姦情……呸!王百川那下流鬼哪配呀?明明就是那混蛋厚臉皮一直纏著你!」寶珠愈說愈氣,頭上的雙丫髻也有種快爆開的感覺,再襯上一身的絳紅羅裙和氣得通紅的臉,看起來就像個被點燃的炮竹。
  
  面對寶珠的憤怒,懶洋洋地斜躺在軟墊上的阮草儿反應很平淡,一雙白玉小手輕輕摸著躺在她腿上瞇眸貪睡的小貓。小貓睡得正好,卻被寶珠的聒噪吵醒,抬起爪子舔了舔雪白蓬鬆的毛,短短的耳朵垂著,漂亮的藍眼睛不高興地瞄了寶珠一眼,然后在主人柔軟的腿上翻個身,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喵!」撒嬌地求撫摸。
  
  阮草儿被小白貓的萌樣惹笑了,嘴角輕勾著,手指輕搔著肚皮,惹得小肥貓舒服地直喵喵叫。
  
  被無視的寶珠生氣地瞪了肥貓一眼。別以為她沒發現剛剛肥貓看她的眼神隱含著鄙視!可惡!就是一隻畜生,卻仗著小姐的疼愛,跩得跟什麼似的!
  
  無法忍受自己的存在比不上一隻貓,寶珠氣得嚷嚷,要主子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小姐,你不生氣嗎?」她都氣到快爆肝了,怎麼小姐還一臉平靜?
  
  「氣有用嗎?」阮草儿淡淡地看向寶珠。「難不成那些流言會因為我生氣就消失?」要是會的話,她絕對天天火山爆發。
  
  寶珠噎了一下,雖然知道小姐說的是事實,卻又不甘心地訥訥道:「可、可是那些人嘴碎別的就算了,竟亂說你和王百川那混蛋……可惡!這流言一定是王百川那混球讓人傳出來的,小姐,他就是想破壞你名聲,想藉流言逼你跟他在一起!」寶珠原本只是猜測,可愈說愈覺得有可能,王百川那個卑鄙小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不錯,長腦子了。」阮草儿點頭稱讚。
  
  「咦?」寶珠愣了下,隨即瞪大眼,激動喊:「小姐,還真的是王百川這混球去散播流言的呀?」她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還真的是!
  
  寶珠對自家小姐的話毫不懷疑,氣呼呼地直罵,「太可惡了!當初悔婚的是他,還變心跟大小姐勾搭上,根本不顧你死活,結果一看小姐你坐上阮家大位,就又來求和!」她這輩子沒看過這麼無恥的人!她嘟嘴看著自家小姐,「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當初被那麼欺負,竟然還成全王百川和大小姐!」
  
  「不然呢?」阮草儿搔著小肥貓的下巴。「不讓他們在一起,難不成我要跟王百川和好?」
  
  「當然不是!可、可你對他們太好了……」
  
  不理會寶珠的嘀咕,阮草儿自顧自逗著肥貓,粉色的唇角微微揚起。
  
  也只有寶珠這個傻瓜才會覺得她善良。她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從阮草儿的記憶里,她大概知道阮夫人和那兩個女儿以及青梅竹媽的未婚夫是什麼貨色。那三個女人是欺善怕惡,至于王百川,就是個不事生產的敗家子,只會用那張好皮相騙人。阮草儿這個笨蛋就是被他騙得死心塌地,才會承受不了被悔婚的刺激,上吊自殺。
  
  草包是最好對付的。她雖然不是聖母,不過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她也沒怎麼為難那母女三人,還讓阮芙蓉如願以償地嫁給王百川。至于阮芙蓉的嫁妝,那陣子阮家正窮,所以很抱歉,無法提供豐厚的嫁妝,不過她很好心地把岳母和小姨子當嫁妝一起打包給王家了。
  
  至于王家,在父母過世后,王百川早把家產都敗得差不多,王家早已是個空殼子,就等著阮家的家產救濟呢,不然王百川怎會在阮老爺一過世就悔婚反要娶阮芙蓉呢。
  
  貧賤夫妻百事哀,加上只會揮霍的岳母和小姨子,相信這樣的日子一定熱鬧極了。至于王百川私下放的流言,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因為她對名節這東西又不在乎。再說,她現在可是商區三大首富之一,就算名聲再差又怎樣,為了她的錢,肖想她的男人可多了。
  
  阮草儿在心里哼了哼。王百川以為這招就可以讓她屈服,真是蠢到極點。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好欺負的阮草儿嗎?
  
  「小姐,這次到平區掃墓,那個王百川一定又會來糾纏!」寶珠還在一旁嘀咕。
  
  「那就來吧。」難道她會怕個沒用的草包嗎?
  
  阮草儿根本不把王百川這個跳樑小丑放在眼里,真惹火她,她就把王百川和阮牡丹勾搭上的消息爆出來──她在平區可是布了不少眼線呢。她相信阮芙蓉這個醋罈子要是知道了,絕對會鬧得雞犬不寧。
  
  「喵嗚。」躺在阮草儿腿上的胖肥貓突然打個顫,藍色眼睛盯著彎著微笑的主人,撒嬌地蹭蹭主人的手。
  
  「乖。」阮草儿摸摸貓咪的頭,臉上的笑更深了。
  
  一旁的寶珠還在咕噥,她家小姐就是人太好……
  
  阮草儿知道自己這次重生在一個沒聽過的世界。什麼五喜國的,她念過的歷史里根本沒這個國家,所以預言什麼的跟她完全無緣。
  
  從阮草儿記憶里得知這個訊息時,她在心里默默按個贊。
  
  至于壞心的大娘和兩個姐姐以及一個爛咖未婚夫,那又怎樣,她不走善良灰姑娘路線的。再說,現在童話流行寫實血腥版,對欺善怕惡的人,以暴制暴就行了。
  
  因此,在阮夫人蹦跳叫囂罵她竟敢逃出柴房時,她直接打掉桌上的茶具,在阮夫人怔愣時,撿起銳利的茶具碎片,將碎片抵著她的頸動脈。
  
  阮夫人當下被她的動作嚇傻了,還不怕死的出聲喳呼,不過在脖子見血后,知道她是認真的,就噤聲了。
  
  啊!她必須說,看到阮夫人嚇得臉色發白眼淚狂飆,心里真有種爽快感──爆怒變態的人果然需要發泄一下。
  
  然后,她命令阮夫人交出掌家的印章,輕而易舉地坐上阮家主位。至于阮夫人事后的撒潑打滾不認帳,她直接請出阮家几位長者,在阮家祠堂公審,拿出阮家親戚貪污的證據,指出再讓阮夫人繼續掌管下去,阮家絕對會倒,阮家要倒了,這些老人的養老金就沒了。
  
  而她,絕對可以挽救阮家日漸頹敗的生意。只要給她半年的時間,半年后她要是沒辦到,自動交出阮家主事大印。
  
  阮家几位長者討論后,几個老成精的許是看出阮草儿的改變,加上這娃子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才半年就被虐待成皮包骨,心疼之下,也就答應了。
  
  至于阮夫人的不服,她直接叫寶珠上前──這個跟阮草儿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對阮草儿可忠心得很,在阮草儿被虐待期間,還是寶珠三不五時偷渡食物救濟,要不然阮草儿早餓死了。
  
  寶珠雖然沒啥腦子,不過有個優點,就是力氣非常大。她直接讓寶珠甩阮夫人几巴掌,罪名是對當家主事不敬。
  
  對此,几個長者也沒說什麼,只是互覷一眼,更認定他們從小看到大的善良娃子果然刺激過大心性變了。嘖,這阮夫人真是造孽呀!
  
  刺激過大心性變了的某人看著被打得像面龜的阮夫人,心滿意足。
  
  阮草儿,我幫你報仇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至于王百川這個爛咖未婚夫,她更不放在眼里。王百川長相還可以,足以騙騙無知的少女,例如阮芙蓉和已經安心上路的阮草儿。不過在她眼里,王百川連坨屎都比不上──不好意思,她是外貌協會的,王百川的長相連她第一世劈腿男友的三分之一都不及,也就阮芙蓉當寶似的,在王百川又回來抱阮草儿大腿時,哭鬧著要阮草儿不要跟她搶男人。
  
  這種爛咖有什麼好搶的,她反而雙手奉上,迅速成全他們,連帶把阮夫人和阮牡丹打包丟出去。少了三個礙眼的人,她覺得週遭空氣清新多了。
  
  再來,阮草儿就開始奮鬥賺錢。她第一世能從小職員爬上副總經理位置,靠的不是爬上上司的床,是她的真本事。加上第二世的三國時期,她這個天女陰謀陽謀的被搶奪,什麼邪惡的人沒見過,憑藉著現代人的創意和識人拉攏的本事,她用几個月的時間就把被阮夫人搞得敗壞的事業救起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穩坐阮家家主之位。
  
  再然后,就是攻上商區,成為商區排名第三的富商。至于前兩名──她遲早會幹掉他們!
  
  不過,她現在最想幹掉的是王百川!
  
  「呵呵,草儿妹妹,好久不見,你愈來愈美了。」王百川一身白色錦衫,頭戴玉冠,手執折扇,擺出風流儒雅的姿態。可惜,長期縱慾讓他臉浮腫,肚腩微凸,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下流,一雙眼也滿含淫邪。
  
  阮草儿的親娘是異族人,當年可是個人人稱讚的美人,阮草儿長得有七分像親娘,碧綠的眼瞳宛如貓眼石,隱隱帶著一絲嫵媚,白玉般的臉有如瓷娃娃。她梳著垂鬟分肖髻,額前蓄著厚瀏海,垂下的長髮編成辮,頭上只別著一枝金鑲珠石梅花點翠簪,可這簪子作工非常細緻,鏤空的簪体雕成梅花瓣,每片花瓣上鑲著紅寶石,蕊心用篆体刻成一個「壽」字。耳上戴著鑲金紅寶石耳墜,左手戴著雕著玫瑰花紋的白銀纏絲雙扣鐲。
  
  這些首飾全是阮草儿開的首飾店設計製作的,就連她身上湖藍色的半臂齊胸襦裙和雪白狐毛小坎肩也是阮家的布店獨有。阮草儿就是個活招牌,她穿戴的衣飾在貴婦千金的眼里就是流行,無數姑娘跟隨她的穿著打扮,也讓阮家的生意一日比一日旺。
  
  王百川以前只覺得阮草儿長得不錯,他也願意將阮草儿納為妾。不過在阮草儿變了性子后,他突然發現她也同時變美了,而且每見一次就讓他驚艷一次,撓得他心癢癢的。而且阮草儿那麼會賺錢,只要得到阮草儿,還能得到阮家家產,他這輩子都揮霍不完。
  
  想到這,王百川看著阮草儿的眼神更貪婪,一副阮草儿就是他囊中物的模樣。
  
  阮草儿只想挖了他那雙下流的眼。「呵呵,王百川,你的膽子愈來愈大了。」她輕輕摸著懷里的肥貓,肥貓打個呵欠,看似懶洋洋的,一雙藍眼睛卻緊盯著王百川。這頭豬要是敢對它主子怎樣,它絕對撓瞎他的眼!
  
  「草儿妹妹,百川哥哥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其實我是不得已的,一切都是芙蓉的陰謀!草儿,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王百川深情地看著她。
  
  「哦?」阮草儿連挑眉都懶。「我以為你這話該對阮牡丹說呢。」
  
  王百川愣了下,非但沒心虛,反而眼睛發亮。「草儿妹妹,你這是在吃醋嗎?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是有我的!」他又驚又喜地上前想握住阮草儿的手。
  
  「喵!」王百川一靠近,肥貓立即炸毛,立起來,露出爪子,嚇得王百川趕忙后退几步。他被這只死貓抓過好几次,知道這隻貓有多凶。
  
  可惡!他帶來的人堵住阮草儿身邊的人,讓他好不容易能跟阮草儿獨處,卻少算了這只礙眼的死貓。
  
  阮草儿稱讚地摸摸肥貓的頭,看著王百川的眼滿是不屑。
  
  「王百川,我知道你聽不懂人話,不過,下面這句話你該懂吧──阮芙蓉要是知道你和阮牡丹的事,應該會醋勁大發。」說完,就看到王百川臉色微白。阮芙蓉不只愛吃醋,而且鬧起來還會打人。
  
  欣賞著王百川的臉色,阮草儿再補一句,「對了,聽說阮牡丹似乎有了……嘖嘖,要是阮芙蓉知道,你這王家的種還留得住嗎?」阮芙蓉嫁給王百川三年還無所出,又不准王百川納妾,王百川雖然在外偷吃不少,不過有孕的都被阮芙蓉鬧到掉了,因此王百川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
  
  王百川聽了臉色更白。對阮芙蓉這個悍妻,他是怕了,百般后悔娶阮芙蓉入門。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悔婚,要是當初娶的是阮草儿,他現在也不會過得那麼慘,而且還欠了一大筆賭債,要是近日不還債,他就完了!
  
  想到這,王百川看著阮草儿的眼都紅了。
  
  要是得到阮草儿,他這輩子就不愁了!
  
  王百川的眼神讓阮草儿警戒。王百川在她眼里就是個沒用的軟蛋,不過狗急還會跳牆,而看王百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不就以為上了她,她就會屈服,認命成為他的人。
  
  古代男人的封建想法讓阮草儿真想罵髒話。
  
  「草儿。」王百川突然扑向她。「你就從了我,我啊──」肥貓從阮草儿懷里跳出,直扑上王百川的臉。「該死的貓!」他被撓了好几下,氣得抓住肥貓往旁邊用力丟,而阮草儿在肥貓扑上前時,立即轉身往廟宇前院跑。
  
  阮草儿的父母葬在寺廟后山,聽說他們就是在這間月老廟后院的桃花林相遇進而相愛,因此死后一起葬在初相遇的廟里。哦,這還有個傳說,在桃花林認識相愛結合的夫妻死后一同葬在月老廟,就會生生世世當夫妻,因此月老廟后山葬著許多安心上路的夫妻。
  
  阮草儿聽到這傳說,只覺得唾棄。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是月老廟斂財的方法,葬在月老廟可是每年都要貢獻廟方維持墓地干淨的清潔費呀!
  
  可她能說啥,誰教她佔了人家女儿的身体,總得盡一下孝心,掃個墓,噴些銀兩;就算被個爛咖糾纏一下,她也能應付。
  
  可是這次她真的失算了。媽的她絕對不會放過王百川!
  
  「啊!」被樹枝絆到,阮草儿整個扑倒。
  
  「噢!」
  
  這叫聲是兩個人一同發出的。
  
  一個是跌倒的阮草儿,她跌在一個人体肉墊上。另一個是無辜靠著樹幹休息的路人甲──是的,他就是那個人体肉墊。
  
  阮草儿愣住了,因為她跌在一個尷尬的地方,她的臉正埋在路人甲的某個部位,而且下巴正好撞到那個又長又軟的器官。
  
  被撞擊到重要部位的某人咬牙忍痛。
  
  「姑娘,你可以起來了嗎?」
  
  「呃、哦!對、對不起……」阮草儿急忙爬起來,可才爬到一半,王百川剛好追上,震驚地看著阮草儿竟躺在一名男人懷里,而且臉還靠近那人的……
  
  王百川紅了臉,一副深受刺激的打擊樣。「草儿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奸你老母──阮草儿的理智斷線了,正要破口大罵時,某個男人抓住阮草儿,扳住她的下巴,讓她面對著他。
  
  「你是阮草儿?」
  
  阮草儿被男人的動作弄得一愣,眼睛和男人對上──他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至于臉,一大把亂糟糟的鬍子蓋住了,看不清楚。
  
  不過阮草儿不是會被男色迷惑的人──是說一個邋遢的鬍子大漢也沒啥美色可言。「對。你認識我?」不過這話似乎白問了,她阮草儿的大名哪區不認識?
  
  男人身上的異味讓她皺眉,正想推開他,男人卻突然激動地抱住她。
  
  「草儿,我終于找到你了!」男人的話語帶著異族口音。
  
  「啊?」阮草儿掙扎著。媽的這男的几天沒洗澡了?身上好臭!「你誰呀?」
  
  「我是你的未婚夫!」
  
  「啊?!」
  
  這聲音是兩個人一同發出的,一個是阮草儿,一個是早已被遺忘的王百川。
  
  「你胡說!」王百川大吼。「草儿的未婚夫是我!」
  
  男人根本不理王百川,從懷里掏出一塊半月玉珮,「這是信物。」
  
  瞪著半月玉珮,某人想到阮草儿似乎,真的,也有這麼一塊半月玉珮。
  
  看著邋遢的男人,某人的心里開始波濤洶涌了。
  
  媽的,死老天──是覺得整不死我很難過嗎?是嗎?是嗎?!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5 AM

第二章
  
  眼前是兩塊玉珮,通体晶瑩如水,光線折射下隱約可見躍動的翠色,分開來看,半月的形狀宛若彎勾狀的碧綠清泉,兩塊玉合体時,看似一輪圓滿的月,可若細看,從碧玉的雕刻上會發現合成的圓其實是一對在水中纏綿的交頸鴛鴦。
  
  毫無疑問,這是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不論是玉的質地還是雕工,都非常細緻罕見。
  
  在阮草儿的記憶里,這是娘親留給她的遺物,而且她給阮草儿這塊玉時還說這是她們母女倆的小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阮老爺。
  
  阮草儿雖然不懂娘親為啥要這麼神秘,不過第一眼看到半月玉珮,阮草儿就喜歡極了,立馬點頭答應,並把半月玉珮小心收藏,不讓人知道。
  
  阮老爺和二夫人出事后,阮草儿的所有東西都被阮夫人和兩個女儿搶走了,只有這塊玉珮,是阮草儿唯一偷留下來的寶物。
  
  她對這塊半月玉珮也很喜歡。女人嘛,就是喜歡這種漂亮精緻的小玩意儿。她還曾想著,要是能有另一塊半月玉珮就好了,兩塊半月合体,鴛鴦相聚,這玉一定更完美。
  
  只可惜她一直沒找到能和半月玉珮匹配的玉,這個念想也就只能先擱著。
  
  現在,她的念想終于實現了,而且她還不用自己找塊玉打造,就有人親自把玉送來給她,可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目光從兩塊玉上移開,阮草儿默默地看向自稱是她未婚夫的人。
  
  看到阮草儿注視的目光,男人立即對她露出燦爛的笑容,可惜阮草儿只看到一大把亂糟糟的鬍子,配上那笑容,怎麼看都像個噁心的痴漢好吧,那雙彎成半月狀的琥珀眼眸是滿迷人的,不過也只有這個優點而已,其他怎麼看都像個變態痴漢!
  
  「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夫?」這阮草儿的未婚夫還真多,前一任是個爛咖,而現在這個突然冒出來身份不明的未婚夫她雛眉,男人身上的惡臭實在讓她無法忍受,就算保持著一尺的距離,還是能聞到男人身上的酸腐味。
  
  「嗯。」男人用力點頭,眼巴巴地看著阮草儿,像只尋找主人很久的忠犬。
  
  「阮草儿,我找你好久。」這一句話他說得很有力,甚至激動地從椅子上起身,想扑向阮草儿。
  
  「停!」阮草儿立即伸手擋住他。「給我站住!不准靠近我!」
  
  「哦。」男人興奮的心情瞬間像被冷水冰凍,萎靡地垂下肩膀,高大的身影可憐兮兮地,一雙眼很是委屈地盯著阮草儿。
  
  雖然男人的模樣邋遢,不過搭配這樣可憐的表情,還是能激起女人的柔軟母性。
  
  可惜阮草儿的母性早在第一世被劈腿又悲劇地被盆栽砸死后就一滴不剩了,對男人這種三隻腳的生物同情,衰的就是自己!
  
  因此,阮草儿繃著臉,完全不受男人可憐的模樣影響,用手指著他命令,「給我坐下。」
  
  「哦。」男人像只大型犬,很乖地又坐回椅上。
  
  阮草儿也坐到上方的主位。一直窩在桌上的小肥貓一看到主人坐下,立即爬起身想窩到主人溫暖的膝上。它早上可是忠心護主哦!需要主人獎勵的撫摸。
  
  至于那個心懷不軌的爛咖未婚夫,她沒空處理他,就讓領著保鏢趕來護駕的寶珠先教訓一下。不理會王百川的大呼小叫,她直接帶男人回到商區。
  
  阮草儿不是沒想過無視男人的存在,畢竟搞不好他是來詐騙的。可因為王百川那個蠢貨帶著人在廟里堵她,寶珠又轟轟烈烈地領人追到桃花林,后頭就跟著一堆看熱鬧的。他們聽到王百川喳呼著自己才是正牌未婚夫,要她別被騙,馬上知道有新八卦了,個個等著看好戲。
  
  阮草儿當下真想宰了王百川!她讓寶珠堵住王百川的嘴,不想繼續被人圍觀看戲,只好帶男人回家。
  
  摸摸扑到膝上撒嬌的愛貓,她拿塊小魚干餵它,小肥貓歡喜地喵喵叫,一邊啃著魚干一邊享受主人的撫摸。
  
  逗著貓咪,阮草儿順便平靜一下暴躁的心情。暗暗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后,她微微抬起下巴,高貴冷艷地看著男人,「現在,我問一句,你回一句。」
  
  男人本來正嫉妒地看著肥貓,他的媳婦儿對他好冷淡,卻對一隻肥貓那麼好,他心里有巨大的不滿。不過這不滿在阮草儿跟他說話時立馬消失,他挺直寬闊的背,正襟危坐,迷人的琥珀眼眸像求撫摸的大狗狗,閃閃發亮地看著阮草儿。
  
  不過阮草儿是貓奴,對大型犬沒興趣。
  
  無視男人的賣萌,阮草儿冷淡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齊云琅。」有點繞舌的名字從男人嘴里吐出。
  
  阮草儿注意男人的口音很久了,「你是異族人?」
  
  齊云琅點頭,乖乖回道:「我是布古族人。」
  
  布古族,這阮草儿倒聽過。在東北的云澤草原有許多遊牧民族,他們善獵善戰,卻也崇尚自由。這些民族聚集在一起,雖然沒有組成國家,卻也是一股龐大的勢力,而布古族是其中的大族之一。
  
  從云澤草原到五喜城可是有著遙遠的距離,就算騎馬也得花三、四個月,瞧這齊云琅的模樣,又髒又臭的,搞不好是一路乞討來的。
  
  阮草儿再問,「你手上的半月玉珮怎麼來的?」
  
  「阿爹留給我的。阿爹說,這是我和我媳婦儿的結親物。」髒污的臉露出燦爛笑容,齊云琅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阮草儿。「草儿,我的媳婦儿就是你。」
  
  面對齊云琅的笑臉,阮草儿完全不受迷惑,雖然這髒鬼的牙齒白得可以拍黑人牙膏廣告。「誰是你媳婦儿?別亂認!」一個玉珮就想認親,她阮草儿是那麼好騙的嗎?
  
  「我沒亂認!阿爹說了,我的媳婦儿叫阮草儿,而且也有一個半月玉珮。你看,你不就有嗎?媳婦儿,你不能不認我呀!」齊云琅可憐地癟嘴,又激動地想扑上阮草儿。
  
  「給我坐下!」看到齊云琅要起身,阮草儿立即命令,「沒我的允許,你不准靠過來!」
  
  「哦。」齊云琅再次委屈坐下。如果他有狗耳朵的話,此時絕對是沮喪地垂下。
  
  「你爹怎麼跟你說的?全部告訴我!」阮草儿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要跟她說又是上一代惹的禍。
  
  齊云琅抓抓凌亂的髮,阮草儿身体一僵,抱著愛貓馬上往后縮。
  
  靠!她都看到細菌在空中飛了,而抓頭髮的人還沒自覺!
  
  阮草儿受不了了。「抓什麼頭髮!把你的髒爪子放在腿上,坐正!不准動!」
  
  「哦。」媳婦儿好凶哦,連抓頭髮也不行。齊云琅好委屈地把手放到膝上。
  
  阮草儿可沒耐性看他裝可憐。「還不快說!」
  
  看來媳婦儿的脾氣很不好呢。不過阿爹說,不管媳婦儿怎樣不好,當丈夫的就是要容忍,這樣才是男子漢。
  
  再說,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媳婦儿對他凶也許就是愛的表現呀!
  
  這麼想著,齊云琅受傷的心立即被撫慰,乖乖地回答媳婦儿的問話。
  
  「我阿爹說這塊玉珮是他和未婚妻的訂親物。這個未婚妻就是你娘。」齊云琅非常多餘地補上后面這句。
  
  阮草儿真想給個白眼,她又不是白痴。不過聽到這個開頭,她大概能猜到下面的狗血劇情了。
  
  果然,齊云琅接下來的話證實了阮草儿的猜測。
  
  「我阿爹說當年他和你娘可是兩小無猜,還約定等你娘十五歲時就把你娘娶進門,誰知你娘十二歲那年跟家人外出時遇到馬賊搶劫,你娘就此失了下落。阿爹說他那時可是傷心死了,雖然后來娶了我阿娘,心里卻還是一直記掛你娘親,直到四年前我阿爹帶著族人出外經商時巧合遇到你娘,兩人相認后只嘆有緣無分。不過我阿爹說今生雖然沒緣,緣分可由下一代續嘛!雖然那時你娘說你已經有未婚夫了,還要把半月玉珮退還給我阿爹,不過阿爹堅持不收,再說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也不是沒機會。」
  
  草原民族的民風可是很開放的,雙方仳離再各尋另一半的事都常發生,一個小小的未婚夫算什麼呢。
  
  「本來我阿爹回族里后就要叫我來找媳婦儿你的,可那時云澤草原馬賊橫行,整個亂七八糟的,阿爹只好先把這親事放下,說要是你真的嫁人了,那就是你我兩人沒緣,只好再等下一代。可前陣子阿爹讓人打聽媳婦儿你的事,沒想到岳父岳母竟然出意外走了,未婚夫也悔婚了,所以媳婦儿你現在是孤家寡人,我就被阿爹踢出來找你了。」
  
  齊云琅咧開笑容。「媳婦儿,我們真是太有緣了!我本來還想要跟你那個未婚夫決鬥一下,沒想到那個沒長眼的蠢貨卻不要你了。不過沒關係,他不要你,我要你。」他拍拍胸膛,一臉真誠,「媳婦儿,不是你不好,是那蠢蛋不懂得珍惜。放心,我以后會好好疼你的!」
  
  說完這些話,齊云琅自己都感動了,他相信媳婦儿也絕對會被他感動的!感動個屁呀!阮草儿聽完只想翻桌。她又不缺男人要,想娶她的男人都能從
  
  五喜城城門排到東北還能繞個好几圈呢!
  
  瞧著齊云琅那副等著她感動流淚的蠢樣,以為她真的是個好騙的小姑娘嗎?不好意思,那些話比八點檔的台詞還弱!
  
  不過難怪阮草儿的記憶里從來沒有這個未婚夫的存在,因為阮二夫人來不及把這事跟女儿說就跟丈夫手牽手投胎去了。
  
  當然,也不排除以上的故事都是齊云琅編的,畢竟騙子最擅長的就是說故事,雖然半月玉珮是真的……
  
  阮草儿糾結地看了桌上的玉珮一眼。不管未婚夫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履行婚約,可這玉珮她絕對要留下來!
  
  打定這個主意,阮草儿深沈地看著齊云琅,開始想要怎麼打發這個傢伙。齊云琅等好久,媳婦儿卻沒有感動的扑上來……奇怪,怎麼跟阿爹說的不一樣?阿爹說只要他用真誠的心說出甜美的話,媳婦儿絕對會感動地投向他的懷抱,他都說完這麼久了,怎麼媳婦儿都沒反應呢?
  
  沒辦法,齊云琅只好主動詢問,好看的琥珀眼眸直勾勾地看著阮草儿,「媳婦儿,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呀?」他都把他們兩人的緣分說完了,媳婦儿該承認他了吧。
  
  「我有說要跟你成親嗎?」
  
  「啊?」齊云琅愣了下,立即可憐兮兮地癟嘴,完全是一副被愛人拋棄的樣子。「媳婦儿,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他們有到始亂終棄的地步嗎?她跟他根本不熟好嗎!「我娘可沒承認這段親——」
  
  齊云琅立即打斷她的話。「可你有半月玉珮!」玉珮代表一切!
  
  那又怎樣!一個玉珮就想挾持她嗎?阮草儿在心里冷哼,立馬拿話堵住齊云琅,「你剛說了,我娘本來要把玉珮退還,是你阿爹不要的!」所以婚約什麼的,完全是他們自作多情!
  
  「當然!」齊云琅挺起胸膛,根本聽不出阮草儿話里的嘲諷。「我們布古族人最重承諾了!」說著這話時,他看著阮草儿的眼神滿是控訴,彷彿她是欺騙他感情的壞人。
  
  關她屁事呀,這親事又不是她許的!
  
  阮草儿深吸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尼瑪的深呼吸到一半她就忍不住屏住呼吸,因為她吸進的是濃濃的酸臭味,就像是塵封多年的臭豆腐!而這臭味毫無疑問是從齊云琅身上飄出來的!
  
  阮草儿忍不了了,她已經忍很久了!「你多久沒洗操了?」
  
  啊?不是在講親事嗎?怎麼問到他洗澡的問題?齊云琅不懂,不過還是愣愣回答,「從被我阿爹踢出來后只洗過一次。」
  
  「……你被踢出來多久了?」
  
  「唔。」齊云琅扳著手指算一下。「半年了吧……阿爹太過分了,踢我出來只給我十兩盤纏,連匹馬也不給我,我只好用走的,有一頓沒一頓的……」說完,他的肚皮很適時地發出響亮的咕嚕聲。
  
  齊云琅摸摸扁扁的肚皮。「我都兩天沒吃了,只在月老廟被施舍個饅頭。好不容易到五喜城找到你,還被你始亂終棄……」他愈說愈委屈。
  
  不過阮草儿完全沒聽進去,她只關注到重——半年只洗了「一」次澡!然后她想到自己跌到齊云琅身上,而且還被他抱住……老天!誰知道這髒鬼身上有沒有跳蚤呀!難怪她全身都好癢!
  
  阮草儿立即跳起來,「寶珠!」
  
  「是!小姐!」一直守在門外的寶珠蹦蹦蹦地跑進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這傢伙欺負你?好樣的,敢欺負我家小姐!」她開始捲袖子。
  
  「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靠!愈想身体愈癢!阮草儿瞪著一臉莫名的齊云琅。「元寶!」
  
  「是!」跟寶珠一同守在門外的管家聽到主子的叫喚立即走進來,不過不同于寶珠的毛躁,高瘦如竹子的管家表情非常淡定。
  
  阮草儿伸手指著齊云琅,「把他給我帶去清洗干淨,還有,要驅蟲!」其實她最想做的是把齊云琅趕出去,可不行,她還沒要到玉珮。
  
  她不是沒想過用搶的,不過她畢竟是個正當的商人,可以的話,她還是想要和平取得。當然,若是和平的方法失敗,她也不介意用點暴力手段。
  
  命令完,阮草儿抱著愛貓立馬往房間走。
  
  見阮草儿要走,齊云琅立即想跟上。「媳婦儿你要去哪……」
  
  「給我站住!」完全不給齊云琅靠近的機會,阮草儿狠狠喝止他。「在把你自己洗干淨前,離我遠一點!」
  
  「啊?」齊云琅抓頭,低頭看看自己。「有很髒嗎?」再聞聞自己。「會臭嗎?」他不覺得呀!
  
  看著那飄來的細菌,阮草儿臉全黑了,差點忍不住尖叫。不過也差不多了,她几乎是怒咆,「元寶!還不快把人給我帶下去!」
  
  「是!」元寶走到齊云琅面前,就算聞到齊云琅身上的臭味也面不改色。「這位公子,請跟我來。」
  
  覺得自己被媳婦儿嫌棄的齊云琅好傷心。
  
  看來媳婦儿不只脾氣差還很龜毛,半年只洗一次澡又不算什麼,他最長紀錄是一年呢!
  
  不過既然媳婦儿嫌他髒,身為一個溫柔体貼的丈夫,當然要滿足媳婦儿的願望,因此他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了阮草儿一眼,乖乖跟元寶走。
  
  阮草儿完全接收不到某人不舍的目光,她只想馬上衝回房間洗澡!
  
  一邊跑回房間,阮草儿一邊在心里發誓:等她拿到另一半玉珮,她絕對、立馬要把那傢伙驅出她的視線!
  
  阮草儿花了一小時把自己洗得香噴噴,覺得身体沒有癢癢的感覺才離開浴桶,再在身上細細地抹上柑橘香脂,白皙的肌膚在細緻的保養下吹彈可破。
  
  散著微濕的髮,穿著舒適的煙紫色寬袖長袍,外披銀色的織錦披風,抱著一樣洗得香香的愛貓,阮草儿懶洋洋地躺在酸枝美人榻上。
  
  剛洗完香香的肥貓毛髮蓬鬆的像棉花糖,窩在主人懷里,貪婪地看著小几上的糕點,對著主人喵喵叫著。
  
  喵嗚!它要吃點心!
  
  阮草儿摸摸愛貓的肥肚子。「八寶,你該減肥了。」瞧這圓滾滾的肥肚肚,她真怕八寶有天會肥到走不動。不過念歸念,她還是拿塊綠豆糕給愛貓。
  
  八寶喵嗚叫著,先是討好地舔舔主子的手指,再啊嗚一口咬下綠豆糕。至于減肥什麼的,它又不是人類,減什麼肥呀!
  
  看八寶吃得歡喜,阮草儿撓撓八寶的肥下巴,捧起花茶,慢條斯理地喝一口,這才問站在一旁的寶珠,「那髒鬼呢?元寶把他洗干淨了嗎?」
  
  寶珠聞言莫名臉紅,眼睛泛著水光,彷彿發春一樣,聲音也軟綿得讓阮草儿起雞皮疙瘩,「有,洗干淨了。」
  
  阮草儿覺得詭異地看著寶珠,「你發燒了嗎?」向來像個女漢子的寶珠竟然用這種嬌滴滴的口吻說話,這是怎麼了?
  
  「沒呀,人家很好,人家只是……」寶珠扭捏了下。「小姐,那個齊云琅……」
  
  靠,還人家哩。阮草儿抖了下。「齊云琅怎麼了?不是把他洗干淨了嗎?讓他過來見我。」
  
  「有,人在門外了。」
  
  「那還不帶進來。」早點解決玉珮的事,才能早點把那骯髒噁心的傢伙趕走。
  
  「是。」寶珠紅著臉走出去,沒一會儿就領著人進來。「小姐,齊公子到了。」
  
  阮草儿正拿著玫瑰核桃酥咬下第一口,聽到嬌滴滴的「齊公子」三字,嘴里的核桃酥整個吞不下去。她抬頭,「寶珠你……」有病就要醫——這五個字瞬間卡在喉嚨。
  
  她目光愣愣地鎖在站在寶珠身后的男人。
  
  「媳婦儿!」男人對她露出燦爛笑容,琥珀色眼眸彎成迷人的月,深邃的五官俊美逼人,笑起來的模樣可比天上星光。
  
  阮草儿愣愣張大嘴,吞口口水,然后——
  
  「咳咳咳!」
  
  操!被糕點噎住了!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6 AM

第三章
  
  還好,阮草儿沒被核桃酥噎死,不然這死法絕對會讓她心里的草泥馬用万的倍數在奔跑。
  
  不過雖然沒被噎死,阮草儿的心情還是很差,因為眾叛親離的事件正在她身邊發生,而她就是那個被背叛的當事者!
  
  「齊公子,這是劉嬸特地為你做的早膳。」寶珠將豐盛的早膳端到齊云琅面前,有魚有肉有湯,還有剛蒸好、粒粒飽滿圓潤的干貝香菇飯。
  
  哦,劉嬸是專門負責料理膳食的廚娘。
  
  「你先嘗嘗這魚,是我親手調味的哦!」寶珠笑得像朵花,慇勤地夾塊魚肉到齊云琅碗里。
  
  相比齊云琅豐盛的早餐,阮草儿的早餐就很簡單。因為低血壓的關係,阮草儿早餐向來吃得少,通常都一碗熱豆漿和几個湯包就解決。
  
  不過在齊云琅出現以前,劉嬸還會花心思在阮草儿的早餐上,比如湯包的口味會常常變換,或者替換成小點心之類的,總之絕對不會讓主子對早膳感到膩,可這三天,阮草儿的早餐一直都是簡單的素湯包配豆漿。
  
  原本忠心耿耿的寶珠會一直在她耳邊碎念,要她多吃一點,還會一直往她碗里夾菜,誓要把她喂成豬。不過這情形在三天前就終止,寶珠目前的獻慇勤對像變成坐在她對面的傢伙。
  
  「喵嗚!」八寶諂媚地蹭著齊云琅的手,水亮的藍眼珠直瞅著齊云琅的臉。
  
  喵嗚!這臉真的太迷人了……八寶完全是心花怒放的狀態,翻個身,露出圓肚皮,喵喵叫著,求撫摸!
  
  阮草儿几乎快把手里的筷子折斷。寶珠就算了,女人對男色發春是正常的,可八寶你是公的好嗎!就算要搞gay,人和貓也是沒未來的,又不是寫小說,墜個機就能變成人。
  
  至于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動不動就出現在齊云琅週遭的丫鬟,就更不用說了。總之,目前阮府除了女主人阮草儿,其餘女人加上一隻貓全都倒戈了。
  
  這才三天呀!她家就變天了,要是三十天,阮府應該改名了吧!
  
  不就長得好看一點……阮草儿冷著臉看向齊云琅。
  
  「媳婦儿!」齊云琅朝阮草儿露出笑容,本來像雜草的頭髮因為太久沒洗整團糾結在一起,元寶干脆讓人一把剪掉,只留下短短的平頭,卻也讓齊云琅的五官更立体。他明明長得很有男人味,笑起來卻又帶點孩子氣,而且還有酒渦,讓他的笑容更是百倍迷人。
  
  瞧,寶珠已經看傻眼了,更別說那些躲在一旁的丫鬟們。
  
  阮草儿忍無可忍地重重放下筷子。「寶珠!」
  
  「啊?」寶珠依依不舍地將目光從齊云琅臉上移開,看向阮草儿。「小姐什麼事?」
  
  「把你嘴角的口水擦擦,滾出去!沒我的命令不准進來!還有,那些窩在外面的,看來我給你們的薪餉太多了嘛!」
  
  沒等阮草儿的話說完,躲著欣賞美男的女人們統統跑光,只剩寶珠還不死心。「小姐,我要伺候」剩下的話在阮草儿的冷視下默默吞下,寶珠沮喪地低下頭,「是。」再留戀地看齊云琅一眼,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阮草儿叫住寶珠。
  
  寶珠滿面笑容地轉身,「是!小姐有什麼事?」
  
  阮草儿指向正翻著圓肚皮賣萌求撫摸的八寶。「把八寶帶走。」
  
  八寶睜大圓滾滾的雙眼,哀求地看著阮草儿。「喵喵喵!」不要嘛!主人!人家還沒看夠男色!
  
  阮草儿只淡淡說一句,「寶珠,八寶似乎還沒結紮……」
  
  八寶立即噤聲,迅速翻身四肢立好,跳下桌子,不用寶珠抱就灰溜溜地走了,身后則跟著灰溜溜離開的寶珠。
  
  閑雜人等都走了,再來就是料理罪魁禍首。
  
  可是罪魁禍首完全沒有自覺,只覺得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他和媳婦儿兩人真好。
  
  其實媳婦儿也很想跟他單獨相處嘛,不然幹嘛把人都趕走。
  
  嘿嘿,他懂的。
  
  齊云琅笑瞇眼,夾塊雞肉到阮草儿碗里。「媳婦儿,你吃這麼少怎麼會飽?來,吃肉,不然瘦巴巴的抱起來都是骨頭,不好。」他還是喜歡抱起來軟綿綿的女人。
  
  「……」什麼叫抱起來都是骨頭!嫌棄不會不要抱……不對,誰希罕他抱!阮草儿覺得自己有病啊,幹嘛對他的話這麼認真!還有「齊云琅,我說過了,別叫我媳婦儿!我可不承認這個婚約!」「可你收了玉?……」
  
  「這玉珮又不是我親自收的!」
  
  「可你想要玉珮吧?」齊云琅一臉認真。「我說過,這玉珮不賣的,這是我家的祖傳玉珮,只傳給媳婦,所以只要你嫁給我,這玉珮就是媳婦儿你的。」而且還附送他呢,買一送一多好呀!
  
  她就是不要附贈物呀!可不管她如何軟硬兼施,齊云琅這傢伙就是堅持要玉就得連帶要他。
  
  阮草儿冷冷挑眉,反問:「那如果我不要玉珮呢?」當然,這只是詢問,玉珮她是絕對要拿到手的。
  
  面對阮草儿的問題,齊云琅的回答不只直接,還很理所當然。「就算你不要玉珮,你還是我媳婦儿。」他挺起胸膛,一副絕對會對她負責的堅定貌。「媳婦儿,我不會不要你的!」他可是堅守承諾的男子漢!
  
  阮草儿整個額爆青筋。這擺明了不管她要不要,齊云琅這塊牛皮糖就是黏定她了。
  
  她不是沒想過把人趕走,可是,重點來了,她趕不走呀!因為府里的女人全站在齊云琅那邊,明明她才是主子,所有人卻都用「小姐你好殘忍冷酷無情」的指控眼神看她,連劉嬸都不樂意煮美食給她吃了。
  
  而且那些背叛她的女人還會偷偷再把齊云琅放進府,隔天早上她就又會在早膳時看到齊云琅這個厚臉皮的傢伙!
  
  這樣的模式持續到今天第三天,阮草儿的怒火整個蹭蹭蹭的往上漲。
  
  可對齊云琅生氣完全沒有用,他就像只沒脾氣的笨犬,不管她態度怎麼惡劣,他還是一臉呆萌樣,動不動就對她露出燦爛笑容,這讓阮草儿覺得自己就像惡人一樣。
  
  這樣不行,局勢完全是一面倒。
  
  阮草儿逼自己把怒火壓住,拿出冷靜的態度。
  
  「齊云琅,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別跟我說什麼信守婚約承諾這種鬼話。」
  
  她才不會信。「你是想要錢吧?」
  
  別說她膚淺,眼中只有錢,而是她太清楚人性了,目前為止,上門跟她提親的,哪個不是為了她身上的錢。那些自大的男人就算嘴上把她說得很難聽,可為了她的錢,還不是個個對她巴結得很。
  
  男人的虛偽嘴臉,她看得太多了,別以為裝出呆萌蠢樣就可以騙過她,姐不吃這套的!
  
  「我要你的錢做什麼?」齊云琅一臉疑惑。
  
  阮草儿冷哼。她就知道齊云琅會說這句,老套了。
  
  可不等她說出嘲諷,齊云琅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布古族的男人從不貪圖女人的嫁妝的!」養老婆是應該的,動老婆的財產可是會被草原上所有民族唾棄的。
  
  「而且我又不是養不起媳婦儿你!」
  
  阮草儿對他的話完全嗤之以鼻,「你要怎麼養我?」也不想想,這三天他是吃她的喝她的,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她貢獻的。
  
  齊云琅挺起胸膛,非常自豪。「我可是族里有名的勇士,族里所有人打獵都贏不了我,每年的姻緣節我可是收到最多愛慕小花的,不過我都沒給她們回禮,
  
  因為我名草有主了。媳婦儿,我對你很忠心的!「他可是一直記著這個未婚妻的。
  
  阿爹說過,要隨時對媳婦儿表達真心。怎樣,媳婦儿聽到這該感動了吧?阮草儿完全無動于衷。「所以,你要怎麼養我?」講話請講重點好嗎?
  
  嗷!媳婦儿好難討好哦!怎麼阿爹教的都沒有用呢……齊云琅有著淡淡的沮喪。
  
  「我說了呀,我打獵很强的,絕對可以讓媳婦儿你餐餐都吃肉!」當然最重要的是把媳婦儿喂出肉來。齊云琅憐惜又心痛地看著阮草儿,「媳婦儿你瘦得我好心疼哦!」這句能打動媳婦儿强硬的心嗎?
  
  有,齊云琅非常成功的打破阮草儿的理智。她緩慢地收緊拳頭,對齊云琅緩緩揚起笑容,聲音甜滴滴地,「你說,你心疼我啊?」
  
  哇!媳婦儿對他笑了!這招有用耶!阿爹教的終于成功一次了!
  
  齊云琅立馬用力點頭,也回以迷人的陽光笑容。「嗯,媳婦儿,我最心疼你了!」
  
  嗷!媳婦儿笑起來的樣子好可愛,讓他好想用力抱住她哦!
  
  「真的嗎?我好感動哦!」阮草儿笑得更甜了,嬌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咬牙,
  
  「看在你心疼我的份上,我也會讓你「疼」的。」
  
  齊云琅被自己媳婦儿的笑容迷得暈陶陶,沒注意到一個白皙的拳頭迅速擊向他的眼睛,等他發現時——「嗷!」他發出慘叫。
  
  他真的疼了。
  
  齊云琅頂著兩個醒目的熊貓眼,小可憐似地跟在阮草儿身后。
  
  其實在阮草儿襲擊完右眼后,左眼他是可以閃開的,可他想到阿爹說媳婦儿如果揍人就要乖乖被揍,因為体貼的丈夫就是要滿足媳婦儿的所有願望,因此,他只好默默地再送上左眼。只要媳婦儿別不要他,他隨時都可以獻出他的肉体的!
  
  齊云琅的心靈恢復力非常强大,反正他皮粗肉厚的,眼上兩圈黑青對他這個族里第一勇士而言連個小傷都算不上,所有的可憐樣都是為了引起媳婦儿的注意。
  
  阮草儿無視后頭的跟屁蟲,抱著八寶巡視店舖,八寶非常乖巧地窩在主人懷里,偶爾舔舔主人的手指或蹭蹭主人的手,極盡討好。
  
  自接到主人的結紮威脅后,它再也不受男色所惑。再誘人的美色都沒有小雞雞重要啊!
  
  寶珠跟在自家小姐右側,偶爾會偷瞄一眼后頭的齊云琅。
  
  小姐真狠心,竟然舍得對齊公子那張俊臉下手……可這話她只敢在心里想,沒種說出來。小姐說了,她要再繼續發春,就扣她三個月的薪餉。雖然對齊公子很心動,可荷包絕對比男色重要!
  
  雖然阮草儿無視齊云琅,不過她冒出個未婚夫的事早已傳遍五喜城。
  
  有錢人沒事最愛八卦,阮草儿絕對可排上被八卦人士的第一名。
  
  沒辦法,一個女人竟然能從平區爬到商區,而且這女人還被悔婚拋棄,正常情況下被悔婚的女人該被鄙夷的,可阮草儿卻活得非常踐,她把看不起她的人統統踩在腳下,而且還得看她的臉色混飯——誰教她有錢,而且經商手段一流。
  
  不只如此,阮草儿還非常記恨。當眾侮辱她的,不屑跟她做生意的,阮草儿一概微笑以對,可沒多久就發現那些人的生意全被阮草儿搶走了。
  
  等他們后悔了,想跟阮草儿做生意了,阮草儿仍是笑笑的,用謙遜的語氣回:「不好吧,像我這等賤婦怎有資格與你們這些大老闆做生意呢?」而這些話,正是几個月前那些看不起阮草儿的人說的。
  
  然后那些自視甚高的大老闆就明白了。別看阮草儿年紀小,人家的手段狠得很,表面跟你客氣,私底下怎麼陰險怎麼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看阮草儿就知道了,小看阮草儿的人几乎都陰溝里翻船。
  
  因此,阮草儿的仇人不少,想看她笑話的人更多,所以只要是關于阮草儿的任何話題都可以被加添許多料,而且沒一個好聽的。
  
  如今阮草儿突然冒出個未婚夫,他們正等著看笑話呢,可這未婚夫也長得太好看了吧!
  
  雖然頂著兩眼淤青,可他那張臉還是怎麼看怎麼好看。深藍色的圓領長襟錦袍完全掩不住强健的体魄,讓他看起來有股野性的魅力。雖然此時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卻無損男人的氣概,反而更引起週遭女人們的母性。
  
  她們集体咬著手帕,嫉妒到不行。
  
  明明阮草儿是個被拋棄的二手貨,而且還和拋棄自己的姐夫偷來暗往的,聽說前几天還拿到平區掃墓的藉口跟姐夫偷情呢!
  
  齊云琅當然感受到那些對他媳婦儿的敵視目光。
  
  看來媳婦儿的人緣很不好呢。不過沒關係,他會保護媳婦儿的!
  
  可是媳婦儿現在不理他怎麼辦?他都裝可憐那麼久了,明明阿爹在阿娘面前裝可憐半個時辰,阿娘就會嗔怒地叫阿爹滾,被趕出房的阿爹就會很自然地滾進房里,再然后……嗯,阿爹說等他洞房后就會懂了。
  
  他雖然還沒機會洞房,不過也懂阿爹阿娘躲在房間幹嘛。而他現在雖然沒機會跟媳婦儿幹嘛,可至少也給他個笑容嘛!
  
  像早上那樣,媳婦儿笑起來真好看。雖然代價是兩記拳頭,不過值得啦!齊云琅眼巴巴地瞅著阮草儿的背影。好吧,既然媳婦儿不理他,那他先理媳婦儿好了。阿爹說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總之,追老婆就是要臉皮厚!見阮草儿走進一間店舖,齊云琅立即跟上。
  
  店里掌櫃早已迎上來,手里捧著帳本,恭敬地朝阮草儿問候,「小姐。」
  
  阮草儿坐到椅上,趴在主人腿上的八寶懶洋洋地打個呵欠,一旁的寶珠拿起案几上的茶壺倒茶,另一雙手比她更快。
  
  「媳婦儿,喝茶。」捧著倒好的茶,齊云琅朝阮草儿討好地笑。雖然頂著熊貓眼,可一點都無損他笑容的迷人度,孩子氣的酒渦深陷,讓人不忍拒絕。
  
  不過阮草儿才不會被男色迷住。「寶珠。」
  
  寶珠偷偷給齊云琅一個同情的眼神,動作迅速地倒茶,「小姐,喝茶。」
  
  阮草儿接過寶珠手上的茶碗,抿了口,再放到桌上,然后看向掌櫃。
  
  掌櫃立即遞上手上的帳簿。「小姐,這是這個月的營收。」
  
  阮草儿接過帳簿翻閱,自始至終都無視齊云琅的存在。
  
  捧著茶杯的齊云琅好沮喪,耷拉著耳朵,默默地盯著阮草儿。
  
  他可憐的模樣看得眾女性母性大發。這個阮草儿真是太殘忍冷酷無情了,竟然這麼對待這位英俊的公子,太過分了!真想好好教訓她,怎麼沒有個正義人士……
  
  「阮草儿!」
  
  正當眾女人在心里嘆著天道不公時,一聲怒咆傳來。
  
  阮芙蓉怒火衝衝地衝進店舖,后頭跟著阮牡丹和阮夫人。
  
  阮芙蓉衝到阮草儿面前,「你這個賤人!」說著就想甩阮草儿一掌。「喂!你要對我媳婦儿做什麼?」齊云琅抓住阮芙蓉的手,擋到阮草儿面前。
  
  這瘋女人是哪來的,竟敢想打他媳婦儿!
  
  齊云琅可沒什麼不能對女人動手的觀念,任何想對他媳婦儿動手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敵人。他抓著阮芙蓉的手微使勁。
  
  「啊!痛!」阮芙蓉痛得哇哇大叫。
  
  齊云琅也不肩欺負一個女人,稍微教訓一下就放開阮芙蓉的手,然后諂媚地看著阮草儿。「媳婦儿,你沒被這瘋女人嚇到吧?」
  
  阮草儿挑眉看齊云琅一眼。好吧,雖然這蠢貨很礙眼,不過此刻倒是順眼一些。
  
  嗷!媳婦儿終于看他了!齊云琅整個心花怒放。
  
  「阮草儿,你做什麼?竟然讓人這麼對你姐姐動粗!」阮夫人氣得朝阮草儿大罵,阮牡丹則扶著阮芙蓉。
  
  對阮夫人三人的到來,阮草儿一點都不意外。她冷眼看著她們。「是誰先動手的?」她看向阮芙蓉,冷冷勾唇。「這只是個教訓。」
  
  「你這個逆女!」阮夫人氣得直發抖,然后開始嗚嗚大叫。「你們看呀!阮草儿就是這麼對我這個大娘的!自己吃好穿好,卻讓我這個大娘和兩個姐姐在平區吃苦呀!」
  
  「吃苦?」阮草儿瞧瞧阮夫人身上的精緻華衣,再看向阮芙蓉滌色鳳尾裙,頭上戴著數枝金貴的珠釵,臉上畫著濃妝,打扮得雍容華貴,可身材早已發福,雖然才大阮草儿三歲,看起來卻像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相較之下,略微圓潤的阮牡丹還比阮芙蓉多几分姿色。
  
  阮草儿不著痕跡地瞄了阮牡丹的肚子一眼,阮牡丹發現阮草儿的眼神,不由得一驚。阮草儿和阮牡丹對上眼,給她一記淺笑,那笑容讓阮牡丹瞬間發毛。
  
  「大娘,我瞧你們三人的樣子,可不像有吃苦啊。」商區的人都不見得穿得比她們高貴呢。
  
  「阮草儿!」阮芙蓉想衝上前狠狠教訓阮草儿,可又懼怕齊云琅的存在,她的手可還痛著,只得恨恨瞪著阮草儿。「是不是你叫人對付百川的?還把百川的右手制了!你這個賤人好狠的心,竟然這麼對你姐夫!」
  
  「王百川的手被剁關我什麼事?」阮草儿一臉無辜,「明明是他欠了太多賭債還不了。」關她什麼事呀!就算是她讓人誘惑王百川去賭的,可她沒叫王百川染上賭癮呀!
  
  「你!」阮芙蓉氣得直抖。「你這個賤人還狡辯!我知道,你一直恨百川拋棄你,嫉妒我得到百川!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几年你一直勾引百川,想把百川搶走,你這個淫蕩的賤蹄子!」
  
  阮芙蓉再看向齊云琅,雖然齊云琅長得很好看,要是平常的她絕對會擺出貴夫人的矜貴姿態,可現在她只記恨剛剛齊云琅對她動粗。
  
  「喂,你就是那個冒出來的未婚夫吧?告訴你,阮草儿根本是個賤人,她不知上過多少男人的床了!你以為她那麼多生意怎麼談成的?都是靠身体談來的!」
  
  「你這女人說話真難聽。」齊云琅還是第一次遇到嘴巴這麼臭的女人,而且還當著他的面說他媳婦儿壞話,就算是媳婦儿的姐姐又怎樣,罵他媳婦儿就不行。
  
  「我媳婦儿能談成那麼多生意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倒是你,恐怕真要賣身都不見得有人要。」齊云琅哼哼,看阮芙蓉的眼神儘是不屑。
  
  沒想到齊云琅聽了她的話還站在阮草儿那邊,而且還拿話損她,阮芙蓉氣得漲紅了臉。「哼!你也不過是看上阮草儿的錢!」
  
  「賠!」一直在阮草儿腿上的八寶突然立起身体,全身毛都豎起,對阮芙蓉凶狠齜牙,目露凶光地瞪著阮芙蓉。這女人吵死了,再吵咬死你!
  
  阮芙蓉被八寶炸毛的樣子嚇了跳,忍不住往后退几步。她之前可被這只該死的貓撓傷好几次。
  
  阮草儿摸摸八寶的頭,再搔搔它的下巴安撫它,八寶被主人摸得很舒服,炸起的毛慢慢恢復柔順,撒嬌地蹭著主人。
  
  一旁的齊云琅看得好羨慕。為什麼他幫媳婦儿罵瘋女人,媳婦儿都不摸摸他呢?他也好需要媳婦儿愛的撫摸呀!
  
  阮草儿看向阮芙蓉,碧綠色的眸子隱隱掠過一絲冷意。既然阮芙蓉要鬧,那她就幫她鬧更大點。
  
  「你說我勾引王百川?呵,誰勾引誰還不知道呢。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千防万防,家賊難防呀!」阮草儿意有所指地看向臉色泛白的阮牡丹。
  
  阮芙蓉愣住了,「你說什麼?」她震驚地看向阮牡丹,妹妹慌張的臉色引起她的懷疑。
  
  阮牡丹驚慌大叫,「大姐,你別聽這小賤人亂說!」她瞪向阮草儿,「阮草儿,你少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亂說,可以找大夫來證明呀。」阮草儿淺淺微笑。「哦,其實也不用,四個月了吧?肚子也差不多出來了。」
  
  阮夫人抓住阮牡丹的手。「牡丹,你不會真的」
  
  「娘,我沒有……」
  
  阮牡丹話還沒說完,阮芙蓉突然瘋狂地摸向阮牡丹的肚子,果然摸到凸起。「你這個賤人!」她氣得甩阮牡丹一掌。
  
  「啊!」阮牡丹被打倒在地。「大姐!你做啊——」
  
  阮芙蓉的拳頭不斷落下,連帶用腳踢著。「你竟敢對不起我!竟敢勾引你姐夫!你這個賤人!」
  
  阮牡丹被打了几下也惱了,伸出爪子撓阮芙蓉的臉。
  
  「啊!」阮芙蓉臉上被撓出血痕,痛得叫出來。
  
  阮牡丹豁出去了,反扑上阮芙蓉。「你憑什麼打我?要怪就怪你,誰教你不能生!百川早想休了你了!」
  
  「不能生」這三個字整個刺激到阮芙蓉,她尖叫怒罵,「你這個賤人!竟敢勾弓自己姐夫!」
  
  兩姐妹就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面又打起來。
  
  一旁的阮夫人慌忙阻止。「你們兩姐妹做什麼?別再打了!」
  
  阮草儿根本不想理會眼前的鬧劇。「劉掌櫃,把這三個女人趕出去。」
  
  「是。」劉掌櫃示意一旁的夥計,几個夥計立即上前,準備把這三個女人丟出店,誰知阮夫人突然發出尖叫!
  
  「啊!血!牡丹流血了呀!」一灘血從阮牡丹身下溢出。
  
  阮芙蓉也被阮牡丹身下流出的血嚇到,她愣愣地停住動作,而阮牡丹也被流出的血嚇到了,驚恐下,眼一翻,暈了過去。
  
  阮草儿皺眉,她是想讓她們狗咬狗,沒想到兩個女人卻打起來,還鬧到阮牡丹小產。「寶珠,去找大夫。」
  
  「是!」寶珠急忙跑出店舖。
  
  齊云琅早在阮牡丹出血時就上前,粗魯拉開大叫的阮夫人。布古族的人都懂一些簡單的醫术,他也常幫馬和羊接生,只看一眼就說,「有小產的現象,要馬上安胎。」
  
  阮夫人崩潰大哭。「牡丹!我的牡丹呀!」
  
  阮芙蓉雙眼發紅地看向阮草儿,突然從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扑向阮草儿,「都是你這個賤人!阮草儿你去死!」
  
  阮草儿的注意力都在阮牡丹身上,等她發現阮芙蓉拿刀扑上來時已經來不及閃,然后一具高大的身体突然衝出來抱住她。
  
  阮草儿聽到「噗」一聲,然后是阮芙蓉的慘叫聲。
  
  齊云琅一腳把阮芙蓉踢飛,然后緊張地看向被他抱在懷里的阮草儿。
  
  「媳婦儿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他擔心地摸著阮草儿。嗯,他絕對沒有想趁機吃媳婦儿豆腐。
  
  阮草儿愣愣地看著齊云琅,目光落在齊云琅肩頭,那里還插著一把匕首。
  
  「你的傷……」
  
  「哦。」齊云琅不在意地看了眼插在肩上的匕首,朝阮草儿例開嘴,「沒事,小傷,拔起來擦個藥就好。」
  
  阮草儿盯著齊云琅傻呼呼的笑容,向來冷硬的心瞬間裂開一道小小的裂痕。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7 AM

第四章
  
  她是個孤儿,正確來說是被拋棄的孤儿。記憶里,她有父母,只是那對父母總是為錢在吵架,而她總是有一頓沒一頓,最后,她被丟在孤儿院門口,她的父母早因為欠債逃得遠遠的。
  
  孤儿院的小孩很多,院長媽媽不可能顧及到每個人,而且她被丟到孤儿院時已經十歲,是個大孩子了,大孩子除了自己照顧自己外,還得幫忙照顧小孩子。
  
  她討厭孤儿院,想離開這個地方,因此她努力唸書,努力拿獎學金,去撿任何能換錢的回收物,等她能離開孤儿院時,她沒有任何留戀地離開。
  
  她離開孤儿院時,只有一個傻呼呼的大男孩咧嘴對她笑,跟她說,要加油。她看著那個傻呼呼的大男孩,在她剛進孤儿院時,男孩是第一個跟她說話的人。男孩總是護著她,有好吃好玩的都會先拿給她,男孩對她很好很好。
  
  可是,她仍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努力爬上高位,她想擺脫孤儿的身份,她要賺更多更多的錢,這世上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
  
  她交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友,而且男友對她很好,她的工作也很順利,老闆很賞識她,她的成功之日到來了。
  
  至于那個跑到她公司當保全的大男孩,看到她總是露出傻兮兮的笑。在見到她和男友牽手離開時,他眼里會流露出黯然,卻還是對她露出憨傻的笑容。
  
  她知道男孩喜歡她,只是男孩不說,她也當不知道。她是不可能接受男孩的,她要往高處爬,不可能跟男孩這種會拖累她的人在一起。
  
  可在她被盆栽砸死的那一刻,她腦中最后浮現的,卻是那個傻呼呼的笑。再然后,她成了三國時代的一個小乞儿,記取一次教訓,她不再相信男人,決定靠自己在這個亂世生存。
  
  她靠著對歷史的熟知成了天女,如願地爬上高位,所有人都對她又敬又畏,她俯視著那群人,知道這些人接近她都是有目的,就算對她好,也不是真心的。
  
  除了那個,在她初在乞丐窩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小乞丐。小乞丐看到她醒了,立即咧開笑容,那傻傻的笑容讓她想到前世的那個男孩。
  
  在她從小乞儿一步步成為天女之時,小乞丐一直都跟在她身邊,最后成為她的護衛,那個高大的身影總是守護她,而看著她時,總是笑得傻。
  
  而她,總是忽視那個笑容。記取上輩子的教訓,她不會再相信男人,被背叛一次就夠了,這世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可在她被搶奪陷入混戰時,總是擋在她身前的護衛堅定地守著她。他的盔甲被血色漸漸染紅,卻仍守著她。在她被亂箭射中時,看到那人的胸口被利刃刺入,那人卻在臨死那刻仍對她露出傻兮兮的笑,眼里有著歉意,彷彿在為自己無法保護好她而抱歉。
  
  不同的兩個男人,卻一樣對她笑得那麼傻。
  
  她以為她已經忘了那樣愚蠢的笑,可在齊云琅護著她受傷,卻還是對她咧開笑容時,阮草儿才明白,原來她從未遺忘。
  
  「小姐,你怎麼了?」寶珠正從熱水盆里擰干帕子,準備幫小姐梳洗,卻見自家小姐對銅鏡發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向來認為時間就是金錢的小姐竟然在發呆耶!
  
  阮草儿回神,「沒事。」接過寶珠手上的巾帕,她擦了下臉,再將帕子遞給寶珠,接過寶珠手上蘸著青鹽的牙刷和水杯。
  
  寶珠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小姐,發現小姐眼下的青痕。「小姐,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的氣色不是很好。」
  
  她是沒睡好,作了一晚上的夢,夢見她的前兩輩子,想起不該想起的東西……都是齊云琅,讓她想起以前的事。
  
  阮草儿煩躁地吐掉嘴里的水,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問,「齊云琅呢?」通常那傢伙一大早就會在房門前獻慇勤,今天卻沒看到他。
  
  「他的傷……」難道是肩上的傷口惡化了?
  
  她想著昨天大夫拔掉齊云琅肩上的匕首時,那傢伙連哼都沒哼,還一直對她露出傻笑,像受傷的人不是他一樣,簡直就是個笨蛋。
  
  哦,原來小姐是在擔心齊公子呀!寶珠懂了,原來小姐的異常是因為齊公子。果然,英雄救美什麼的最能融化女人的心了,就連心硬如鐵的小姐也不例外呀!
  
  寶珠在心里暗笑,不過臉上完全不敢露出絲毫痕跡。「齊公子沒事,他現在還沒出現是因為……」
  
  「媳婦儿!」寶珠話還沒說完,房門外就傳來齊云琅熱情的聲音。「媳婦儿,你醒了嗎?我可以進去嗎?」最后一句說完,齊云琅就自動踢開房門,再自動繞過擋住內外室的檀木香繡屏風,走進阮草儿最隱密的香閨。
  
  寶珠完全傻眼了。「齊公子你不能進來,快出去呀!」她完全不敢看自家小姐的臉,急忙想推齊云琅出去。
  
  「小心!」齊云琅護住手上的湯,緊張道:「喂喂喂,別推!這可是我親自為媳婦儿熬的湯,打翻了怎麼辦!」他可是一大早起來熬煮的耶!
  
  齊云琅閃過寶珠,將湯放到桌上,抬眼看向阮草儿,「媳……噢!」他愣著目光。
  
  眼前的阮草儿脂粉未施,只著白色單衣,微薄的日光從窗紙映到她烏黑的髮上,齊云琅覺得自己的媳婦儿像春天早晨的露珠,讓他好喜歡。
  
  「媳婦儿你真好看!」他真心稱讚,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噢!他到五喜城來找媳婦儿是對的,族里的姑娘都沒媳婦儿美。
  
  面對不請自入的某人,阮草儿暗暗深呼吸。這蠢貨!沒她的允許也敢進她的房,找死!
  
  一旁的寶珠看到阮草儿的臉色沈下、心里直叫急,趕緊拉住齊云琅的手,「齊公子,你快出去,不然小姐生氣」
  
  「那是什麼?」阮草儿出聲,卻不是轟齊云琅出去,而是問放在桌上的湯。寶珠愣住了,驚訝地看向自家小姐。
  
  齊云琅則是眼睛瞬間發亮,像只終于引起主人注意的大型犬,尾巴都搖起來了。
  
  「是黃耆枸杞紅棗雞湯,劉嬸教我做的。」媳婦儿早上都吃那麼少,怎麼行呢,至少喝個雞湯補補。
  
  齊云琅端起雞湯捧到阮草儿面前。「媳婦儿,你嘗嘗看。」他自起一匙雞湯,親自喂媳婦儿。
  
  阮草儿看著還浮著几粒紅棗的雞湯,再看齊云琅那張滑稽的俊臉——這蠢貨不知道自己臉上還沾著黑炭。
  
  「誰要你喂,我又不是沒手。」她白了齊云琅一眼,接過他手上的雞湯,拿起湯匙喝一口。
  
  「怎樣?」齊云琅期待地望著她。「好喝嗎?」
  
  一點都不好喝,不只有點苦,還有一股糊味。阮草儿真想直接吐出來,只是看著齊云琅發亮的眼眸,不知怎麼的,她竟把難喝的雞湯吞下,面無表情道:「還可以。」
  
  齊云琅自動把「還可以」當成「很好喝」,沾著髒污的俊龐立即燦爛笑開,嘴甜地討好,「那我以后天天燉雞湯給你喝!」
  
  不用吧……她可不想天天喝難喝的雞湯。可看著齊云琅的笑臉,拒絕的話繞在舌尖卻轉成,「隨你。」然后她立馬就后悔了。
  
  她是怎麼了?怎麼一直被齊云琅的笑容迷惑?他不過就是笑得傻了點,不過就是替她挨了一刀……
  
  阮草儿咬了咬唇瓣,看向齊云琅的肩膀,語氣冷淡,「你的傷怎樣了?」
  
  「哦,沒事,小傷而已。」齊云琅完全不在乎,反而驚喜地看著阮草儿。
  
  「媳婦儿,你關心我,我好高興!放心,我皮粗肉厚的,一點也不疼。」說著,還伸手拍自己的胸膛證明,不過動作太大了,不小心拉到肩上的傷,痛得他輕嘶一聲。
  
  這個蠢貨!阮草儿沒好氣地瞪他,「你蠢呀!受傷的人還這麼大動作!」
  
  齊云琅抓頭傻笑,「對不起,媳婦儿你別生氣。」他可憐巴巴地看著阮草儿。
  
  阮草儿冷臉以對。
  
  不過齊云琅早習慣媳婦儿的冷臉,而且這几天他也摸清自己媳婦儿的脾性,他媳婦儿就是個嘴硬心軟的。
  
  像府里的丫鬟們站在他這邊雖然讓媳婦儿很生氣,可她氣歸氣,卻也沒對她們怎樣。不只這樣,媳婦儿看到那個阮牡丹出血也沒視而不見,而是立刻讓寶珠去找大夫,保住阮牡丹肚里的小孩。還有,媳婦儿雖然對他還是沒好臉色,可其實很關心他身上的傷。
  
  嗯,只是媳婦儿表達的態度彆扭了些,他懂的。
  
  齊云琅笑嘻嘻地看著阮草儿。
  
  那笑容讓阮草儿莫名羞惱,感覺像是被看透什麼,她怒瞪眼,「笑屁呀!給我滾出去!」
  
  齊云琅仍是笑咪咪地。「媳婦儿你真可愛。」然后忍不住低頭,趁阮草儿沒防備的時候往她臉上親一口——其實他是想親媳婦儿的小嘴的,不過這樣進展似乎太快了點,嚇到媳婦儿就不好了。阿爹過說,要循序漸進。
  
  親完,他還意猶未盡地舔唇。噢!媳婦儿的臉好軟好嫩哦,不知道小嘴是不是也這麼軟?
  
  沒想到齊云琅竟敢吃她豆腐,阮草儿一時愣住。
  
  而某人還得寸進尺,「媳婦儿,我可不可以親你的小嘴?」阿爹說,真的想親嘴的話,要先問一下。
  
  而阮草儿的回答是——
  
  啪!
  
  非常清脆地一巴掌,和一句滔天怒咆。「齊云琅!你給我滾!」
  
  一時心軟,就是讓牛皮糖變得更黏。
  
  阮草儿瞪著自她出房門就一直黏在她身側的齊云琅,她走到哪這牛皮糖就跟到哪,而只要她的視線移向他,齊云琅就會立即朝她笑,一點也不在意左頰上明顯的五指印。
  
  阮草儿走進涼亭坐下,齊云琅的動作比寶珠還快,搶過放在石桌上的茶壺和杯子,勤快地幫阮草儿倒茶,再遞到她面前,俊龐揚起討好的笑。「媳婦儿,喝茶。」
  
  阮草儿看他一眼,這次沒拒絕,接過茶杯。
  
  齊云琅眼睛亮了亮,再拿塊放在盤上的糕點。「媳婦儿,吃點心。」遞到媳婦儿嘴邊。「來,我餵你。」這次是用琥珀色眼睛賣乖,眼巴巴地瞅著她。
  
  嗯,以媳婦儿的小嘴,這塊點心絕對無法一口吃完,媳婦儿咬一口,剩下的他吃,嘿嘿,一人一口感情不會散。
  
  阮草儿一眼就看出齊云琅這蠢貨在想什麼,毫不留情地給他一記瞪眼。「滾!」然后拍開他的手,自己拿塊盤上的杏仁酥。
  
  嗷!被媳婦儿拒絕了。齊云琅好傷心,垂下頭,一副小可憐樣,默默啃被媳婦儿拒絕的點心。
  
  阮草儿完全不想理裝可憐的蠢貨,面無表情地捧著茶碗喝茶。反正這傢伙裝可憐也不會裝很久。
  
  果然,見媳婦儿不理他,齊云琅很快就振作起來,坐到媳婦儿旁邊的椅上,再看媳婦儿一眼。
  
  阮草儿沒理他,不過也沒叫他滾遠一點。
  
  這讓齊云琅心花怒放,挪動屁股,企圖更靠近媳婦儿一點。
  
  阮草儿默默捧緊茶碗,這傢伙都快黏到她身上了!「齊云琅!」
  
  齊云琅立馬坐正身子。
  
  「是,對不起!」哇!媳婦儿生氣了。他偷覷媳婦儿一眼,想了下,討好地送上右臉。「媳婦儿別氣,要不,右臉再讓你打?」
  
  阮草儿無言瞪他。這傢伙是被虐狂嗎?這麼愛被她打。
  
  「噗。」一旁的寶珠忍不住笑出來。
  
  噢,小姐和齊公子的相處實在太好笑了,而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冷靜的小姐有對人沒轍的樣子,這樣的小姐真可愛……呃,被小姐瞪了。
  
  寶珠立馬收起笑容,正色道:「茶不熱了,我再去泡一壺。」吐吐小舌頭,轉身快步離開。她可不想被小姐教訓。
  
  阮草儿默默覺得她這個主子愈來愈沒威嚴了,而禍首就是齊云琅這蠢貨。自這傢伙出現后,府里的人是愈來愈不怕她了。
  
  阮草儿忍不住瞪齊云琅一眼。
  
  齊云琅完全沒自覺,還一直將右臉貼近她,身体也愈靠愈近。「媳婦儿你不打嗎?」難道是舍不得嗎?
  
  啪!阮草儿推開蠢貨一直靠近的臉。
  
  「滾!」愈黏愈過來,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是想藉機吃她豆腐。媽的一時心軟,這蠢貨是愈來愈放肆了。
  
  「噢!」齊云琅摸著右臉。被發現企圖了,他只好又乖乖縮回原位。
  
  已經站在涼亭外很久的元寶終于有機會出聲。「咳,小姐,打擾一下。」然后捧著帳本走進亭里。
  
  「這是這個月府里開支的帳本,另外早上几個店舖掌櫃也送來店里的帳簿。」元寶將手上的帳本放到桌上。「還有,阮夫人一直在府外跪著,哭喊著要小姐你放過阮芙蓉。」
  
  阮芙蓉因為當眾行兇,目前被關進府衙大牢。這事可大可小,就看阮草儿的態度。
  
  阮草儿抿口茶,翻著帳簿,隨意道「跟阮夫人說,我可以放過阮芙蓉,王百川的賭債我也可以替他解決。」反正賭坊的老闆是她。「不過他們得全部離開五喜城,這輩子都不准再進五喜城,更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們。」
  
  她不是聖母,不過也不想做得太絕。看在阮芙蓉和阮草儿有血緣關係的份上,她可以放過她。至于其他人,她也不想繼續糾纏,只要他們遠離她的視線。
  
  「是,我會把這些話轉告給阮夫人。」說完,元寶恭敬退下,自始至終都沒對自家小姐和未來姑爺幼稚的相處模式露出一點訝異。
  
  這讓阮草儿很滿意。總算還有個尊敬她這個主子的。
  
  阮草儿繼續看帳簿,只是旁邊灼熱的視線讓她無法專心,忍了一會儿,終于受不了,抬眼冷瞪。「齊云琅,你看夠了沒!」
  
  齊云琅支著下巴,不說話,只是看著阮草儿笑。
  
  那笑容讓阮草儿覺得彆扭,口氣更不爽了,「笑什麼!」
  
  「媳婦儿,你心地真好。」
  
  阮草儿愣了下。「什麼?」
  
  「那個阮芙蓉想殺你,你還放過她。還有那個阮夫人,聽說她以前對你也不好。還有王百川,上次在廟里他可是想非禮你。」后來從寶珠口中得知那天在月老廟,王百川意圖非禮他媳婦儿,他真后悔自己當時沒揍死那姓王的。還有媳婦
  
  儿以前的事,他都從寶珠嘴里挖出來了。媳婦儿的爹娘走后,阮夫人和阮芙蓉、阮牡丹對媳婦儿一點也不好,還想把媳婦儿嫁人做小妾。「媳婦儿你心太好了,沒報復他們。」
  
  阮草儿挑眉,冷笑。「你怎知我沒報復他們?」她報復得可多了。
  
  阮草儿抬起下巴,把她做的事都說出來。「我把她們趕出阮家,讓她們的日子不好過,我還讓人引誘王百川染上賭癮……告訴你,那賭坊的真正老闆是我,所以王百川的右手是我叫人砍的。」
  
  她的心哪里好了,誰對不起她,她絕對加倍奉還。「我把他們趕出五喜城,出了五喜城,身上又沒錢,他們都是不事生產的廢物,這輩子注定只能乞討過日子了。」這樣,他還能說她心好?
  
  「可你沒要他們的命。」齊云琅看她的眼神很溫柔。「以你的能力,可以把他們統統送進大牢,可你沒有,你只斷了王百川的右手,還是留給他謀生的能力。還有阮芙蓉她們,你是把她們趕出阮家,可她們還是衣食無缺,若不是她們太過貪心,你不會把她們趕出五喜城。而且就算出了五喜城,她們好手好腳的,怎會無法過活?若真乞討一輩子,那也是他們的選擇。」
  
  齊云琅微微笑了,「媳婦儿,你還是留了路給他們走。」明明是對不起她的人,可她還是留了一絲餘地,這樣的媳婦儿,心哪里不好了?
  
  阮草儿怔怔看著他。
  
  齊云琅對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傻傻的又充滿孩子氣,「我真喜歡這樣的媳婦儿。」
  
  阮草儿略微慌亂地別開眼,「誰希罕你喜歡了。」嘴巴雖這麼說,她的心卻跳得極快,腦海一直印著齊云琅方纔的笑容。「還有,你少自以為是,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她才沒那麼好心,還留餘路給王百川他們走呢。哼,她是要讓他們窮一輩子,做一輩子的乞丐,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報復。
  
  「哦。」這次,齊云琅沒反駁阮草儿的話,只是笑彎眼,直盯著她。他覺得這樣口是心非的媳婦儿真可愛。
  
  齊云琅這樣的態度反而讓阮草儿更加惱怒,她狠狠地瞪他,覺得他的笑容好刺眼。
  
  「齊云琅——」話沒說完,齊云琅突然將俊龐靠近她,阮草儿嚇了跳,剩下的話卡在喉嚨里。
  
  「媳婦儿。」齊云琅的臉只離阮草儿一寸的距離,說話時呼吸都噴到她臉上,迷人的琥珀眼陣笑咪咪地看著她。
  
  要是平常的阮草儿,早一巴掌拍過去了,可此時心慌的她卻一時忘了反應。齊云琅趁此機會,「我喜歡你,媳婦儿。」然后,盯著她的小嘴,「媳婦儿,我可以親你嗎?」
  
  什、什麼?阮草儿回神,小臉迅速漲紅。
  
  靠,她竟被男色迷惑!而且要親就親,還問她是什麼意思……不對!這是口誤,誰想讓他親呀!
  
  阮草儿羞惱伸手準備狠狠拍開齊云琅的臉。「不行唔——」
  
  她拒絕得太慢了。齊云琅抓住她的手微使勁,將她拉進懷里,然后扣住她的后腦,直直地親住喜歡口是心非的小嘴。
  
  嗯,阿爹說了,如果媳婦儿沒馬上拒絕,那就是同意。就算后來說不行,那也是違心話,不必理會,所以——親下去就對了!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7 AM

第五章
  
  親下去的結果就是——他流鼻血了。不是因為太興奮,是被媳婦儿揍的。
  
  不過媳婦儿的小嘴好香好軟哦,而且被他親完,媳婦儿整個臉都紅了,羞紅臉的媳婦儿超可愛的,他超想再親一口。可惜偷香的機會只有一次,然后下一刻就是媳婦儿的拳頭。
  
  嗷嗚——
  
  不過值得啦!哈哈。
  
  齊云琅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儿,他眼眶的淤青已經消了,巴掌印也沒了,不過直挺的鼻樑卻是紅一塊,看起來很滑稽,府里的人看到他的紅鼻頭時都忍不住笑出來。
  
  不過齊云琅一點都不在意。哼哼,這可是媳婦儿對他愛的證明。
  
  齊云琅抱著軟枕,窩在馬車一角,喜滋滋地看著阮草儿。
  
  欸,他家媳婦儿真是愈看愈好看,就連生氣的模樣也好看。
  
  齊云琅好歡喜地看著自己的媳婦儿。烏黑青絲梳成垂鬟分肖髻,只簡單紮著袖珍的珍珠花冠,落下的烏絲披在肩側,耳垂上是紅寶石耳環,石榴紅的半臂齊胸襦裙罩著狐毛披肩,長長的睫毛半垂著,唇瓣微抿成線,嚴肅的表情讓他好想破壞哦!真想讓媳婦儿理他。
  
  阮草儿極力無視某個蠢貨的目光,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帳本。
  
  車聲轆轆,她正準備前往雪香城,那里五天后將舉辦賭石拍賣會。
  
  所謂賭石是指翡翠初開採出來時,外頭包著一層風化皮,這被稱為原石,因為無法得知這塊原石的真正價值,因此只能用賭的。有人花高價買得一塊原石,最后慘賠,也有人花低價買沒人要的劣等原石,卻幸運地成為富豪。
  
  總之,賭石的風險可比在賭坊那種小額賭博高多了,賭石可讓人一夜暴富,也可讓人一瞬間破產,單看自己挑選原石的眼力和幸運度。
  
  而這個賭石拍賣會的幕后操作者正是阮草儿。拍賣會通常一年舉辦一次,想販售原石的商家會將原石拿到拍賣會估價,品相好的原石就會上拍,只有拿到邀請帖的人才能參與競拍。
  
  這次上拍賣會的原石有上百塊。小塊的原石會設小攤販賣,大塊的原石則會上拍賣,拍賣會則收取買賣金額的百分之五做為報酬。
  
  賭石拍賣會在雪香城非常有名,通常在拍賣會前几天雪香城的客棧就會客滿。拿不到拍賣會邀請帖的人雖然無法進拍賣會,但至少可以逛個小攤,幸運的話搞不好就會用便宜的價格賭到高級翡翠。
  
  賭石拍賣會非常重要,這可是一大筆收入,因此阮草儿都會親自盯場。參加競拍的人看到阮草儿,都以為她是拿到拍賣會的請帖,不知道其實阮草儿就是拍賣會的老闆。
  
  阮草儿也樂于當藏鏡人。經過上輩子的天女事件,她深知低調才是王道。
  
  她通常會提前五天到雪香城,聽取拍賣會負責人彙報,隨她同行的除了寶珠,就是几名保鏢。
  
  至于某個蠢貨,那就是不請自來的。
  
  偏偏他趕也趕不走,還厚臉皮地硬要待在她的馬車里,說什麼要親自保護她……媽的最危險的就是他!
  
  阮草儿可還記得被齊云琅偷襲的親吻,他還又啃又咬的,把她的唇都咬破了,到現在下唇都還有傷口,讓府里的人都用曖昧的眼神看她。
  
  她恨不得宰了齊云琅這蠢貨!只給一拳簡直便宜他了!
  
  而且這傢伙怎麼揍也不怕,臉皮厚得跟什麼似的,而且總是盯著她,就像現在——阮草儿被盯得受不了了,「齊云琅,你再看著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被警告了。齊云琅一臉委屈。「要不然我不知要幹嘛,媳婦儿你又不理我。」而且還不准他接近她,就算進馬車也得窩在離她最遠的角落,這讓他好委屈,連帶也看某個一直窩在媳婦儿腿旁的胖畜生很不爽。
  
  這只肥貓真的愈看愈礙眼。齊云琅偷偷瞪八寶。
  
  八寶好害羞。怎麼辦,美男用好熱情的眼神看它哦!可是不行啦!人家不想被結紮,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喵嗚嗚……
  
  八寶傷心地轉身,將小屁屁對著齊云琅。
  
  這只肥貓是在藐視他嗎?還用屁股對著他!齊云琅不爽地瞪著八寶的肥屁屁,真想把這只肥貓的毛拔了。
  
  「……」
  
  不知為什麼,阮草儿竟覺得自己能看透眼前一人一貓完全不同線的想法。齊云琅這蠢貨就算了,八寶是怎麼了,怎麼最近也愈來愈傻了?難道傻病還會傳染的嗎?
  
  阮草儿無奈地揉著太陽穴,「齊云琅,你一個大男人一直黏在女人身邊都不會覺得丟臉嗎?你就沒有別的事可做嗎?」
  
  「有什麼好丟臉的?」齊云琅一臉莫名,理所當然道:「陪媳婦儿你就是我最大的事。」阿爹說,天大地大都沒有媳婦儿大。「倒是媳婦儿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我們都親過嘴了……」
  
  提到親嘴阮草儿就額爆青筋,她的唇可還疼著。「閉嘴!」她瞪他。「你以后再敢吃我豆腐試試看!」
  
  「媳婦儿你還在生氣呀!我都讓你揍一拳了。要不……」他挪動屁股,蹭到阮草儿面前,送上俊臉。「我再讓你揍,揍到你消氣為止。」他一臉討好,小心翼翼地拉住阮草儿的袖子,撒嬌,「媳婦儿,不要不理我。」
  
  阮草儿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她甩開衣袖,「齊云琅,你是不是男人!」竟還對她嗲著聲音?!
  
  齊云琅想了下,開始扯腰帶。「媳婦儿你要看證明嗎?」他很樂意的。
  
  「齊云琅你給我住手!」阮草儿忍不住了,伸手揍人。
  
  齊云琅抓住她的手,笑嘻嘻的。「逗你的,媳婦儿。」
  
  「……」靠,她竟被這混蛋玩了!阮草儿瞪他。
  
  齊云琅一點都不介意被瞪。「我喜歡媳婦儿你這樣。」他伸手摸向阮草儿的眉頭,拇指輕輕揉著。「剛剛看帳本的媳婦儿好嚴肅,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偏偏媳婦儿好愛看帳本。他曾偷偷瞄過,都是數字他根本看不懂。他媳婦儿真厲害,他覺得好驕傲。可驕傲歸驕傲,他還是不喜歡媳婦儿一直把心力放在帳本上。
  
  「你最近都熬夜看帳本吧。」他一直在注意她,她房間的燈熄了,他才會回自己房間,而最近媳婦儿房間的燈是愈來愈晚熄了。「瞧,你眼下的青痕都出來了。」
  
  面對齊云琅心疼的眼神,阮草儿愣了愣,隨即不自在地拍開他的手。「別亂摸!」她這些天確實是睡不好,總是夢見以前的事,還有那記憶里的笑,這讓她整個煩躁,反正睡不好,干脆就熬夜看帳。
  
  「我睡得晚關你什麼……不對,你怎知我最近都晚睡?」阮草儿看向齊云琅,眼睛危險地瞇起。她明明把他的房間安排在離她最遠的。
  
  齊云琅一點都不心虛,正直地回答:「我關心媳婦儿你,所以每晚都到你院子,見你房里的燈滅了才回房。」瞧他多貼心,媳婦儿要感動了吧。
  
  「……」阮草儿一點都不感動。
  
  雙手緩緩握拳,她忍不住了!這次她不只動手,還要動腳!
  
  「你這個偷窺狂——」
  
  媽的,為了半月玉珮,她根本就是引狼入室!現在不只玉珮拿不到手,牛皮糖還甩不掉!
  
  阮草儿用力踢齊云琅,「給我滾!我不是只准你窩角落嗎?誰准你靠近我的?滾回你的位置!」
  
  阮草儿的動手動腳對皮粗肉厚的齊云琅來說只算是花拳繡腿,之前乖乖被她揍是讓她,不過這次他不讓了。
  
  齊云琅扣住阮草儿的手腳,藉著身材的優勢反制住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臉對臉,身体几乎是緊密相貼。
  
  沒想到齊云琅會反擊,阮草儿愣了下,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壓住了。她怒視齊云琅,「幹什麼?給我滾開!」
  
  「不要。」齊云琅拒絕。
  
  阮草儿張口,要叫坐在車廂外的寶珠進來。「寶——」
  
  「我親你哦!」齊云琅做勢要親她的嘴。
  
  阮草儿立即噤聲。
  
  「這才乖。」齊云琅笑彎眼,突然覺得這種處在優勢的感覺真棒。
  
  這混蛋!「你想做什麼?齊云琅,你要是敢怎樣,我不會放過你的!」可惡,是她太掉以輕心了,以為這蠢貨沒威脅性,忘了男人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可信。
  
  齊云琅將臉貼近她,笑嘻嘻地逗她。「你覺得我想對你做什麼?」
  
  阮草儿真討厭這種處于劣勢的狀態,她怒瞪他。「你——」
  
  「放心。」齊云琅將額頭貼著她,「我不會做讓媳婦儿你生氣的事。」
  
  說著,他翻身側躺,再將阮草儿拉進懷里,讓她背對著他,手掌則遮住她的眼睛。阮草儿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弄得愣住,隱隱猜到他的意圖,滿腔怒火瞬間消失。
  
  「別再看帳本了,睡一下。」她都不知道她的氣色很糟。
  
  阮草儿抿唇,「我不睏。」她抓住他擋在眼前的手,想拉開。
  
  齊云琅將下巴頂著她的肩,臉頰與她相貼,威脅著,「再掙扎我就親你哦。」
  
  這混蛋以為這句就能吃死她嗎?阮草儿翻白眼,唇瓣卻不自覺微彎,心軟軟的,繃緊的身体慢慢放鬆下來。
  
  「這帳我記住了。」等著,她會好好回報他的。
  
  「嗯,讓你記。」齊云琅彎著嘴角。「噓,睡吧。」他偷偷地用唇輕碰她的耳朵。
  
  阮草儿微縮下肩,她的耳朵很敏感,這色胚又偷吃她豆腐!
  
  她想揍人,可她現在被緊抱住……哼,再把這筆帳記下!
  
  阮草儿默默在心里記帳,身体被齊云琅的体溫包圍著,耳邊聽到的是他沈穩的呼吸聲,被手掌遮住的眼睛緩緩閉上。几天沒睡好,她是真的累了。
  
  聽到阮草儿的呼吸變沈了,齊云琅才放下撝住她眼睛的手。
  
  看著她沈靜的睡臉,小心地親親阮草儿露出疲態的眼睛,他收緊手臂,將媳婦儿抱得更緊,也跟著閉上眼,心里緩緩逸出一聲輕嘆。
  
  嗷嗚!能抱著媳婦儿睡真好!
  
  寶珠悄悄掀開車簾一角,準備跟小姐說已經到茶樓了,卻驚見抱在一起睡覺的兩人。
  
  向來冷靜驕傲的小姐像只柔軟小綿羊窩在齊公子懷里,小手搭在齊公子腰上,臉頰靠在齊公子胸膛,而齊公子的手抱著小姐的腰,右腿往左跨,佔有性地將小姐整個抱住。
  
  噢——寶珠堪堪忍住欲出口的尖叫,不過還是狠狠倒抽一口氣。
  
  阮草儿向來淺眠,一丁點聲音就能吵醒她,雖然寶珠忍住尖叫,不過阮草儿還是被重重的喘氣聲吵醒了。
  
  眉頭微皺,阮草儿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一堵胸膛時愣了愣,睡著前的情形迅速閃過她腦海。
  
  她明明是背對著齊云琅,怎麼現在變成趴在他身上,手還抱著齊云琅的腰,齊云琅的手腳像八爪章魚一樣纏著她……本來還有點睡意的阮草儿瞬間清醒。
  
  她抬頭,立即對上齊云琅的笑臉。
  
  「媳婦儿,睡得好嗎?」早在寶珠掀起車簾時他就醒了,不過溫香軟玉在懷,他就繼續裝睡,誰知道媳婦儿卻醒了。
  
  齊云琅不禁有點怨恨寶珠,把媳婦儿吵醒了,他不能再抱著媳婦儿睡了。不過媳婦儿剛睡醒臉蛋紅扑扑的樣子好可愛哦!
  
  齊云琅狼心大動,雙手雙腳纏住阮草儿,趁阮草儿還沒反應過來,往她粉嫩的小臉上親了好几下,再用鼻子蹭蹭。「媳婦儿,你身上好香。」
  
  這厚臉皮的色胚……阮草儿眉頭抽動,拍開齊云琅的賤臉,曲起右膝狠狠一擊。
  
  「噢!」齊云琅慘叫,俊臉糾結地撝著下体,疼得眼眶含淚。「媳婦儿你」過分!竟然踢這個地方!
  
  「我怎樣?」阮草儿坐起身,撥了撥頭髮,狠睨齊云琅一眼。「再動手動腳我就把你那塊肉剁了!」然后看向寶珠。
  
  寶珠立馬恭敬垂首,語氣非常尊敬。「小姐,雪香樓到了。」她拿起一旁的織錦鑲毛斗篷幫小姐披上。
  
  「八寶。」阮草儿朝愛貓伸手。
  
  「喵!」八寶跳進主人懷里,藍眼睛同情地看著齊云琅。
  
  可憐的美男,主人太凶殘,我們之間的阻礙太强大了。喵~
  
  搗著痛處的齊云琅瞪著八寶。這只臭肥貓竟敢嘲笑他!有朝一日他絕對要把這只肥貓熬成湯,能光明正大吃媳婦儿豆腐的畜生最討厭了!
  
  阮草儿抱著八寶下馬車,寶珠跟在身后,連個同情的眼神都不敢給齊云琅。齊云琅也想跟上。他皮粗肉厚的,被媳婦儿打算什麼!
  
  他爬起身……嗷!可他那處真的好脆弱呀!
  
  外頭,雪香樓掌櫃早已等在門口,見阮草儿下馬車,立即迎上。「小姐,一路上可好?」
  
  阮草儿點頭,唇瓣彎起淡淡淺笑,「茶樓最近如何?」雪香樓也是阮家產業之一,目前是雪香城生意最好的茶樓。
  
  「還不錯,最近因為拍賣會的關係,住房都被預訂完了。不過小姐您的閣樓固定保留著。」房間能提前預訂是雪香樓的特色之一,而在雪香樓后院有處最精美的小閣,從不讓客人居住,是專屬于阮草儿的。
  
  阮草儿滿意點頭,給下屬一個稱讚的笑容,「辛苦你了。」
  
  掌櫃立即彎下腰。「哪的話,這是小的應該做的。晚膳已經備好,小姐您是要在房間用膳,還是在三樓呢?」
  
  雪香樓分為三層樓,三樓以紗簾隔成包廂,裝潢精美,從窗台上還能看見湖景,因此雖然索價較高,不過常常都是客滿的。掌櫃早知阮草儿要來,已經先留下一個包廂。
  
  「到包廂用膳吧。」阮草儿舉步走進茶樓時,腳步微微停頓。
  
  「媳婦儿……」可憐巴巴的聲音從馬車傳來,齊云琅將腦袋探出車簾,琥珀色眼陣直勾勾地望著阮草儿。他好疼呀!媳婦儿真的太狠了。
  
  阮草儿沒好氣地看向裝可憐的某人。「叫什麼叫,還不跟上來!」
  
  「是!」齊云琅立即跳下馬車,至于疼夫!再疼都沒有媳婦儿重要呀!
  
  他屁顛屁顛地跟在阮草儿身旁,眼睛都笑瞇了。
  
  雪香樓掌櫃訝異地看著叫自家小姐媳婦儿的齊云琅。這位俊公子不會就是那個冒出來的未婚夫吧……掌櫃看向寶珠。
  
  寶珠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不過下巴卻是不著痕跡地往下輕點。
  
  雪香樓掌櫃明白了,也端正表情,領在前頭帶路,就算心里對齊云琅有諸多好奇,也識相地不多問。他家小姐可是最討厭多嘴的人。
  
  阮草儿一進茶樓,原本熱鬧的茶樓立即安靜下來。能在雪香樓用膳的人非富即貴,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見過阮草儿,而沒見過阮草儿的,看到雪香樓掌櫃恭敬的模樣,還有阮草儿罕見的眼睛顏色,以及懷里的白色短耳貓,也能猜出阮草儿的身份。
  
  阮草儿在外人面前向來習慣掛著清淺笑容,有禮卻也疏遠,對茶樓里竊語的指點聽而不聞,她慢慢走上三樓。
  
  齊云琅瞄了廳堂一眼,見有的男人色迷迷地看著他的媳婦儿,立即像護食的惡犬狠狼瞪過去,然后擋住媳婦儿的身影。
  
  看什麼看!媳婦儿是他的!
  
  到了三樓,雪香樓掌櫃準備帶他們到右側的蘭花廳。蘭花廳的視野最好,能將雪香城的景致全收入眼里。
  
  「這不是阮老闆嗎?」略顯輕佻的聲音從前方的包廂傳出,一名穿著鴉青色雙襟錦袍的男人掀開紗簾,手上搖著摺扇,俊雅的臉噙著淺笑,一副風流倜儻的
  
  富家公子樣。
  
  看到俊雅男人,阮草儿目光微閃,小臉揚著客套的笑容。「秦老闆,真巧。」
  
  秦君翔正是商區排名前三的富豪之一,現在的秦家當家主事。阮家的生意多多少少和秦家有接觸,阮草儿也和秦君翔打過交道,不熟,不過彼此都維持表面的和平。
  
  「呵呵,這是緣分。」秦君翔搖著摺扇,輕佻地對阮草儿眨眼。「有緣千里來相會,是不?」
  
  阮草儿早習慣秦君翔的不正經,講不了几句就愛逗人,看似吊儿郎當好相處,其實是只笑面狐狸。
  
  不過雖然秦君翔笑咪咪的,可阮草儿對人的情緒很敏銳,還是察覺到秦君翔輕浮的笑容下隱藏的敵意。
  
  這讓阮草儿覺得奇怪。之前和秦當家見過几次,那時秦君翔對她可沒有敵意。
  
  雖然不懂自己是哪里惹到姓秦的,不過她也無所謂,反正痛恨她的男人可多了,不差秦君翔一個。她照樣客氣微笑,對秦君翔的調戲口吻完全無視。
  
  不過阮草儿無視,齊云琅可忍不下,他深深覺得自己的權益被侵犯了,這世上能調戲媳婦儿的只有他!
  
  齊云琅側身擋住阮草儿,目光不爽地瞪著秦君翔。
  
  「誰跟你有緣,草儿是我媳婦儿,跟她有緣的人是我。是吧?媳婦儿。」最后兩句,他眼巴巴地看向阮草儿,像等著主人認領的大型犬。
  
  阮草儿完全不想理他,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意思很明白:滾開,擋什麼擋!嗷嗚!齊云琅沮喪地退開。
  
  不理愛裝可憐的某人,阮草儿假笑地跟秦君翔打譯。「跟秦老闆有緣的姑娘可多了,像美人樓新上任的花魁,聽說秦老闆可是唯一的入幕之賓,真是艷福不淺。」
  
  「那只是逢場作戲,秦某的一顆真心可是準備送給阮老闆的。」秦君翔笑著看向怒目瞪他的齊云琅,挑釁地挑眉,「再說,阮老闆不覺得比起一個莽夫,秦某是更好的選擇嗎?」
  
  阮草儿眼里閃過一抹光,莫名的不喜歡齊云琅被看輕,她呵呵笑著,話里卻夾著刀子,「秦老闆真有自信。不過也是,對花樓姑娘們來說,秦老闆是個好選擇,可惜了,于我不是。抱歉,我有事,就不打擾秦老闆用膳了。」她走向右側的包廂。
  
  「阮老闆。」秦君翔一點也不介意阮草儿方纔的話,俊龐仍是噙著笑。「女人家太强悍可不是好事,會把男人嚇跑的。」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齊云琅。
  
  齊云琅冷哼,挺起胸膛,「少挑撥離間,我對媳婦儿可死心塌地了。」他隨即一臉堅貞地看向阮草儿,「媳婦儿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阮草儿真不想理這蠢貨,看不出來人家是在玩他嗎?她回頭淡淡看秦君翔一眼,「齊云琅,進去。」
  
  「什麼?」齊云琅愣了下,立馬抗議,「我不要!」
  
  他怎麼能讓媳婦儿和那個看起來就沒安好心的傢伙在一起。「媳婦儿你跟我一起進……」
  
  剩下的話在媳婦儿的瞪視下默默吞下,齊云琅頹著肩,不甘不願地走進廂房,進去前還不忘警告地瞪秦君翔一眼:敢欺負他媳婦儿試試!
  
  不等自家小姐命令,掌櫃和寶珠也很識相地先進廂房。
  
  閑雜人等都走了,秦君翔嘖嘖出聲,「難得,秦某可是第一次見冷心冷情的阮老闆這麼護一個人。」看來阮草儿這個突然冒出的未婚夫不簡單呀!竟能融化冰美人的心。
  
  阮草儿可不覺得自己有在護齊云琅那蠢貨,她只是不喜歡一直被自己欺壓的人被別人耍玩。
  
  「秦老闆有時間八卦,不如把心思放在五天后的拍賣會上,壓軸的原石我可是勢在必得。」到時她絕對會把價叫到最高,再讓秦君翔最后得標!
  
  她可不是在幫齊云琅報仇,純粹是看秦君翔不順眼。
  
  說完,阮草儿轉身,卻見齊云琅將頭探出包廂,一副想偷聽的樣子,不過看到她轉身,他便心虛地縮頭。
  
  「……」這個蠢貨。
  
  也看到齊云琅動作的秦君翔笑了,難得真心道:「這麼傻的傢伙還真少見,阮老闆可得好好珍惜,不然錯失了,可就遺憾了。」
  
  阮草儿離開的腳步微頓。她抿緊唇,沒理會秦君翔的話,踏步走進包廂。
  
  秦君翔在阮草儿轉身后,一張笑咪咪的俊龐立即沈下,不爽地冷哼一聲,「踐屁呀!要不是因為……老子才不會提點你!」說完,又狠狠瞪向阮草儿離去的方向。
  
  可下一瞬,秦君翔的表情又轉為無奈,嘀咕道:「喂,財神大人,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控制我的身体說話呀?」
  
  話才說完,秦君翔的表情又變踐了。「本神君想說話就說話,還要你一介小小凡人管嗎?」
  
  「這是我的身体!」
  
  「能被本神君用你的身体是你的榮幸!哼!而且本神君說過了,在借用你身体的這段時間,會讓你秦家財源滾滾。」這種尊榮可不是人人有的。
  
  秦君翔撇嘴,「那還真是謝謝財神大人了。」如果可以,他完全不想要這尊榮好嗎!
  
  偏偏他完全無法拒絕……秦君翔在心里嘆氣,也還好現在四周沒人,不然讓人看到他自言自語,應該沒多久就會聽到八卦傳秦家當家腦子有病了。
  
  不過也快了,再這樣被附身下去,他遲早會瘋掉。
  
  唉,有戀弟情結的神明真的太討厭了。
  
  另一頭,阮草儿一進包廂,就看到齊云琅一臉討好。
  
  「媳婦儿。」齊云琅笑得極迷人,企圖用燦爛的笑容混過,讓媳婦儿別記他剛剛意圖偷聽的事。
  
  阮草儿看著齊云琅蠢傻的笑容,琥珀眼睛倒映著她,單純而專一,秦君翔的話閃過腦海:錯失,可就遺憾了。
  
  見媳婦儿看著他不說話,齊云琅不禁膽顫心驚,干脆地認錯。「媳婦儿,我錯了,我讓你打,你別生氣!」閉上眼,他很乖地送上臉。
  
  可他等很久都沒等到巴掌……齊云琅偷偷睜開眼,「咦?媳婦儿你不打嗎?你終于舍不噢——」小腿骨被踢了。
  
  齊云琅痛得哇哇叫。嗷嗷!媳婦儿怎麼每次打的地方都不一樣呀!
  
  無視齊云琅的蠢樣,阮草儿面無表情看似正常,抱著八寶的手卻隱隱用力。八寶被抱得不舒服,似乎察覺到主人浮動的情緒,喵喵地舔著主人的手。主人,怎麼了?
  
  怎麼了……她也想知道自己怎麼了。阮草儿默默垂眼,不知怎地,突然覺得煩躁起來。
  
  而那句「錯失就遺憾」,在她耳中不停迴盪……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9 AM

第六章
  
  齊雲琅覺得他媳婦兒怪怪的,因為她突然對他好冷淡——雖然之前也沒多熱情,可至少她還會給他白眼,生氣時還會揍他,可現在,她是對他視而不見呀!齊雲琅忍了一天,受不了了!
  
  媳婦兒對他態度的改變是從昨天開始,他一直都跟在媳婦兒身邊,唯一離開的時候只有媳婦兒叫他進包廂……秦君翔那傢伙是對他媳婦兒做了什麼?!齊雲琅陰沉著臉,趁著月黑風高,夜探姓秦的房間。他要逼供!
  
  「姓秦的!」齊雲琅從窗戶溜進秦君翔住的上房。
  
  「唷!」看到摸進他房間的人,秦君翔非但不訝異,還笑吟吟地打招呼。
  
  「正好,我一個人喝酒正寂寞呢。阿琅,來,陪我喝一杯。」說著,倒杯酒給齊雲琅。
  
  齊雲琅拿過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酒液被粗暴地灑出酒杯,他瞪著秦君翔,「姓秦的,你昨天對我媳婦兒做了什麼?」
  
  秦君翔一臉無辜,「我哪敢對你媳婦兒做什麼?你以為你媳婦兒好欺負嗎?她不欺負我就不錯了。」別看阮草兒總是笑吟吟的,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呀!而且現在還有頭大型犬護著,他敢欺負嗎?而且就算欺負,那也不是他欺負的好嗎,罪人是附在他身體的某神君呀!
  
  可這話秦君翔完全無法說出口,而且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這個才是重點,因此秦君翔只能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齊雲琅。
  
  齊雲琅被秦君翔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幹嘛用這眼神看我?」
  
  因為老子會被附身就是因為你呀!那個財神爺說什麼你前世是他弟弟,阮草兒前世則是他仇人,而且這個仇人還把他最愛的弟弟拐走了,可想而知財神爺有多氣多恨,阮草兒早上感受到的敵意就是附在他身上的財神爺散發的。
  
  而很氣很恨的財神爺還為此報復阮草兒好幾世,結果沒想到他的寶貝弟弟卻癡心地跟著阮草兒跑,這讓財神爺對阮草兒的怨恨更深了——這些都是秦君翔從財神爺口中探聽到的。
  
  聽過財神爺的報復過程後,秦君翔深深體會到一件事——小心眼的神明絕對不能惹。
  
  可這些秦君翔完全無法說給齊雲頊聽,除非他想被小心眼的財神爺記恨。
  
  秦君翔只好悲劇地轉移話題,「我這是悲傷心痛的眼神。」真的,被小心眼財神附身,他好想哭。「阿琅,我可是在阮草兒面前幫你說好話,你現在卻來質問我,你這樣對我對嗎?」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呢?
  
  齊雲琅睨他一眼,「你幫我說了什麼好話?」說來聽聽。
  
  「我叫你媳婦兒要好好珍惜你,省得你被嚇跑,她後悔就來不及了。瞧,我這兄弟對你好吧?」其實那話是你前世的哥哥說的……不過秦君翔怎麼聽都覺得那話在酸阮草兒。
  
  「好個屁!」齊雲琅坐到椅上,搶過秦君翔手裡的酒壺,直接從壺嘴粗魯地灌口酒,一臉煩躁。「我媳婦兒都不理我了。」
  
  「為什麼?」秦君翔裝出訝異的樣子,說笑道:「該不會是看上我……呃,玩笑!我只是開個玩笑!」邊說邊離齊雲琅遠遠的。
  
  開玩笑,齊雲琅的拳頭硬得很,他可不想被揍得鼻青臉腫,他這幾天還要出外見人呢。
  
  齊雲琅冷哼一聲,「我還沒跟你算帳。你這傢伙竟敢調戲我媳婦兒!秦君翔你膽子肥了嘛,我的媳婦你也敢動!」說著,開始壓拳頭,關節發出劈啪聲。
  
  秦君翔躲得更遠了,緊張地喊冤,「冤枉呀!我哪敢調戲你媳婦兒!」那明明就是在酸阮草兒,而且還是你前世的哥哥酸的!「再說,你能接近你媳婦兒,還不是我提供消息給你。要不是我跟你說阮草兒會到月老廟祭拜,你能裝作巧合地遇到她嗎?而且我昨天哪有調戲阮草兒,我明明都在幫你!你瞧,阮草兒看你被我欺負了,還用眼神警告我,話裡動不動就諷刺我,全是在為你出氣呀!」重點在最後一句,完完全全的討好。
  
  秦君翔真想為自己噴淚。被財神爺欺壓就算了,財神爺惹的禍他還得幫忙收拾,不然受皮肉痛的就會是他。
  
  靠!其實他前輩子是這兩兄弟的仇人吧?
  
  秦君翔的話讓齊雲琅悻悻地放下拳頭。哼,這是看在秦君翔當初幫他接近媳婦兒的份上,再說昨天媳婦兒有意無意為他出氣確實讓他暗爽在心……好吧,他暫時大人大量饒了姓秦的。
  
  沒錯,他和秦君翔早就認識了。
  
  秦君翔曾經跟著商隊到東北,也跟布古族做過生意,和秦君翔談合作的人就是他,一來二往的,兩人就熟了。他到五喜城,第一個找的就是秦君翔,開口第一句就是要秦君翔幫他追老婆。
  
  見齊雲琅似乎不揍他了,秦君翔鬆口氣,不過還是不敢靠近齊雲琅。誰知道這只要老婆不要兄弟的人會不會突然使用暴力,他可是文弱的商人,經不起的。
  
  然後下一瞬,秦君翔身體一僵——媽的某神君又來搶身體了。
  
  秦君翔突然露出不屑的表情,「哼,那阮草兒是哪裡好,竟然讓你這麼上心。她模樣雖然不錯,可這世上長得比她好看的多了,再說她那個性,比男人還焊。女人,還是要挑性情溫柔的,解語花怎麼都比帶刺的玫瑰可人。」說到最後,他整個氣憤起來,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齊雲琅。
  
  齊雲琅完全沒注意到秦君翔奇異的眼神,他只注意到秦君翔說他媳婦兒不好,這讓他不高興了。
  
  「我媳婦兒哪不好?我媳婦兒可可愛了,你這種俗人怎會懂我媳婦兒的好。」齊雲琅眼帶鄙視,「再說,帶刺又怎樣,我樂意被刺螫。」
  
  哼,不懂最好,他媳婦兒的好他自己知道就好,免得別人跟他搶。
  
  又來了,每次他說那女人不好,阿弟就會護著她!
  
  附身的財神爺超不爽。「阮草兒就那麼好?」
  
  齊雲琅想也不想地挺起胸膛,一臉驕傲。「當然。」他親親媳婦兒當然好。那臉妻奴樣看得某神君怒火上升。
  
  不行,看不下去了!他甩袖冷哼一聲。
  
  齊雲琅冷眼睨過去,「姓秦的,你哼什麼哼!有意見是不是?」那他不介意練練拳。
  
  秦君翔超想罵操。財神大人您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惹怒人就退駕?
  
  一肚子火的秦君翔勉強擠出諂媚笑容。「不敢。我哪敢有意見。」他只是一介小小凡人加商人,而不是聖人,可以不要天降大任於他嗎?
  
  媽的早知道一個月前就不要答應幫齊雲琅,現在也不會落到這般悲慘地步。秦君翔想到一個月前齊雲琅風塵僕僕的跑來找他,那時他正驚訝齊雲琅怎會突然從東北到五喜城,誰知齊雲琅的下一句話差點驚掉他的下巴。
  
  「阿翔,幫我追老婆。」
  
  齊雲琅當時的表情非常認真,一副秦君翔敢不幫忙就揍死他的氣勢,這讓秦君翔不得不認真起來,連句玩笑話都不敢說,直接道:「兄弟嘛,什麼忙不能幫,追老婆而已。你要追誰?兄弟我幫你上門提親。」小事,他秦君翔幫得起。
  
  「阮草兒。」
  
  「哦,阮草兒,沒問……等等,阮草兒?!」秦君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說的是五喜城的那個阮草兒嗎?」
  
  齊雲琅不耐煩地看著他。「對,就是那個阮草兒。」然後完全不給秦君翔拒絕的機會,從懷裡拿出半月玉珮。
  
  「這是我和阮草兒的訂親玉珮。」他把上一代的狗血故事簡單地說給秦君翔聽,最後一句總結,「你說幫我了。」敢反悔試試看!
  
  秦君翔完全是騎虎難下,懼於惡勢力,只得幫了。恰好那時阮草兒要到平區祭拜,他就出主意教齊雲琅到月老廟堵人。
  
  至於為何不直接拿半月玉珮到阮府認親,因為齊雲琅堅持要給他的媳婦兒一個深刻的印象。
  
  好吧,他成全他。
  
  打聽到王百川領著人想堵阮草兒的消息,秦君翔就給自家兄弟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不過他完全沒告訴齊雲琅王百川想欺負阮草兒的事,不然別說英雄救美,恐怕王百川還沒行動就被齊雲琅揍死了。
  
  不過秦君翔不說,齊雲琅可不是真的傻瓜。蠢是蠢給媳婦兒看的,至於好兄弟……齊雲琅徐徐瞇眸,陰惻惻地看著秦君翔。
  
  「對了,當初在月老廟,那個王百川想欺負我媳婦兒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問歸問,不過齊雲琅非常確信秦君翔一定知情。
  
  齊雲琅起身,慢慢走向秦君翔。
  
  秦君翔慌張往後退。拜託,王百川的事又不是他故意不說的,是某神君不讓他說的呀!可這話他能說嗎?不行呀!
  
  秦君翔只好找別的理由。「是你說要給阮草兒一個深刻的印象的……等等等!」他抱住頭。「你大哥和塔娜要來五喜城了!」
  
  齊雲琅停住拳頭,眉頭皺起。「什麼時候?」
  
  「沒意外大概半個月後就會到了……」秦君翔慢慢鬆開抱頭的手臂,覷眼看齊雲琅,又忍不住嘴賤,「不錯嘛,你逃婚,未婚妻還追來噢——」他彎身抱著
  
  肚子,痛得五官糾成一團。太過分了!下手竟然這麼狠。
  
  齊雲琅冷哼,命令秦君翔,「擋住我大哥和塔娜,別告訴他們你見過我,也別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裡。」
  
  齊雲琅的命令立馬讓秦君翔苦了臉,「你大哥就算了,塔娜那丫頭那麼難纏……」見齊雲琅又揚起拳頭,急忙道:「好,我盡量,盡量,行了吧?」
  
  齊雲琅沒說話,只給秦君翔警告的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不過離去前不忘轉身再警告一句,「還有,再讓我看到你對我媳婦兒態度輕佻,語氣調戲……」
  
  秦君翔立即發誓,「放心,絕對不會。」別說調戲了,他現在只想恢復寧靜的生活好嗎!
  
  不過雖然不想摻和這件事,可看在和齊雲琅交情的份上,秦君翔還是忍不住道:「是說,阿琅,兄弟跟你說真的,要是讓阮草兒知道你騙她,你不但不是她的未婚夫,還另有未婚妻……」他相信齊雲琅絕對會死得很慘。阮草兒那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齊雲琅沉默了下。他當然知道,要是阮草兒知道他騙她,以她記恨的個性,絕對不會原諒他。
  
  「兄弟,你真的喜歡上阮草兒了?」秦君翔好奇地看齊雲琅。這才一個月呀!他這兄弟還真的喜歡上了?那阮草兒真的有這麼好嗎?
  
  不只某個戀弟的財神爺有這疑問,秦君翔也有。
  
  齊雲琅微微垂下眼。喜歡阮草兒嗎……他想到阮草兒驕傲又倔強的模樣,像頭難以馴服的母豹,可強悍的表面下卻是一顆極軟的心,偏又不承認自己心軟,總是用惡的一面來掩飾,這樣的阮草兒看在他眼裡,無比的讓人心動。
  
  齊雲琅微微勾唇,回一句:「嗯,喜歡。」
  
  阮草兒又失眠了。
  
  她煩躁地起床,披著斗篷走出房。她住的小閣樓很安靜,寶珠睡在隔壁,護送她的保鏢住在對面的房間,至於齊雲琅,則被她趕到最遠的客房。
  
  阮草兒繞過寧靜的走廊,走進酒窖。酒窖裡全是陳年美酒,一開門就是撲鼻酒香,她隨意提了罈酒,走出酒窖。
  
  一出酒窖,就看到雪香樓掌櫃提著燈,站在酒窖門口。
  
  「小姐。」掌櫃朝阮草兒恭敬福身。他睡到一半聽到守夜的人敲門說小姐走到酒窖,草草穿上外袍就立馬趕來。
  
  沒有對掌櫃的出現露出意外,阮草兒一臉平淡。「拿把木梯來,我想到屋頂吹吹風。」
  
  「是。」掌櫃也不多問,立即讓人架好木梯。
  
  阮草兒踩著木梯爬上屋頂,看到瓦上鋪著一層綿軟的兔毛毯子,不由笑了笑,知道這是掌櫃吩咐人鋪上的。
  
  她揮揮手,朝還站在屋頂下的掌櫃道:「你先去休息吧。」
  
  掌櫃點頭,悄無聲息地離開。
  
  阮草兒抬頭看著夜空,今天是十五,月很圓,一點一點的星星佈滿黑簾,彷彿伸手就能抓住滿手星光。她將手舉高,將那些星星抓住,手心收緊,縮手,低頭看著攤開的手心,空無一物。
  
  恍惚想起,第一世的大男孩,似乎總在她抓不到星星時,在她空空的手心上,放上一顆糖;而曾經護著她而死的護衛,好像也曾做過同樣的事。
  
  她以為自己都忘了,怎麼最近總是想起來呢?
  
  阮草兒煩躁地打開酒罈拎起,就著壇口大口灌著,酒液順著下巴滑落,濺濕她的脖頸,灑濕她的衣領。
  
  一大罈酒,一口被她喝了一半。放下酒,抹去嘴上的酒漬,阮草兒眼神迷濛,往後躺到柔軟的毯子上,看著明亮的星空,白皙的臉已紅,可她人很清醒。
  
  清醒到,想起某人。
  
  想到那個好看又憨傻的笑容,碧綠色的眸子微沉。
  
  那人,總讓她想起曾經對她好的人,一樣傻,看她的眼神總是那麼真,對她的好總是毫無保留。
  
  她不喜歡這種好,因為她不值得。她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她絕對不會給予回報。她太瞭解自己了,她無法完全給予人信任。這世上有誰能完全托付?連父母都會拋棄自己的孩子了。
  
  在被丟在孤兒院時,她就知道這世上誰都不能信任,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她一直靠著自己,就算看到男友偷吃,就算男友理直氣壯地對她說:「你不能怪我,是你太獨立了,你根本就不像個女人,而且你會跟我在一起不就是為了我的家世、為了我的錢?我還是會跟你結婚的……」而她,完全不想理會那些話,驕傲地轉身離開。
  
  對,她會跟他在一起,確實是為了他的家世,為了他的錢。至於愛,那是什麼呢?她不信愛。
  
  因此,被背叛,她絲毫不痛。
  
  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從來不會後悔,即使前兩輩子死的過程都悲劇的讓她飆髒話,可是重來一次,她仍會選擇同樣的路。
  
  她不悔,真的。就算對不起記憶裡的那人,可她不後悔。
  
  這輩子,她仍堅守自己的路。就算孤單一人又怎樣,她才不會後悔,不會!阮草兒眨眼,迷濛的月亮在眼中漸漸清晰。
  
  她不會讓自己後悔,遺憾什麼的更是不會有。她一直都是靠自己活,不管是前兩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一樣,不會變!絕對不會!
  
  所以齊雲琅什麼的,都滾!都離她遠一點!
  
  阮草兒這麼告訴自己,可張開的手心,卻又習慣地緩緩探向星光……
  
  「媳婦兒?你在屋頂上幹什麼?」訝異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來。
  
  阮草兒愣了下,轉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某人。
  
  她才正想到他,怎麼他就冒出來了?
  
  齊雲琅從秦君翔房裡離開,原本想迅速摸回房的,不過又想看看自己媳婦兒,就到媳婦兒住的閣樓來。
  
  誰知還沒走到媳婦兒房間,卻看到一個木梯架在牆邊,再抬頭,就看見他媳婦兒在屋頂上。
  
  他急忙爬上木梯,一上屋頂就看到媳婦兒將手伸向天空。
  
  齊雲琅聞到酒味,眼睛一貓,就看到一旁的酒罈,再看媳婦兒紅通通的臉,迷糊的水潤眼眸,還有難得呆傻的樣子……呃,媳婦兒不會醉了吧?
  
  齊雲琅蹭到媳婦兒身邊,抬頭看看夜空,再看她伸出的手,咧嘴笑了。「媳婦兒你在抓星星?吶。」他從懷裡掏出幾顆糖,抓住阮草兒的手,將糖果放到她空空的手心。
  
  「給你星星。」哈哈,浪漫吧。
  
  阮草兒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糖,心裡狠狠一悸,彷彿被什麼撞擊似地。
  
  為什麼齊雲琅知道?她呆愣愣地看著他,「你……」
  
  「怎麼了?」齊雲琅笑看她,覺得她喝醉呆呆的模樣真可愛。而且媳婦兒理他了耶!正眼看他了耶!噢!喝醉的媳婦兒真好!
  
  那只映著她的琥珀眼眸讓阮草兒不敢直視,她垂下眸,看著手中的糖果,心頭湧起一股澀意,她慢慢收緊手心,聲音很低很低,「曾經,也有人把糖果當星星送給我。」
  
  什麼?!竟然也有人用這招對媳婦兒!
  
  齊雲琅一臉震驚,隨即緊張道「那人是誰?媳婦兒,你可別被這種幼稚招數給騙了!」糖果又不值幾個錢,怎麼跟星星比!他唾棄用這招欺騙她的人!「我沒被騙。」
  
  齊雲琅立馬鬆口氣。也是,他媳婦兒那麼精明,怎會那麼容易被拐走。不過他還是要問,「媳婦兒,那人是誰?」不要跟他說是王百川,他一定追殺那混蛋到天涯海角!
  
  「說了你也不認識。」阮草兒嘴角勾了勾。「再說,他們也都不在了。」都消失在她的前兩輩子了。
  
  齊雲琅睜大眼。「他們?」操,還複數!
  
  阮草兒抬眼看他,彷彿透過齊雲琅在看別人,又彷彿在回想曾經。她的眼神微微朦朧,也許是醉了,也許是一時累了,也許是因為手裡的糖果……突然間,
  
  阮草兒心裡湧起一股衝動,淹沒了理智,讓她一股腦的說出曾經的那兩輩子。
  
  「齊雲琅,我跟你說一個秘密。」她的聲音很輕,食指點在唇瓣中間。「這個秘密你絕對不能說出去。」
  
  嗷嗚!喝醉的媳婦兒好可愛,還要跟他說秘密呢!
  
  齊雲琅立馬點頭,也跟著放輕聲音,「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媳婦兒的秘密呢,當然只有他能知道。哈哈。
  
  「跟你說,我有前兩輩子的記憶……」看著月亮,阮草兒輕輕說出她的曾經。
  
  齊雲琅聽得很認真,聽完,他只有一個結論——媳婦兒果然醉了。
  
  不過他知道,絕對不能跟醉的人說「你醉了」,而且對喝醉的人說的話一定要慎重對待,不然他們會更魯,更讓人難以招架。因此,齊雲琅的表情很嚴肅,「那媳婦兒,你前世有喜歡他們嗎?」這才是重點。
  
  喜歡……阮草兒愣了愣。「不知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她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被齊雲琅一問,她才發現,似乎比起愛,她對他們更多的是歉疚。
  
  哦,沒有就好。齊雲琅暗暗拍胸口,一點都沒發現自己比她更認真。
  
  操!他認真有錯嗎?這可是媳婦兒的前兩輩子耶!就算是醉話也要認真看待好嗎,不然媳婦兒心裡一直糾結那兩個男的怎麼辦?為此忽視他怎麼辦?!
  
  因此,齊雲琅繼續認真地問過程,「那他們有說過喜歡你嗎?有上門跟你提親嗎?」有像他一樣任打任罵毫無怨言嗎?
  
  阮草兒再愣,搖頭。「沒……」
  
  「所以那兩個愣頭青一點動作都沒有?」齊雲琅瞪大眼,立馬叫道:「拜託,這哪叫喜歡?真的喜歡就是要像我一樣,鍥而不捨的追在後面,就是要表達呀!守在後面裝深情算什麼?不說誰知道呀!媳婦兒,你根本就不需要愧疚,對那種孬種,有什麼好愧疚的!」
  
  這些話,他說得是鏗鏘有力。開玩笑,那可是情敵!阿爹說了,任何在媳婦兒心裡佔據的情敵——就算是不可信的前世也一樣——絕對要不留餘力地趕走!
  
  「再說,沒珍惜他們有什麼好遺憾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吶,現在有我,珍惜我就好啦!」齊雲琅拍拍自己。重點重點,這個才是重點。
  
  阮草兒無言地看著齊雲琅,這蠢貨怎麼有臉皮說出這種瞎話?可微抿的唇瓣卻忍不住彎起笑容。
  
  好吧,不得不承認,齊雲琅的話讓她煩悶的心情好了些。
  
  哇!齊雲琅被阮草兒的笑容迷得暈呼呼的。「媳婦兒,你笑起來真好看。」阮草兒睨他一眼,那眼角眉梢勾出的媚意看得齊雲琅心裡評評跳。
  
  嗷!媳婦兒這是在勾引他嗎?
  
  阮草兒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少趁機吃豆腐。」然後將頰邊的頭髮勾到耳後,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罈,喝一口,看著月亮,漫不經心地問,「齊雲琅,你喜歡我什麼?」
  
  齊雲琅拿過阮草兒手裡的酒罈,也跟著喝一口。不過他沒看月亮,而是深深地望著她微紅的側臉,看著她倔強又堅強的神情。
  
  喜歡媳婦兒什麼……嗯,喜歡很多很多,不過最讓他心動的是,「脆弱。我喜歡你的脆弱。」
  
  「什麼?」阮草兒愣了下,轉頭看齊雲琅,似乎覺得他的話很好笑。
  
  脆弱?她哪裡脆弱了?
  
  齊雲琅傻傻笑著,看著阮草兒的眼神單純又溫柔。他就知道她會是這反應,不過沒關係,只要她肯聽他說,他一定會用他的真心話感動她!
  
  「我眼中的媳婦兒總是習慣偽裝,用冷淡的一面隱藏她的好,其實,她一點都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無情,因為她會心軟,會為沒對不起過的人感到愧疚。」這才是重點,那兩個蠢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惦記!
  
  阮草兒不禁失笑,她怎會聽不出齊雲琅的話中含意。這個蠢貨!他根本不知道她欠的情債有多重,可是心,卻又為他的維護而感動。
  
  感動?這兩個字讓阮草兒怔愣。她也會有這種情緒嗎?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心是冷的。
  
  噢!媳婦兒又笑了!齊雲琅更加把勁,大膽地伸手摸她的臉。
  
  他溫暖乾燥的手讓阮草兒的心微蕩。這混蛋又藉機吃她豆腐了。她想伸手拍開,可看到齊雲琯一副怕被她拒絕的模樣,心,卻奇異的軟了。
  
  見媳婦兒沒拍掉他的手,齊雲琅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看著阮草兒。
  
  「媳婦兒,我知道你有多好。你有著柔軟的心,只是,你總是武裝,不讓人知道,可我知道武裝下的那個你沒那麼堅強,有點膽小,彷彿害怕著什麼,也許是孤獨,也許是寂寞。」這樣的阮草兒,讓他真想用力抱住她。
  
  她是帶刺的玫瑰,每一根刺就是她的武裝,他願意被她武裝的刺蝥疼,只想她將她的柔軟面對他。
  
  齊雲琅露出懇求的眼神,「媳婦兒,讓我陪你,好不好?有我,你不會再孤獨,不會再寂寞。」
  
  阮草兒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孤獨寂寞的時候,她明明過得那麼好。
  
  她想反駁他,可看著他灼熱的目光,出口的卻是「即使我不喜歡你?」
  
  噢!這句話好打擊哦!不過他很堅強的。「我相信有朝一日,媳婦兒你絕對會喜歡我!」
  
  看著齊雲琅自信的蠢樣,阮草兒整個不知該說什麼。這傢伙簡直像個打不死的蟑螂趕也趕不走,打也打不怕,罵他,他照樣傻兮兮的,真的是個……
  
  「蠢貨。」
  
  「什麼?」齊雲琅沒聽清楚。
  
  看著眼前的笨蛋蠢貨,阮草兒突然一個衝動,抓住齊雲琅的衣襟,將他用力往下拉,然後,親住他的嘴。
  
  齊雲琅驚愕地瞪圓眼——撤!這是在作夢嗎?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2:59 AM

第七章
  
  阮草兒知道自己沒醉——至少沒醉得很厲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親了齊雲琅。
  
  看著齊雲琅驚訝的表情,碧綠眼眸隱隱畫過一絲笑意,她伸出舌尖輕舔一下他的唇,「你,不張嘴嗎?」
  
  齊雲琅傻愣愣地,「啊?」張什麼嘴呃……香軟的唇瓣再次貼上他的唇,這次滑溜的小舌尖還探入他的嘴,滑過他的齒間,戲弄地捲住他的舌,若有似無地吮一口。
  
  這親吻打開齊雲琅的新體驗。原來親親還有這樣的,不是只有貼唇再咬咬,嗷嗷……齊雲琅非常聰明地舉一反三,雙臂圈住阮草兒的腰,收攏,勾進懷裡,舌頭熱烈地纏住小舌頭,有點粗魯又帶點野蠻地攻佔甜美的小嘴。
  
  他就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興奮地探索小嘴的甜蜜,舔過檀口裡的每個地方,再用力吮住柔軟小舌尖,糾纏哂吮,蓋上屬於自己的記號。
  
  「嗯……」阮草兒被親得唇舌都麻了。明明他不帶一點親吻的技巧,有時還會咬痛她的唇,笨拙到不行,她卻被親得渾身發軟……
  
  嘴裡全是齊雲琅的味道,那是帶著青草和薄荷的味道,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
  
  兩人的舌纏綿相抵,被圈摟著的她靠在齊雲琅的胸膛,聽著他急促的呼吸,發現自己的心也跳得好快,而且,隱隱泛著一股酸軟。
  
  也許,真被他說中了。
  
  她有點寂寞,不多,只有一點點,可這一點點卻讓她在今夜露出一絲脆弱,讓她說出以為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而聽她說秘密的人,就算心裡不相信,卻還是那麼認真的安慰她,告訴她,她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阮草兒想,她可能一直在等待這句話吧,冀望著有人告訴她,就算歉疚,可她並沒有對不起誰,因為她和他們,從來沒有開始。
  
  可她沒想到,跟她說這話的卻是齊雲琅,一個她眼裡的蠢貨,一個總是對她笑得燦爛卻又傻呼呼的蠢蛋。
  
  他總是像牛皮糖般黏在她身邊,她總是回身就能看到他,怎麼也趕不走,讓她看了就煩,可是,他卻讓她冷硬的內心崩了一小塊,像是被什麼融化了,一直冰冷的心感到一點暖。
  
  那一點暖,讓她突然想抓住。
  
  她從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她一直都選擇獨自一人,可在這瞬間,她突然想衝動一下。
  
  她,也想蠢一次。
  
  兩人纏吮的唇緩緩分開,幾許銀絲纏綿在兩人唇間,兩人的呼吸都紊亂,齊雲琅幾乎是熱烈地盯著被他親得微腫的唇瓣,伸舌像個小狗舔了舔,吮去阮草兒唇上的唾液。
  
  嗷!媳婦兒親起來好甜哦!好想再親一次……他鼻尖輕蹭著阮草兒的臉,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撒嬌道,「媳婦兒。」
  
  阮草兒立即發現有個微硬的東西頂著她的下腹,她抬眼睨著蹭著她的大型犬。
  
  齊雲琅回以極無辜的目光,只是手掌上下輕輕摸著她的背,高大的身體貼她貼得更緊,隱隱帶著求歡的意思。
  
  阮草兒毫不留情地踢開他。
  
  嗷!被拒絕了!齊雲琅傷心地垂下頭,狗耳朵都沮喪地耷拉下來了。
  
  阿爹明明說過酒醉最好佔便宜……不對,是酒醉最好失身——當然是失他的身——他本來想說可以趁媳婦兒喝醉這樣那樣的……
  
  「抱我下去。」阮草兒無視某人的沮喪樣,高貴冷艷地命令。「哦。」雖然傷心,不過媳婦兒的話還是要聽。
  
  齊雲琅將阮草兒打橫抱起,她柔順地偎在他懷裡,抬起雪白藕臂抱住他的頸項,披散的烏絲如雲瀑般流洩,輕輕掃過齊雲琅的手臂,縈繞鼻尖的淡淡香味讓他收緊了手臂。
  
  嗷!媳婦兒真香真軟,他下腹都激動得發疼了。
  
  不過疼歸疼,沒有媳婦兒的允許,齊雲琅什麼都不敢做。他悲情地從屋頂跳下,不用媳婦兒命令,就很自動地將她抱回房間。
  
  將阮草兒放到床榻,再慇勤地倒茶給她喝,齊雲琅磨磨蹭蹭地,就是不想離開。
  
  阮草兒端著茶碗抿口茶,見齊雲琅站在旁邊,抬眸看他一眼。
  
  齊雲琅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媳婦兒是在問他:怎麼還不滾?「那我出去了。」他轉身,傷心離開。看來失身之日還很遙遠,嗷嗚!
  
  阮草兒被齊雲琅很有戲的模樣逗得彎起嘴角。真的是個蠢貨!「我有叫你走嗎?」
  
  啊?齊雲琅轉身,又驚又疑地看著她,「什、什麼?」媳婦兒這是不讓他滾嗎?那、那是要他幹什麼?
  
  阮草兒像個高傲的女王斜倚在床上,烏絲在白色床被下散開,略寬的領口隱隱滑開,露出細緻如玉的鎖骨。她賞賜地抬高下巴,碧綠色的眸子透著一抹魅惑般的慵懶。
  
  「你只有一次機會。」蠢貨,再不懂就滾吧!
  
  齊雲琅再蠢也懂了,更何況他根本不蠢,只是喜歡在媳婦兒面前賣蠢。
  
  他激動得眼睛發亮,耷拉的耳朵高高立起,尾巴搖得歡暢。
  
  阮草兒冷艷挑眉。
  
  齊雲琅立即在心裡發出狼嗥。這時不上什麼時候上呢?他搖著尾巴,迅雷不及掩耳地撲上床!
  
  齊雲琅很激動,他守了二十五年的身,終於要在今天破了!
  
  這讓齊雲琅興奮得手都抖了。看著香香軟軟的媳婦兒,因為被他撲倒,寬鬆的單衣微微散開,露出裡頭的絛紅色肚兜,鮮艷的顏色襯得無瑕的肌膚更白皙細膩,柔軟的胸乳在薄薄的兜衣下微微起伏,粉嫩的唇瓣還因方才在屋頂的吻而微腫,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沒推開他,完完全全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齊雲琅咕嚕一聲,狠狠吞了吞口水。
  
  嗷嗚!媳婦兒看起來好可口!
  
  阮草兒見齊雲琅撲倒她後只會看著她流口水,不禁覺得好笑。酒意讓她上升的衝動可不會維持很久,這傢伙再磨磨蹭蹭的,那……「蠢貨,你再看就給我滾下去。」她做勢抬腳,要踢齊雲琅下床。
  
  齊雲琅哪會給她踢自己下床的機會,他抓住她踢來的腳,身體一壓,用力親住她的小嘴。
  
  他是個好學生,舌頭撬開檀口,迅速纏住阮草兒的舌。他不懂得怎麼挑逗,只會野蠻地吸吮,含著柔軟的唇舌,一口一口地舔取小嘴裡的甜,聽著阮草兒微亂的呼吸聲,他好喜歡,含著丁香小舌,他用力吸一口。
  
  「嗯……」阮草兒輕哼一聲。她承認,她喜歡他粗蠻又毫不保留的吻,從貪婪纏吮的唇舌裡,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渴望,這讓她有種驕傲的虛榮感,而她不吝惜發出嬌吟給予他獎勵。
  
  嬌媚的低吟讓齊雲琅渾身發熱,下腹脹得更疼了,心裡不斷發出飢渴的狼曝。嗷——媳婦兒的呻吟好好聽,好想再聽媳婦兒發出更多聲音。
  
  不捨地鬆開小嘴,又貪戀地伸舌舔了舔水潤的唇,寬大的手掌慢慢剝開阮草兒身上的輕薄單衣,讓肚兜整個露出來,帶著薄繭的掌心從纖腰慢慢往上摸上雪背,細膩的肌膚如羊脂般光滑細嫩,讓他愛不釋手。
  
  指尖輕輕佻開繫在頸後的細繩,就像拆禮物似的,絛紅色的肚兜隨著繩子的解開,輕輕地滑落到床上,一對渾圓飽滿的雪乳映入琥珀眼眸。
  
  齊雲琅目光灼灼地盯著兩團誘人嬌乳,乳峰上的莓果透著淡淡粉色,那是沒被人碰觸過的顏色,就等著他來擷取。
  
  齊雲琅真想用力揉著雪乳,再用嘴含住粉色乳尖,他想像著當他將蕊尖捲入嘴裡時,阮草兒會發出怎樣的聲音。
  
  嗷!他相信一定很嬌很媚很銷魂!單用想的,齊雲琅就興奮得無法克制,他幾乎是用上所有的克制力,才忍下狎玩雙乳的慾望。
  
  不急的,他的禮物還沒拆完。
  
  手掌捧住圓臀,拉著褻褲,他迫不及待地往下拉。
  
  阮草兒很配合地抬起臀部,任齊雲琅將她全身脫光。
  
  將手中的褻褲丟到床下,齊雲琅眼神灼亮地看著不著寸縷的阮草兒。
  
  烏黑的青絲宛如絲綢般散開,幾縷髮絲落在瑩白的肌膚上,細緻的鎖骨下是豐滿盈潤的乳,平坦又結實的小肚肚,纖細如柳的小蠻腰,被柔軟細毛隱藏的迷人花谷,修長的雙腿,連腳趾頭都像小饅頭,可愛又細緻。
  
  齊雲琅忍不住握住阮草兒的右腳踝,往雪白的腳心親一口,再伸出舌尖舔一下。唔,媳婦兒不只小嘴甜,連可愛的小腳丫都香香軟軟的。
  
  腳心的搔癢讓阮草兒微縮腳趾。沒想到齊雲琅會親她的腳,阮草兒不禁微愣。從來沒人對她這麼做,畢竟這是一種臣服的姿態,齊雲琅卻是做得那麼自然。
  
  齊雲琅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媳婦兒的每個地方他都想親想舔。他就像個探索寶物的小孩,又像是膜拜女神的奴,濕熱的唇一點一點地啄吻著細嫩的腳心,舌尖輕舔著,一口含住小巧如饅頭的腳趾。
  
  「唔!」阮草兒輕哼,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腳趾那麼敏感,一股搔癢從腳心蔓延至身體,指尖微微扯住被褥。
  
  阮草兒的反應讓齊雲琅更興奮,讓他更想找出她的所有敏感點,他要讓她渾身發軟,任他為所欲為。
  
  吐出濕潤的腳趾,小小的趾頭被他含得粉嫩嫩的,他喜歡地再親一口,舌頭再順著腳背慢慢往上舔吮,舔過白嫩的小腿肚,吮過膝蓋下最嫩的那塊肉,再往上探訪,粗礪的手指輕慢地撥開有些濕潤的細毛,鼻尖聞到淡淡的腥甜。
  
  他好奇地盯著那粉色的幽谷,瓣肉微微顫抖著,他輕輕呵口氣,卻發現她身體顛了顛,兩片花瓣脆弱又興奮地微微顏動。
  
  齊雲頊張唇抿住肉瓣,以唇用力蹭著。
  
  「啊!」阮草兒顫抖,下意識地縮臀想躲開。
  
  齊雲琅正玩得高興,哪許她逃,雙手扣住臀肉,懲罰地輕拍一下。
  
  「你!」阮草兒不敢相信地瞪眼。這蠢貨竟敢打她!正要發怒,齊雲琅卻突然在她大腿根部咬一口,「呃!」她抖了下,身體也瞬間軟下。
  
  齊雲琅趁此拉開她的腿,張嘴含住肉瓣,舌頭舔吻過花縫,含住紅艷飽滿的花核,用唇和舌恣意地吮舔花穴,發現那香味愈來愈濃。
  
  他像只飢渴的狂蜂,將溢出的蜜一點一點吞入,卻又覺得不夠,手指撥開花瓣,將舌尖刺入。
  
  「齊雲琅!嗯……」阮草兒咬住食指,酥麻的快感侵蝕她,讓她失了氣力。碧眸泛著紅潤,她雙腿大張著,架在他肩背上,而齊雲琅將頭整個埋進她腿間,用舌和手逼迫她。
  
  齊雲琅將腥甜的花心當成甜美的糕點,舌頭舔著細嫩的皺褶,戳刺著收縮的肉壁,手指跟著刺入,想挖出更多蜜。
  
  青澀的嬌胴哪經得起這樣的挑撥,沒一瞬,豐沛的春潮就溢出。
  
  「啊!」阮草兒咬唇,手指捏緊被褥,弓起的身體像繃緊的弓弦,她眼神迷濛,然後身體重重落下,小嘴逸出粗重的喘息。
  
  「媳婦兒,你流出好多水。」齊雲琅咂吮著嘴角的蜜液,阮草兒的反應讓他沾沾自喜,他笑瞇眼,舔著嘴角,「真甜。」
  
  阮草兒沒想到自己會有被蠢貨恥笑的時候,明明這蠢貨之前連怎麼接吻都不會……她羞惱瞪人。「閉嘴!」卻不知自己現在的模樣看在齊雲琅眼裡有多勾人。
  
  齊雲琅癡癡看著阮草兒,褪去平時冰冷淡漠的模樣,被情慾浸染過的阮草兒美得驚人,潮紅的小臉,紅腫的唇瓣,濕潤的碧眸,而現在那雙眼正羞憤地瞪著他……他只覺得自己的媳婦兒在勾引他。
  
  「媳婦兒。」他伸出手輕摸那雙瞪他的美眸,俊龐露出傻兮兮的笑。「我喜歡你。」然後低頭輕吻她的眼。
  
  正羞惱的阮草兒被他突來的告白弄愣。迷人的琥珀眼睛專注地映著她,笑得像傻瓜似的,可她的心卻被狠狠撞擊了下,為他口中的喜歡,為他專注的眸光。
  
  齊雲琅輕吻她的眼、鼻、臉,最後輕啄她的唇,輕柔的吻像怕碰傷她似的,那般小心翼翼又充滿呵護。
  
  「媳婦兒。」他的唇貼著她,眼睛定定與她相視,每說一個字,唇瓣就與她的唇廝磨。「忘了前世的愧疚吧!如果,你前世遇到的那兩個蠢男人真的喜歡你,那他們絕對不想要你的愧疚,他們要的,是你幸福。」
  
  沒想到齊雲琅會跟她說這些話,阮草兒目光怔然,他的話震動了她的心。齊雲琅吻她一下,琥珀眼眸溫柔微彎,「所以,媳婦兒,別愧疚,你幸福,就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噢!說完這些,他都佩服起自己了。這麼感動人的話,他是怎麼想出來的呢?這下媳婦兒一定感動了吧?一定愛上他了吧?哈哈哈。
  
  至於媳婦兒的幸福,當然由他來給啦,那兩個裝深情的蠢蛋有多遠就給他滾多遠,媳婦兒是他的!
  
  不過雖然齊雲琅心裡很得意,臉上卻完全不露痕跡,仍是維持住深情的模樣。
  
  「所以,媳婦兒,你只要幸福就好了。」
  
  阮草兒怔怔看著齊雲琅,有點不敢相信這話會是這蠢貨說出來的。
  
  真是太神奇了,真是、真是……她垂下眼,頑固又冰冷的心被融了一塊,滴成水,一點一點地暈染成河。
  
  她抱住眼前的溫暖,聲音低啞又倔強。
  
  「你廢話真多。」她曲起腿,用膝蓋壓蹭著他腹下堅硬的鼓起。聽到他的粗喘,她抬起下巴,碧綠眼眸仍是驕傲而睥睨,「不繼續就滾下去!」
  
  齊雲琅被她的彆扭惹得心好癢。他的媳婦兒真的好可愛,讓他好喜歡,喜歡到一輩子都不想放開她。
  
  又倔又傲又彆扭又可愛的媳婦兒是他的,誰也不准跟他搶!
  
  「當然繼續!」別想把他趕下床!
  
  齊雲琅迅速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偉岸的身材,寬闊結實的肩膀,每一塊賁張鼓起的肌肉彷彿都蘊藏著力量,硬如鐵塊的八塊腹肌下,早已勃起的男鐵像潛伏在草叢裡的巨獸,等著進入那最甜美的禁地。
  
  他撲上阮草兒,滾燙的肌膚與她相貼,幾乎燙著她的心。阮草兒微顫,小手抓著他的肩,唇舌被纏住,火熱的舌頭激情地抵著她,彷彿想將她吞噬。
  
  阮草兒被吻得快喘不過氣,卻沒推開他,舌尖瘋狂地與他糾纏,嬌胴緊貼著他,像在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熱度。小腹燃起空虛的火焰,急切想被填滿,就像她荒蕪的心,也想被溫暖。
  
  她想要他!
  
  「齊雲琅……」飽滿的乳蹭著他的胸膛,蕊尖早已挺立,擦過他的乳頭。
  
  「我在。」齊雲琅吮著她的唇,手掌抓住椒乳,狠狠捏揉著乳肉,在雪白嫩乳上留下粗蠻的紅痕。
  
  他的粗魯弄疼了阮草兒,可她不在意,她正需要這種蠻橫的愛撫,她想被狠狠佔有,她需要疼痛壓住她心裡的激盪。
  
  齊雲琅的話震著了她,讓她慌亂,讓她失措,讓她……想流淚。
  
  她抬起臀讓濕潤的花口蹭著勃發的巨鐵,搖擺的浪樣就像個淫浪的誘人妖姬,用低啞又嬌柔的聲音誘惑著迷路的旅人,「進來……」她需要他的堅硬,熱熱實實地貫穿她。
  
  媳婦兒這麼主動,齊雲琅哪還忍得住。放開被他揉得泛紅的嫩乳,手掌往下粗魯地抓住美好的臀瓣,熱鐵抵著瓣肉,結實有力的窄臀深深的一挺,擠開緊致的肉壁,狠狠地,用力地,將充血硬挺的粗大挺入濕軟緊窄的幽穴。
  
  「啊!」即使有蜜液的潤澤,可畢竟是初次,那種被用力撐開的痛感仍讓阮草兒渾身繃緊,眼淚順著眼角滾落。
  
  齊雲琅舔去她流下的淚,深沉的眸盯著她,像是把她看透了。他憐惜地吻著她的眼、她的唇,身下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溫柔,不顧她緊繃疼痛的身體,深埋的分身微退,再狠狠進入,一次又一次,熱鐵擦過細嫩的花壁,再深深埋進花心。
  
  「呃啊……」疼痛讓阮草兒的淚流得更多,隨著抽撤溢出的愛液隱隱染著紅。
  
  白嫩的雙手緊盤著齊雲琅的肩頸,阮草兒雙腳纏著他的腰,扭著臀腰,讓他進得更深。
  
  她的緊致和浪蕩足以讓男人發狂,兩人的唇舌急切地糾纏,下面也緊密相黏,心跳和著心跳,濕熱的肌膚緊緊貼著,慾望的熱潮燃燒著他們。
  
  齊雲琅一次又一次將滾燙的白稠噴灑在她體內,那灼熱的溫度讓阮草兒顫抖,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吟哦的聲音甜膩而沙啞。
  
  「不……」不要,她不行了……
  
  阮草兒跪趴著,十指緊抓著被褥,幾綹汗濕的髮貼在背上,牛奶般的肌膚印滿點點吻痕,沉甸的雙乳被黝黑的手掌抓揉,暗紅色的熱鐵自身後猛烈進出,過多的稠液溢出,攬出淫靡水澤。
  
  齊雲琅就像頭飢渴至極又不知魘足的獸,他揉著綿軟椒乳,扯著硬如果實的蕊尖,灼熱的分身不斷貫穿他的獵物,看著她哭、聽著她發出浪吟,他低頭,咧牙咬住已經佈滿痕跡的雪肩。
  
  「啊!」阮草兒仰起頭,身體繃緊,濕軟的花壁將貫穿的熱鐵絞得更緊,她顫抖著,熱浪再次淹沒她,激情的淚水一滴滴滾落,她無力地癱軟下身子,只剩下雪臀仍被抬起,不知飽的獸仍狠狠進出她。
  
  仍處在高潮的肉壁仍悸動著,不斷推擠著男根,齊雲琅極愛這種被吸咬的美妙快感,手掌摸著沾著汗液而更顯滑溜的凝膚,他壓下身,胸膛貼著她的背,舌頭舔著雪白耳垂,埋在花心的分身放慢動作,輕輕戳刺著,輕緩地摩挲敏感的肉壁。
  
  「嗯……」阮草兒咬唇輕哼,哪會不知齊雲琅的意圖,她微側著臉吻住他的嘴,小腹微用力,肉壁也跟著收緊,絞緊熱鐵。
  
  齊雲琅狠狠吸住她的舌,緩慢戳刺的分身加大動作,幾下抽撤後,最後猛烈埋入花心,灼熱再次噴灑而出,喂滿早已充滿熱液的小穴。
  
  那射出的灼液讓阮草兒顫慄,跟著經歷一波小高潮。她疲憊地合著眼,濕潤的眼睫微顫,累得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可是,某人卻還很有力氣,才剛發洩過的分身又悄悄脹大。
  
  阮草兒不敢相信地睜大眼。「不!滾唔……」
  
  齊雲琅用力堵住她的嘴,完全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抓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埋在花穴裡的熱鐵再次律動起來。嗷!他還沒吃飽呢!
  
  阮草兒徐徐睜開眼。她有固定的生理時鐘,不管前一夜再累再晚睡,都習慣這時候醒來。而此時渾身酸疼的感覺讓她恨得咬牙。
  
  昨晚的一切浮現腦海。她不後悔跟齊雲琅上床,卻後悔沒在做完一次後就把齊雲琅踢下床,讓他一做再做,到最後她根本沒力氣反抗,只能任齊雲琅這混蛋為所欲為。
  
  她現在全身都痛,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完好,低頭一瞧,她身上密密麻麻的,
  
  全是齊雲琅留下的痕跡。
  
  而那個在她身上蓋下專屬記號的大型犬,睡得很香很甜,手腳像八爪章魚一樣纏著她,而且……她漲紅臉,說不清是羞是怒,不過絕對是怒火居多——某人的孽根居然還埋在她體內。
  
  阮草兒挪動臀,讓那根可惡的東西滑出她身體,而隨著熱鐵的離開,一股稠液也跟著汩汩流出,那種感覺讓她紅了臉。
  
  這麼多……就知道齊雲琅這混蛋昨晚發情發多大。
  
  要不是她現在沒力氣,絕對一腳把這混蛋踢下床。
  
  齊雲琅完全不知自己逃過危機,哂巴著嘴,俊龐泛著滿足,那副饜足的樣子讓阮草兒怎麼看怎麼礙眼,她恨恨舉手,準備把這混蛋巴醒!
  
  「唔,媳婦兒……」
  
  正當阮草兒準備給巴掌時,齊雲琅卻努著嘴叫她。
  
  阮草兒本以為他醒了,齊雲琅眼卻還閉著,顯然還在睡,只是露出傻呼呼的笑,憨傻地咧開嘴。
  
  「喜歡……媳婦兒。」
  
  阮草兒怔了,看著齊雲琅的傻樣,那巴掌怎麼也打不下去。
  
  這蠢貨總是能擊中她心中的軟點,就像他昨晚的話……
  
  媳婦兒,你不需要愧疚,如果真的是喜歡你的人,那麼想要的絕不是你的愧疚,而是你幸福。
  
  這些話,救贖了她。
  
  阮草兒放下手,唇瓣微微彎起。
  
  而某個睡得像死豬的人還蹭著棉被,傻兮兮的咕噥,「媳婦兒……」
  
  回答他的是阮草兒彆扭的低語,「笨蛋。」
  
  真的又笨又傻,可是,她的心卻悄悄地悸動,一點,一點地……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3:00 AM

第八章
  

  一夜春宵,齊雲琅吃得很飽很滿足。
  
  尤其當他進入媳婦兒身體時那種銷魂緊致的感覺,小穴是那麼濕那麼緊,軟呼呼地吸著他,而隨著他的進出,媳婦兒會逸出呻吟,緊窄的花肉將他絞得更緊,讓他幾乎想一輩子都埋在她身體裡,永遠不出來。
  
  這麼回想著,他又硬了。還沒睜眼,他的手就往前抱,勃起的熱鐵立得高高的,急切地想埋進那濕軟花穴。
  
  早上嘛,男人的慾望最高漲的時候。齊雲琅彎起淫蕩的笑,想在清晨時回味一下昨夜的激情,結果……咦?沒有,空的。
  
  齊雲琅迅速睜開眼,愕然發現床上只有他一人,而昨天被他這樣那樣的媳婦兒不見了!
  
  床榻留著纏綿過後的凌亂,房間也殘留著情慾的味道,證明昨晚不是夢。再說,這可是媳婦兒的房間。
  
  可是,她不見了,把他一個人留在床上。
  
  齊雲琅好失望。這跟他想的不一樣。
  
  正常來說,應該是他先醒來,懷裡抱著因昨夜激情而累得沉睡的媳婦兒,然後他會看到媳婦兒露出嬌羞的模樣,他再逗逗她,然後再親親摸摸,再然後就是溫存一下……只吃一晚怎麼夠,早上當然要再來一發。
  
  結果別說來一發了,他連媳婦兒什麼時候起床離開房間的都不知道。
  
  噢!這簡直太失職了!阿爹說女人的初夜是最重要的,一個體貼的男人絕對要在初夜的第二天伏低做小地好好伺候,這樣才能得到媳婦兒的心,也才能有第二夜、第三夜……
  
  而他竟然睡死了,完全沒做到應盡的責任,媳婦兒該不會為此生他的氣,然後就斷了他的第-一夜、第三夜……
  
  不行!齊雲琅迅速跳下床,匆匆穿上衣服,急忙找媳婦兒去。
  
  他衝出房,繞過左廊,往廳堂的方向走。這種時候,媳婦兒應該在閣樓裡的廳堂處理公事。
  
  果然,門口就看到阮草兒正坐在主位,和一名中年男人說話。
  
  「媳婦兒!」齊雲琅就像找到主人的大型犬,搖著尾巴迅速衝向阮草兒。「媳婦兒,你怎麼丟下我一人在房間?昨晚你不累嗎?難道是我還不夠努……」
  
  「閉嘴!」這蠢貨是沒看到旁邊還有人嗎?
  
  中年男人非常識相地起身,至於方才齊雲琅的話,他也非常識趣地當沒聽到。
  
  「小姐,拍賣會的細目看完,有任何問題再麻煩告訴屬下。」男人正是賭石拍賣會的負責人。
  
  「嗯。」阮草兒極力維持冷靜,朝中年男人微笑道:「辛苦你了。」
  
  「小姐客氣了。」中年男人恭敬彎身,離去前朝齊雲琅有禮點頭,順便將齊雲琅的樣貌打量仔細。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吧,嗯,長得不錯。又想到齊雲琅方才曖昧的話,而小姐似乎也沒反駁……中年男人決定找雪香樓掌櫃八卦一下,也許沒多久他們就要有個新姑爺了。
  
  中年男人一走,阮草兒立即抬手給齊雲琅的腦袋一巴掌。「你這個蠢貨!是分不清場合,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嗎?」
  
  媽的,她的主子威嚴都丟光了,她絕對相信下屬一定會跑去跟雪香樓掌櫃聊天。
  
  齊雲琅委屈地撝頭。怎麼經過昨夜的溫存,媳婦兒對他還是這麼凶?看來媳婦兒絕對是在氣早上他睡死了。
  
  「媳婦兒我錯了,我早上不該睡那麼沉的。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以後每天我絕對比你早起床,絕對每天早上都伏低做小地伺候你。」所以請不要斷了他的第二夜、第三夜還有以後的無數夜。
  
  「……」阮草兒覺得自己完全無法瞭解蠢貨的思考邏輯。
  
  齊雲頊沉痛地懺悔完,立馬期待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呀?」他們都那麼親密了,該成親了吧?
  
  阮草兒睨他一眼,端起茶几上的茶盅,掀起盅蓋,慢條斯理地喝一口,然後在齊雲琅期待的目光下,冷淡道:「我有說要跟你成親嗎?」
  
  「啊?」齊雲琅一臉震驚,隨即控訴地瞪著阮草兒,「你不跟我成親?這怎麼可以!你昨天都把我吃乾抹淨了,怎麼可以不負責任!不行,我要成親!」
  
  說完,他要用力拍桌表達憤怒,不過準備拍桌的手在阮草兒的注視下非常識相地慢慢收回身側,然後可憐兮兮地癟嘴。
  
  「媳婦兒,你不能不認帳。」裝可憐模式啟動。
  
  不過齊雲琅忘了,裝可憐這招對阮草兒從來沒有效。而且是誰把誰吃乾抹淨呀!她都沒說這蠢貨昨晚就像個禽獸,整整要了她四次還不滿足。要不是她警告他不准再來,這混蛋搞不好一整晚都不會放過她。
  
  早上她還得撐著酸疼的身子起來處理公事,而齊雲琅這個罪魁禍首,睡得跟死豬一樣,讓她看了真想巴下去。要不是在巴下去的前一刻,齊雲琅這蠢貨突然冒出一句喜歡
  
  真是個傻瓜……想到早上的事,阮草兒唇瓣微彎。不過想到齊雲琅在旁邊,她立即繃住臉,放下茶盅,直接一句,「要成親,沒有。」
  
  見齊雲琅張嘴要嚎,她瞪眼,他立馬閉嘴。
  
  阮草兒滿意勾唇。「不過,我可以給你機會。」
  
  齊雲琅立即問:「什麼機會?」
  
  阮草兒朝他伸手,「玉珮拿來。」
  
  齊雲琅才不肯。「不行……呃。」見媳婦兒臉沉下,齊雲琅強硬的聲音變弱了,像個小媳婦似地瞅著阮草兒,「這玉珮要成親才能給你……」
  
  阮草兒冷哼。「難道我會貪你這塊玉珮?」嗯,她是會沒錯。「口口聲聲喊媳婦兒,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沒!我當然相信你!」齊雲琅急忙道。見阮草兒挑眉,一副要他拿出證明的表情,他只得無奈地奉上半月玉珮。「吶,媳婦兒,給你。」
  
  「乖——」阮草兒接過玉珮,拇指輕摸著玉珮上的精緻雕刻,嘴角微微翹起。
  
  哼哼,終於把玉珮拿到手了。
  
  媳婦兒小得意的模樣真可愛,齊雲頊看得好喜歡,不過他臉上仍然掛著委屈的表情,「媳婦兒,玉珮給你了,你說的機會是什麼?」
  
  阮草兒看向他。她很清楚自己的個性,自私、偏執又強勢,一點都不好相處,也只有齊雲琅這一條筋的笨蛋才能毫無保留的包容她。而對齊雲琅,她並不討厭。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這蠢蛋總能觸動她心裡的柔軟。最重要的是,這個蠢蛋眼裡心裡都只有她,完全不隱藏對她的喜歡。
  
  她看得出,齊雲琅對她的喜歡是真心的。她曾經錯過兩次真心,雖然不為當初的錯過後悔,只是這次,她想把握住。
  
  阮草兒高傲地抬起細緻的小下巴。「現在,我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夫,不過要成親還不行,我還得再考慮一下。」
  
  齊雲琅眼睛一亮,急忙問:「那你要考慮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急什麼?」阮草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齊雲琅的急切樣確實讓她覺得心情愉悅,只是她仍擺出傲嬌的模樣,「考慮多久看我心情。怎麼,不想等嗎?」
  
  「等等等!我當然等!」他哪敢不等。
  
  阮草兒滿意地輕拍齊雲琅的臉。「乖。」再賞賜地在他臉上親一口。
  
  齊雲琅哪會放過吃豆腐的機會,臉一側,立即親住小嘴。
  
  阮草兒沒拒絕。既然接受了,她就不會矯情。
  
  雙手勾著齊雲琅的脖子,她張唇,任他將舌頭探入,舌尖主動纏住他。
  
  對她的主動,齊雲琅微頓了下,隨即是狂熱又蠻橫的吸吮,完完全全的告訴她,他有多喜歡她的主動。
  
  阮草兒輕輕彎唇。真是個……單純的蠢蛋。
  
  深夜,閣樓裡一片寧靜,不過仔細聽,就會發現一陣細微曖昧的呻吟斷斷續續地從某間房裡飄出,其中還混合著撓門的喵嗚聲。
  
  清淺月光照在畫廊上,就見一隻毛色雪白的肥貓撓著門,嗚咽地喵喵叫。八寶好寂寞。它已經好些天沒跟主人睡了,美男一直把它的主人佔據著,剛剛還把它丟出房間……喵喵,它決定了,它要討厭美男!
  
  搶走主人的壞蛋最討厭了!
  
  「喵喵……」壞蛋!把我的主人還來!「喵嗯——」它的嘴巴被一隻手壓住。
  
  「要死啦!臭八寶,大半夜叫什麼叫!」寶珠堵住八寶的嘴,再粗魯地抱住八寶,不讓它再撓門,至於門裡面發出的呻吟……唉唷,她是個還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呀!
  
  寶珠羞紅著臉,用手制住八寶的掙扎。「別鬧,走,今晚我陪你睡。」然後抱著八寶趕緊回房。
  
  門內,燭火微微跳躍,照映出紗簾後的淫浪畫面。
  
  阮草兒裸著身騎在齊雲琅身上,黑髮如雲瀑般散於身後,肌膚透著一層紅,碧綠眼陣泛著水霧,她的手貼著結實的腹肌,嬌胴微微彎成弓,濕潤的水穴吞著灼熱,她上下起伏,花肉隨著她的挪動貪婪地吸咬著男根。
  
  齊雲琅的呼吸粗重,琥珀色的眼睛因慾望而轉深,著迷地看著騎在他身上的妖姬,而他,是臣服在她身下的欲奴。
  
  濕軟的幽穴吞吐著他,兩人的相接之處泛著晶亮水澤,那裡有她溢出的愛液,也有他因興奮而滴出的灼熱。
  
  阮草兒抬起圓臀,讓熱鐵緩緩抽離,卻又在即將離去時壓下臀瓣,將熱鐵慢慢吃下,肉壁被壓擠撐開,讓男根埋入深處,浪蕩的動作不斷重複,飽滿的乳隨著她的起伏晃出淫浪的弧度,峰頂上的莓果隱隱泛著水光,那是齊雲琅含吮過的痕跡。
  
  齊雲琅伸手抓住椒乳,從乳峰下緣捏著乳肉,五指收攏,看著晶瑩的蕊尖在掌中凸起,彷若在求人愛憐,他抬起上身,張口含住,將乳尖納入嘴裡,用力吸一口,下身勃起的慾望也趁阮草兒的臀往下坐時,抬起往上頂入。
  
  「啊!」阮草兒仰起頭,他突來的動作讓她措手不及,碩大的分身進得好深,花壁因快感而收緊。
  
  阮草兒激動顫慄著,眼裡的水光幾乎成淚,手指在結實的腹肌撓出紅痕,豐沛的春潮自體內深處湧出,她喘著氣,無力地躺在齊雲琅身上。
  
  這個身體太敏感了,輕易就能到達高潮,而他卻還沒有射。他不滿足地咬著乳尖,見她不動了,決定自力救濟。
  
  他坐起身,讓阮草兒跨坐在他身上,手掌扣著纖腰,用力往上頂弄,俊臉則埋進豐滿的乳,含吮著細膩乳肉,狎玩那兩朵粉色的花蕊。
  
  阮草兒的手放在齊雲琅肩上,纖指插入他粗硬的短髮,狂猛的頂弄彷彿快將她拋飛,卻又在深入時撞擊她最脆弱敏感的那一處。她的眼淚被情潮逼出,身體卻像貪心的蛇,扭著腰纏著他,將乳尖送進他嘴裡,濕熱的穴也緊緊絞著他。
  
  「嗯……齊雲琅……」她總愛在這時候喊他名字。舌尖舔著他的耳朵,輕輕一咬,她知道這是他的敏感地。
  
  「唔!」齊雲琅悶哼,扣著纖腰的手更用力,碩大的肉刃彷彿脹得更大,深深往上挺入,含著乳尖的唇狠狠吸著。
  
  可不夠。挑逗他,是要付出代價的。
  
  齊雲琅覺得這姿勢無法讓他盡興,乾脆壓倒阮草兒,抬高她的圓臀,讓她雙腿往上抬,他則跪坐在她身前,抽出的熱鐵抵著濕漉的瓣肉,隨即深深貫入。
  
  瞬間被填滿的快感讓阮草兒輕顫,才短短時間,愛液又湧出。
  
  這個身體真的是阮草兒咬唇。
  
  比起阮草兒的懊惱,齊雲琅可愛死她的敏感,尤其處於高潮時的她總是把他吸得緊緊的。像現在,那緊致的肉壁根本不肯放他離開,他才微微退出,就貪心的絞住他。
  
  齊雲琅吐出滿足的輕歎,回給肉壁的是更狂烈的撞擊,肉刃在每回的抽撤下愈發壯大,殷紅的媚肉隨著他的抽出而翻出,再跟著他的進入而吸絞,濕滑的蜜液也跟著發出讓人興奮的聲音。
  
  「媳婦兒,你好緊……這麼喜歡嗎?」說著,紅色肉刃狂猛進入。
  
  「嗯……啊!」阮草兒扭著腰臀,迎合他的撞擊。下身被填滿著,沉甸的雙乳卻寂寞了,她忍不住抬手浪蕩地揉著椒乳,唇辨微啟,舌尖輕吐。
  
  齊雲琅真想發出狼嗥。媳婦兒實在太淫浪了,可他媽的他好喜歡呀!
  
  他壓下身子含住粉色舌尖,狠狠吸著粉舌,幾乎把阮草兒的呼吸全數奪取,身下的貫穿也愈加強悍,床柱因他狂烈的動作而發出嘎吱聲,在靜夜裡分外清晰,也分外撩人。
  
  阮草兒的手捧著他的後腦,舌與舌幾乎無空隙地纏吮,唾液都溢出兩人的嘴唇,她的呻吟被他全數吞入,直到他爆發的那一刻,灼熱的濁液深深送入花心深處……
  
  齊雲琅粗喘著,怕壓著阮草兒,手臂撐著床板,滾燙的汗水自肌膚湧出,一點一點地滴在她身上,而他的唇仍吻著她。
  
  他釋放的灼液讓阮草兒微顫,貼著她的強健身體也好熱,黏膩的汗水滴到她身上,可她不討厭,雙手攬著他,甚至有些貪戀地蹭著他。
  
  她喜歡他身上的熱度。
  
  齊雲琅更喜歡這時候的阮草兒,她像只撒嬌的小貓,溫馴可愛得讓他真想一口吞下,下腹剛洩過的慾望又蠢蠢欲動起來。
  
  不過他知道自己要真再來,絕對會被她踢下床。
  
  小貓兒看起來是溫馴,不過咬起人來也是很痛的。
  
  而且夜裡微涼,雖然有房裡有火爐,不過齊雲琅還是怕一身汗的阮草兒著涼,抓起一旁的被褥包住她,抱著她下床,走到房後的溫泉浴池。
  
  雪香樓的住房以有天然溫泉出名,阮草兒住的房裡就建有一個熱水池,水池不大,不過足以進入兩、三人,池裡的水則是直接從地下的溫泉引來的。
  
  拿開阮草兒身上的被褥,齊雲琅抱著她進入熱水池,他坐在牆邊,背靠著牆,讓她坐在他懷裡,一手輕輕揉著她的腰,另一手則撫著她滑膩的肌膚,偶爾摸著嬌美的乳,意猶未盡地吃著她的豆腐。
  
  阮草兒從頭到尾都任齊雲琅動作,泡進熱水時,肌肉整個放鬆,軟軟地躺在齊雲琅懷裡,閉著眼睛,讓齊雲琅輕揉著她酸軟的腰,至於另一隻亂摸的手……不要太過分,她可以暫時無視。
  
  見媳婦兒縱容,齊雲琅整個歡喜,幫她按摩的手更慇勤了,不過吃豆腐的手也愈發不規矩,慢慢往地下滑,摸向柔軟迷人的禁地,貼在她股下的男根也漸漸硬挺。
  
  「嗯?」阮草兒仍閉著眼,鼻腔卻發出輕哼。
  
  正準備探入花穴的手指一僵,立即識相地往上挪,跟著右手一起揉著她的腰,俊龐討好地蹭著她的臉。
  
  「媳婦兒,這力道行嗎?」他諂媚地問。
  
  「嗯。」阮草兒哼一聲,交歡後的疲倦讓她昏昏欲睡,渾身散發出慵憐的撩人意味,看得齊雲琅直吞口水,不過阮草兒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被口水嗆到。
  
  「今天秦君翔找你幹嘛?」她下午商談完公事,正跟幾個管事準備到三樓用膳,卻看到秦君翔在跟齊雲琅說話,而齊雲琅的臉色很難看。
  
  「那傢伙欺負你了?」阮草兒只想到這個,畢竟之前秦君翔話裡總是有意無意地露出對齊雲琅的嘲諷。
  
  想到這,阮草兒也不懂,秦君翔幹嘛看齊雲琅不順眼?明明齊雲琅又沒惹過他。
  
  齊雲琅臉色糾結了下。「嗯,那傢伙真惹人厭。」他嫌惡道,對自己抹黑好兄弟的舉動完全沒有遲疑。再說,他確實對秦君翔有些不滿。
  
  下午秦君翔找他,第一句就是告訴他,他大哥和塔娜已經在雪香城了。
  
  聽到時,他臉色都黑了。
  
  恰好那時阮草兒來到三樓,就看到這一幕。
  
  他也不敢和秦君翔多說話,只用眼睛惡瞪秦君翔,意思是——給老子處理好這事!
  
  而這看在阮草兒眼裡,就是她家的大型犬被惹怒了。
  
  嗯,她決定明天的拍賣會要讓秦君翔失更多血。「乖,我會替你報仇的。」她伸手摸摸齊雲琅的頭。
  
  「嗯。」齊雲琅蹭蹭她的臉。「媳婦兒真好。」至於兄弟,嘁,哪有媳婦兒重要!
  
  不過大哥和塔娜該怎麼辦?要是讓媳婦兒知道這兩人的存在,到時媳婦兒就會知道他騙她的事……齊雲琅完全不敢想像這後果。
  
  嗯,在跟媳婦兒成親前,絕對要瞞住她。至於成親後……他天天跪算盤跟媳婦兒懺悔,不知行不行……
  
  「齊雲琅?」叫了好幾聲都沒得到回應,阮草兒睜開眼,轉頭看向男人。
  
  「齊雲琅!」
  
  「啊?什麼?」齊雲琅回神。
  
  阮草兒皺眉看他,眼裡有著狐疑。「我剛說的話你都沒聽到?怎麼了?什麼事讓你發呆?」
  
  「呃,沒呀。」齊雲琅露出憨傻的笑。「媳婦兒你太美了,讓我看呆了。呵呵……媳婦兒,你剛說什麼?」
  
  阮草兒才不相信這鬼話,不過也不再追問,反正這蠢貨耍蠢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明天要跟我去拍賣會嗎?」不過這話該是白問的,這甩不開的牛皮糖不黏著她才怪。
  
  可等了一會,卻沒聽到齊雲琅應聲,她挑眉,「怎麼,你不跟?」這話隱隱帶著審問和不滿的意味。
  
  齊雲琅當然想跟,但想到大哥和塔娜……會不會那麼巧在拍賣會遇到?可是不跟,媳婦兒那麼漂亮那麼可愛,要是有人調戲她怎麼辦?
  
  齊雲琅好糾結。
  
  阮草兒瞇眼,牛皮糖甩不開是一回事,可一直黏著的牛皮糖不黏了,那就讓她覺得詭異了。「齊雲琅,你瞞著我什麼事嗎?」
  
  齊雲琅的心狠狠抽一下,臉上卻是自然的無辜,「什麼?我哪敢瞞媳婦兒你事情!拍賣會我當然要跟,不然你被搶走怎麼辦!」
  
  他用力抱住阮草兒,極富佔有慾地蹭著。「你是我的!」
  
  對,還是看著媳婦兒重要。再說拍賣會要有帖子才能進,大哥和塔娜可沒有帖子……此時此刻的齊雲琅完全忘了某個被他抹黑的好兄弟有邀請帖。
  
  阮草兒被蹭得煩,沒好氣地推開齊雲琅的臉。雖然齊雲琅的話讓她嘴角微微翹起,不過美眸仍是驕傲地睨著齊雲琅。
  
  她伸出食指勾著他的下巴,說笑似的口吻,「最好別被我發現你有事瞞我,不然的話……呵呵。」
  
  那兩個「呵呵」讓齊雲琅渾身發毛。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3:01 AM

第九章
  
  那兩個「呵呵」讓向來好吃好睡的齊雲琅果斷地失眠了。
  
  齊雲琅開始在心裡掙扎,要不要跟媳婦兒自首呢?可是自首了,媳婦兒一定會很生氣吧?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心,她也正式給他未婚夫的名分,每晚還讓他親親摸摸這樣那樣,若是自首,以上這些福利都會沒了……
  
  嗯,似乎還是等成親了再坦白比較好……
  
  「姑爺!姑爺!」
  
  「啊?」齊雲琅愣愣回神,看向站在一旁的寶珠。
  
  在阮草兒給他名分後,身邊的人也都很自然地把對齊雲琅的稱呼從齊公子轉為姑爺,而這「姑爺」兩字在齊雲琅聽來是無比的順耳呀!不行,他絕對要好好護住這兩個字!
  
  齊雲琅差點又閃神,直到發現寶珠的臉色真的很奇怪。「寶珠,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呃,他發現了,他竟然抓著寶珠的手——正確來說,是寶珠端飯給他,他卻一直摸著寶珠的手不動。
  
  齊雲琅迅速收回手——當然,還有寶珠手上的飯。
  
  寶珠也急忙縮回手,戰戰兢兢地看向自家小姐。不關她的事呀?!她是無辜的!是姑爺一直摸著她的手不放!
  
  齊雲琅也看向自己的媳婦兒,露出心虛的笑。「呃,媳婦兒這是誤會,我對寶珠完全沒有任何意思,你知道的,我喜歡的只有你,再說寶珠的手也沒有你的好摸……」這是重點,要吃也是吃媳婦兒的豆腐呀!
  
  阮草兒支著下巴,早上的低血壓讓她整個懶洋洋的,她淡淡地看齊雲琅一眼。
  
  齊雲琅立即繃緊身子。完了,媳婦兒好像不高興了。這真的是誤會呀,他只是發個呆才會不小心摸寶珠的手……是說,媳婦兒這是吃醋嗎?齊雲琅眼睛亮了亮,頓時心花怒放。
  
  嗷嗷!媳婦兒在吃醋呢!這是不是表示媳婦兒也很喜歡他呢?
  
  阮草兒一眼就看出齊雲琅這蠢貨在想什麼,心裡的不悅立即煙消雲散——好吧,她承認,看到齊雲琅摸寶珠的手她確實有些不爽。倒不是覺得齊雲琅對寶珠有什麼,純粹就是單純的不爽。
  
  不過看到齊雲琅激動的模樣,阮草兒就覺得自己的不爽真的很蠢。對個蠢貨認真幹嘛,看也知道蠢貨剛剛不知在發什麼呆。
  
  阮草兒撇撇嘴角,無視齊雲琅的蠢模樣,小手摸著趴在椅上的八寶。
  
  八寶奄奄一息地癱在椅上,一雙藍眼睛好不悲情地盯著自家主人。
  
  昨晚跟寶珠睡好痛苦呀!它完全被寶珠當成枕頭壓著,它作了一夜惡夢呀!阮草兒摸摸愛貓的頭,只當它是餓了。「寶珠,八寶的早膳。」
  
  「有,在這。」寶珠趕緊端上一盤剛蒸好的魚,魚刺已經被仔細剔光了。心裡鬆口氣,看來小姐是不記恨剛才姑爺摸她小手的事。
  
  阮草兒夾塊魚到八寶嘴邊。「八寶,吃。」
  
  「喵!」八寶迅速咬下魚肉,鮮美的魚肉瞬間補償它飽受摧殘的身心。喵喵幾聲,舔舔主人的手,它歡暢地將臉埋進盤子裡。
  
  阮草兒搔搔八寶的下巴,對寶珠道:「寶珠,你先下去用膳吧。」
  
  「是。」寶珠立即退下。
  
  寶珠一離開,齊雲琅馬上蹭到阮草兒身邊,順便習慣性地瞪某只礙眼的貓一眼,然後對阮草兒露出討好的笑容。
  
  「媳婦兒,來,吃個蟹餃。」他夾個水晶蟹餃到阮草兒嘴邊。
  
  阮草兒也沒拒絕,咬了一口。
  
  剩下的一半很自然地被齊雲琅送進自己嘴巴裡。嘿嘿,終於跟媳婦兒一人吃一半了。
  
  見齊雲琅一副喜滋滋的蠢樣,阮草兒真不懂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她實在不懂蠢貨的世界,只是看著齊雲琅傻氣的樣子,嘴角卻也不自覺勾起。
  
  不過這不代表她不會跟他算剛剛摸寶珠手的帳。「寶珠的手好摸嗎?」
  
  「啊?」齊雲琅愣了下。
  
  噢!媳婦兒果然吃醋了!他咧開嘴,抓住阮草兒的手。
  
  「媳婦兒你的手最好摸。」他邊說邊摸,看著她吃醋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嘟嘴想親上去。
  
  阮草兒伸手擋住齊雲琅嘟過來的嘴。「別以為裝瘋賣傻就可以混過去。」
  
  「什麼?」齊雲琅一臉疑惑,不過心卻狠狠一緊。
  
  阮草兒懶洋洋地挑眉。「你剛在發什麼呆?」
  
  她早發現了,這傢伙從昨晚開始就怪怪的。向來像個八爪章魚抱著她睡的人,昨晚卻是規規矩矩地睡著。而且往常一到吃飯時間,這傢伙絕對像個餓死鬼一樣,大口大口塞,還會一邊吃一邊把食物夾到她碗裡,立志把她喂肥——總之,他絕對不會有發呆的時候。
  
  種種跡象,都顯示齊雲琅有鬼。
  
  阮草兒徐徐瞇眸。「你在瞞我什麼?」這蠢貨不會是偷偷幹了什麼蠢事不敢告訴她吧?
  
  齊雲琅的內心非常緊張,可臉上仍是一副無辜傻樣。「沒有!我絕對沒有瞞你事情!」媽的這話他說得好心虛呀!
  
  阮草兒怎會聽不出齊雲琅話裡的心虛。果然,這傢伙有事瞞她!
  
  正要逼問,雪香樓掌櫃正好來到兩人面前,朝阮草兒道:「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齊雲琅暗暗鬆口氣。暫時逃過一劫。
  
  阮草兒睨他一眼,齊雲琅立即坐正,給阮草兒一個憨厚的微笑。
  
  阮草兒冷哼,暫時放過他,畢竟拍賣會比較重要。而且諒齊雲琅這傢伙也不敢瞞她什麼大事,照她猜想大概是什麼無聊的蠢事。
  
  「限你晚上坦白,不然的話……哼。」阮草兒瞪齊雲琅一眼。就算知道是無聊的蠢事,可齊雲琅有事瞞她還是讓她很不高興。這純粹是奇檬子的問題。冷哼完,阮草兒起身離開。
  
  齊雲琅習慣性地當牛皮糖,很自然地跟在她後頭,內心整個糾結成一片。
  
  他知道她一定是覺得他瞞她的是幼稚的小事。
  
  嗯……其實他根本不是她的未婚夫,而且他的未婚妻另有其人。不知道這在媳婦兒心中算不算小事?
  
  賭石拍賣會是在雪香城最大的賭坊舉行,賭坊佔地極廣,圓形的高台上站著拍賣會主持人,拍賣物品會由賭坊的人送到高台上,高台周圍是開放的位子,約可容納百人,在位子上都有個牌子用來舉牌叫價。二樓則是隱密的包廂,每個包廂都有專門伺候的侍者,叫價也由侍者服務。
  
  當然,能進入二樓包廂的人身份也都不尋常。拍賣會的請帖是有分等級的,
  
  一樓的公開座位是最普通的金帖,只有拿到黑帖的人才能到二樓。
  
  而身為拍賣會幕後負責人的阮草兒,當然是在二樓包廂。反正以她的身份,擁有黑帖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包廂位置在中間,視野最好,空間也是最為寬廣雅致。
  
  齊雲琅一路上都很緊張,就怕遇到不該遇到的人,直到進了包廂,一直緊吊的心才放下來。他吁口氣,端起桌上的茶碗大口喝下,壓壓驚。
  
  「你在躲人?」阮草兒突然開口。她捧著茶碗,審視的目光盤旋在齊雲琅臉上。
  
  她觀察很久了,平常總是吵得讓人煩的人,剛剛在馬車上卻是安靜得很,而在到拍賣會的路上,齊雲琅一直有意無意地望著街道,像在找什麼,動作卻又遮遮掩掩的,比起找人,更像在躲人。
  
  「你在躲誰?」阮草兒好奇了。這傢伙不會是惹了什麼禍不敢跟她說吧?齊雲琅差點被嘴裡的茶嗆到。面對媳婦兒精明的目光,他他他……決定還是自首好了。阿爹說過,要是謊言瞞不過去了那就?!百吧,至少下場會好一點……
  
  他生平第一次希望他家阿爹的話有准的時候。「那個,媳婦兒,其實我有話要跟你說。」
  
  終於肯說了嗎?阮草兒抿口茶,漫不經心地等著。「說吧。」
  
  反正一定是屁點大的鳥事。她的注意力分到高台上的拍賣會。此時正在競拍一塊通體烏黑的原石,阮草兒想著這塊原石的資料,似乎是從春香山上挖出來的,說是什麼天降的奇石……
  
  「其實,我是在躲我的族人。」
  
  「哦,躲你的族人……」嗯?阮草兒愣了下,「你躲你的族人做什麼?」
  
  自己的族人有什麼好躲的,除非……她狐疑地挑眉,「齊雲琅,你不會是在族裡闖了什麼禍逃出來,美其名是找我這個未婚妻,實際上是在找庇護吧?」她愈想愈有可能。
  
  「當然不是這樣!」齊雲琅一副被污蔑的激動樣,「我可是族裡第一勇士,勇士是從來不逃避的!」還找庇護,讓女人保護還算男人嗎?這是對他的侮辱!
  
  「哦。」阮草兒的語氣很平淡。「那你躲你族人幹嘛?」勇士不是從來不逃避的嗎?
  
  「因為我是逃婚……呃!」操!說太快了!「不是,媳婦兒,這是口誤!真的……」齊雲琅急忙想解釋。
  
  阮草兒聽到「逃婚」兩字,眼神就冷了。「逃婚?逃什麼婚?你還有別的未婚妻?」
  
  這傢伙到底是瞞了她什麼!「齊雲琅——」
  
  「阿琅哥哥!」
  
  「姑娘!這裡你不能進來!」這是守在外頭的侍者的聲音。
  
  阮草兒皺眉看向門口。
  
  齊雲琅聽到那句「阿琅哥哥」,臉色就變了。
  
  「你給我滾開!我要找我的阿琅哥哥!」女人的聲音極蠻橫。
  
  阮草兒慢慢看向那個「阿琅哥哥」。
  
  齊雲琅整個爆汗,「呃,媳婦兒你聽我說……」
  
  砰!齊雲琅完全沒機會說,因為門被粗暴地踢開,一抹嬌俏的身影撲向他。
  
  「阿琅哥哥!我終於找到你了!」
  
  「塔娜!」齊雲琅想推開她。
  
  塔娜才不肯,硬是抱著齊雲琅的腰。「阿琅哥哥,你太過分了!竟然在婚禮
  
  前拋下塔娜離開!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甩掉我嗎?不可能!你到哪我就到哪,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她蠻橫地說著。
  
  「塔娜,你別鬧……」話還沒說完,齊雲琅就看到跟著塔娜進來的高大異族男人,他一臉無奈,「大哥。」再然後,就是還站在門外,搖著摺扇一臉無辜的某人,齊雲琅立即咬牙切齒。
  
  「秦君翔!」一定是這傢伙出賣他!
  
  秦君翔笑得很苦,因為某神君又退駕了。「兄弟,我是無辜的。」真的不是他出賣他的。
  
  一旁的阮草兒聽到秦君翔對齊雲琅的稱呼,臉色更冷了。
  
  很好,看來齊雲琅這混蛋瞞她的事很多。
  
  阮草兒氣得捏緊手上的茶碗,正要開口質問齊雲琅,跟著那個叫塔娜的女人進來的異族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
  
  「你是阮草兒姑娘吧?我是喀布朗。」男人頓了頓,續道:「也是你的未婚夫。」
  
  阮草兒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叫喀布朗的男人,對他口中的「未婚夫」三個字
  
  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再看向秦君翔,再將目光移向齊雲琅懷裡的女人,最後,看向齊雲琅,然後,緩緩勾唇。
  
  呵呵,看來她以為的蠢貨騙她的事可不少呀!
  
  阮草兒一直以為齊雲琅是個蠢蛋,現在終於知道,蠢的人是她!
  
  從頭到尾,這混蛋都是在騙她!
  
  「真正與你有婚約的人是我,阿琅卻偷偷拿走半月玉珮,並在和塔娜成婚的半個月前逃跑。塔娜很傷心,阿爹命我帶塔娜找阿琅,並把阿琅帶回族裡。至於我和阮姑娘的婚約……」喀布朗頓了頓,嚴肅的臉掠過一絲遲疑。
  
  阮草兒直接接話,「我和你的婚約就此取消,這半月玉珮就當作對我的賠償,行嗎?」
  
  「可以。」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喀布朗看向齊雲琅,眉頭微皺。「阿琅,這事是我們對不住阮姑娘,阮姑娘要玉珮當然可以給她。」
  
  「我又沒說玉珮不給媳婦兒,不過要附帶上我!」齊雲琅急道,可憐巴巴地看著阮草兒。「媳婦兒,你不能不要我。」
  
  「阿琅哥哥,你怎麼叫她媳婦兒!」塔娜不高興地看著齊雲琅。「你的媳婦兒是我!」
  
  齊雲琅頭疼地看著塔娜。「塔娜,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
  
  「可我喜歡你呀!阿琅哥哥,」塔娜抓著齊雲琅的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你是族裡第一勇士,我是族裡第一美女,我們是天生一對,而且伯伯和姨也都認定我這個媳婦兒……我不管,你要跟我回去。」
  
  她回頭狠狠瞪向阮草兒,「阿琅哥哥是我的!你要想嫁人的話,就嫁喀布朗哥哥。你是喀布朗哥哥的未婚妻不是嗎?」
  
  說著,她懇求地看向喀布朗,「喀布朗哥哥,你不能跟這女人取消婚約,不然她會搶走我的阿琅哥哥的!」
  
  塔娜的話讓喀布朗眼神微黯,垂在身側的手微握拳,然後看向阮草兒。「阮姑娘……」
  
  「大哥!你別跟塔娜一起胡鬧!」齊雲琅受不了地打斷喀布朗欲出口的話,
  
  「塔娜你別鬧了,我不會跟你回去,也不會跟你成親。我說過了,我只把你當妹妹,至於阿爹阿娘那裡,他們認定是他們的事,要娶老婆的是我,我的老婆我自己決定。」
  
  齊雲琅的話讓塔娜紅了眼,她著急地看著齊雲琅。「我不信你不喜歡我。是不是因為喀布朗哥哥的關係?可我不喜歡喀布朗呀!我真正喜歡的是你,你不能因為喀布朗哥哥喜歡我,就要把我讓給他呀!」
  
  齊雲琅真想翻白眼,他就知道塔娜會這麼想。再看自家大哥的表情,顯然也是這麼認為。
  
  是怎樣?他說不喜歡塔娜,為什麼都沒人信!
  
  「根本不是這樣,塔娜……」
  
  塔娜根本聽不下去,她就是這麼認定了,甚至遷怒到阮草兒身上。「是不是這女人誘惑你?太過分了!你有喀布朗哥哥這個未婚夫,還誘惑我的阿琅哥哥,你這個壞女人!」
  
  齊雲琅可無法忍受有人指責他的媳婦兒。「塔娜!」
  
  「吵夠了沒!」阮草兒冷眼看向齊雲琅,冰冷的氣場讓一干人都安靜下來。
  
  「這是我的地方,要吵請你們出去吵。」
  
  齊雲琅一看就知道她生氣了。「媳婦兒……」
  
  「閉嘴!」那三個字讓阮草兒聽了就一肚子火。「齊雲琅,你該知道我最恨人騙我。」她好不容易給予他信任,結果從頭到尾都是騙局。
  
  而眼前,就是個無聊可笑的三角戀。
  
  她一眼就看出那個叫喀布朗的喜歡叫塔娜的女人,而齊雲琅……她完全不想知道這混蛋是不是和塔娜有情。反正她對這種兄弟互搶一個女人,而某混蛋因為兄弟之情退讓,還順便幫親愛的大哥解決多餘未婚妻的狗血戲碼沒有興趣。她只氣自己的愚蠢!
  
  明知道男人不可信,卻還蠢得被齊雲琅的笑容騙了。什麼喜歡她,全是狗屎!
  
  知道阮草兒氣狠了,齊雲琅一臉著急,「媳婦兒,我不是故意想騙你……」
  
  「閉嘴!」阮草兒捧著茶碗的手微微發顫,她閉上眼,不想再看見齊雲琅那張可恨的臉。
  
  「滾出去!滾出我的視線!從今以後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3:01 AM

第十章
  
  五喜城又有新八卦了。
  
  聽說商區的阮草兒被騙了,那個突然冒出的未婚夫其實另有未婚妻,只是貪圖阮草兒的錢,才纏上阮草兒,現在人家未婚妻找來了,阮草兒當然被甩了。
  
  嘖嘖,真愛無敵呀!阮草兒錢再多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一樣成棄婦,哈哈,這下二手貨變三手貨了。
  
  不對不對,我聽說的不是這樣——有人熱烈地提供新消息。
  
  聽說那個未婚夫有個哥哥,阮草兒的未婚夫其實是那個哥哥,只是哥哥喜歡上弟弟的未婚妻,而弟弟為了成全哥哥,就決定替哥哥娶阮草兒。
  
  噢!這真的太複雜了。
  
  不過不管是哪個版本,阮草兒都絕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操!被拋棄的明明就是他!
  
  齊雲琅一臉愁悶,沮喪地坐在椅上,對面是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秦君翔。
  
  他揉著淤青未消的臉,離齊雲琅遠遠的,就怕齊雲琅怒上心頭又給他一拳。
  
  明明事情不是他做的,被揍的卻是他,而那個該死的財神爺丟下爛攤子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了——是真的走了,他不會再被附身了,而且某財神走之前還非常傲嬌的哼一句:死女人,只要過這關,老子就成全你們……要不是看在老子弟弟的份上……哼!
  
  真好,小心眼財神走了,秦君翔好感動。可感動歸感動,媽的他一點都不高興呀!因為某財神惹的禍都得他來擔當,瞧瞧他身上的傷,這世上被財神附身還這麼悲慘的應該只有他了吧?
  
  「阿琅。」喀布朗走進廳裡,面色不豫地看著弟弟。
  
  秦君翔很識相,一看就知道這兩兄弟有話要談,立刻起身離開——他想走很久了,只是一有動作,齊雲琅的眼睛就瞪過來,他哪敢離開,只得苦情地繼續坐著。現在有機會走,當然趕緊閃人。
  
  齊雲琅看向大哥。
  
  「塔娜很傷心。」喀布朗歎氣。看著自小看到大的女孩哭得那麼傷心,他很心疼,可他知道塔娜心裡只有弟弟。「阿琅,塔娜喜歡的是你。」
  
  齊雲琅無奈歎氣。「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塔娜。」見大哥還想說話,他伸手制止,「停,先聽我說完。」
  
  喀布朗只好吞下欲出口的話。
  
  「大哥,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因為兄弟之情就把喜歡的人讓出去的人嗎?」他沒那麼聖人!
  
  喀布朗沒說話,他確實是這麼認為。不然塔娜那麼好,又和弟弟從小一起長大,弟弟怎會不喜歡塔娜呢?
  
  齊雲琅揉著額頭。「大哥,阿爹從小就對我們說,這世上什麼都能讓,只有媳婦兒不能讓。我要真的喜歡塔娜,而塔娜也喜歡我,就算知道你喜歡塔娜,我也不會把塔娜讓給你,因為這對塔娜完全不公平。」
  
  喀布朗看著弟弟,向來沒個正經的弟弟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對他說話,他遲疑了下,皺眉看著齊雲琅,「阿琅,你真的不喜歡塔娜?」
  
  「我喜歡塔娜,但不是男女之愛。」齊雲琅看著自己兄長。「我知道你不懂塔娜那麼好,為什麼我會不喜歡她,可是在我心裡,塔娜就是個妹妹,她再好,我也不懂得欣賞,因為我不愛她。」
  
  喀布朗沉默了,「那阮草兒……你喜歡她?」
  
  提到阮草兒,齊雲琅的眉眼就自然露出笑意。喀布朗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弟弟笑得這麼溫柔的樣子,就像阿爹看著阿娘時的模樣……
  
  看著弟弟這模樣,不用回答,喀布朗就知道答案了。可他不懂。「為什麼?」他和阮草兒才認識多久。
  
  齊雲琅抓頭,笑得傻兮兮的,「我承認,我是有想撮合你和塔娜在一起的念頭,畢競大哥你那麼喜歡塔娜,偏偏阿爹又為你訂下婚約,而我又不想娶塔娜,所以就偷拿你的玉珮到五喜城,想說幫你認下未婚妻,反正我也沒喜歡的人。」
  
  齊雲琅聳肩,他那時真的想得很簡單,大哥喜歡塔娜,又因為他、因為一個沒見過面的未婚妻而不敢行動,那他就幫大哥一個忙,反正阿爹也沒說一定要大哥娶阮草兒,只要有履行婚約就行了。
  
  可是呀,當阮草兒趴倒在他身上,抬頭訝異地看他,對著那雙碧綠眼眸,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他本來還想,要是阮草兒也不想要這個婚約,那彼此取消,皆大歡喜。可是這個念頭卻在看到阮草兒時瞬間被他放棄了。
  
  跳得很快很快的心,讓他不想就這麼放阮草兒離開,所以他纏著她,像個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邊。
  
  然後,他發現了她的許多面。
  
  看似堅強,卻也脆弱,看似心冷,其實卻很心軟,總用驕傲睥睨的眼神看人,可在沒人看見的時候,總會流露一絲隱藏的寂寞。
  
  那樣的阮草兒,讓他好想用力抱住。
  
  「大哥,她讓我心疼。」齊雲琅對喀布朗笑。
  
  「就像你為塔娜的傷心心疼一樣,看著阮草兒對我的欺騙憤怒時,我也為她的憤怒心疼。」偏偏讓她憤怒的人是他,這讓他好沮喪。
  
  「大哥,怎麼辦?媳婦兒氣到不要我了。」他每回上門都被趕出來,別說見媳婦兒一面了,連進門的機會都沒有。
  
  連向來對他好臉色的寶珠和丫鬟們看到他都黑了臉,拿掃帚趕他。
  
  見齊雲琅頹喪的模樣,喀布朗不禁失笑。「那你要放棄?」
  
  「怎麼可能!」齊雲琅立即挺起胸膛,氣勢萬千。「我絕對不會把媳婦兒讓給別人的!」
  
  「那不就好了。」喀布朗拍拍齊雲琅的肩。「就像阿爹說的,追老婆就是要厚臉皮,臉皮厚,誰都贏不了你。」
  
  「對!沒錯!」齊雲琅雙手握拳,「要臉皮厚!」然後對大哥眨眼,「那大哥,你快去對塔娜臉皮厚吧!」
  
  「渾小子!」喀布朗笑著給弟弟一拳。「謝謝。」謝謝他不是因為他這個大哥才放棄塔娜。
  
  齊雲琅也拍拍大哥的肩,「謝什麼。那是我不喜歡塔娜,不然哪有你的份。有時間在這謝我,不如快去安慰塔娜。」阿爹說過,失戀的女人是最好進攻的。
  
  喀布朗睨弟弟一眼。「你有時間在這跟我貧,不如去把你的媳婦兒追回來,至少阿爹看在你帶回媳婦兒的份上,給你的拳頭會輕一點。」阿爹對弟弟逃婚的事可是氣死了,還命令他要把弟弟五花大綁地帶回去。
  
  想到自家阿爹的拳頭,齊雲琅臉色變了變。又想到媳婦兒現在不理他……
  
  嗷!他有種前途艱難的感覺。
  
  阮府這幾天完全是處於冰天雪地的狀態。
  
  府裡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小姐心情很不好,至於原因……外面的八卦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聽著外頭的風言風語,寶珠都氣死了。
  
  可惡,都是那個齊雲琅的錯!竟敢欺騙她家小姐的感情!
  
  她看得出來,這次小姐是真的傷心。雖然小姐表面還是一樣,像沒受什麼影響,可她一直服侍小姐,哪會看不出小姐的改變。
  
  小姐常常發呆,連笑容都變少了,就算笑也都冷冷的,一點都不像跟齊雲琅在一起時那樣,就算對齊雲琅生氣,可給人的感覺卻是溫暖的……其實她很喜歡看小姐和齊雲琅在一起的時候,那時的小姐很有生氣,看起來很快樂,因為這樣,她覺得齊雲琅比王百川好,誰知道……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寶珠遷怒地瞪了元寶一眼。
  
  元寶面無表情,已經習慣了。最近府裡的男性三不五時就會遭到女人們的白眼,連劉嬸給他們的伙食都差了不少。
  
  唉!這種日子不知要過到何時……元寶決定,下次那個齊雲琅上門,就圍堵他,絕對揍得他親爹娘都認不得!
  
  寶珠端著晚膳到阮草兒房裡。「小姐,用膳了。」
  
  阮草兒半躺在美人榻上,身上是寬鬆的衣袍,手上拿著帳本,一頁一頁翻著,她沒看向寶珠,只淡聲道:「放著,下去吧。」
  
  寶珠本來想叫小姐趁熱吃,小姐最近吃好少,人都瘦了一圈……都是那個齊雲琅的錯!可又怕惹小姐煩,小姐這幾天的脾氣可不好,她張了張嘴,把話吞下去,安靜地離開。
  
  阮草兒繼續盯著帳本,其實她連一個數字都沒看進去,心裡只覺得煩悶。她惱怒地放下帳本,閉上眼,想到的卻是齊雲琅那張臉,真是……混蛋!
  
  阮草兒忿忿睜開眼。她是怎麼了?難不成還真的捨不得齊雲琅那混蛋?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不過就是個男人,她阮草兒要什麼男人沒有?只要她開口,一堆男人任她挑,隨便哪個都比齊雲琅那蠢貨好——不對!那混蛋哪裡蠢了?蠢的是她!
  
  對,蠢的是她才對!
  
  竟然蠢得以為這世上還會有第三個人沒有目的地對她好,以為齊雲琅和那兩人一樣,是單純的喜歡她。而她最蠢的就是對齊雲琅卸下心防,蠢得貪戀他的笑容,貪戀他給她的溫暖……活該她被騙!
  
  她就是個蠢蛋!
  
  阮草兒又氣又惱,氣自己的蠢,惱自己這幾天竟總是想著齊雲琅那混蛋!她明明沒有喜歡他,至少沒有很喜歡,明明只是不討厭而已,不是嗎?
  
  正趴在軟枕上的八寶抬頭看著主人,舔舔主人的手指,擔心地看著主人。
  
  似乎自壞蛋美男消失後,主人就不開心了……它好煩惱哦,壞蛋在,它不開心,可壞蛋不在,主人不開心,那壞蛋是在好還是不在好呢?
  
  「喵嗚!」藍眼睛盯著主人,八寶猶豫好久,終於下了心痛的決定。「喵喵。」主人你要是想壞蛋了,那八寶幫你去找壞蛋回來。
  
  知道八寶在安慰她,阮草兒笑了笑。「沒事,我很好。」有什麼不好的,少了一個牛皮糖,她還覺得清靜多了呢。
  
  「喵!」可主人你不開心。
  
  「哪有不開心……我只是覺得自己蠢,竟然以為齊雲琅瞞我的只是幼稚的小事。」誰知道從頭到尾都是謊言。
  
  那混蛋根本不是阮草兒的未婚夫,而且還另有未婚妻……兄弟共愛一名女人,真是他媽的狗血!
  
  怎麼什麼狗血事都會發生在她身上?老天就看她這麼不爽嗎?
  
  「喵!」八寶突然朝窗戶喵喵叫。
  
  「八寶,怎麼了?」阮草兒看向窗戶。
  
  「喵!」八寶豎起身體,張牙舞爪地瞪著窗。它聞到壞蛋的味道了!
  
  阮草兒瞇眸,「齊雲琅!」
  
  「呃。」齊雲琅訕訕地從窗戶外露出頭,他正蹲在樹枝上,高壯的身體縮成一團,粗大的樹幹危險地撐著他。
  
  齊雲琅露出討好的表情,「媳婦兒,你還在生氣嗎?」
  
  阮草兒冷笑。「你是不是叫錯了,我的未婚夫似乎不是你,你的未婚妻也不是我。」去叫那個青梅竹媽的塔娜媳婦兒吧!
  
  「當然不是!我的媳婦兒只有你!我對塔娜……」
  
  阮草兒完全不想聽,起身走向窗戶,關窗前只丟一句,「滾!」然後轉身,就看見本該待在樹枝上的人站在她房間中央。
  
  阮草兒一點也不訝異,因為窗戶旁邊就是樓台,齊雲琅完全可以踩著樹枝,從樓台進她房間。
  
  方纔他故意蹲在窗戶外,就是想裝個可憐。
  
  阮草兒完全把這混蛋的招數看透了。
  
  她冷著臉瞪著齊雲琅,「滾出去。」
  
  「不要。」齊雲琅決定把厚臉皮這招使得淋漓盡致。無視阮草兒的冷臉,他蹭上去,「媳婦兒你聽我說……」
  
  啪!完全不給齊雲琅辯解的機會,阮草兒一巴掌甩過去。「滾!誰許你靠過來的!」甩完巴掌還不夠,再狠狠踢齊雲琅一腳。
  
  噢!齊雲琅痛得想抱住小腿,臉也火辣辣的疼,不過——他繼續送上臉。「吶,不消氣再讓你——」話還沒說完,另一個巴掌就甩上他的臉。
  
  這混蛋以為她會手軟嗎?
  
  放屁!她氣得恨不得把他剁了!
  
  可看著齊雲琅兩頰上的巴掌印,再舉起的拳頭突然就揍不下去……
  
  她不是心軟,才不是!只是覺得何必呢?把這混蛋揍得慘兮兮有意義嗎?疼的還不是她的手!
  
  阮草兒放下手,背對著他,冷聲道:「要說什麼快點說,說完就滾。」
  
  看著阮草兒纖瘦的背影,齊雲琅摸著被打痛的臉,忍不住勾起嘴角。他的媳婦兒就是嘴硬心軟,明明氣他,可打了他,還是會捨不得。
  
  就算阮草兒臉色冰冷,齊雲琅就是知道她心軟捨不得了。這樣的阮草兒讓他好喜歡。
  
  齊雲琅伸手,從阮草兒身後伸手抱住她。「媳婦兒。」
  
  阮草兒沒掙扎,任他抱,只是肩脊仍繃緊,挺得筆直,渾身散發著拒絕人的冰冷意味。
  
  齊雲琅將下巴抵著她的肩,「我喜歡你,真的,只喜歡你。我和塔娜的婚事是我阿爹阿娘他們口頭上訂的,我拒絕過,也說不會娶塔娜,可就是沒人把我的話當真。」說到這,他就好無奈。
  
  「我和塔娜從小一起長大,所有人都覺得我和塔娜該是一對,都覺得我喜歡塔娜是應該的,之所以會拒絕婚約,是因為我大哥的關係……你看得出來吧,我大哥喜歡塔娜,族裡所有人也都知道,塔娜也覺得我是因為大哥的關係才拒絕她。因為沒人把我的話聽進去,我只好用行動表示。」所以他就逃婚了,順手帶走大哥的玉珮。
  
  阮草兒垂眸,臉色仍是平淡,彷彿沒將齊雲琅的話聽進耳裡。
  
  齊雲琅偷覷她平靜的側臉,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收攏。
  
  「我那時想得很簡單,既然我阿爹一定要大哥接受和你的婚約,那我就替大哥娶你好了,反正我也沒喜歡的姑娘,而且搞不好你也不會承認這婚事,一切就是我阿爹一相情願……可是在桃花林看到你時,我就決定了,我要你當我媳婦兒,因為一看到你時,我的心就跳得好快好快,我阿爹說,如果有天我遇到能讓我心跳加快的姑娘,那麼,就是她了,這姑娘將會是我這輩子的瑰寶。」
  
  然後,他就萬分慶幸自己逃婚了,而且還帶著大哥的玉珮到五喜城認親,這才能遇到她。
  
  齊雲琅繼續道:「媳婦兒,我也不是真的想騙你,只是你那時一直想趕我走,我怕要是跟你說實話,我就完全沒機會了。我本來是想成親後再跟你坦白的……」這話他說得很心虛。
  
  「所以,」阮草兒終於出聲。「月老廟不是偶遇?」
  
  「不是,這主意是秦君翔出的。」齊雲琅很自然地將事情推給兄弟。他可沒說謊,這餿主意確實是秦君翔出的。
  
  「那王百川意圖欺負我的事」
  
  「這我真的不知道!」齊雲琅趕緊道:「我要是知道,哪還會等你撲上來,早衝過去救你了。」要知道,到現在都沒機會揍王百川,可是他心中的一大憾事。
  
  「好,我知道了。」阮草兒明白了,她掙出齊雲琅的懷抱,神色冷淡。「你可以走了。」
  
  啊?阮草兒的反應讓齊雲琅怔愣。他都解釋完了,怎麼媳婦兒還是這麼冷淡?「媳婦兒,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阮草兒冷冷抬起下巴。「我有說我聽完就會原諒你嗎?」
  
  「呃,」齊雲琅沮喪地垂頭。「沒有。」
  
  阮草兒冷哼,不理會齊雲琅可憐的眼神,「所以,滾出去。」
  
  「媳婦兒……」齊雲琅還想掙扎。阮草兒冷眼一瞪。
  
  齊雲琅立即頹了。
  
  好吧,看來媳婦兒真的不好哄。唉。
  
  阮草兒知道齊雲琅的話是真的,因為上次在包廂,她一眼就看出齊雲琅對塔娜沒有男女之情。
  
  她真正氣的是齊雲琅騙她。她最討厭欺騙,把她丟在孤兒院的父母就是騙她,要她在那等他們,可她等了很久,就算知道自己被拋棄了,可心裡仍是有個希冀。
  
  最後,她仍是失望了,那對拋棄她的父母從未出現過。
  
  從那之後,她最痛恨的就是欺騙。
  
  而被最相信的人欺騙,她更是無法原諒,就算……就算她有些心軟,她也不會輕易原諒齊雲琅。
  
  阮草兒也知道齊雲琅絕不會這麼簡單就死心,那傢伙死皮賴臉的程度絕對是毫無下限的,所以一早聽到寶珠驚慌的聲音時,阮草兒很淡定。
  
  「小姐小姐!那個齊雲琅他他……」寶珠喘著氣,急得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怎麼了?」阮草兒淡定地喝著雞湯。「他在門口……」
  
  「趕走不就行了。」
  
  「不是,他拿著算盤,跪在門口……」
  
  阮草兒舀著雞湯的手一頓。
  
  阮府門外,一群人圍著,對著跪在門口的人指指點點。
  
  「這不是那個拋棄阮草兒的未婚夫嗎?」
  
  「是呀,怎麼跪在門口?欸唷,還跪在算盤上面耶!」這怎麼看都像是在跟老婆懺悔的模樣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他後悔拋棄阮草兒了?
  
  「想也知道是後悔了。那是阮草兒耶,娶了可是一輩子吃喝不愁的。」有人酸言。
  
  「不一定,搞不好兩人是有什麼誤會,這是真愛呀!」一名婦人感動道。
  
  齊雲琅無視週遭的指指點點,他的背挺得直直的,膝蓋下面還是連夜訂製的超大算盤,神情認真而嚴肅,就算跪,也非常有男子漢頂天立地的氣勢。
  
  跪自己的老婆有什麼好羞恥的?能求得老婆原諒最重要,至於男人的面子尊嚴什麼的,嘁!那比得上夜晚的軟玉溫香嗎?
  
  因此,齊雲琅跪得很驕傲,就等他媳婦兒心軟。
  
  可直到中午,阮草兒都沒出現。
  
  過午,阮府大門終於開了。
  
  阮草兒抱著八寶走出門口,身後則跟著寶珠。
  
  所有人都激動了。哇!正主兒終於出現了,這會出現怎樣八卦的戲碼呢?
  
  齊雲琅也眼巴巴地看著阮草兒。
  
  至於阮草兒,連個眼神都沒給齊雲琅,抱著八寶上了馬車,隨後跟上的寶珠則給齊雲琅一個瞪眼。
  
  哼,以為苦肉計小姐就會心疼嗎?作夢!
  
  齊雲琅沒吭聲,仍是直挺挺的跪著。
  
  直到夜深,初雪落下。
  
  阮草兒坐在溫暖的房間,喝著茶,欣賞外頭落下的雪花。「小姐,那個人……還在。」而且還跪著。寶珠有點心軟了。這天這麼冷
  
  「哦。」阮草兒神色冷淡,爬上床。「把燈熄了。」她困了。
  
  「是。」寶珠熄了燈,房間一片幽暗。
  
  夜愈深,氣溫愈冷,雪也愈來愈大。
  
  齊雲琅低著頭,雪花在他發上、肩上落下厚厚一層,有的融化成水,浸濕他身上的衣服,寒風一吹,足以凍得人發抖。
  
  可齊雲琅動也沒動,仍是跪得挺。
  
  直到,一雙粉色繡花鞋映入眼中,他抬頭,見阮草兒披著狐毛大氅,手執著油傘,小臉冰冷如雪,可那雙眼卻是倔強得讓他好喜歡。
  
  齊雲琅勾起凍得蒼白的唇,露出傻氣笑容,「媳婦兒。」
  
  阮草兒看著他,神情驕傲。「我不會原諒你。」因為她最討厭的就是被欺騙。
  
  齊雲琅仍是笑著。「我知道。」
  
  「我沒有對你心軟。」
  
  「我知道。」
  
  「沒有下一次了。」「好。」再也不會了。
  
  阮草兒冷哼,轉身,走上門前石階,然後,停下腳步。「還跪著幹嘛,不會自己跟上來嗎?」
  
  「好。」齊雲琅忍著腿麻,緩慢地爬起跟上,看著眼前那纖瘦的倔傲背影,笑了。
  
  他就知道,他的媳婦兒心最軟。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3:02 AM

尾聲
  
  軟個屁呀!他媳婦兒的心真的太狠了。
  
  因為他這個未婚夫過了一年都還沒被正名成丈夫,就算每晚都抱著媳婦兒睡也名不正言不順的,外面的人都傳,他是被包養的情夫。
  
  最讓齊雲琅受刺激的是,他大哥寫信來說,塔娜已經答應成親了,婚期就在下個月。
  
  整整一年,他大哥追到老婆了,而他,成親之日卻遙遙無期。
  
  阮草兒只冷冷堵他一句,「我還沒原諒你騙我的事。沒把你這未婚夫除名就很好了。」換言之,帶罪之身還想成親?別妄想了!
  
  齊雲琅耷拉著耳朵,像個小媳婦似地抱著棉被,窩在床上搞自閉。
  
  阮草兒一進房門就接收到他可憐含怨的小眼神,非常果斷地給予無視,她坐到銅鏡前,拔下頭上的髮簪,再解開髮辮。
  
  被無視的某人含怨道:「大哥要和塔娜成親了。」
  
  「哦。」阮草兒撥松頭髮。「覺得可惜嗎?」青梅竹媽的未婚妻要變成大嫂了。
  
  正在裝可憐的某人一噎,沉默了下,決定再接再厲。「連八寶都找到伴了。」他瞪著在屋頂上相親相愛的兩隻公貓——
  
  對,八寶找到的是只眼上有疤的黑毛公貓,前些日子阮草兒還心血來潮的幫兩隻貓成親。
  
  媽的,連貓都成親了,他卻還只是個未婚夫!
  
  「所以呢?」阮草兒梳著頭髮,從銅鏡挑眉看向某人。「你想說什麼?」
  
  齊雲琅沮喪地趴在床上,「沒有。」他哪敢說什麼,誰教他要騙她,他該死,他活該當一輩子的未婚夫。
  
  阮草兒抿著笑,哪會不知道齊雲琅想說啥,不過她就是不順他的意。
  
  一年前他欺騙她的仇,她可還記著。她是非常小心眼的,就算聽進齊雲琅的解釋,可不代表她會原諒他。
  
  讓他繼續黏在她身邊已經很好了。
  
  不過……看著齊雲琅沮喪的模樣,阮草兒微微勾唇,「你阿爹讓人寫信來,希望我能到布古族去參加你大哥的婚禮。」
  
  齊雲琅仍是悶悶不樂。「我知道。」這大哥信上有提。
  
  「怎麼?」阮草兒輕哼,「你不想去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去。」
  
  「沒。」齊雲琅趕緊坐起身,朝阮草兒露出諂媚的笑。「我想去。大哥成親是大喜事,我這個當弟弟的怎能不回去。」媽的那天絕對要把大哥灌醉,讓他無法洞房!
  
  阮草兒滿意了。
  
  齊雲琅還是不死心,鼓起勇氣問:「媳婦兒,那我們什麼時候成……」剩下的話看到她睨過來的不善眼神時自動轉為——「我去幫你端洗臉的熱水進來。」然後可憐地爬下床,垂著頭,傷心地走出房。
  
  看著齊雲琅頹喪的背影,阮草兒哼了哼。「笨蛋。」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回給伯伯的信裡寫著——
  
  世伯,我和齊雲琅會回布古族成親,到時再麻煩世伯和姨一起幫我們主婚。
  
  騙她!她就讓他再沮喪一個月。呵呵。

作者: ayoi    時間: 2014-3-14 03:02 AM

番外                曾經
  
  看著那個總是孤單一人的女孩,他忍不住上前和她說話。「嗨,要吃糖嗎?」他將手中的糖果遞給她。
  
  女孩抬頭,表情淡漠,眼神也很冷淡,可就是那雙冷淡的眼,讓他的心微微抽緊,因為他在那雙眼裡,看見熟悉的寂寞。
  
  而他懂,那種寂寞。這孤兒院的小孩誰不寂寞。
  
  可女孩眼裡的寂寞卻只是一閃而逝,隨即是倔強般的堅強,就像是驕傲的貓兒,永遠挺直背脊,永遠不屈服。
  
  這樣的女孩引起他的注意,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看她被人欺負時,他會衝去保護她,可她,卻是把他推開,高傲地看著欺負她的人,那樣的女孩,總讓他心疼。
  
  有時,他真希望女孩不要那麼堅強,希望女孩能在他面前展現脆弱。
  
  可他知道,不可能的。
  
  驕傲的女孩就像只翱翔的鳥兒,她聰明堅強,她的羽翼漸漸壯大,他知道她遲早會離開這個孤兒院,她會飛得很高很高。
  
  就像她常對他說的:「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我要俯瞰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要讓他們知道,就算是孤兒,我也比他們強。」
  
  他知道她能做到的,因為她總是跑在前方,而他,則在後頭追逐,卻怎麼也追不到。
  
  因為,她的眼裡沒有他。
  
  可沒關係,他只要看著她就好了。他想要她快樂,想要她幸福,想要她不再寂寞。
  
  看著那與她牽手的男人,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他心裡有失落,可是,他不敢說出喜歡,怕她的拒絕,怕她的遠離。
  
  因此,他告訴自己,只要看著她就好,只要她幸福就好,只要這樣就好……可為什麼,他一直守候的女孩卻離開了?看著女孩的墓碑,他哭了,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走了。
  
  她還那麼年輕,前幾天她還興高采烈的跟他說,她要升上副總經理了,到時她會請他吃大餐……那時的她是那麼的耀眼,讓他看了好喜歡,卻也心好酸,因為眼前他好喜歡的女孩,不屬於他。
  
  可是他好喜歡的女孩走了,那麼的突然。明明她追求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可她卻走了,永遠的走了。
  
  他痛哭,他不信!他不信!
  
  她怎會就這麼走了?怎會?怎會
  
  他找上她的男友,那個背叛她的男人。
  
  都是這個男人的錯!是他害死她的!
  
  他和男人打起來,他瘋狂地揍著男人,最後被男人用力往後推,他聽到刺耳剎車聲,劇烈的疼痛襲上他的身,他重重飛起落下,他嘔出血,他的眼睛不甘地看著天空。
  
  他好後悔,後悔沒有守護他的女孩。
  
  如果,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一定要,一定……
  
  然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卻是在一間破廟裡。
  
  他看著陌生的四周,看著自己小小的四肢,一臉茫然。
  
  直到他聽到一陣呻吟,低頭看,才發現旁邊躺著一名小乞兒。
  
  他看著小乞兒睜開眼,那雙眼睛讓他心頭狠狠一震。
  
  是她,他知道是她,是他的女孩。那眼神堅強卻又脆弱,只有他的女孩才會有這麼讓人心疼的眼神。
  
  他激動不已,想跟女孩說自己是誰,可女孩戒慎冰冷的眼神卻讓他欲出口的話卡在喉嚨。
  
  他知道女孩變了,她更不信任人了,她只相信自己。
  
  而且他無法跟女孩說自己死掉的原因,他不想她愧疚。這是他心甘情願的,她不需要愧疚。
  
  因此,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守在女孩身邊。
  
  他看著女孩利用對歷史的熟知成了預知的天女。他覺得這不好,他不贊成女孩這麼做。這是個亂世,人命完全不值錢,而女孩的天女身份更會讓她的處境危險。
  
  可是,他知道女孩聽不進去的,她的眼裡只有執著,只有金錢和權勢才能滿足她荒蕪的心,她不信愛,不信人心,只信自己和手中握住的權富。
  
  因此他什麼也沒說,就守護著她。
  
  在她躺著看星星時,在她看著空無一物的手時,像前世一樣,給她糖果。
  
  「吶,給你星星。」他知道,她想抓的不是星星,而是能填滿她寂寞的溫暖。
  
  他想給她溫暖,可是,他說不出口,就怕女孩會遠離。
  
  護著她就好了,陪在她身邊就夠了……他這麼告訴自己。不要太貪心,這樣就夠了。
  
  可是,這個亂世,哪有寧靜的時候。
  
  他終究護不了她。在被利刃砍中時,他回頭,看見的是利箭射中她的心……他想衝上前,他想護住她,可是他卻連踏出一步都艱難。
  
  那一刻,他後悔了,後悔自己沒有阻止她。他不該讓她成為天女,不該只是安靜守候,不該不該……好多好多不該,可來不及了。
  
  他朝她露出笑容。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沒有阻止你。對不起,讓你一直那麼寂寞……
  
  如果,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他不會再在原地,他要上前,他要抱住她,他要讓喜歡的女孩屬於他,他要……
  
  而這次,再次睜眼,他成了嬰孩,而他的女孩不見了。
  
  他尋找著,可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女孩。
  
  他失望了。他的女孩不在這世界,那他重生的意義為何?
  
  他不懂,可心裡仍殘存著希望,希望有天能看見他的女孩。
  
  他就這麼背負著希望,尋找,等待。
  
  然後某天,聽到阿爹說起大哥的未婚妻。
  
  「叫阮草兒,是個能幹的女娃兒呀!嘖嘖。」阿爹看著手上的信件,上面寫著阮家娃兒的事跡,是他特地讓人去查探的。
  
  「真妙,聽說原本是個溫順的乖女娃,突然間個性卻變了,還趕走欺壓她的大娘,讓阮家成了商區的富豪……」阿爹津津有味地跟他說信上的內容。
  
  阿爹的話讓他震驚了,心裡突然湧起一個想法。會不會……
  
  然後,在桃花林,看著那撲在他身上的姑娘,看著那雙碧綠眼眸驕傲堅強,卻也脆弱,他知道,他找到他的女孩了。
  
  而這次,他不再只是守在原地,他追著她,不顧一切地,死皮賴臉地的。他不會告訴她,那屬於他和她的曾經,因為,他要的不是她的愧疚。
  
  「媳婦兒。」齊雲琅蹭著阮草兒,雙手將她擁進懷裡。「你覺得幸福嗎?」
  
  阮草兒正在看帳簿。她是個工作狂,就算在往布古族的路上,馬車上還是疊了一堆帳簿,而且她還打算順便巡視一下阮家產業。
  
  而她工作時最討厭有人鬧她。
  
  正想推開齊雲琅時,卻聽到他的問話,然後,她想到他曾經對她說——他們,要的不是她的愧疚,而是她幸福。
  
  垂眸,阮草兒毫不留情地給他個肘擊。「噢!」齊雲琅痛得鬆手。「媳婦兒!」太凶殘了!
  
  阮草兒冷哼。「別吵。」然後繼續專心看帳簿,只是唇瓣卻輕輕彎起。
  
  嗯,是滿幸福的。
  
  齊雲琅一邊齜牙咧嘴地揉著肚子,一邊偷偷瞄著阮草兒嘴邊的微笑,眼裡閃過深沉的溫柔,嘴角也悄悄勾起。
  
  他要的,是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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