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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元媛 -【妻奴之一】我的將軍我的王 [打印本頁]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3:48 PM     標題: 元媛 -【妻奴之一】我的將軍我的王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7 11:20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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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哈哈,他就知道那個男人婆會有這一天,他等很久了!
自從十歲那年的恥辱後,他就一直記著樊玉琳那臭女人
他絕對要把她給他的羞辱報復回去──
當然啦,這十四年來,他也不是沒使計報復過
但不知道是樊玉琳的狗屎運太強還是怎樣
每一次他使計報復,都只讓她的官越做越大!
他一直讓人暗地查探樊玉琳的事
非常幸災樂禍她已經是個老女人了還沒半個男人──
要知道,樊玉琳惡婆娘的名聲早已威震天下
會喜歡她的男人一定有病──
×!為什麼他看見她時會心跳加快,像被雷打到?
父皇說過,只有「命定之人」會讓他有這種感覺啊……
喔不不不,他無法接受!樊玉琳明明是他的天敵
他怎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天敵呢?老天是在玩他嗎?
他可是澐海國最受百姓愛戴、有如天神降世的羲皇
怎麼可以看上雪尋國的修羅將軍?!
他就算再二貨,也知道他們倆是不會有結果的啊……

【出版日期】
2013年5月31日

【出版社名稱】
禾馬/紅櫻桃

【書系及編號】
RC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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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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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4:43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12 10:02 PM 編輯

第一章

      通常在話本小說裏,男女主角相遇的描寫是這樣的──

  那是一個命中注定的永恒。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天雷瞬間勾動地火,任何蒼白的字句都無法寫出他們心中的感動,他和她終於明白他們之所以有這一世,就是爲了擁有這一個美麗的剎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都阻止不了他們相愛,他們就是屬於彼此的!

  明尚羲看完心裏只有兩個字:狗屁!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和姓樊的母老虎認識的那一天。

  那一年,他跟父皇一同到雪尋國參加天下宴,這個天下宴三十年舉辦一次,主要是讓澐海、龍淵、雪尋這三大國簽署和平協定,保證除非有人侵犯,否則不會主動在蒼瀾大陸上引發戰爭,點起戰火。

  天下宴輪流在三個國家舉辦,而這一次正是在雪尋國。

  明尚羲是澐海國太子,雖然年歲尚小,不過身爲下一任君王,從小就被施於天子教育,而且明尚羲天資聰穎,被稱爲澐海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澐海王對這個兒子也很是驕傲疼愛,覺得自己兒子什麼都好,若要說缺點,那就是太過狂妄。

  不過難免嘛!哪個天之驕子不狂妄的,身爲太子,未來的澐海王,他兒子更有狂妄的本錢。不過狂妄沒關係,重點是要狂妄在心,表面上還是要謙虛的,所以澐海王決定帶兒子出來見見世面,學學怎麼謙虛。

  對於能到雪尋國,明尚羲是興奮的。他一直都在皇宮,很少能出宮,更不用說離開澐海國了,所以就算聽說過雪尋國的女人無一不醜,也不影響他的心情。

  可是……重點就在這個可是。

  聽說和親眼見到是有差距的!

  聽說雪尋國女人身材壯碩,醜如鍾馗,可他以爲這只在民間,皇宮嘛,就算是洗茅房的宮女姿色至少也要中上,不然傷了皇帝的眼怎行。

  可是雪尋國完全顛覆他的眼界──爲什麼皇宮裏的女人個個那麼高,爲什麼都長得這麼粗獷,爲什麼手臂上都有肌肉?要不是穿著羅裙,要不是胸前有兩團肉,明尚羲都覺得這根本就是男人吧!

  他的眼睛受傷了。

  澐海國的隨便哪個乞丐──前提是他的國家要有乞丐。要知道他們澐海歷代君王都是治國明君,英明統治下,無官不清,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呢──都比這裏的隨便哪個女人美。

  難怪世上會流傳一句話:娶妻不娶雪尋女。這真是明見呀!

  明尚羲心有戚戚焉,連帶心情也不好起來──都被傷了眼,心情哪會好!

  被傷了眼就算了,明尚羲知道這裏不是他的地盤,不然他早把這些傷眼的宮女全送出宮了,於是他讓自己眼不見爲淨,可偏偏就是有不長眼的宮女撞上來,把手上的茶點全翻在他身上,這讓他的脾氣全爆發了!

  其實明尚羲很能理解小宮女撞上他的原因,從他出生開始,爲他的模樣著迷的人就不少,那些大臣的小兒女可是天天圍繞在他身邊,天天爲他爭風吃醋呢!

  到了雪尋國,有更多偷偷注視他的讚歎目光……他懂的,這些醜人一定從沒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人。哼哼,他可是被稱爲東海明珠,蒼瀾大陸第一美太子呀!

  可理解是一回事,他心情不爽就是另一回事了。

  「女人,長得醜不是你的錯,誰教你上輩子造孽生在雪尋國,可眼瞎就是你不對了。醜又眼瞎,還用你的醜模樣傷人眼睛──尤其是本太子的眼睛──你還活在這世上做什麼?怎麼不甘願去轉世投胎下輩子長得正常一點呢?吶,那邊就有個湖,快去跳吧!」

  這就是樊玉琳看到某水仙花的第一幕。

  小鬼頭年紀不大,約十歲左右,銀白金繡雲彩錦緞,盤龍金絲腰帶,左腰上別著一塊瑩白透著水綠的玲瓏玉,還有頭上的翔龍玉冠都顯現小鬼的尊貴不凡。最特別的是他的頭髮,烏黑中透著縷縷金芒,在陽光下漸層蕩漾,奪人眼神。

  可這些都比不上他無瑕的完美容貌。碧藍色的眼眸清澈如水,宛如被雨水洗過的藍天。雖然包子般的臉仍顯稚嫩,可五官像是天神筆下的絕美畫作……小小年紀就如此讓人驚豔,可見長大後會是如何的舉世無雙,風華絕代。

  不過這些看在樊玉琳眼裏只有兩個字──娘炮。

  這小鬼應該就是最近造成轟動的澐海國太子。進宮的一路上就聽到宮女們對這位太子的讚美,連坊間賣字畫的小攤都擺著澐海國太子的人像畫,甚至連捏面人都有──聽說澐海太子一身銀白華服騎著白色駿馬進入皇城時可是引起一片騷動,這位被稱爲東海明珠的太子一瞬間風靡整個雪尋國。

  不過太子又怎樣?這裏可是雪尋國,在他們地盤欺負雪尋國的女人……看著被罵得羞恥哭泣的小宮女,又看著高高在上毫不隱藏鄙視眼神的東海明珠,樊玉琳眼睛危險地瞇起。

  明尚羲的火氣正旺,看著捧臉哭泣的小宮女──靠,本就醜了,哭起來更醜,他受不了了,「你──」剩下的話完全沒機會出口,一個影子突然襲向他,明尚羲只覺得屁股一痛,然後他整個人騰空飛起──

  噗通一聲,華麗麗地飛進旁邊的湖裏。

  「太子!」

  明尚羲身邊的太子侍衛驚喊。樊玉琳的動作太快了,他們完全來不及反應,而且也沒想過會有人膽敢在宮裏對太子殿下行兇。

  「你是誰?膽敢襲擊太子!」一名侍衛舉刀攻向樊玉琳,另一名侍衛則趕緊衝向湖,要救太子上來。

  可他們的動作都沒有樊玉琳快,樊玉琳手一揮,兩名侍衛立刻僵在原地,只能怒瞪著眼,驚懼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這刺客的身手太好了,他們一下子就被點住穴道,完了,他們的太子有危險。

  「咳咳……」明尚羲狼狽地靠岸,翔龍玉冠掉了,一頭濕淋的髮凄慘地黏在臉上。「是哪個混帳竟敢咕嚕……」一隻腳踩住他的頭,直接將他往水裏壓。

  「你做什麼!快住手!敢傷害太子要你的命!」被點住穴道的兩名侍衛驚吼。

  吵死了。樊玉琳再一揮手,直接點住兩人啞穴。

  明尚羲在水中掙扎,喝進許多水。他的眼鼻都是水,幾乎快喘不過氣,可他沒求饒,甚至有機會探頭出水面就是一陣罵。

  「混蛋!我會砍了你咕……」

  「殺了你咕……」

  「混咕……」

  「樊、樊小姐!你快住手!」一旁被嚇呆的小宮女終於回過神,跌跌撞撞地衝上前,驚慌地拉住樊玉琳的手。「住手呀!這是澐海國太子呀!」看到明尚羲再也浮不出水面,她嚇得眼淚狂飆。「樊小姐,太子死了呀!」

  「放心,哪這麼容易死。」樊玉琳將小鬼抓出湖水,直接往地上丟,再瀟灑彈指,解去兩名侍衛的穴道。

  「太子!」侍衛趕緊衝向主子,一人扶起主子,一人則舉刀戒備地護在身前,眼神謹慎地盯著樊玉琳。

  「噗咳咳……」明尚羲吐出污水,貪婪地大口喘氣,眼淚鼻涕狂流,狼狽的模樣再也不見一絲東海明珠的光采。

  「太子你怎麼樣?」扶著他的侍衛驚慌地問。

  明尚羲抖著唇,碧藍的眼發紅,那是被水嗆的,也是被怒火點燃的。水滴不斷從頭髮、臉上滴落,他這輩子從沒這麼難堪過。

        這世上從沒人敢這麼對他!而且還是女人──就算剛剛被壓在水裏,他還是有聽到小宮女的話。眼前的少年是女的──這對他而言更是恥辱,他竟被個女人──還是一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踢到湖裏,還被用腳踩著頭壓在水裏!

  這對他而言是何等奇恥大辱,讓他知道她是誰,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你是誰?」

  樊玉琳一眼就看出小鬼的念頭,她往前走兩步,護在明尚羲前方的侍衛立即舉起刀,她挑眉,奚誚地睨明尚羲一眼。

  明尚羲清楚看見女人眼裏的藐視,這是他第一次被用這種眼神看待。

  恥辱!這是大大的恥辱!

  「阿大,退開。」他憤怒地朝侍衛道。

  「可……」阿大想拒絕,可一看到主子的眼神,立刻將嘴裏的話吞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驕傲的殿下竟然怒紅了眼,知道此時主子已是氣到頭了,絕不允許任何違逆,因此即使心裏覺得不妥,他還是退到一旁,不過手仍緊緊握住刀柄。

  樊玉琳聳肩,好笑地瞄一臉戒備的阿大一眼。看在這傢伙忠心的份上,她不再往前走,只是用睥睨的眼神從上往下望著小鬼──這讓明尚羲氣得直發抖,可讓他抓狂的是接下來的話。

  「小鬼,輸給女人不是你的錯,誰教你上輩子不長眼生在以男人柔弱聞名的澐海國。可擋路就是你的不對了,沒本事又愛擋路──尤其是擋本小姐的路!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允許你活著,畢竟這世上只有一種東西不嫌多,知道是什麼嗎?就是美麗的花瓶,賞心悅目嘛,所以就算柔弱沒用也無所謂,反正只要好看就行了。」

  無視明尚羲愈來愈黑的臉色,樊玉琳說完就拍拍屁股走人,離開前還不忘回頭丟一句,「哦,忘了懲奸除惡都要報上大名,在下樊玉琳,參見太子殿下。」說參見卻連彎身行禮都沒有,笑咪咪地揮手,然後拉著抖著身子臉色發白的小宮女離開。

  聽完樊玉琳的話,兩名侍衛都傻了。看著主子黑沉沉的臉,兩人對視一眼,完全不敢吭聲,知道主子已經徹底抓狂了。

  許久,明尚羲終於咬牙吐出三個字,「樊、玉、琳!」

  他記住她了!

  今時今刻的羞辱他明尚羲絕對不會忘記,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都無法阻止他的報複!

*****

  樊玉琳,是樊家的傳奇。

  樊家歷代皆出名臣武將,縱然樊家男丁稀少,可樊家女人能力卻可比男人,甚至更強,樊家女人上了戰場,不只慓悍,更是震撼沙場。

  樊家手下的樊家軍,是雪尋國的第一壁壘。

  樊玉琳則是樊家軍的統領,也是下一個樊家家主。雖然樊家在這一代終於有了男丁,不過樊家素來是女人當家,而這三代以來的唯一男丁雖然能力不錯,不過智商卻不太靠譜,因此未來家主之位很自然地就落在樊玉琳身上。

  樊玉琳這三個字,在她十五歲那年率領一干女將士出海擒住縱橫大海四十年的海盜──王海,並向雪尋國女皇獻上王海的頭顱時,她的名字短短時間就響徹整片大陸。

  王海向來神出鬼沒,而且遇到王海的海盜船,不是只有錢財被奪,王海更愛屠船,將船上人的血染遍大海,手段血腥讓人聞之喪膽。

  不是沒人想抓住他,只是王海性情狡詐且詭計多端,想抓他的人皆反被他親手狙殺,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找王海的麻煩。

  出海的商船更要祈禱,碰上任何海盜都行,就算有性命危險,運氣好一點還能活命。可要是碰到王海,他們寧願跳海尋求一線生機,也不願被王海殘酷的手段淩虐。

  王海犯下最大的錯事就是劫了雪尋國公主出嫁到龍淵國的船,不只將雪尋國公主奸殺,甚至將公主的頭掛在船上,徹徹底底挑釁雪尋國的國威。

  這舉動讓雪尋國女皇大怒,雖然這個公主非女皇親生,而是女皇從旁系皇族裏認養的女兒,可這不代表她能容忍王海尋釁的行爲。正當雪尋女皇準備下令讓人出海抓住王海時,那時還在軍營當小兵的樊玉琳卻帶領一批女將士,租了一艘商船出航。

  十天後,樊玉琳租的商船回到雪幽城,她帶著一個木匣進宮請罪,賠禮就是王海的頭顱。

  樊玉琳擡高頭,無懼君王皇威,只說一句:犯雪尋國者,就如此頭顱。

  這話讓雪尋女皇龍心大悅,更讓世人知道樊家之悍,有樊家在,他人別想辱雪尋,有她樊玉琳在,樊家屹立不搖。

  獻上王海頭顱的功勳讓樊玉琳年僅十五歲就從小兵升爲副將,後又累積大大小小的功績,十八歲時她被封爲大將軍,統領整個樊家軍。

  樊家唯一的麼子樊玉麒被稱爲沙場戰神,樊玉琳則被稱爲修羅。戰神攻無不勝,而修羅無血不歡。

  若問人在戰場上最不想遇到誰,他們一定會說寧願和戰神打仗也不想碰見那隻惡修羅。樊玉麒領兵喜歡直來直往,讓人一刀斃命,而樊玉琳卻像戲鼠的貓,就愛耍稀奇古怪的手段,讓敵人勞心勞力,再微笑補刀。

  打敗仗已經夠苦逼了,還被耍玩徹底,這讓樊玉琳的手下敗將個個都對她恨得牙癢癢的,而樊玉琳就愛看輸家咬牙切齒的嘴臉。

  雪尋國女人以慓悍聞名天下,樊玉琳更是悍中之最。別說娶妻不娶雪尋女,誰娶了樊玉琳,那定是這天下間最悲慘的事。

  難怪,樊家女人只招贅,而樊玉琳,已經到達二十八高齡,還沒半個男人肯入贅。

  沒辦法,修羅之名,威震天下,雪尋國男人再怎麼膽大,再怎麼對雪尋國女人的慓悍覺得與有榮焉,對樊玉琳這名修羅女還是吃不消的。

  而且,樊玉琳還長得讓他們很自卑。

  樊玉麒被稱爲雪尋國第一美男子,而在樊玉麒排上第一名前,您知道第一名是誰嗎?對,就是樊玉琳!

  其實樊家人的容貌都長得不錯,樊玉麒更是聚集樊家精華,那模樣俊得很,而樊玉琳呢……身爲女人的她,相貌卻一點都不溫柔,反而偏陽剛。

  臉型削長,下巴過尖,眉毛太過銳利,鼻梁太挺,唇瓣微寬且厚,若要勉強挑一個優點,那就是她的眼睛長得還不錯。可偏偏這些平凡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讓樊玉琳長得很有味道。

  因爲打仗方便,她喜歡蓄短髮。長期練武,她的身型偏修長,總是一身俐落的短打褲衫。通常男人穿這樣只會讓人覺得窮又粗俗,可穿在樊玉琳身上就是說不出的帥氣迷人。最吸引人的是她那雙長得還不錯的眼,略薄的眼角往上勾起一個弧度,看人都像在勾搭人,徹徹底底的桃花眼;她又愛笑,微厚的唇瓣總是三不五時地掛著風流淺笑。

  當她走在雪幽城裏,一群女人都偷偷觀望著,被那雙桃花眼不經意地注視時,她們不只心口怦怦跳,臉還不爭氣的紅了。

  尼瑪的樊玉琳一個女人竟然比他們這些堂堂英武男人還有魅力,這教他們怎麼活?一個女人竟然比他們還有男人氣概,這教他們怎能不自卑?更別提樊玉琳那些顯赫戰功了。

  這麼優的女人他們無福消受呀!

  因此,目前二十八歲的樊玉琳,還沒有任何男人。在軍營裏娘子兵們可到小城裏找小倌玩玩,樊玉琳當然也想去玩,不過樊家祖訓第二條:樊家兒女──尤其是女的──不得涉足煙花之地。

  因此樊玉琳再怎麼想,也不敢行動。就算天高皇帝遠,可她相信軍營裏有許多老太君的耳目,除非她想把老太君氣死或者年紀一大把還被老太君的龍杖追打,不然小倌這種養眼的東西跟她是沒緣的。

  不過對樊玉琳來說,沒男人也無所謂──她無所謂,樊家其他人卻很有所謂,樊家可沒有哪個女人都二十八歲了還沒成親的。

  而且樊玉琳下面三個妹妹年紀也都不小了,一樣連個男人都沒有,她們的理由是老大沒成親,她們這些小的哪敢趕上前呢,這可不合規矩。

  因爲這樣,所以在樊家老麼準備迎娶長公主的日子,樊玉琳被從軍營裏招回家了。

  反正現在天下太平,就算軍營少了兩大將軍鎮場,還有那些沙場老將在,就算發生啥事,那些老滑頭也能應付。

  樊玉琳難得回家一趟,一進家門就是接受所有長輩的炮轟,重點就是要她趕快找個男人。長姊是個榜樣,看看,就是因爲她這個壞榜樣,下面三個妹妹才會有樣學樣。

  樊玉琳懶洋洋地趴在桌上,昨兒個回來就被轟了一天,她的耳朵好像還有雜音,連睡覺都作惡夢,讓她整個睡眠不足,打個呵欠,眼角擠出兩滴眼淚。

  樊玉微看著亭子裏的大姊,孔雀藍短襖素緞合身褲裝和皮革編織腰帶襯出修長姣好的身材,薄薄的短髮在長期的烈陽曝曬下髮色偏淡,露出左耳垂上一點米心大的縧紅朱砂──那是樊玉琳出生就帶來的,據相命的說這顆朱砂痣代表樊玉琳此生必定不凡。健康的膚色是蜂蜜般的光澤,上彎的唇形就算不笑看起來也像帶著輕佻笑容。

  樊玉微就看著自家大姊眨巴著嘴,嚼著炒花生,手上把玩著酒杯,坐姿不正又翹著二郎腿,還一抖一抖的。

  樊玉微一雙眉直皺成結。

  這個大姊在軍營學什麼沒有,倒是那一身痞氣愈來愈重。

  樊玉琳一眼就看到穿著青藍雲紋織錦官袍的二妹。「唷,老二,下朝回來啦。」樊家老二在朝爲官,目前官拜大司寇。

  樊玉微走進亭裏,馬上聞到樊玉琳身上的酒味。「樊玉琳,你一早就喝酒,還滿身酒味,不怕被太君責罰?」

  「快點罰,最好罰我回軍營。」樊玉琳搖頭晃腦,一臉哀怨。「阿微,你都不知道,我被炮轟到晚上都作惡夢了,早上天還沒亮就醒了,失眠呀!」她拍桌,幾乎痛哭,「我在軍營好吃好睡的,一回來就失眠,這日子沒法過呀!我不喝酒澆愁怎行呢?」

  樊玉微無視長姊唱作俱佳的表演,仍是正經著臉,「你找個男人就不會被炮轟了。」

  「你以爲我不想找嗎?我也想呀!可祖訓有規定呀!不能進小倌館教我怎麼找……」

  「樊玉琳,你竟想找小倌!」樊玉微沉下臉,「別忘了犯祖訓的懲罰!」

  「小麒兒都犯最嚴重的第一條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樊玉琳涼聲截話,痞痞聳肩。「現在都要娶長公主了。」

  說到這事,樊玉微就怒目。「阿弟會犯這事都是因爲你!你看你怎麼管他的!瞧你,坐沒坐相,你這姊姊就是沒當好榜樣,阿弟才會……」

  「停停停。」樊玉琳受不了地抬手打住,掏掏耳朵。「阿微,能不能讓我耳朵清靜一下,才說幾句話呢你又開始訓人了,你就不能放鬆點嗎?」那麼久沒見,老二嚴肅認真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再說,我是你大姊,你這麼訓我對嗎?」

  樊玉琳知道對付嚴肅的二妹,就是要講規矩。

  果然,樊玉微閉嘴了,正經道歉,「大姊,對不起。」

  「沒事。」樊玉琳揮揮手掌,挑顆花生丟進嘴裏。「麒兒是娶自己喜歡的人,什麼祖訓不祖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麒兒幸福。」

  樊玉微沉默了下,才輕輕點頭。「大姊說的是。那大姊你呢?沒喜歡的人?軍營裏沒有讓你看得上的嗎?」

  軍營裏……樊玉琳想到那些流裏流氣的痞子兵,除非她瞎眼腦殘了,不然是不會有這一天的。

  樊玉微問完也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吶吶地看著樊玉琳。

  難得看到二妹尷尬的表情,樊玉琳嘻笑地拎起酒壺,將酒壺傾斜,張嘴,酒液自壺口流出,如落泉般倒入嘴裏,一點都不文雅的舉動,由樊玉琳做來卻是灑脫自若。

  樊玉微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大姊若是男兒身,不知會迷死多少人。也難怪老太君提到大姊時,眼裏有時會流露些許遺憾,偶爾也會一臉感歎的說:「琳丫頭若是身爲男人,成就定不止於此。」

  她想,會是怎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樊玉琳呢?

  或者,才能入樊玉琳的眼呢?

*****

  遙遠的東方,坐落一個金碧輝煌的王國。

  傳說,東方之地曾是仙人的居住地,一群與世無爭的仙人在這裏隱居,他們個個容貌絕世,性情單純善良,而且擅長養生之道,擁有長生不老的能力。

  長生不老這四個字引起許多人的貪欲,整個大陸的人前仆後繼地前往東方,找尋仙人的居處,長生的秘密讓人們瘋狂,仙人們的絕世容貌勾起人類醜陋的慾望。

  東方,頓時成了戰爭搶奪之地。

  直到一位英明果敢的男人,他護住這群被衆人搶奪的仙人,率領一干弟兄打退那些貪婪的人類,他將東方之地恢復和平,帶領和他同甘共苦的弟兄及孤苦無依的仙人們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且迎娶仙人的聖女爲后,這個國家被稱爲澐海國,男人被尊爲聖王,他的皇后封稱聖后。

  百年下來,仙人的血統早已和人類混合,長生不老成爲傳說,不過也許因有仙人血緣的關系,澐海國的人姿色皆不凡,就算是最低下程度的容貌,到他國去也會成爲第一美女。

  因此,澐海國人愛美,極爲重視容貌儀態,他們愛一切華麗精緻的事物,所以澐海國的房屋建築無一不高雅華麗。

  在澐海國,你可以在城裏看到用金閃閃的黃金建成的橋,可以看到城裏的地面是用漢白玉鋪成的,馬車踏過時,會發出宛如雨滴落時的咚咚輕響,一眼望去的房子都是金光燦燦的琉璃瓦,而最讓人眼花撩亂的是那些穿著華美衣飾的男男女女。

  在澐海國沒有醜人,他們鄙視一切醜的事物。若說娶妻不娶雪尋女,那能娶到澐海國的女人簡直是上輩子有燒好香積來的福啦!

  也因爲這樣,常常有許多人口販賣的牙子想盡辦法偷渡到澐海國,澐海人在奴隸市場的價碼可是極高的。

  澐海國人最恨這些人牙子,也禁止販賣奴隸,一旦發現人牙子,絕對死刑處置,因此爲了防範人牙子或心懷不軌的人,要進入澐海國需通過層層關卡。

  澐海國是個島國,最主要的島爲八大島,位於中間的天龍島是最主要的島嶼,首都天龍城就在天龍島中央。

  因是海島,澐海國的經濟來源全依靠海上貿易,每個島嶼都有主要的海港,要進入海港需要擁有審核通過的文件,並且經過港口管理官員檢查貨物明細,才能通關入城。

  而主要的天龍島因是皇家重地,能住在天龍島的人非富即貴,爲了島上安全,天龍島不許他人船隻入港,貨物傳輸一律由七大島專屬的船運送。

  天龍島上管制森嚴,七大島的運船進入天龍港需通過六道手續,一一盤查合格後才能入港,最高級的物品一律都是送入皇宮。

  皇宮位在天龍城的中心位置,一牆一瓦皆是用最堅固的白色大理石建成,巍峨輝煌的城牆鑲嵌入青金石,屋瓦鑲入瑩白水晶,巨大宮門雕著瑰麗格紋,守城衛一身紅色戰袍,舉著長槍站立左右兩側,日光下,整座皇宮隱隱透出皎月般的光芒,聖潔而高貴。

  若問澐海國人,這世上最高貴的人是誰,他們一定會用崇拜莊嚴的表情回答你,這人是他們的王。若再問他們,這世上最美的人是誰,他們的眼神絕對會轉爲癡迷,再用詠歎調的口吻跟你說,這世上最美的人就是他們被稱爲東海明珠的太子殿下,現在的羲皇。


  他們的東海明珠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傳說在羲皇誕生那天,天空降下七彩祥瑞,明明是寒冬卻百花齊放,空氣中瀰漫著讓人聞了身心舒暢的香味。

  羲皇出生時,就是一團粉嫩嫩的白玉包子,完全沒有剛出生的嬰孩紅通通皺巴巴的醜模樣,那包子般的五官精緻絕美,讓看的人無不驚歎。

  隨著小包子長大,稚嫩的五官漸漸長開,看到的人都倒抽一口氣──這般美好的人只可天上見呀!

  而且,他們的羲皇不只模樣長得好,更是天資聰穎,不只一目十行,還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凡是他看過的書冊皆可倒背如流。更重要的,羲皇不只學識淵博,在武方面也是個天才。

  要知道,澐海國人向來崇文,他們討厭會流汗的運動,所以大陸上都知道澐海國的男人以柔弱秀美出名,歷代澐海王都是運籌帷幄的智者,至於武方面……呿,聰明人向來只動腦,勞力活就交給那些武將吧。

  可羲皇不同。聽說羲皇十歲那年從天下宴回來後,就跟太上皇開口要習武師傅。羲皇的說法是身爲男人就是要強身健體,他要讓人知道他們澐海國的男人從來就不柔弱,而是雄赳赳的頂天男子漢!

  噢噢──這話流傳出來,所有人都感動的噴淚呀!才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麼有男子氣概的話,不愧是他們的東海明珠呀!

  一時之間,崇文的澐海國突然吹起習武風,所有男性生物都挺起胸膛,他們怎麼可以輸給太子殿下呢!

  不過他們的太子殿下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才習武五年就擊敗武狀元,獲得澐海國三年舉辦一次的射箭大賽冠軍。

  據在場人士說,那時太子殿下穿著錦緞白雲勁裝,頭戴白玉冠,腳蹬著龍紋靴,拉滿弓弦,箭無虛發,不只箭箭皆中紅心,而且都射進同一個紅心點。

  這話一傳出,太子英姿颯爽的模樣霎時風靡澐海國所有男女老少。

  當年的太子殿下如今已成澐海君王,崇拜愛慕他的人更是絡繹不絕。自羲皇二十歲登基,如今已過四年,可目前後宮仍無人呀!

  衆多臣子都要羲皇盡快娶妃立后,禮部天天嚷著要羲皇舉辦選秀,澐海國的未嫁閨女正摩拳擦掌等著呢。

  而現在被衆人崇拜愛慕的羲皇正在面見臣子的聚賢殿,聚賢殿是君王和臣子商議重要事務的地方,沒有君王的同意不得進入。

  聚賢殿內空間寬廣,簡單大器的裝潢卻又處處展現澐海王族的奢華,樑柱皆鑲著拳頭般大的紅寶石,寶石上又嵌入瑩白照耀的夜明珠,殿裏中間上方立著一把以丹東綠雕繪而成的長椅,椅背刻著在雲端遨遊的五爪翔龍,兩側椅把也都雕成龍形,四根椅腳則是龍身,眼珠以綠寶石鑲嵌,栩栩如生的模樣彷彿即將展翅飛天。

  明尚羲慵懶斜坐在那張只有君王才能擁有的龍椅,左手抵在龍頭扶手上,懶洋洋地支著額。不同於澐海國人華麗高調的衣飾,他向來走低調高雅風,畢竟任何精緻的衣飾在他身上也只是成了陪襯,他不需要那些俗物襯托他的絕世風采。

  淡紫色的錦緞深衣簡單素雅,僅在領口和袖口邊緣繡上顔色略深的花紋,烏中泛金的髮只以一支飛鳳翠玉簪鬆鬆綰住,他沒有佩戴任何飾物,僅左手拇指戴著刻繪著麒麟的墨玉闆戒,這個麒麟闆戒只有澐海王才能佩戴,它代表著王者至高無上的皇權。

  兩名美貌宮女垂首站在龍椅兩側,她們穿著縧色高腰裙裳,在胸前收攏的領口隱約露出飽滿深溝,手執羽扇,輕輕搖著。

  下方,幾位臣子端坐於左右,只有一名黑衣男子立在殿中央。

  明尚羲望著黑衣男子,白玉般的下巴輕揚,如藍天般的碧眸挑著深意,簡單地就流露出尊貴又迷人的風範──他知道自己擺這個姿勢、用這個角度最好看。瞧,旁邊兩名宮女不就偷偷抬眸,臉頰泛紅地偷偷看他嗎?

  抑住沾沾自喜的嘴角,明尚羲繼續擺出高深莫測的尊貴模樣,「你說,樊家的人要她找個男人?」

  墨洵翼不想回答同樣的問題,因爲這句羲皇已經問第三次了,冷著臉,他用沉默回應。

  明尚羲也不是真想要聽到回答,他知道墨洵翼不會報個假消息給他,此時此刻,他正沉浸在這個消息的興奮中。

  哈哈,他就知道那個男人婆會有這一天,他等這天很久了!

  自從十歲那年的恥辱後,他就一直記著樊玉琳那個臭女人,他絕對要把她給他的羞辱報復回去──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5:32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8 10:13 PM 編輯

第二章

  樊玉琳已經在樊家窩十天了,而樊家麼子和長公主的婚禮也已經在昨天結束了。

  這個婚禮曠古絕倫,雪尋君王宣布全國免稅一年,長公主的妝奩從東城頭綿延至西城尾,皇宮整整擺席慶賀了七天七夜,連雪幽城裏的百姓都一起同歡,大辦流水席,全城店販不是歇業就是舉辦噴血大特賣,慶祝他們的戰神迎娶絕豔無雙的軍師。

  哎唷,沒想到讓雪尋國人崇拜的殷軍師竟然是長公主,這消息轟動整個雪尋,戰神和長公主纏綿的愛情故事也在短短幾天裏流傳整個雪尋,不只有話本小說問世,連說書的都彷彿身歷其境,親眼見證這偉大的愛情,說得纏綿悱惻,如泣如訴。

  至於樊玉琳呢,她目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雖然在她還沒回雪幽城時,樊家修羅要找男人入贅的消息就已經傳遍全國,可目前爲止,還沒有半個男人上門。

  「這很正常,我想這世上還沒有哪個男人有勇氣敢娶大姐。」樊家麼子在新婚之夜才能聊到自家大姐找男人入贅之事時,一本正經地下了這個結論。

  這個結綸在每個樊家人的心裏面徘徊不去,不過沒人敢說出來。

  樊老太君煩惱了,她揉著太陽穴,語重心長地說一句:「不然舉辦比武招親嗎?」

  一旁的樊玉琳坐姿端正,在老太君面前她不敢沒正經地翹二郎腿,除非她想被老太君的龍杖揍,不同於全家人的凝重,她好整以暇地挑眉問一句:「比武招親,我上嗎?」

  這話一出,全部人再次沉默。樊玉琳上?那還打個屁呀!樊玉琳的身手只有悍、強、猛三個字可以形容,目前爲止只有樊玉麒在十六歲那年打贏過她。

  不過樊玉麒深深認爲樊玉琳絕對沒有盡全力,大姐輸他的目的絕對是爲了把他丟進軍營,因爲自那次贏後,他在軍營和大姐比武都像個破布偶似的被踩著打,下場都是全身傷地被人搬進營帳。

  再說,現在都沒人敢上門入贅了,比武招親,會有人參加嗎?

  頓時,樊家人的臉色更沉重了。只有樊玉琳悠哉的想只要再忍耐五天她就可以回軍營了,畢竟沒有大將鎮守,離營可是不能超過一個月的。

  再五天她就自由了!樊玉琳心裏樂滋滋的,對沒人入贅的情形她一點都不意外,也不在意。比她弱的男人可不會入她的眼,至於比她強的男人嘛……這世上有嗎?

  不能怪她太自信,實在是雪尋國的男人都太弱了,只有她家被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小麒兒合格。

  不過在衆人沉重的時候--尤其是樊老太君不斷看向她的無奈目光,既欣喜自己教出來的孩子如此出色,又煩惱樊玉琳的太過出色。強到沒男人肯入贅,這可是樊家歷代來頭一遭呀--樊玉琳識時務地抑住嘴邊笑容,也跟著擺出凝重的表情,心裏則是想著,找男人入贅的目的不就是生小孩繁衍樊家子嗣嗎?要小孩還不簡單,找個男人生一個不就好了。

  男人嘛……小倌館裏那麼多,雖然祖訓言明不能去煙花之地,不過她偷偷去總行了吧,等懷了孕,就不用找人入贅啦,要是太君問讓她懷孕的男人是誰,她編個故事不就行了,反正結局就是男人掛了,留她當孀婦。

  不過找人讓她懷孕容易,難的是怎麼躲過老太君的耳目,而且軍營裏的人,不管男的女的個個都是嘴碎的傢伙,樊玉琳深深相信軍營裏的每個人都會出賣她,把她的事巨細靡遺地報告給老太君。

  這下樊玉琳的表情是真的凝重了,她要好好的計劃一下……

  不過樊玉琳沒想到她還在苦思計劃時,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

  在她窩在樊家的第十三天,樊家人已經在商量要不買個十三、四歲的年輕小夥子,養個幾年,再讓樊玉琳收入房,雪尋國君上卻在此時下旨,要樊玉琳護送寶玉公主到澐海國聯姻。

  寶玉公主並不是直系皇親,先皇的後宮只有一個王夫,女皇只生下一子一女,就是當今君上和長公主,不過聯姻是皇室常有的舉動,所以都會在皇族旁系裏挑選幾個容貌姣好的女娃封爲公主,而寶玉公主是目前還未嫁人的公主,今年才十六歲,極受先皇和現任君王的疼愛。

  這聯姻是澐海國君王派人請求的,說是他們的國師大人愛慕寶玉公主多年,每天爲寶玉公主茶飯不思,他這個當人主子的看到自家臣子的癡情不由得深深感動,所以開口爲國師大人求親。

  而雪尋國和澐海國之間路途遙遠,大海上危機重重,海盜猖獗,爲了寶玉公主的安全,希望由雪尋國裏英明神武無人能敵的修羅將軍護送。

  澐海國君王都開口了,爲了兩國友好,雪尋君王欣然同意,並且下旨讓樊玉琳護送。

  樊玉琳接過聖旨,嚴肅的面目下是狂笑。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呀!澐海國,天高皇帝遠,她就不信那裏還會有老太君的耳目出賣她,這下要找個男人懷孕就簡單了,而且男人消失的理由更好編,澐海國男人以柔弱聞名,直接說被她的悍嚇跑不就行了。

  她都計劃好了,剩下的就是到澐海國找男人啦!

***** 

  曲無漪深深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大錯事就是當羲皇說完他的報復計劃,在衆人都沉默當隱形人的時候,他卻多嘴的問一句:「那你打算讓誰去聯姻呢?」

  這話一出,在他看到明尚羲射過來的閃亮眼神,還有衆人更加沉默的同情目光時,他就知道自己錯了。可來不及了,明尚羲直接拍案決定。

  「國師,就是你了,爲你的王分憂解勞是爲人臣子的榮幸,我就把這個榮幸賞賜給你。」完完全全不用感恩的口氣,至於國師意圖抵抗的話,明尚羲完全忽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絕對會成功的報復計劃。

  怎麼讓樊玉琳成爲沒人要的老姑婆呢?這還不簡單,現在的樊玉琳已經沒人要了,他只要讓那婆娘沒人要的程度再加重就好了。

  「哼哼,下藥讓她毀容,想要恢復容貌就來求我吧,噗哈哈……」毀人容貌的藥不難找,圍著天龍島的七大島分別以紅橙黃綠藍靛紫命名,顔色代表這個島的特色。

  例如紅之島的土壤是紅色的,島上的農作物長得非常好,澐海國的糧食百分之五十都是由紅之島提供。橙之島以染布聞名,染出來的布鮮豔瑰麗,有如天上雲彩,別說澐海國人喜歡了,連他國的人都趨之若鶩。綠之島則生長許多稀奇古怪的奇珍藥草,島上的人就是幼童也對草藥非常熟悉,而在島上得到藥師之名的人都會進入皇宮成爲第一御醫。

  明尚羲早就想好了,讓藥師做個毀容丹,然後他在樊玉琳的護送途中率領一群暗衛裝作海盜,他要親手打敗樊玉琳,讓她的不敗戰績留下污點,再親自將毀容丹塞進她嘴裏!

  明尚羲可不蠢,讓樊玉琳在澐海國裏出事,那可是澐海國要負責,不過要是在護送寶玉公主的途中出事,那就是樊玉琳無能啦!哈哈哈!

  「阿翼,給我三十名暗衛裝成海盜劫船,然後我要御駕親征,親自教訓樊玉琳那女人!」明尚羲用力握拳。

  御駕親征是用在這地方嗎?衆人在心裏默默吐槽。

  墨洵翼保持面癱,雖然不想讓自己的手下陪明尚羲幹蠢事,不過看到曲無漪的慘樣,他識相地聽令,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一句,「三十個人夠嗎?」對手可是樊玉琳,而且樊玉琳手下個個可都是猛將。

  明尚羲立馬給墨洵翼一個心痛的眼神,不敢相信自己的臣子竟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

  「阿翼,你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三十個人怎麼可能夠呢?雪尋國的將士哪是那麼好對付的,那可是以悍出名的雪尋國呀!」身爲一個英明的君王,就算對敵人再恨再怒,也要擁有客觀冷靜的心,看清敵方的優點,明尚羲就是這麼被教導出來的絕世明君。

  「嘖嘖,沒有我這個睿智的王,你們該怎麼辦呢?」明尚羲很是感慨地看著墨洵翼。

  「……」衆人再次沉默。

  墨洵翼在心裏默數十秒,才逼自己冷靜開口。「那王您有何高見?」

  既然臣子都不恥下問了,明尚羲就好心地開導他。「阿翼你跟我同行,身爲暗衛首領,我相信你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有你在,區區的雪尋將士算什麼。然後你上前。」拍拍墨洵翼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樊玉琳就交給我。」他絕不會把最強的敵人丟給下屬的。

  「……」頂著衆人同情的目光,墨洵翼終於能體會曲無漪的心情了。他幹嘛多嘴呢?讓自己的屬下陪這個不著調的王去丟臉就算了,他爲何要跟著去陪葬呢?

  面對墨洵翼黑沉沉的臉色,明尚羲直接當成墨洵翼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畢竟阿翼向來悶騷,身爲體貼的君王,他不會開口戳破的。

  明尚羲覺得自己真是善良貼心得不得了,難怪他的臣子會這麼崇拜他。不過絕對不能自滿,父皇教導他,愈是優秀的人,愈要懂得謙虛。

  所以明尚羲忍住得意的笑容,雙手負在身後,挺拔的修長身姿有如世外高人,他望著窗外天空,發出自信的宣言,「樊玉琳,老子這次絕對要讓你難看!」

  決戰之日,就在五天後。

*****

  澐海國位於蓬萊海東邊,要到澐海國只能透過海上航行。蓬萊海是大陸上第一大海洋,沒人知道蓬萊海有多大,它貫穿了整個蒼瀾大陸,傳說蓬萊海的盡頭是一座巨山,山後是另一個世界。

  曾有人試著想找到盡頭,不過從沒人成功過。歷史書上記載著,巨山的另一頭是一塊廣大不下於蒼瀾的大陸,稱爲北大陸,蒼瀾則被稱爲南大陸。

  護送寶玉公主的船已在海上航行五天,路程已至一半,順利的話,再過五天就能到達澐海國。

  這五天,大海風平浪靜,蔚藍的天幾乎與海連成一色,雪尋國的戰船通體雪白,在海上有如一條飛行的白色巨龍,代表雪尋國的旗幟隨風飄揚,巡船的兵衛三人一隊半個時辰巡察一次,負責勘察的士兵每兩個時辰會換班上瞭望台察看海上情況。

  樊玉琳就站在船頭,右腳踩在船階,微傾著身,右手置於膝上,短髮被風吹著,簡單的天青色暗紋交襟褲衫,深色的編織腰帶裹出細瘦的腰,修長背影散發著讓人安心的氣勢。

  船上的將士不是樊玉琳手下的兵,不過也是隸屬於樊家軍,是鎮守海防的樊家長輩分派給她的。

  這些將士都聽過樊玉琳的威名,原本以爲會是個虎背熊腰的女人,可看到本人時卻出乎他們想像。

  修長單薄的身型,模樣乍看覺得平凡,可再看一眼,卻覺得有一股說不出的迷人味道,唇瓣總是噙著一抹笑,被那雙桃花眼望著時心口會忍不住跳一下。

  他們想,修羅將軍一點都不可怕嘛,而且愈看愈好看,傳言果然不可信,聽說將軍正在招贅……將士們的心不禁蠢蠢欲動。

  不過這種蠢動在第五天時徹底湮滅。

  樊玉琳瞇眸,從海風裏她嗅到不安穩的氣息。

  這時,瞭望台上響起哨聲,勘察的士兵大喊著,「將軍,前方有一艘黑色船隻,上面飄著海盜旗……」士兵的聲音突然停頓,然後驚愕大喊,「這是、是……」

  勘察兵驚慌的聲音讓樊玉琳擰眉,足尖一點,直接躍上高數十尺的瞭望台,俐落的身手讓看到的將士瞪大眼。

  一上瞭望台,沒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望遠鏡,樊玉琳直接看到海盜船的旗幟,那是一頭黑色的猛虎,她立即挑眉,這個圖騰她不陌生,「是王海的海資旗。」

  不過王海早已死去,他手下的海盜也全屠滅,難不成有漏網之魚?

  樊玉琳摸著下巴,有趣地笑了。「這麼久沒出海,一出海就遇到來報仇的嗎?」正好,她都無聊五天了。

  「全軍戒備,各就各位,第十隊保護公主,公主要少根頭髮你們就全部拿命來賠!炮兵立好炮台,聽我命令。」

  樊玉琳迅速下令,懶散的模樣瞬間消失,肅殺的凜冽氣勢迸出。

  將士心中一顫,霎時明白這才是真正的修羅將軍,他們不敢遲疑,迅速定位,戒備地看著前方駛來的黑船。
 
  黑船上,明尚羲一身黑色勁裝,他立在船頭,雙手負於身後,黑色面具蒙著他的上半面,只露出唇形優美的唇。

  怕暴露身分,他不只用面具遮住他那張絕世無雙的俊臉,還忍痛把烏中泛金的頭髮用特殊的藥草染黑了。

  明尚羲還命人做出王海的海盜旗,這樣樊玉琳看到一定會認爲是王海的舊部屬來報仇的。

  看著前方的白色戰船,明尚羲伸出手,立於身後的墨洵翼立刻奉上弓箭。

  看著墨洵翼手上的弓,明尚羲眼裏滿是嫌棄。爲了低調,他不得不捨棄他那把牛角弓--這弓是前任澐海王特地爲愛子命令工匠打造的,用上好的牛角制成,箭弦是強韌的牛筋,骨黃色的弓面飾著節夔龍紋,摸起來通體清涼,在陽光下透出宛如琥珀般的晶瑩光澤,是明尚羲的愛弓。

  比起那支價值連城的牛角弓,墨洵翼手中用百年榆木制成的榆木弓在明尚羲眼裏就跟垃圾差不多。

  明尚羲歎口氣,很是嫌棄地接過榆木弓,架上黑翎箭矢,左腳往前,踏著弓步,拉滿弦,指尖一放,黑翎箭如炮彈般射向白色戰船的觀望台。

  利箭,正對準剛剛躍進上瞭望台的樊玉琳。

  樊玉琳身型不動,僅將臉往右邊側移,恰好避過射來的黑翎箭,箭矢射入後方的船柱,箭身因強勁的力道彈動,彷彿嘶出宣戰的吼聲。

  樊玉琳望著站在黑船前頭的人,雖然避過黑翎箭,不過銳冽的箭風仍在她臉上畫上一絲血痕。

  「將、將軍您……」一旁的士兵顫抖地看著樊玉琳臉上的傷,更可怕的是將軍竟然笑了,那笑容陰森森的,布滿噬血戰意,嚇得士兵直發抖。原本這五天他還對將軍有遐想,覺得入贅也不錯,不過此時此刻,這念頭完全消失了。

  修羅將軍,不是普通男人能消受的。

  雖然沒射中,不過挑釁的目的達到了,明尚羲滿足了,得意地勾起笑容,他興奮道:「阿翼,準備。」

  墨洵翼立刻舉起手勢。

  在兩艘船距離約二十尺時,明尚羲和樊玉琳同時開口,「炮擊!」

  轟--兩船炮彈立即轟炸,大海被炮彈擊入,激起浪花,兩船愈來愈靠近,黑船拋出五爪鈎扣住白船船身,意圖上船,白船將士抬弓掃射,雙方開始混戰。

  「阿翼,拖住其它人,樊玉琳交給我。」非常相信自己可敵千軍萬馬的下屬,明尚羲不顧其它人,直奔向他的敵人。

  十四年了,他殷殷期盼的復仇之日終於來了。

  樊玉琳!老子要你死得很難看!

  墨洵翼無奈地擋住殺向明尚羲的敵軍,事情鬧成這樣,已經無法收拾了,他完全不指望明尚羲能打贏樊玉琳,只求能全身而退,不然被發現澐海國國君竟然攻擊雪尋國的船,這對雪尋國不只不好交代,弄不好,兩國搞不好會打起來。

  樊玉琳再次感受到濃重的敵意,空手擊落敵人刺來的劍,再將敵人一腳踢飛,隨即旋身躲開再次射來的黑翎箭,她看向攻過來的面具男。

  男人有雙碧藍的眼,宛如大海般深邃,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顔色,不過……樊玉琳覺得自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似乎曾看過同樣的眼睛。

  「樊玉琳,你的死期到了!」丟下手上的弓,明尚羲抽出腰間軟劍,直直指向樊玉琳。

  樊玉琳從男人的語氣裏聽出深深的恨意,不過這世上恨她的人可多了,她早習慣了。

  樊玉琳沒有貼身武器,腳尖踢起敵人落在地上的劍,張手握住劍柄,手腕一轉,隨意挽出一朵劍花,唇瓣彎起自信的弧度,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睇向明尚羲,略低的嗓音輕吐,「通常手下敗將都會說出這種話。」

  明尚羲愣住了,這是他十四年來第一次看到樊玉琳。他對樊玉琳的印象只有十四年前的面目可憎,畢竟那時他被水淹得頭昏腦脹,又氣得快吐血,根本沒仔細看清當初的臭女人。

  而現在……靠,他怎麼覺得樊玉琳這模樣帥到爆,那眼神怎麼看都像在勾引他。

  「樊玉琳,你別以爲用美人計我就會心軟!」老子不會上當的!

  「啊!」這次換樊玉琳愣住了。這傢伙在說什麼?

  「我告訴你--」明尚羲正要發洩自己的滿腔恨意時,一枚炮彈擊中白色船身,戰船頓時傾斜,激起的海水濺迸船裏。

  明尚羲差點丟臉摔跤,狼狽地穩住身子,氣得朝後方吼,「靠!擊什麼炮,你們是沒看到我在船上是不是!」

  「主子,炮彈不是我們發射的,左邊突然出現艘船!」黑衣暗衛吼著。

  什麼?

  明尚羲看向左邊,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一艘船,而且那在風中飄揚的黑色老虎旗非常眼熟。

  「殺!」左邊的船吼出殺聲。「殺了樊玉琳!爲老大報仇!」然後更多的炮彈襲向白色戰船。

  明尚羲傻住了,不會這麼巧吧,還真的出現來報仇的!

  樊玉琳皺眉,不管一旁的明尚羲,迅速下令,「反擊!」

  命令一出,炮台全部轉向,射出的炮彈全部攻向左邊的船。

  墨洵翼趕緊抓住明尚羲準備退回自己船上。「主子,這裏危險,我們先退。」

  「退什麼退!」明尚羲冷哼,撥開墨洵翼的手,雙腿岔開,雙目炯炯地看著左側的船。「老子的字典裏沒有退這個字眼。」尼瑪的老子在報仇這群人是在搗什麼亂?「全部聽令,把那艘船給我打沉!」

  聽到明尚羲的命令,樊玉琳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明都是王海餘黨,怎麼也打起來了,難不成是窩時反嗎?

  正思索著,船身再次被炮彈擊中,這次是從右側襲來--右邊竟然也埋伏著一艘船。

  「啊--」船艙突然傳出尖叫聲,寶玉公主竟然走出船艙,這時船身剛好傾斜,高高激起的浪花沖向公主。

  操!護住公主的人在做什麼?樊玉琳咒罵著,動作迅捷抓住公主,將公主拋向士兵。「顧好公主!」吼完,炮彈再次擊來,船身震蕩,樊玉琳來不及穩住身子,海浪沖向她。

  「樊玉琳!」明尚羲想也不想地用軟劍纏住樊玉琳,可炮彈接二連三地打到戰船四周,浪花不斷打向戰船,晃蕩的船幾乎整個翻倒。

  一道高起的大浪沖向明尚羲,明尚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浪花襲來,然後將他滅頂。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6:30 PM

第三章

  明尚羲有恐水症,起因當然是十歲那年的溺水,至於罪魁禍首是誰就不用說了。至於他爲啥要救一個害他有恐水症的人,尼瑪的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呀!

  不過明尚羲從來就不是會被恐懼打敗的人,澐海國是個海國,澐海國人個個善泅。他是澐海國太子,未來的澐海王,怎麼可以輸給他的子民呢?

  父皇說過,一個強者就是要戰勝自己的懼意。所以明尚羲即使再怎麼怕水,還是逼自己學會泅水,皇族舉辦泅水比賽時,十一歲的他可是得到泅水冠軍的!

  所以被海水滅頂的那一刻,明尚羲雖然恐懼,不過也只有短短一瞬間,他的泅水本能戰勝懼意,拼命在大海中浮游。

  大浪一波接一波,不斷將明尚羲打沉入海,他憋著氣同時手臂緊緊扣住樊玉琳。這女人一落海就暈了,嘁!不是很強悍嗎?

  女人,果然還是要靠男人拯救的!

  明尚羲正在心裏得意,一道大浪突然高高打向他,再怎麼善泅,被大浪正面重擊讓明尚羲痛得嗆水,然後……昏過去了。

  等你再次醒來,是凄慘地趴在沙灘上,喉嚨乾得讓他難受,四肢也痛得使不出力氣。明尚羲勉強動一下,嚇得正在他頭上歇息的海鳥尖叫一聲,然後驚惶飛走。

  「……」要不是他現在沒力氣,一定把那隻死鳥射下來鞭屍!

  不過現在是什麼情形……他記得他被海浪打暈,阿翼沒下海救他嗎?還有……樊玉琳!樊玉琳呢?

  明尚羲緊張地左右張望,看到趴在他右側邊的樊玉琳,終於鬆口氣,繼續趴在沙灘上,只能用眼珠瞄著四周。

  前方是一片叢林,鬱鬱蔥蔥的,看不見深處,不過感覺這個島上似乎沒有人跡。這方除了澐海國建立的八大島外,四周還有許多不知名的小島嶼,看來他和樊玉琳是漂到一個小海島了。

  雖然不知這個島在哪裏,離澐海國遠不遠,不過他失蹤阿翼他們一定會派人找他,畢竟少了他這個英明睿智的王他們可活不下去,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他現在比較煩惱的是--瞄著右側的女人,他都醒來這麼久了,樊玉琳這女人連動都沒動一下,該不會死了吧?

  想到樊玉琳在落海時就已經暈了,被水嗆死也不是不可能的……尼瑪的,他堂堂羲皇爲了救她落海,她要這麼掛了他絕對幫她隆重收屍,再大肆宣傳被奉爲傳說的修羅將軍是被水淹死的!

  「喂!」明尚羲忍著乾渴的喉嚨,啞著聲音朝右邊喊。「樊玉琳,你還活著嗎?嘁,女人就該乖乖待在家嘛,當什麼將軍,還連累我爲了救你掉下海,難怪沒男人敢要你……也就我不計前仇以德報怨……靠!我明明就是要報復,幹嘛手賤救你啊!」

  樊玉琳的太陽穴突突跳著,她一直是半昏半醒的狀態,後腦勺更是隱隱作痛,沒意外應該是鼓起個大包。

  而罪魁禍首就在旁邊不斷碎碎念的傢伙!

  在她將寶玉公主拋向士兵時,大浪剛好沖向她,不過她早已看到船帆上的繩索,好準備拉住繩索穩住腳步挺住這大浪,可一柄軟劍卻突然纏住她的腰。

  她一時愣住,剛好右側又來個炮彈,戰船激烈晃蕩,她的身體也跟著搖晃,正在試圖穩住腳步時,一個東西突然撞過來,她根本來不及防備,整個人被撞得往後倒,後腦撞到船板,一波浪又過來,等她沉落海時已經是昏迷狀態了。

  再然後,她又被浪打醒,那時她已在海裏,身邊飄著一個人,那人的手臂還用力抱著她……她想把那個人踢開都沒辦法。

  她相信將她撞昏落海的就是這傢伙!雖然覺得這人是在幫倒忙,不過看在他是想救她的份上,於是她反抱住他。也不知兩人被浪打到哪裏了,她只能用意志力拖著累贅在海上浮著,後來瞄到有座小島,拖著男人到小島上,一靠近海岸,她的力氣也整個沒了,虛脫昏倒。

  不過樊玉琳沒讓自己完全昏迷,在不熟悉的地方她向來無法完全放下戒備,這個常年打仗養成的習慣。所以在明尚羲清醒時,她也警戒地醒過來,只是沒動彈,就等著旁邊的人下一步的動作。

  男人要想對她不利,她馬上就可以反撲扣住對方喉嚨直接一擊斃命!

  不過樊玉琳怎麼也沒想到男人清醒後唯一的動作竟是朝她碎碎念。

  救她?他根本是拖她後腿,要不是他,她也不會落海!

  「閉嘴!」樊玉琳受不了了,她後腦的包已經在痛了,聽到他連綿不斷的碎念,讓她更有種腦子快爆掉的感覺。

  「咦,你還活著?」聽到樊玉琳的聲音,明尚羲又驚又喜。「嘖嘖,禍害果然遺千年呀!暈落海竟然還死不了。」最後這一句頗有種可惜的意味,最後又轉爲赤裸裸的鄙視。「威名遠播的修羅將軍竟然溺水,樊玉琳你還真丟臉,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完了。」

  是誰救誰呀!

  樊玉琳聽不下去了,她睜開眼,就算全身脫力,不過在軍營磨練那麼久,又歷經沙場,她的體力比明尚羲可好多了。

  坐起身子,她沒好氣地看向明尚羲,卻在看到那張沾滿沙子的臉時一愣。

  男人臉上的面具已經掉了,露出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就算一副狼狽樣,可一點都沒有折損那張妖孽臉的好看度。、

  樊玉琳腦海突然浮現一段很久遠的記憶……她曾經看過一個死小鬼也有一張這樣禍水似的臉,只要把那小鬼臉上的肉減少,臉型拉長,變得成熟一點,就跟眼前的男人很像。

  而且她看到男人的頭髮,因爲濕淋淋的,所以烏中帶金的髮絲特別明顯……這烏中泛金的髮只有澐海國的直系皇族才有--當初那個死小鬼也是擁有這麼一頭奇特的頭髮。

  當男人的臉和當年的那個死小鬼對上時,樊玉琳想起死小鬼的身分--澐海國太子,也就是現在的……「你是羲皇?」

  樊玉琳震驚,澐海王竟然扮成海盜打劫雪尋國的船,而且船上還是載著澐海王親自開口跟雪尋國請求和親的寶玉公主!

  被識破身分,明尚羲愣了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臉上的面具掉了,而且他用特殊草藥染黑的髮只要一碰到水就會恢復原樣。

  完了,曝光了。

  明尚羲呆傻地看著樊玉琳,樊玉琳則緩緩挑眉,想到羲皇對她的敵意……

  她終於想起自己曾經對還是小鬼時的羲皇做過的事。

  敢情是十四年前她將他踢入湖的事讓他記恨到現在?而且又指名要她護送寶玉公主……

  「難道你們國師愛慕寶玉公主是假的?真正目的是爲了報復我?」樊玉琳又想到久遠前的一件事,那件事讓她印象非常深刻,「十年前我奉命清除十四響馬,遇到一個想在水井下藥的蒙面人,那個蒙面人該不會也是羲皇你派的吧?」

  「……什麼水井下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死也不能承認!明尚羲擺出正氣凜然的臉。

  「至於扮成海盜,那是我的屬下景仰將軍已久,非常想跟將軍你切磋一番,我雖然意圖阻止,可我那屬下殷殷切切痛哭流涕地在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唉……」明尚羲搖頭輕歎,一臉無奈,「我實在是沒辦法,只好同意下屬這個荒唐的行爲,不過怕他太過激動傷害將軍和寶玉公主,所以跟著同行,最後看到將軍落海,我情急之下也跟著跳海,爲的就是想救將軍一命。現在看將軍沒事,真是太好了。」

  「……羲皇以爲我會相信這種鬼話嗎?」樊玉琳笑得冷,讓人看了寒毛直豎。

  「……」明尚羲沉默。

  當然不會!因爲連他自己都不信!

*****

  明尚羲以爲自己會被樊玉琳凌遲,不然也會被狠揍一頓,他都已經抱有心理準備了,而且決定了,樊玉琳要敢揍他,他就再記一筆--君子報仇,幾年都不晚!

  所以當樊玉琳爬起身慢慢朝他走來時,明尚羲就瞪著眼,高仰著下巴,等著樊玉琳接下來的暴舉。勇者是不會閉眼面對自己的敵人的,那是示弱的表現,他明尚羲不屑!

  可樊玉琳卻是直接繞過他。

  「……呃?」明尚羲愣了下。怎麼,臭婆娘不對他下毒手嗎?

  明尚羲絕對不會承認那一刻他有種逃過一劫的感覺,高高吊起的顫抖心房霎時落到地面。

  樊玉琳不是不想揍人,不過她現在沒啥力氣,能爬起來走路已是她最後的餘力了,只好暫且放這傢伙一馬。澐海王又怎樣,這個小島上只有他們兩人,她就算把羲皇滅屍在這裏也沒人會知道!

  不知爲什麼,明尚羲突然覺得背後起了冷顫。

  樊玉琳走了幾步,見明尚羲仍趴在沙灘上,沒好氣地撇唇,「已經要漲潮了,羲皇若想被淹死就繼續趴在那挺屍吧。啊--」她恍然想起一件事,語氣轉爲同情,「我都忘了,澐海男人向來柔弱,更何況是嬌貴的羲皇呢。雖然同樣在海上漂流那麼久,不過尊貴嬌弱的羲皇怎麼能跟我這個女人比呢?」

  「……」操!明尚羲堪堪把欲出口的粗話吞下喉。他可是睿智英明的羲皇,絕對不會被這種幼稚的譏諷激怒--即使柔弱這兩字整個砍中他的男人尊嚴。

  他才不柔弱!更不會輸給樊玉琳這臭女人!

  明尚羲握緊拳頭,拼盡所有力氣,終於顫顫巍巍爬起來,然後很拽地看著樊玉琳。

  「修羅將軍大概不知道我澐海國男人早在很久前就跟柔弱兩字告別了。也是,將軍你長久窩在雪山關,消息不靈通也是正常的。」就是指你孤陋寡聞啦。「而我,身爲澐海國君,更是以身作則,十五歲時可是在射箭大賽裏奪魁!」他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任她宰割的小鬼了!

  那您的腿可以不要抖得那麼用力嗎?

  樊玉琳好笑地看著明尚羲不斷顫抖的雙腿。好吧,這個羲皇雖然長得娘,不過倒有點男人骨氣。樊玉琳難得好心地沒戳破他。

  「走吧,我們得找一個住的地方,不然待會就要變天了。」天色已經變陰,烏雲出沒,隱約有紫電閃過,這也是要漲潮的原因。

  聽到樊玉琳的話,明尚羲這才注意到海風的味道鹹濕。他住在東方,對海風的變化非常熟悉。海上的氣候本就不穩,照這情形沒多久就會降下狂風暴雨。

  不過竟被一個住在北方的人提醒,這讓明尚羲有種憋屈的感覺。

  不爽地跟在樊玉琳身後,兩人走進叢林。

  天色已漸暗,叢林裏更是陰森森的,枝葉茂密,在地上蔓延的樹根巨大茁長,完全沒有被砍伐的痕痕跡,看來這個島真的沒有人住。

  空中的水氣愈來愈濕稠,明尚羲抬頭望著被樹葉遮蓋的天空,「喂!要下雨了。」他話才說完,天空立刻劃過一道紫閃,隨即轟出震耳的雷鳴,下一秒,滂沱大雨立刻落下。

  「靠!這雨打在身上會痛!」不能怪明尚羲如此大驚小怪,因爲養尊處優的羲皇從小到大從來沒淋過雨。

  樊玉琳抹去臉上的雨水,完全不想理會後面的傢伙。她繼續往前走,探視四周,想找一個能避雨的洞穴。可正當她往前走兩步,卻在淅瀝瀝的雨聲裏聽到樹葉被踩過的聲音。

  她停住腳步,明尚羲也跟著停下,皺眉看向左側--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只是本能地覺得那裏有危險。

  「樊玉琳……」明尚羲正要朝她示警,卻眼尖地看到黑暗中一道黃芒閃過,他的寒毛瞬間直豎。

  「別動。」樊玉琳輕聲道,眼睛直盯著左邊草叢,全身肌肉都繃緊。

  倏地,一隻龐大的大蟲從草叢後跳出,樊玉琳握拳,正要衝上前赤手和大蟲一搏時,黃色猛獸卻跳過她,撲向明尚羲。

  「靠!給我停下!」明尚羲大吼。

  這白癡,老虎是會聽他話嗎?

  樊玉琳在心裏咒罵,可下一刻,讓她不敢相信的畫面卻出現在眼前--那隻黑色斑紋的老虎真的在明尚羲面前停下,而且尾巴還不停甩來甩去,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樊玉琳傻住了,她怔怔地看著明尚羲,「這老虎是你養的?」

  「怎麼可能!」明尚羲完全沒空給樊玉琳一記白眼,他的全副心神都戒備地放在眼前的老虎上。

  「那這隻老虎怎麼會……」

  「澐海國歷代君王都很受貓科動物的喜愛,聽說是祖上留下來的血統。」

  一邊用眼神威脅老虎,明尚羲一邊解釋。

  他最討厭這種龐大又毛茸茸的野獸了,這也是他剛剛看著草叢會寒毛直豎的原因,開玩笑,被這麼大隻的老虎直接撲倒,他還能活嗎?

  血統?樊玉琳想到遠古時東方曾是仙人之地的傳說,難不成這傳說是真的?

  「喂,你太近了,再離我三步遠。」明尚羲伸指命令。

  黃色大蟲吼嗚一聲,很是委屈的退後三步。

  「……」樊玉琳有種這世界玄幻的感覺,揉著太陽穴,她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疼了。「這老虎可以幫我們找個躲雨的洞穴嗎?」她豁出去的問。

  對厚,他都忘了這個方法。明尚羲馬上命令,「喂,帶我們去個能躲雨的乾淨洞穴,最好是大一點的,附近還有水源的。」

  然後,樊玉琳真的覺得自己錯覺了,她竟然看到這隻老虎的尾巴搖得更厲害,金黃色的眼瞳彷彿在發光,似乎在爲能替明尚羲做事感到開心。

  看來,她後腦的包真的讓她出現幻覺了。

*****

  黃色大蟲帶他們到一個洞穴,洞口不大,僅能一個人通過,不過裏頭空間卻是意外寬廣,洞裏沒什麼異味,裏頭竟然還有乾燥的樹枝,而且重要的是,距離洞穴不遠的地方有條小河--完全符合羲皇陛下的要求。

  樊玉琳覺得自己已經過太多驚訝,此刻已經能淡定了。

  到達洞穴,明尚羲手一揮就把老虎趕走了。

  那隻老虎看他的眼神實在亮得讓他直發毛,宛如他是隻可口的小白兔,爲防自己睡到一半被猛獸偷襲吞吃入腹,明尚羲利用完人家,完全沒有絲毫愧疚的叫大蟲有多遠滾多遠。

  被攆走的大蟲一步三回首依依不捨地離去。見狀,明尚羲果斷決定這個小島不能久留,他那群忠心的臣子最好在三天之內找到他,不然他絕對會讓他們知道他們英明睿智的君王有多記恨!

  明尚羲走進洞穴,裏頭,樊玉琳已經生好火,脫下濕透的外袍,僅穿著泛著濕氣的長褲,蜂蜜色的上身裏著層層白布,包覆住高聳的胸乳。

  明尚羲一進入就看到這副養眼風景,藍眼睛立即瞠圓,「你、你……」

  「幹嘛?」樊玉琳對火烘烤著外袍,桃花眼淡淡地睨明尚羲一眼。

  媽的!這女人絕對是在勾引他!「樊玉琳!你這女人竟然這麼不知檢點!」在男人面前衣不蔽體袒胸露背,成何體統!

  明尚羲怒視她,不過視線卻一直忍不住往樊玉琳胸前的溝壑飄--靠,沒想到男人婆一副瘦巴巴的乾癟男人樣,胸部竟然這麼大。

  樊玉琳挑眉,明尚羲的話讓她覺得好笑。雪尋國民風開放,女人都能當家找小倌了,因此對於女人的衣飾穿著約束也不大。

  而她久在軍營,染上一身軍人痞氣,行事也豪爽瀟灑,在軍營裏沒人把她當女人看,她也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樣算裸露,畢竟該包的都包住了。

  倒是明尚羲的反應讓她覺得有趣,她沒忽略明尚羲一直有意無意瞄向她胸部的目光,那張白皙的俊臉似乎有點紅……不會吧,這樣就臉紅了?

  一國君皇,後宮佳麗三千,有這麼純情嗎?

  「羲皇陛下該不會沒碰過女人吧?」樊玉琳開玩笑,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這怎麼可能呢,羲皇都二十多歲了,怎麼可能還是童子雞。

  誰知羲皇卻是虎軀一震,雖然力持鎮定,俊臉卻是瞬間充血通紅。「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沒碰過女人,你不知道澐海國有多少女人愛慕我,她們每天每夜都殷殷期盼等我寵幸呢!」只是他沒時間而己。

  樊玉琳眨了眨眼,看著明尚羲那明顯心虛的臉,再次震驚了。不會吧,還真的是童子雞?!

  她不禁將視線往下挪,富有含意地瞄明尚羲的胯部,這澐海王該不會是有什麼隱患所以下面不行吧……

  「樊玉琳你那是什麼眼神!」明尚羲覺得自己受到羞辱了。可惡!回去後他要馬上讓禮部舉辦選秀!他要把他空蕩蕩的後宮充滿滿的!

  「沒什麼。」樊玉琳一臉無辜,不過眼神卻滿是同情。

  明尚羲氣得想跳腳,一直告戒自己要保持的君王風範早被氣得無存。

  果然,他跟樊玉琳這女人就是天生有仇!

  明尚羲氣惱地走到角落窩下,不想再理會可惡的臭婆娘。

  樊玉琳笑咪咪地好心詢問,「羲皇您不把衣服脫下烤乾嗎?」

  「不用!」明尚羲翻身面對著牆壁,口氣極差。

  樊玉琳聳肩,見明尚羲被她氣得快抓狂的樣子,整個心情大好。這還不夠呢!不是想報復她嗎?還害她落海漂到這個荒島,哼哼,她絕對會好好回報他的!

  至於明尚羲,他氣得胸口爆痛,就算明知樊玉琳那女人是故意的,他還是不爭氣地被激到了,樊玉琳就是他的天敵!

  可惡!她會有報應的!他詛咒她!

  憤怒加疲憊,躺下的明尚羲最後昏沉沉的睡著了。

  聽到明尚羲沉穩的呼吸聲,樊玉琳抬頭看向洞外。聽這雨聲,看來雨一時半會是不會停的了。

  她放下烤得半乾的外袍,將柴火挪一下,再放進幾枝樹枝,讓火更旺些,剛好能烘烤到明尚羲的背。

  感受到溫暖,明尚羲蜷縮的身體微微鬆開,睡得更熟了。

  這樣羲皇應該不會著涼了。這個小島什麼都沒有,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要是病了可麻煩。

  樊玉琳就算再怎麼鬧,也是知道分寸的。眼前可是一國之君,可不能有任何損傷。

  所以她決定了,她不會淩遲羲皇的肉體,不過絕對會好好折磨他的心靈的!

  樊玉琳笑得邪惡,要是她手下的將士看到這個笑容,一定會同情得罪將軍的人。

  樊玉琳打個呵欠,搖了下昏沉的頭,也覺得累了,而且頭疼得她難受。看了明尚羲一眼,她合上眼,不一會兒也沉沉的睡了。

******

  等明尚羲睜開眼,外頭天已經亮了,雨勢已轉微,只剩下綿綿雨絲,洞外一片朦朧,彷彿被大霧籠罩。

  明尚羲伸個懶腰,身上的衣服已經乾了,他轉頭,愣了下。

  是錯覺嗎?昨天篝火有離他這麼近嗎?

  明尚羲正疑惑,樊玉琳正好出聲,「天還黑著,羲皇還真早起。」

  早在明尚羲呼息變淺時,樊玉琳就已清醒,只是沒想到天還沒亮這個羲皇就醒了,她可還累著,想再睡。

  啊?「樊玉琳你說什麼?」天還黑?明尚羲轉頭看洞外,「明明天都亮了,哪裏還天黑?」

  天亮了?樊玉琳愣住了,可她眼前確實是一片黑。她眨了下眼,仍是一樣黑漆漆的。

  明尚羲看著樊玉琳,發現她的眼神沒有焦距,他張開手掌往她臉前揮了揮,瞳孔仍然沒有任何變化,明尚羲驚愕地瞪大眼。「樊玉琳你該不會……」

  「嗯。」樊玉琳一臉平靜。「我看不見了。」

  要不是時機不對,明尚羲真想拍手叫好。

  噗哈哈……這報應也來得太快了!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7:33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7 07:34 PM 編輯

第四章

  明尚羲是個有容量的君王,也是個有氣度的男人,所以就算再幸災樂禍,可他是男人,當然要展現他的風度。

  摸摸樊玉琳腦後的大包,明尚羲把脈診斷了下,摸著下巴一副神醫姿態地下了結論。「沒意外該是腦後的傷造成腦子裏頭淤血,等包消了,裏面的淤血散了,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

  不要以爲明尚羲是糊弄,英明睿智的羲皇不屑做這種事的。要不是他不想搶了自己臣子的飯碗,澐海國第一御醫的位子還不見得是藥師的呢。

  這就要說到羲皇偉大的成長史。之前就說過了,羲皇很聰明,而爲了展現他的聰明才智,他什麼都學,什麼都會,卻也什麼都不--不過明尚羲覺得他要是什麼都精通的話,他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所以啦,對於醫術,羲皇也是略懂的,當然,略懂是謙虛的說法。

  其實明尚羲也不想讓自己懂那麼多,可誰教藥師也算是他的青梅竹馬--

  前陣了聚賢殿會議藥師沒參加是因爲他回綠之島採藥去了--朝夕相處的,藥師那些醫書他無聊就翻看一下,怪就怪他有個過目不忘的腦子,這一翻看,他就把所有內容都記住了。

  所以,面對樊玉琳這情形,明尚羲當然能說出一番頭頭是道的病因,最後還恥笑地哼哼。

  「嘁,落海還能撞個包,還將軍呢。」要不是他度量大不計前嫌下海救她,她以爲她還能有命用那可恨的嘴臉刺激他嗎--講白點,羲皇陛下還在記恨昨晚被樊玉琳意有所指的眼神羞辱的事。

  「……」她腦後的包是拜誰所賜呀!

  樊玉琳暗暗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跟個蠢蛋二貨計較--是的,雖然才相處一晚,不過樊玉琳已經看清這個羲皇的本質了,因爲她家裏頭就有個同樣二貨的麼弟!

  不過樊玉麒沒種挑釁自家長姐,明尚羲可不同了,他就巴不得氣死樊玉琳!

  「幸好有我在,不然我看你這個瞎子怎麼在荒島上存活!」搞不好早嚇得痛哭流涕了呢。樊玉琳現在能如此淡定,一定是因爲有他這個強心骨在的關系。明尚羲非常自戀地想著。

  「是呀,幸好有羲皇您陪伴。」樊玉琳從善如流地附和,頭微側,看不到的眼很自己地望向明尚羲的方向。就算看不到,憑著呼吸和聲音,她也能抓到明尚羲的位置。「若不是羲皇在,眼睛看不見的我一定嚇得驚慌失措了,有羲皇在真是令人安心。」

  「哪裏。」明尚羲撥了下頭髮,俊臉自己地露出得意貌。「將軍客氣了。」哈哈哈,樊玉琳你也有今天呀!

  「不過現在有一件事,不知能否請羲皇幫忙?」

  「什麼事?說!」明尚羲非常大方擺手。

  樊玉琳一臉猶豫,最後很爲難地說出口,「我餓了,不知羲皇可以幫我出去覓食嗎?」

  「……啊?」覓食?這什麼鬼!

  樊玉琳歎口氣。「原本這種事該是我去做的,畢竟羲皇是如此尊貴又嬌弱。」她特別加重最後兩個字。「不過我現在看不到,所以只好麻煩羲皇您了。」頓了頓,她彎起唇角,「尊貴的羲皇陛下,讓嬌弱的您出去打獵覓食應該沒問題吧?」

  尼瑪的可以不要一直提那兩個字嗎?

  明尚羲咬牙切齒,他怎會聽不出樊玉琳是故意的,不要以爲他不知道她每說出那兩個字時,都非常故意的加重咬字!

  明尚羲惱恨地瞪著樊玉琳,樊玉琳笑咪咪地由他瞪,反正她現在什麼都看不見,然後又無奈歎口氣,「羲皇陛下若是不行的話那就算了。」說到不行兩字時,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明尚羲下面瞄。

  「……」操!這女人是真的看不到嗎?

  不過『不行』這兩個字對任何男人都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沒有一個男人能吞忍!

  「當然行!我會讓將軍看看我有多行!」明尚羲撂下話!

  打獵對明尚羲不算什麼,他可是擁有百步穿楊的稱號,文武雙全的奇才,雖然這個小島他完全不熟,不過叢林裏最不缺的就是獵物。

  明尚羲輕易地抓到兩隻野兔,然後………他遇到平生第一次的困難了。

  除毛、剝皮、生火--他統統不會。

  瞪著兩隻野兔,明尚羲定格了。他手上拿著匕首,這短匕他向來隨身攜帶,刀柄通體用黃金打造且在柄鞘中央鑲嵌入紅寶石,刀身則是用千年玄鐵打造,這把匕首不只價值萬金,而且削鐵如泥,出來報復樊玉琳時也被他藏在綁腿裏,雖然落海,不過匕首並未遺失。

  事實上,這把匕首還沒沾過血,簡單來說,羲皇陛下還沒真正殺生過。身爲帝王,他要吃什麼自動會有御廚弄好送上桌,要處置誰只要開口就會有臣子幫他辦好,他不管做什麼都只要出張嘴就好了。

  而現在,要他親手執行--手中的匕首舉高一次,卻在要刺入野兔時停下。他不信自己下不了手,再次舉高手,然後再刺下……就這樣不斷重複,半個時辰過去了,兩隻兔子還活得好好的,羲皇陛下卻已經滿身汗了。

  樊玉琳咬著野草,默數著時間,聽著明尚羲愈來愈沉重的呼吸,她極力忍住笑。

  這情形她完全不意外呀,這個羲皇在她看來就是個被寵壞的小鬼,要對付他還不簡單,想跟她鬥,哼哼。

  已等了半時辰,樊玉琳決定夠了,再耗下去天都黑了還不見得會有東西吃,她的肚皮可耗不起,要整他,時間多得是。

  她起身,拍拍褲腿,朝明尚羲的方向走,耳朵聽著聲音,在離明尚羲一步遠時停下,然後朝他伸手。「刀給我。」

  明尚羲滿頭大汗,卻還硬著氣。「不用!我可以!」不過是殺兔子,他就不信他不行!

  不過他還真的不行--最後匕首還是被樊玉琳接過,左手抓住兔耳,手勢簡單利落,不一會兒,兩隻兔子就被她處理好,連火她都生好了,將兔子插上樹枝,再架到火上,樊玉琳熟練地烤肉。

  明尚羲在一旁完全看傻眼。

  樊玉琳的動作沒有一絲遲疑,完全的流暢,眼睛就算平視前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失誤,從頭到尾,只一刻鐘,她就處理好了。

  明尚羲覺得自己受傷了,他竟然輸給一個瞎眼的女人,而且這女的還是他最痛恨的樊玉琳!這比什麼都讓他無法接受,他徹底沮喪了。

  難得這個話多的羲皇這麼安靜,樊玉琳還真不習慣,想了下,立刻就猜到他的想法。

  可憐的娃,這樣就不行了。

  樊玉琳好心地開口安慰。「羲皇別沮喪,這種粗活您不會是正常的,畢竟您日理萬機,幹的是大事嘛!」

  「誰、誰沮喪了!」明尚羲不自覺地提高聲音,「我才不會爲這種雞毛小事沮喪,這兔子可是我抓到的,至於殺兔生火什麼的,我不會是正常的,身爲帝王,我哪需要學這種野炊的東西!」

  是呀!他只要找會爲他炊食的優秀下屬不就行了,有能力的人通常是吩咐他人做事的人,事事躬親的人才是笨蛋!他明尚羲可不是,他可是英明睿智的義皇,是做大事的人!

  對,就是這樣!

  短短一瞬間,羲皇陛下又恢復自信了。

  「再說了,能爲我做飯是種榮幸!」他就大方把這個榮幸賞賜給她。

  樊玉琳嘴角抽搐,那她不就還要叩頭謝恩了?不過她相信她要真這麼回話,眼前的二貨一定只會回她:「不用,免禮。」

  所以樊玉琳忍住欲回話的衝動。聞到兔肉的味道似乎差不多了,她撕下一隻兔腿,用葉子包著遞給明尚羲。「羲皇請用。」

  明尚羲也不客氣地接過兔腿。早在聞到兔肉的香味時他就一直咽口水了,大半天沒吃東西,他是真的餓了。他這輩子還沒嘗過饑餓的滋味,這也是他最後願意把野兔交給樊玉琳處理的主要原因。

  明尚羲咬下兔肉,肉質很嫩,不過沒有放任何調味料,所以嘗起來味道不算好,以他吃過的美食來說,這可以說是他吃過最難吃的東西,不過他沒吭出半絲嫌棄,只是安靜地吃著。

  這安靜的反應倒讓樊玉琳詫異,就算她烤肉技術再好,可沒有任何調味料,兔肉吃起來是完全沒味道的,她都等著這個嬌貴的羲皇一臉嫌棄地吐出肉,然後說出任何欠扁的話--畢竟這樣才符合被寵壞的帝王--沒想到明尚羲一句話都沒說,這讓她對明尚羲稍微改觀,看來這個羲皇沒那麼差。

  明尚羲倒沒想那麼多,他知道在荒島上自然不能要求太高,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再怎麼二貨,他還是會看情勢的。

  再說,樊玉琳都能吃了,他爲什麼不行?他明尚羲堂堂一個大男人怎能輸給女人!殺不了野兔生不起火已經讓他夠嘔的了,他可不想再被樊玉琳這女人說嬌貴--明尚羲絕對不知道自己幸運地逃過一次被說嬌貴的命運。

  樊玉琳撕下另一隻兔腿,也不怕燙,牙齒陷進兔肉,大口咬下一塊肉。

  味道真的不怎麼樣,不過她吃過更難吃的。打仗時哪講究什麼錦衣玉食,她連硬邦邦的乾糧都能和著水吞下了,現在有肉吃她覺得算不錯了。

  煩惱的是她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好。雖然明尚羲說只要後腦的包消了,淤血散開了,她的眼睛就能看見了,不過想到明尚羲的個性,她對他的話實在不相信。

  目前兩個人在這個荒島,也不知何時會有人找到他們,而這個羲皇又不太靠譜,她眼睛又看不到,她很煩惱接下來的生活該怎麼辦。

  她可一點都不指望這個嬌貴的羲皇會懂得求生技能。

  明尚羲看著面無表情啃兔腿的樊玉琳,仗著她此時眼睛看不見,他大膽打量她。

  樊玉琳眼臉微掩,跳躍的明豔火光在她臉上落下陰影,薄薄的淺色短髮--明尚羲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頭髮留這麼短,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長得也很平凡。

  只是不知怎麼的,看久了,他卻覺得這張平時絕對入不了他眼的臉似乎也沒那麼醜,而且有種愈看愈好看的感覺。

  她臉上最好看的是那雙眼睛--明尚羲想到在戰船上時,樊玉琳用腳尖踢起地上的劍,張揚又自信的眼神淡淡睨向他,唇瓣似笑非笑……他不得不承認樊玉琳那模樣好看得緊,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竟有不輸給男人的霸氣。

  澐海國的女人婉約優雅,注重美的禮儀,舉手投足皆美麗動人,他一直覺得女人就是該這樣,美得宛如一道旖旎風景,樊玉琳卻顛覆他的眼界,原來女人也能這麼帥氣,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那一瞬間,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臟快爆開了。

  明尚羲不甘願地承認,雖然樊玉琳這女人很惹人厭,不過那時候他真有種觸電的感覺……父皇曾說過,如果有哪個女人能讓他覺得心跳加快,身體麻麻的像被雷打到,那就是他的命中之人了。

  這也是他到目前後宮仍無人的原因。明家男人向來癡心專情,素來都只鍾情一個女人,歷代澐海王都隻有一名皇后,目前還沒有例外。

  明尚羲自小就看自己父皇和母后恩恩愛愛,又深受父皇教導,上任澐海王不斷告訴唯一的兒子,明家最痛恨濫情花心的男人,這可是會被祖先吐口水的,只有對愛情專一,後宮安靜,才能專心朝堂,才會名留青史。

  所以明尚羲一直在等待他的命中之人,也深深記住父皇跟他說過遇到命中之人時會有的反應。不過當這對象是樊玉琳時,明尚羲很自動地將這些話拋到腦後。

  他想那一定是錯覺,一定是他終於能報復到命中天敵太興奮的關系。

  醫書上曾說過,人太興奮時,心臟也是會爆開的。

  「看什麼?」樊玉琳突然出聲,轉頭看向明尚羲的方向,沒有焦距的眼睛仍然明亮,準確地望著明尚羲,嚇了明尚羲一跳。

  靠!這女人真的瞎了嗎?

  明尚羲懷疑地看著樊玉琳,她的動作一點都不像瞎眼的人,而且自從眼睛看不到後,樊玉琳的態度一直都很平靜,完全都不擔心自己眼瞎的事。

  「喂,你該不會裝瞎吧?」所以處理野兔和生火才會這麼快速,其實她根本就是看得到吧!

  「裝瞎對我有什麼好處?」樊玉琳沒好氣地嗤哼,真不知這個羲皇腦子裏是裝什麼。

  她自小習武,五感本就比常人靈敏,現在又看不到,聽覺更是敏銳,而且明尚羲盯著她的視線太過火熱,除非死了才會感覺不出來。

  「再說,羲皇您都親自診斷過了,難不成您懷疑自己的醫術?」

  當然不是,明尚羲可是自認醫術一流。「那你眼睛看不見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有用嗎?」樊玉琳回得無所謂。「反正看不見都是事實了,與其擔心緊張,不如想怎麼離開這個島吧。」樊家老三自小學醫,她相信自家三妹有辦法能治好她的。

  「別擔心,不用幾天我的臣子就能找到我了。」明尚羲擺手,很有自信。

  「羲皇爲何如此肯定?」難道他身上有什麼讓人追蹤的東西?例如身上有什麼特殊香味的香包,能讓飼養的動物嗅聞到之類的。

  明尚羲很是驕傲地挺起胸膛,「我可是澐海國的主心骨,少了我澐海國可是會垮的。」他深深這麼相信著,一臉肯定道:「所以我那些忠心的臣子一定會拼死找到我的。」

  「……」您老對自己還真有信心。「羲皇就不擔心會有人借機擾亂朝堂,窺伺您的龍位嗎?」樊玉琳忍不住想嚇他。

  「怎麼可能!」明尚羲可沒那麼好嚇唬,非常淡定自若,甚至覺得樊玉琳說出這話很沒有智慧。

  「皇族裏可沒比我出色的人,而且我那些臣子不只對我忠心,他們還非常崇拜我,沒有我這個王他們可是活不下去的!」知道他的存在有多重要了吧!

  「……」樊玉琳終於知道這個羲皇不只是個二貨,還是自戀狂。

  「不出三天,我們一定能離開這個島的!」

  明尚羲非常有自信地下了定論!

  第四天,他們仍在無人小島求生著。

  三餐皆吃著沒有調味的烤肉,至於處理獵物和烤肉生火,照樣由眼睛看不見的樊玉琳動手,明尚羲已經懶得去想男人自尊問題了。

  因爲再吃烤肉,他都快上火了!

  不是沒想過採野果吃,叢林裏也是有生長一些裏實,不過明尚羲試吃幾個,全都澀的難以入口,不然就是酸得讓人臉皺成一團。

  最後還是只有烤肉能吃。

  才短短四天,明尚羲就覺得自己憔悴了不少。

  「羲皇,已經第四天了,您忠心耿耿的臣子在哪?」樊玉琳忍不住開口刺他。

  他也想知道好嗎?那群混蛋!到底有沒有在用心找他!

  樊玉琳無奈搖頭,決定靠自己。就算看不見,也比這個不著調的羲皇強。

  她果斷走出洞穴,沒有像瞎子一樣伸手往前摸索。樊玉琳向來是傲然強悍的,從來不會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雙手負在身後,樊玉琳靠著耳力辨識方向,準確朝前方走。

  「樊玉琳你要去哪?」明尚羲跟在她身後。「喂,你眼睛看不到別亂走!」他看到地上有根粗壯的樹根,「喂,地上有……」樹根兩字在看到樊玉琳安然跨過後吞進嘴裏。

  見鬼了,這女人真的看不見嗎?明尚羲又一次疑問了。

  見樊玉琳走得很順,明尚羲覺得自己白擔心了,乾脆直接問,「喂,你要幹嘛?」

  樊玉琳停下腳步,伸手摸著一旁的大樹,「我決定做個竹筏。」與其等人來救,不如靠自己離開這個小島。

  麻煩的是她現在看不見,無法知道這個小島的方位。至於靠明尚羲?算了吧,她完全不想指望他。

  聽到竹筏,明尚羲就知道樊玉琳想幹嘛了。「別想了,這些天最好不要出海。」

  「爲什麼?」

  「風的氣向不對,這幾天的氣候會不穩,若有船還能擋起風雨,不過竹筏的話就別想了,敵不過一道浪的。」

  明尚羲不是沒想過做竹筏,他可不是真的只想傻傻的等人來救,不過這個時節正巧是東方的雨季,三不五時就會落個暴雨或來個颶風,所以他才會打消做竹筏的念頭。

  樊玉琳不是很想相信明尚羲的話,可又想到東方畢竟是他的地盤,自己對這裏的氣候確實不了解,要是真下起大雨,竹筏確實不安全……

  「所以你別想了。放心,沒多久我那些臣子就會找到我們的。」明尚羲再次保證。

  樊玉琳挑眉,諷刺他,「又要再等三天嗎?」

  「……」明尚羲就知道這女人絕對會說這句嗆他,不過樊玉琳要以爲他會這樣就敗北就錯了。「至少我的臣子會來救我,你呢?你們雪尋國的君王會派人找你嗎?樊家功大官大,功高震主呀!聽說現任雪尋王可不是有度量的王呀!」

  樊玉琳瞇眸,身上忽起凜冽的駭人氣勢,能嚇得人膽顫,不過明尚羲可不是膽小的,他可是個君王,豈是輕易就被壓制的。

  他好整以暇地等著,等樊玉琳變臉。

  樊玉琳確實有一瞬間被激怒,功高震主是每個將臣懼怕的事,這確實是樊家目前遇到的情況,不過在樊玉麒和長公主的事情發生後,也算是緩解了樊家和皇家緊張的氣氛。

  而且,就算功高震主又怎樣,這是他們雪尋國的事,雖然她看現任雪尋王也是不怎麼順眼,不過可容不得他國的人來說嘴。

  在被激怒的那一瞬,樊玉琳已經握緊拳,準備轉身好好教訓明尚羲,就算眼睛看不見,她一樣能好好教訓他!

  明尚羲就等著樊玉琳攻擊的那一刻,他就不信自己會打輸一個瞎眼的女人。

  明尚羲就是故意挑釁的,他就像個幼稚的小鬼,就是想惹樊玉琳生氣。

  不過樊玉琳卻出乎明尚羲的預料,她在下一刻就已冷靜下來,鬆開拳頭,她笑得冷淡。

  「不勞羲皇擔心,就算沒人來救,我也能自救。羲皇不如好好擔心自己,少了個殺生烤肉的人,該怎麼活。」說完這些,樊玉琳不再理他,聽著水聲,朝小河的地方走。

  明尚羲則站在原地,思索著樊玉琳的話。

  這女人是什麼意思?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8:01 PM

第五章

  意思很簡單--就是老娘不爽幫你烤肉了。

  不只如此,樊玉琳右手拿著樹枝,閉著眼,聽著河裏的動靜,右手快速落下,樹枝輕易地刺中魚身,不一會兒,數條肥魚就被她丟在地上。

  拿著明尚羲的匕首--這匕首在明尚羲將野兔交給她處理時,她就順手接過了,後來也沒歸還,反正後面的獵物還不是她要處理,她就乾脆放在身上了。

  用匕首刮去魚鱗,除去內臟,她架起篝火,將魚插上樹枝,然後串在火上烤,再拿起放在一旁的綠色果實--這是她剛才走到小河時順路摸到的,聞了下香味,確定這果實是什麼後,她就摘了幾個。

  樊玉琳將綠色果實削成瓣片,一手翻轉魚,一手拿著一瓣果實,將擠出的汁液淋上魚身。

  明尚羲愣愣地看著烤魚,那綠色果實他曾經摘過,吃起來酸得他牙齒發麻,根本是不能吃的東西。

  可是樊玉琳卻把果實的汁液淋到烤魚上,不一會兒,那魚似乎變得更香了,油汁不斷滴落,讓火啪啪作響,明尚羲聞到微酸的香味,讓他嘴裏口水直冒。

  這時明尚羲才想到--這四天他怎麼完全都沒想到可以抓魚?!還有,爲啥那個難吃到爆的果實汁液淋到魚上面會那麼香?!

  這下明尚羲再蠢也想通樊玉琳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因爲樊玉琳完全不甩他,直接拿起已經烤好、通體泛著金黃色澤的魚--

  之前樊玉琳都是先將烤好的第一份肉遞給他,現在她卻是將烤得香噴噴的魚放到鼻前嗅聞一下,似乎很滿意這個香味,然後對著熱呼呼的魚輕呼幾口氣,張嘴,咬口又香又嫩又肥的魚。

  嗯……外皮被她烤得香酥,魚肉鮮嫩無比,配上那酸酸的滋味,讓人胃口大開--樊玉琳不禁感歎,她就算看不見,烤魚的技術還是一樣好呀!

  明尚羲也跟著咽了咽口水……那魚看起來好好吃,尤其是對一個已經吃了三天沒滋沒味且又油膩膩的烤肉的人來說。

  樊玉琳沒說任何挑釁的言語,她直接用行動表示,美滋滋吃著烤魚,饞死明尚羲!

  樊玉琳都聽見明尚羲吞口水的聲音了,咬著魚肉,她覺得這魚吃起來更加鮮美可口了。

  哼哼,敢挑釁她,她樊玉琳多得是手段回報他!

  明尚羲就看著一隻隻魚被樊玉琳吃下肚,而且沒他的份……哼!他才不會求她。了不起呀!魚他不會自己抓嗎?

  明尚羲很有骨氣地別過臉,逼自己無視那可惡的香味,自己走到河邊,隨手拔下一枝樹枝,很快地抓了幾隻魚上岸。

  樊玉琳抓了五隻,他非常較勁地抓起十隻,然後很得意地瞥了樊玉琳一眼--不過沒用,眼盲的樊玉琳根本看不見他那得意的眼神。

  明尚羲鬱悶轉回頭,看著地上的魚……決定先生火!

  找了些枯枝,他將枯枝堆在一起,想著樊玉琳生火的方式,蹲到地上,拿著兩塊石頭摩擦打著……他看過樊玉琳沒幾下就把火生好了,很簡單的!

  樊玉琳悠哉地烤著魚,聽著一旁的打石聲,默數著時間。

  不到一刻,她就聽見石頭擦撞的聲音愈來愈大,而且愈來愈急,也聽到明尚羲的呼吸愈來愈急促,沒意外應該是脾氣正在往上竄著。

  果然,不一會兒明尚羲就氣得想丟石頭罵髒話--要不是樊玉琳在一邊,他早這麼幹了。明明看樊玉琳打火那麼簡單,怎麼他磨那麼久了,半點火花都沒有!

  明尚羲不信邪,他深吸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捺著性子,趴在木堆上,繼續打著石頭。

  這次,他成功了!

  石頭擦出火來,著到枯枝上,明尚羲欣喜地睜大眼,急忙朝那一絲小火苗輕輕吹著,結果……

  「咳咳咳……」枯枝冒出難聞的煙,嗆得明尚羲直咳,臉也一陣灰。

  「噗。」樊玉琳可以想像是什麼情形,忍不住笑出來。

  這個蠢貨一定是撿到潮過的枯枝了,被水潮過的樹枝不只生不了火,還會燒出又臭又濃的煙。

  她幾乎可想到羲皇會是何等狼狽的模樣,可惜她眼睛看不到呀!

  樊玉琳的笑聲是壓垮明尚羲耐性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氣得踢翻樹枝,怒瞪著眼,頂著一張灰撲撲的臉,直接走向樊玉琳。

  聽到明尚羲走過來的腳步聲,樊玉琳挑眉。這傢伙想幹嘛?她可不覺得明尚羲會向她低頭。

  明尚羲當然不可能低頭,他這輩子從沒低聲下氣過,他直接朝樊玉琳伸手,很是厚臉皮地道:「殺魚的匕首是我的,所以這烤魚我也有一份!」這話他說出來完全不臉紅,而且完全是理所當然的口吻。

  樊玉琳要是不給他魚,他、他就……用搶的!

  總而言之,堂堂羲皇就是決定不要臉了!

  可沒想到樊玉琳一點爲難都沒有,非常乾脆地將魚遞給他。

  明尚羲愣住了,對方這麼乾脆,他反而遲疑,瞪著香噴噴的魚,不敢接了。

  這女人不會在魚上面動什麼花招吧?

  「沒毒。」樊玉琳輕易就猜到他的想法。「我大人大量,不跟個小屁孩計較。」從剛剛就一直聽到明尚羲肚皮的咕嚕聲,整過了也就夠了,她心胸可不像某個小屁孩,小肚雞腸。

  「誰小屁孩!我也不過小你四歲而己!」明尚羲憤憤回嘴,手卻是不客氣地接過魚,一口咬下去,嘗到美味的魚肉時差點感動到噴血。

  噢--終於不再是沒滋沒味又油滋滋的烤肉了!魚肉很鮮,而且搭著微酸的味道,好吃得讓明尚羲想把舌頭吞下去,他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了。

  不過一邊吃人家的東西,他的嘴巴還不饒人。「自己老大不小沒男人要……哼哼,你是嫉妒我年輕吧!」

  樊玉琳懶得理會他幼稚的挑釁,繼續烤魚。

  看著樊玉琳在烤最後一隻魚,明尚羲完全不害臊地把自己抓來的十隻魚都交給她。

  「喏,這裏還有十隻。」

  「……」樊玉琳突然覺得她把自家麼弟教得真好,至少同樣是蠢貨,可她家麒兒臉皮可沒這麼厚。

  明尚羲完全沒自覺,歡樂地啃魚,一邊咽巴道:「喂,樊玉琳,沒人要你一定很緊張吧?要不要我幫你呀?」他完全是順口問。

  至於報複樊玉琳當個老姑婆的計劃,暫時被他拋到腦後。

  「好呀。」樊玉琳撐著下巴,也回得爽快。「我正好打算在澐海國找個男人。」

  明尚羲差點被魚肉噎到,他震驚地瞪著樊玉琳,「你說什麼?」要在澐海國找男人?開什麼玩笑!「我澐海國男人哪經得起你的摧殘!」

  樊玉琳直接當沒聽到那句刺耳的話,「只要讓我懷孕就好。」至於男人,她懷孕後就可以滾了。

  「什麼?」明尚羲再次震驚,聲音提高,「你只要小孩不要男人?」他不敢相信,憤憤斥責,「樊玉琳,你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女人的貞節可比什麼都重要!要知道,女人失貞在我們澐海國可是被唾棄的!」

  「我又不是你們澐海國人。」她可是民風開放的雪尋國女人。

  呃……明尚羲滿腔的義憤填膺頓時梗住,終於想起雪尋國女人有多強悍,失貞什麼的於雪尋國女人而言有如浮雲。

  「我不需要男人,只要有個傳宗接代的孩子就行了。」樊玉琳的語氣很平淡,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驚世駭俗。「在雪尋國我不方便行事,只好到澐海國找了,所以經不經得起我的摧殘無所謂,又不打算長久相處。」她聳肩。

  明尚羲完全傻眼,「可是這種事不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

  明尚羲很純情的,他被前任澐海王灌輸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觀念,只有跟喜歡的人才能做最親密的事,所以樊玉琳的話完全打傻他的腦子,重點是--這話還是從一個女人嘴中說出來的。

  不只明尚羲傻住,樊玉琳聽到他的話也傻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跟她家麼弟一樣純情的人--不能怪她驚訝,雪尋國對男女的約束不大,婚前來來去去找伴的人多得是,這連婚後不適合離的也很多。

  樊玉琳一直覺得像她家麼弟這麼純情的奇葩已經沒有了,沒想到眼前竟有一個,而且還是名君王--這才是讓她最驚訝的。

  或許是因爲在雪尋國裏對感情專一的人太少,所以樊玉琳一直很欣賞專情的人。

  「能嫁給羲皇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她笑道,飛揚的眉目因笑容而柔和,彎起的眼眸宛若藏著萬種風華,讓人望之驚豔--這是她第一次在明尚羲面前露出真正的笑容。

  明尚羲怔怔地望著樊玉琳臉上的笑。他見過很多美人的笑,溫柔的,明媚的,嬌豔的……可當看到樊玉琳的笑容時,他突然覺得以前看過的美人笑靨都在腦海裏黯淡了,他只記得樊玉琳的笑容,不妖,不美,不豔,卻深深映入他腦海。

  明知那雙望著他的眼睛看不到,明尚羲的臉卻還是忍不住紅起來。

  奇怪,他怎麼覺得他的心臟又快爆開了?

*****

  澐海國,國師府邸

  幾個人窩在會議廳裏,曲無漪早已屏退奴僕,且命侍衛在十尺外巡守,以防人竊聽。

  他們正在商量明尚羲失蹤之事。

  羲皇人不在皇宮裏這事除了他們這幾個心腹權臣外沒人知道,畢竟堂堂澐海國王裝成海盜跑去打劫這種事是不可能大肆宣傳的。

  明尚羲當初是偷偷摸摸行動的,而且還讓影子護衛假扮成自己,所以即使明尚羲失蹤好幾天了,澐海國仍是安穩平靜,畢竟羲皇可是人好好的待在皇宮裏。

  所以並不是樊玉琳危言聳聽,曲無漪幾個要真有賊心,趁這時候拿個假羲皇來操控澐海國可是很簡單的。

  「阿翼,還是沒消息嗎?」左薄棠沉著臉,問著墨洵翼。

  羲皇失蹤之事是不能被知道的,所以他們也不能明面派人尋找,能用的也只有墨洵翼手下的暗衛。

  墨洵翼默然搖頭,他的臉色也很難看。明尚羲是在他的護衛之下落海的,沒有守護好主子,是他這個當屬下的失職。

  而且明尚羲不只是他主子。他和明尚羲一同長大,就算明尚羲是個只會幹蠢事讓他們頭痛的君王,那仍是他立誓忠誠的王,是他一直當弟弟般守護的王,不只墨洵翼,在場所有人都是。

  他們早已習慣護在明尚羲身前,而明尚羲給予他們的也是絕對的信任。

  明尚羲從來不會懷疑自己信任的人,明尚羲明白他們的能力,信任地將權力交付予他們,對他們的行爲從來不過問。

  而對明尚羲的信任,他們給予的是絕對的忠心。

  左薄棠幾乎想爆粗口,都已經十天了還找不到人!他拍桌起身,「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要親自去找!」

  「阿棠,冷靜。」景霄華開口。

  「要怎麼冷靜!已經十天了!」左薄棠急得豎眉。「那可是大海,十天仍找不到人……」這不表示那蠢蛋兇多吉少嗎?

  「那時就不該讓他去打劫,你們怎麼不開口阻止他!」左薄棠怒吼,早忘了自己那時也是沒阻止的人之一。

  「他決定的事誰能阻止?」景霄華淡聲道,俊美的臉仍是冷靜。「阿棠,我們跟你一樣擔心那笨蛋,不過絕不能讓人知道王失蹤的事,不然朝堂一定會亂,民間也會起騷動。」明尚羲可是很得民心的,要讓百姓知道他們的羲皇失蹤了,整個澐海國一定會一團混亂。

  「那怎麼辦?繼續這樣偷偷摸摸的尋找嗎?」左薄棠急得來回走,「這要找到什麼時候?王會有時間等我們嗎?」

  「我會找到王的!」墨洵翼堅定道。語畢,他旋身準備離開。

  「等等。」曲無漪開口叫住墨洵翼。不同於其他人的凝重,曲無漪仍是氣定神閑。「別擔心,王沒有事。」

  景霄華立即看向他。「無漪,你看到什麼了?」曲家人擅長觀星相算命占卜,傳聞還有預言的能力,能力最出衆的人會被挑選爲家主,並且擔任澐海國國師之位。

  「王的主星仍亮得很,而且王的命相也不是短命之人。」曲無漪摸著下巴,笑得神秘。「而且,我昨天爲王卜過卦,卜出來的卦象很有意思。」

  「什麼意思?」左薄棠沒耐性地瞪眼。「曲無漪你能不能快點說!」都什麼關頭了還在裝深沉。

  曲無漪緩緩也望了衆人一眼,在左薄棠準備揍人的時候,非常識相地開口,「王一生一次的紅鸞星動了。想想,和王一起落海的是誰?」

  景霄華立即明白曲無漪的意思,他訝異挑眉。「該不會是……」

  曲無漪點頭。

  左薄棠想了下後也明白了,震驚也瞪大眼,「這怎麼可能!王明明那麼痛恨那女人!」

  曲無漪笑,「感情之事向來難說。」

  不過身爲宰輔,景霄華立刻想到以後的事,「要真是這樣,日後可麻煩了。」那人的身分可不簡單,王的緣分若真是那人,那麼……

  幾人互看一眼。

  有種前途艱難的感覺,而且艱難的絕對不是他們的王,因爲那個王只會把事情丟給他們,要他們處理,美其名--忠心的臣子就是要爲君王分憂解勞,我把這個表達忠誠的機會賞賜給你們!

  頓時,所有人沉默了。

  在知道明尚羲的純情後,樊玉琳對羲皇的好感大增,其實她對明尚羲本來就沒什麼厭惡,只要明尚羲不挑釁她,她也不會找他麻煩。

  畢竟兩人同流落在小島,總是要同舟共濟的。

  而且這些天明尚羲對她的態度也變了許多,自從上次的烤魚後,兩人關系緩和不少,不再動不動就針鋒相對。

  樊玉琳腦後的包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不過她的眼睛仍是沒好。

  明尚羲檢查了下,見樊玉琳的瞳孔對光線仍有反應,「應該是淤血還沒完全散開的關系,再等幾天看看。」

  樊玉琳點頭,雖然眼前仍是一片黑,不過卻又隱約能感覺到明亮,這也讓她暗暗鬆口氣,看來明尚羲的話還是能相信的。

  不過……樊玉琳挑眉,「可以放開我了嗎?」她的下巴被明尚羲的手指扣住,爲了檢查她的眼睛,明尚羲離她很近,微熱的呼吸灑到她臉上,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清爽好聞的味道。

  明尚羲很愛乾淨,每晚都會到河邊洗澡,不過身上的衣服就算每天清洗明尚羲還是嫌髒,而且幾次打獵後,衣服也破了幾個洞,最後明尚羲幹脆將外袍丟了,直接裸著上半身,只穿著長褲。

  明尚羲從沒這麼失儀過,不過這小島上又沒人,樊玉琳又看不到,他也就無所謂了。

  再說,明尚羲覺得自己身材好也不怕人看--別因爲他看起來瘦弱就以爲他是隻白斬雞,要知道,爲了要有男人氣概,他可是很注重鍛煉的!

  脫掉外袍,年輕的身體有著薄薄的肌肉,每一寸肌理都完美結實,充滿力量與美感,加上這幾天在小島上打獵,肌肉變得更加精壯,原本白皙的肌膚也黑了些許。

  明尚羲那長過分漂亮的妖孽臉被這幾天的小島求生磨得微削瘦,眼神卻也多了幾分堅毅,要是澐海國的人看到一定會集體捧頰驚呼,他們的王變得更有魅力了。

  因爲兩人靠得很近,樊玉琳還能感受到他肌膚傳來的熱度。這還是樊玉琳頭一次和男人這麼靠近,軍營裏,人人敬畏她,那些男將士更怕她怕得要死,根本不敢靠近她。

  所以樊玉琳其實有些不自在,不過她隱藏得很好。

  而明尚羲……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樊玉琳的唇上,他發現樊玉琳的唇很好看,豐滿潤澤,看起來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其實他已經不自覺地漸漸低頭,心臟緊張地繃緊,直到樊玉琳出聲後他立馬驚醒,驚慌地放開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哦呃……」

  樊玉琳側頭,不解地望著他。「什麼?」

  明尚羲這才想起樊玉琳看不見,他不由得鬆口氣,可又覺得心虛。「對、對不起。」他不是故意想輕薄她的,他、他只是……

  明尚羲抓著頭,也不知自己怎麼了。自從看到樊玉琳那個笑容後,他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他開始在意起樊玉琳,而且面對她時心臟就隨時有爆炸的感覺,甚至會忍不住一直看著她,愈看她愈覺得順眼,突然覺得怎麼也看不膩,就算看一輩子他也願……靠!

  明尚羲嚇到了!

  他怔怔地看著樊玉琳,不敢相信。

  這怎麼可能?!不!他不相信!

  「明尚羲,怎麼了?」怎麼突然安靜了?而且他在慌什麼?樊玉琳皺眉。

  想到剛剛突然離她很近的氣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我、我餓了,我去找食物!」明尚羲整個六神無主,不敢再面對樊玉琳,他隨便找個藉口,轉身落荒而逃。

  明尚羲一離開,樊玉琳就沉下臉,眉頭緊皺著。

  她仍記得方才幾乎快貼向她的灼熱呼息,如果她沒出聲……

  「不會吧……」樊玉琳低喃,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剛剛,明尚羲該不會是想……親她吧?!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8:28 PM

第六章

  樊玉琳是想在澐海國找個男人,無論美醜--雖然澐海國就算是公認最醜之人在他國眼裏也有中上之姿--只要讓她有孕就行了。

  可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明尚羲。

  事實上要不是明尚羲腦子抽風親自出動報復樊玉琳,兩人又一同落海流落到這小島,他們之間根本不會有任何交集。

  樊玉琳也從來沒想過明尚羲會這麼記恨當年她將他踢落湖的事--十四歲的她正是氣盛的時候,當然看不慣明尚羲那個小鬼頭欺負女人還拽得要死的模樣,管什麼太子,她照樣教訓,教訓完,風平浪靜,沒多久她也就忘了這件事。

  現在想來,樊玉琳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那可是澐海國太子,要不是明尚羲愛面子不讓人說出去,不然事情可沒那麼好收拾,謀害他國太子的罪,就算樊家功勳再大,也保不住她。

  好吧,其實明尚羲會記恨也是正常的,要換做是她,她也會記恨一輩子,何況明尚羲還是堂堂一國太子。

  再說了,明尚羲的報復行動也從來沒成功過,而且她能順利被封爲將軍,似乎也得感謝明尚羲的報復行動。

  樊玉琳不禁勾起唇角,幾乎可以想像知道她當上將軍時,明尚羲是何等的氣急敗壞……而這次明尚羲的報復,連他自己也遭殃了,跟她一同落難到島上。

  看過人蠢,可沒見過蠢成這樣的,而且自信自戀,臉皮厚得堪比城牆,人又沒腦,每每出口的話都讓人有扁他的衝動……澐海國能這麼強盛真是奇蹟。

  不過,人不壞。

  真想報複她,明尚羲可以將她丟在這個島上,她又眼瞎看不見,他完全可以讓她自生自滅,她不信明尚羲不會做竹筏。

  可明尚羲沒有。就算嘴巴愛嘀咕,他仍是每天出去打獵找食物,找到可以吃的果實,會興匆匆的跟她炫耀,自己卻不吃,反而丟給她,嘴裏還哼哼:「我一個大男人不跟女人搶,賞賜給你。」

  明尚羲還學會生火,成功點燃火苗的時候,明尚羲非常得意,拽著臉挑起下巴對她嗆道「你等著,不用多久,連獵物我都能處理了!」

  被嗆的她什麼話都沒回,有人那麼賢慧喜歡洗手做羹湯,她樂得輕鬆。

  樊玉琳想,能養出這麼二貨的君王也不簡單了,可是啊……不討人厭。

  如果明尚羲不是羲皇,她真會考慮讓明尚羲當她男人。有這個蠢貨在,她相信日子絕對不會無聊。

  可是,明尚羲是貨真價實的澐海王。

  她是雪尋國的將軍,是樊家未來家主,她的男人可以平凡--因爲樊家不需要再錦上添花--絕不可能是個王,還是他國的王。

  雪尋國和澐海國就算和平相處,可也是敵國。自古有聽過公主遠嫁,可沒有將軍和親的,而且雪尋王也不會放她遠走。

  不僅僅是她的將軍身分,還有她手握的兵權,忠於她的將士,以及她知道的軍中機密……這一切都讓雪尋王不得不防範。

  雪尋王就算不會動樊家,卻也是時刻想收回樊家手上兵符,她可不會給雪尋王這個機會。

  她不會讓自己犯錯。

  所以她和明尚羲永遠不可能,她會杜絕所以可能的開始。

  而且她對自己的模樣有自知之明。在有美人國之稱的澐海國,身爲羲皇的明尚羲什麼美人沒見過,又怎會看上她。

  那次……也許是明尚羲最近肉吃太多,燥火上升,才會饑不擇食吧!反正她又看不見,當作沒這回事就好。

  再說,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樊玉琳笑了笑,不讓自己再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還有要怎麼離開這個島。

  這兩天她的眼睛已經能偶爾看到光,只是仍無法清楚視物。不過照這情形看來,應該沒多久她的視力就能完全恢復了。

  等眼睛好後,要先搞清楚這個島在哪個方向,這麼久都沒人找來,看來還是得靠自己離開這裏……
 
  樊玉琳思索著,耳朵卻聽到腳步聲。

  她瞬間繃緊身體,不是去打獵的明尚羲,那些腳步很陌生,而且不是只有一個人。

  樊玉琳立刻起身走到洞口,凝神聽著聲音。

  「操!這個島什麼都沒有!」

  「別嫌了,至少找到停靠的島。瞧這天色愈發暗了,沒多久颶風就會來了,我們得趕快找到能躲雨的地方,不然老大罵下來沒你我好骨頭吃。」

  「唉!這次出來什麼都沒搶到,還遇到變天,晦氣!」

  有四個不同的步代,看來有四個人……樊玉琳在想要躲開還是要出手解決,就算看不到她也有絕對把握能除掉這四人。

  突然一抹溫熱靠向她……樊玉琳冷下眼,迅速抬手。

  「噓。」明尚羲抓住她攻擊的手,「是我。」

  「我知道。」樊玉琳只是本能攻擊,在手刀劈下前就認出他的氣息了,不然哪會那麼輕易就讓他擋下。「有人到這島上了。」

  「是海盜。」明尚羲道。他在樹林裏尋找獵物,剛好瞄到岸邊的船,原以爲是來找尋他們的人,高興地跑向岸邊,卻在靠近時發現不對。

  上島的人個個都是橫眉豎目的,沒一個長相能入眼,又看到船帆上插著骷髏旗,明尚羲立刻明白來的是海盜。

  這些海盜不知上島多久了,怕樊玉琳出事,他迅速趕回洞穴。

  直到看到樊玉琳安然無事,他吊起的心才放下。

  「有幾個?」樊玉琳問。

  「至少二、三十個吧……」明尚羲也沒仔細看。看到樊玉琳眼睛危險地瞇起,他立馬道:「別想了,你現在眼睛看不到。」瞎子還想打海盜?

  「他們有船。」難得的機會,有船怎能不搶。

  「不急,颶風要來了,他們也無法離島,我們先避,這洞穴不能待了。」

  明尚羲聽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走,我們往深處躲。」說著,他橫手抱起樊玉琳。

  樊玉琳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她推他,這輩子還沒被這麼抱過。「我自己走!」

  「你又看不到怎麼走!再說這種時候還有時間讓你慢慢走嗎?」明尚羲不理她,強硬地抱著她。

  這麼一抱,才發現樊玉琳摸起來好軟。

  樊玉琳即使長年習武,可只是讓她的身段更加修長勻稱,屬於女人的柔軟還是有的,加上又在懷裏扭動,蹭得明尚羲有點心猿意馬。

  這兩天他一直不敢太靠近樊玉琳,那次差點親下去的意外嚇到他了,讓他面對樊玉琳時都有種手足無措的心虛感。

  雖然知道樊玉琳眼睛看不到,不知道他差點吃她豆腐,不過大概是心虛的關系,明尚羲總覺得和樊玉琳變得有些尷尬,彷彿兩人都在閃躲什麼似的。

  而且,只要面對樊玉琳,他就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不知該說什麼,想靠近又不敢,可又忍不住想看她……他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而現在,將樊玉琳抱在懷裏,他竟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明尚羲有種想哭的感覺,他都這麼煩惱了,她還這麼蹭他!

  蹭出火怎麼辦呀!

  明尚羲受不了地低吼:「喂,別動了!再動被發現怎麼辦?」媽的再蹭下去就著火了啦!

  知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樊玉琳只好不甘願地停下掙扎。

  「真是!什麼時候了還矜持。」明尚羲沒好氣地哼哼。「要知道若被海盜發現,危險的可是我。想想我的長相,你能跟我比嗎?」

  「……」雖然知道明尚羲說的是事實,樊玉琳還是很想給他一拳。要不是現在時候不對,她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兩人離開沒幾步,就聽到後面的聲音。

  「這裏有個山洞!」

  「咦!這山洞有人住過的痕跡……瞧這樹枝,還是最近燒過的,這島上有人!快找找看!」

  聽到這些話,明尚羲抱著樊玉琳跑得更快了。

  明尚羲開始慶幸這些天自己都在樹林裏找獵,對小島絕對比後面的海盜熟,他沒有慌不擇路地跑,而是明確地往深處走。

  不一會兒,他們就擺脫海盜,而天空也整個變黑,風勢漸漸轉強,吹得樹林析析作響。

  聽著強大的風勢,樊玉琳皺眉。爲了穩住身子,她雙手摟住明尚羲的脖子,臉頰靠著他的肩,呼吸時不時地灑在明尚羲的勁項。

  「這個颶風會很強嗎?」這些天也陸陸續續有些風雨,可都沒有這次的風強勁。

  「嗯,這暴雨應該會持續好幾天。」明尚羲的聲音有些啞,總覺得不是襲擊脖子的呼吸像羽毛似的,不斷撓動他的心。

  而且他一直聞到樊玉琳身上的淡香……奇怪,明明在島上也只能用清水滌洗,她身上的香味是從哪來的?

  明尚羲忍不住低頭看她,樊玉琳正垂著眸,這麼近看,他幾乎能數清她眼上的睫毛,蜜色的肌膚幾近無瑕,微翹的豐滿上唇彷彿引誘……明尚羲的喉結滾動了下。

  沒察覺明尚羲的異樣,樊玉琳正在思考。「看來那些海盜暫時無法離開這島了。我們得在他們離開前解決他們,將他們的船搶下。」

  嘖!要不是她的眼睛還無法視物,她早現在去解決那群海盜了。就不知她眼睛什麼時候能完全好……「明尚羲……你心跳好快,很累嗎?後面沒人追了,先放我下來吧。」樊玉琳說著,手抵著明尚羲的肩,準備跳下去。

  明尚羲的雙手卻仍將她扣緊緊的,樊玉琳眉毛微攏。「明尚羲?」她叫他,卻仍是沒得到響應,只聽到他濃重的呼吸聲。「喂,你怎麼了?才跑一點路就不行了?你也太--」剩下的話被一抹溫熱堵住。

  樊玉琳呆住了。

  那抹溫熱沒有停留太久,只是像羽絮似的,輕輕地碰觸她的唇,再輕輕退開,可這也足夠讓兩人驚愕了。

  明尚羲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他怎會真的親下去,而且覺得唇好香好軟,好想再親一次……那可是樊玉琳呀!他痛恨十四年之久的樊玉琳呀!

  而且他竟然沒有一點反悔的感覺--這才是他覺得最可怕的。

  樊玉琳她是第一次傻得不知該做何反應。她應該直接一拳扁過去……這蠢貨竟敢占她便宜,她該好好教訓他!

  可是直到雨落下了,她卻仍是僵在他懷裏。

  冰涼的雨落到明尚羲臉上,他才驚醒,也不敢看樊玉琳,沉默地抱著她,繼續往前方走。

  有次找食物時他曾經來過這裏,記得前面還有個山洞,雖然比不過上一個乾淨空曠,不過至少能暫時躲雨。

  樊玉琳這次沒掙扎,任他抱著走。

  到了山洞,明尚羲才放下她,然後又頂著雨走出洞外,不一會兒抱著一堆枯枝回來。

  明尚羲蹲下身,堆好枯枝,手腳俐落地生好篝火,這才搔著頭,緊張又心虛地看著坐在牆邊的樊玉琳,她正垂著頭,火光幽幽微微,隱隱照著她的側臉。

  「樊玉琳……」

  「明尚羲。」

  兩人同時出聲。

  「過來。」樊玉琳側著頭,面無表情。

  「做、做什麼?」明尚羲驚疑地看著她,不敢過去。他剛剛才占人家便宜,樊玉琳又是這副冷冷模樣,他怎敢輕易靠近。

  就算眼睛看不見,樊玉琳的攻擊性還是很強的。

  樊玉琳挑眉。「你怕什麼?英明威武的羲皇該不會是怕我這個眼睛失明的女人吧?」

  「誰說我怕了!」明尚羲才不承認他真的怕被揍,再說他占人便宜是事實,啊--揍就被揍吧!他明尚羲堂堂男子漢,敢做敢當!

  明尚羲挺起胸膛,走到樊玉琳面前。

  樊玉琳朝他勾手指。「蹲下來,把臉靠過來。」

  明尚羲深吸口氣,豁出去了,將臉湊到樊玉琳面前。「吶!給你揍啊啊嗷--」樊玉琳突然咬住他鼻子,痛得他嗷嗷叫。

  「啊!咬錯了。」樊玉琳鬆開嘴,舔著尖尖的犬牙。她本來是想咬他嘴巴的,果然看不見就是麻煩。

  明尚羲捂著鼻子。靠,都被咬出血了,他痛得男兒淚都出來了。「你、你……」

  樊玉琳冷哼。「明尚羲,下次你再占我便宜,我就把你下面剁了!」她做出手刀劈下去的動作。

  明尚羲下意識夾住雙腿。

  媽的樊玉琳這女人真的太可怕了!他、他是哪根筋不對了,爲什麼會、會……明尚羲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明尚羲曾經看過老祖宗寫過的一本書,書上面說,一個人覺得最不可能、最不願意的事,通常發生的可能性都很高。

  例如,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可往往就是會栽下去;覺得自己絕對不會看上痛恨的人,可緣分就是愛捉弄人;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愛上自己的敵人,可是狗血的事總是會發生。

  這些情形,只有四個字可以解釋--蒼天弄人。

  明尚羲記得自己那時非常不屑地將書丟到一旁,覺得就是什麼狗屁玩意兒,瞎話連篇。

  他現在整個覺得自己該不會是遭到老祖宗的報復吧?誰教他當初要唾棄老祖宗的偉大教誨,現在報應來了。

  他痛恨樊玉琳,當年樊玉琳踢他落湖、羞辱他的仇他記得清清楚楚,一刻都不忘,他一直心念著要報復樊玉琳,嘲笑她沒男人要……哼哼,這麼悍的女人,哪個男人敢要呀!

  會喜歡樊玉琳的男人一定有病,操!他是哪裏病了?

  對!他覺得樊玉琳愈看愈順眼,雖然不溫柔,颯爽英姿卻比任何他見過的女人都迷人。還有她那雙眼睛,動不動就勾引他,還有她的笑容……媽的!好看到讓他心臟快爆炸。

  還有她的唇……又翹又豐滿,根本在誘惑他親下去嘛!

  這種種跡象代表什麼?他一直不想承認……他無法接受呀!怎麼會這樣呢?樊玉琳明明是他的天敵才對呀!

  他怎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天敵呢?這種坑爹的事怎會發生在他身上?老天是在玩他嗎?

  而且這個天敵身分還不一般……明尚羲再二貨也知道他和樊玉琳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一國君王和一國將軍,而且這個將軍還不一般,哪個國君會放手?

  明尚羲自己是個王,自然清楚一名驍勇善戰的武將對國家有多重要,就算再忌憚,也不代表願意拱手讓人。

  他和樊玉琳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還是死心吧!

  再說澐海國裏美女那麼多,隨便哪個都比樊玉琳溫柔體貼……摸著隱隱刺痛且留著深深齒痕的鼻子,明尚羲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摸著鼻樑上的齒痕,他原以爲樊玉琳會揍他,沒想到卻是咬他,而且她原來似乎是想要咬他嘴巴的……

  明尚羲突然覺得沒被咬到嘴巴真可惜,他還記得樊玉琳的嘴巴好軟……媽的!他是犯賤嗎!

  明尚羲抱著頭,有種想哀嚎呻吟的衝動,然後他還真的聽到呻吟的聲音。

  「咦?」他沒出聲呀!

  明尚羲疑惑轉頭,看到樊玉琳的身體幾乎蜷縮成一團,似乎在發抖,而且發出低低的悶吟了,他嚇一跳,急忙靠近她。

  「樊玉琳,你怎麼了?」明尚羲伸手碰她,這才發現她抖得厲害,臉幾乎是整個發白,齒尖緊咬著下唇。

  這讓明尚羲緊張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樊玉琳這麼脆弱的樣子,看來要不是難受得厲害,她根本不會發出呻吟。

  樊玉琳微微睜開眼,她鬆開緊咬的唇,血珠自被咬破的下唇溢出,被血染紅的唇有種瑰豔的美。「沒事,只是頭疼。」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可其實說這些話已經耗盡她的力氣,她的腦子感覺像是有萬隻蟻在鑽似的,痛得她幾乎想打滾。

  「頭疼?是不是很痛?」明尚羲摸她的額頭,觸手卻是冰冷冷的汗,她全身都是冷的。「你身體好冰,會冷嗎?」你急忙朝火勢微弱的篝火再添幾把枯枝,讓火再燒旺一點。

  樊玉琳已經沒力氣回他話了,她不只頭疼,渾身更是冷得厲害,像待在冰窖裏,從洞外吹進的呼呼寒風讓洞裏更添冷意,篝火也被吹得忽明忽滅。

  明尚羲見這樣不是辦法,乾脆抱起她往洞裏面走,將她放在風吹不到的角落,再跑到放置枯枝的角落抱了幾根枯枝,在樊玉琳窩的角落旁再點另一堆篝火。

  樊玉琳下意識往篝火靠。

  「小心。」明尚羲趕緊攔住她,怕她被火燒到。「這樣還很冷嗎?」

  「嗯……」樊玉琳悶哼,眉頭幾乎蹙成團,根本沒聽到他的話。

  明尚羲摸她的臉,不行,還是冷冰冰的……沒辦法了!「喂,我是不得已的,這是爲了救你,別說我又吃你豆腐。」他先申明,伸到她衣袍的手微顫了下,然後毫不遲疑地剝下她的衣服。

  樊玉琳還是有意識的,她抖著手擋住他。「你做……」

  「閉嘴,這是爲了救你。」明尚羲義正辭嚴,不管樊玉琳根本軟趴趴的反抗,將她全部剝光光--連褻褲和她纏在胸前的布條都剝了。

  明尚羲是個君子,他沒有亂瞄--雖然目光有在那對渾圓飽滿的胸乳停一下下,不過一下就移開了。迅速脫掉自己下身的褲子,他光著身子將樊玉琳抱進懷裏,雙腿也緊緊夾住她,將她全身都護在懷裏。

  樊玉琳身型偏高雛,不過明尚羲還是比她高出半個頭。看著懷裏的她,明尚羲突然覺得被他護在懷裏的樊玉琳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明尚羲心裏不禁升起一種濃濃的滿足感……媽的,他認了!管他什麼身分,能不能在一起有沒有結果的,總之,他認了。

  想開後,明尚羲就覺得心裏的鬱氣一掃而空,手掌摸著樊玉琳的背,下巴輕蹭著她的頭頂。「別怕,有我在。」他輕哄著。

  誰怕了?樊玉琳超想給他一記白眼,這蠢貨竟敢趁她虛弱時吃她豆腐,等她好了他就完了!

  樊玉琳在心裏憤憤,臉頰卻忍不住蹭著他的胸膛,耳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劇烈的頭疼彷彿隨著他的心動而降緩,樊玉琳慢慢放鬆繃緊的身體,慰著溫暖的體溫,心也漸漸跟著沉靜下來。

  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刀子心底漫開,悄悄的,深深的……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9:13 PM

第七章

  樊玉琳醒來時,外頭天是黑的,她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洞外風雨仍然狂囂,洞裏小小的篝火幽幽閃爍,隱隱照明她窩的這一個小角落,溫熱的赤裸肌膚自背後貼著她。明尚羲雙手摟著她的腰,兩腿夾住她的腿,將她抱得緊緊的,靠在她肩上的臉睡得正熟,撲耳的熱氣吹得她耳朵有點癢。

  樊玉琳眨了下眼,瞪著跳躍的篝火,又再眨下眼,震驚地發現……她看得到了?!

  樊玉琳又驚又喜,她本來以爲眼睛還要過陣子才能完全看見,沒想到眼睛恢復得比她想的來得快,這麼看來頭痛沒白挨。

  「唔……」身後抱著她的明尚羲唔哼一聲,臉蹭著她的肩,柔軟的唇貼著她的脖子,四肢將她纏得更緊,摟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挪,覆在她光裸的胸乳。

  樊玉琳瞇了瞇眸,正準備曲起手臂給明尚羲這吃她豆腐的色胚一記肘擊,卻瞄到一旁散落幾個果實,她停住動作,這才發現自己嘴裏也有著果實的甜味。

  樊玉琳怔了怔,突然想到在她昏昏沉沉時似乎有聽到明尚羲叫她,可她累到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響應他了,然後似乎有抹熟悉的柔軟貼著她,酸甜汁液徐徐喂入她嘴裏……她嘴裏還殘留著酸甜的味道,更可以猜到明尚羲是用何種方式喂她。

  讓她驚訝的是外頭風雨這麼大,一不小心極有可能發生意外,明尚羲卻頂著雨到外頭摘果實……他可是君王,而她,是他欲報復的對象不是嗎?

  他爲何要對她這麼好?就算明尚羲對她有點喜歡,可君王的喜愛是多麼虛無飄渺,又怎會爲個女人冒生命危險?何況她可是雪尋國的第一將軍,少了她,雪尋國絕對損失重大,於他澐海國卻是有利無害的。

  明明救她沒有任何好處的……樊玉琳完全不懂,心卻是不由自主地軟下來。再怎麼強大的女人,心裏也總是會有一絲柔軟。

  樊玉琳強勢慣了,她被以家主繼承人的方式培育,她習慣護在所有人身前,她從沒軟弱過,因爲這世上沒任何事能難得倒她。

  就算流落在這荒島,就算她失明看不見,可她仍然是主導的人,對於明尚羲這個不著調的蠢貨君王,她完全不放在眼裏。

  真的蠢呀……而且又呆又傻,一點都不像一國之君。君王不是都隻重視利益嗎?怎麼明尚羲這蠢蛋完全不一樣?

  樊玉琳微微笑了,眼裏有著自己未察覺的溫暖。身後的溫熱仍然貼著她,兩人之間幾乎無一絲間隔,她能感受到自他胸口傳來的沉穩心跳。

  那麼熟悉……在她昏沉時,就是這抹心跳聲讓她安然入睡。

  樊玉琳轉身,面對明尚羲。

  明尚羲仍然睡得熟,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懷裏的扭動,他不滿地咽著嘴,咕噥幾聲,右腿夾住樊玉琳的腿,手掌來回地摸著她的背,像在安撫她,然後摸著摸著……最後停在樊玉琳挺翹的圓臀上。

  「……」要不是確定他是真睡著了,樊玉琳真以爲他是裝睡吃她豆腐。

  樊玉琳沉默地盯著明尚羲的臉,不得不讚歎這蠢蛋長得真好看,她家麼弟模樣也長得好,屬於少年的俊秀,剛進門的長公主相貌則偏妖孽 ,而明尚羲的五官偏柔,模樣一點都不輸給長公主,同樣的妖孽臉,長公主是屬於絕豔的那類,明尚羲則宛如皎白明月了,清風高雅的模樣,彷若天上謫仙人。

  這長相跟那又二又蠢的腦子完全不貼切……澐海國人向來注重儀貌,明尚羲這副光風霽月的高人模樣確實能騙倒不少人,也難怪澐海國人會這麼崇拜他們的羲皇。

  若讓他們知道他們崇拜的羲皇又呆又蠢又自戀的本質,不知會怎樣……樊玉琳勾起笑容。

  「唔……樊玉琳……」明尚羲突然蹭著她,放在圓臀的手掌又往上挪,輕拍她的背。

  「乖,不怕……有我在。」他說著夢話,四肢緊緊鎖著她,像怕她逃似的,胸膛壓擠著雪白飽乳,樊玉琳被抱得幾乎喘不過氣。

  樊玉琳想推開他,卻又被他的夢話惹得心軟。

  如果他不是羲皇該有多好……樊玉琳心裏不禁再次浮起這想法。那麼她絕對把他搶回雪尋國,絕對不會放他離開。

  樊玉琳伸出光裸的手,輕輕碰著明尚羲的臉,指尖畫過高挺的鼻樑,正準備摸向微啓的唇時,一根粗硬的東西卻抵著她的私密,而且明尚羲蹭得更厲害,臀部不斷往前拱,某個孽根饑渴地磨著女人私處。

  「嗯……樊玉琳……」明尚羲俊臉潮紅,出口的聲音低啞,明顯正在作著春夢。

  樊玉琳徐徐瞇眸,準備摸向明尚羲嘴唇的手果斷往下,握住那不斷磨蹭著她的孽根,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嗷,啊!」

  這是明尚羲這輩子經歷過最大的痛,他從極至銷魂的美夢裏痛醒,幾乎是整個跳起來,雙手下意識地摸住男人最重要的地方。

  「操!是哪個混--」咆哮的聲音愕然停住,明尚羲瞪著樊玉琳,

  「你……看得見了?」因爲那雙桃花眼是很準確地盯著他的眼睛。

  樊玉琳沒回話,仍是看著他。

  沒想到她的眼睛好得這麼快,明尚羲高興地笑開臉。「哼哼,看我醫術多高--」正要吹捧自己,卻看到樊玉琳朝他攤開右手。

  那手一點都不美,沒有屬於女人該有的纖纖蔥指,而是骨節分明的,彷若能掌握一切,有著另一種美--重要的是那手沾著滿滿的可疑白稠。

  明尚羲所有話都噎在喉嚨裏,只化成一個字在心裏爆開--操!

  小處男的第一發就這樣痛並快樂著地洩在樊玉琳手中。

  明尚羲頂著左臉上的一圈淤青,窩在草叢後盯梢上島的海盜。

  目前颶風已漸微,雨勢地轉小,只是海浪還不平穩,不過看來再過一、兩天颶風就會離開了,而他們就是要趁海盜還在島上時解決他們,搶走船隻。

  樊玉琳數過這些海盜人數,共三十個人,爲首的老大臉上有道橫疤,模樣癡肥兇惡,渾身皆是盜匪之氣,不過比起她抓過的賊子來說,這名老大的氣勢只能算隻貓,船上的海盜旗她看都沒看過,看來只是群名不見經傳的小海盜。

  過兩天是十五,圓月的時候海水會漲潮,加上雨未停,這群海盜暫時也出不了海。

  觀察好情勢,樊玉琳也不急著動手,轉地離開他們之前住的山洞--目前它被海盜占領了。

  明尚羲不吭一聲,默默跟在她身後,他此刻正處沮喪,遭受生平第二次的嚴重打擊--而且還是同一個人給的。

  他這輩子第一次作春夢--雖然很多女人愛慕他,不過他向來潔身自愛,他一直在等待他的命定之人,加上滿腦子都是報復天敵的事,他哪有時間發情,對他來說沒什麼比復仇更爲重要。

  所以,二十四歲的羲皇陛下,第一次作傳說中要成長爲一名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定會經歷的春夢,夢中對象正巧是他想了十四年欲報復的天敵。

  夢裏,樊玉琳對他笑,是那種讓他心臟會爆開的笑容,她主動解開身上的衣服,扯開胸前布條,露出一對渾圓傲人的雙乳,然後邁開腳步,下巴輕揚,姿態一如往常的自信霸氣,彷彿要用她那具美麗的身體征服他。

  而他,臉紅心跳地等在原地,興奮又期待,眼睛完全移不開她,著迷地看著她的笑容,心臟脹得緊緊的--她的笑容就足以征服他。

  明尚羲看著樊玉琳貼向他,雙手勾住他的頸,桃花美目是赤裸裸的勾引……媽的,她就是一直用這雙眼睛勾引他!

  「喜歡我嗎?」夢裏,樊玉琳在他耳邊吐氣,滑嫩嫩的乳球貼著他的胸膛,好軟……他整個心猿意馬。

  而且她竟然問他喜歡她嗎?她竟敢問他這種話!她竟敢!

  他伸出手臂,用力將她抱進懷裏,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他全身衝動,她可知他已爲她瘋魔,管什麼天敵還是兩人不適宜的身分……他已經認了!

  他要她!他喜歡她!

  他激動地親住那張早已誘惑他許久的唇瓣,而她,給予熱情的回應,讓他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

  他要她!他要占有她的一切!

  他瘋狂地摸索著這具美麗的胴體,腹下的昂揚痛得他快瘋狂,就在他正要深深埋入最美麗的桃花源時……媽的!他痛醒了!

  一切都是夢,夢醒後的現實比什麼都殘酷。

  看著樊玉琳手中的欲液,他瞬間面紅耳赤。他下面仍然痛到爆,而顯然他是痛到射出來……至於差點掐斷他命根子的人,顯而易見。

  照理說,他是該憤怒的。掐得那麼用力,要是壞了她賠得起嗎?!

  可是想到春夢,他先是心虛一截,而且又羞恥的射在人家手心裏……正當他吶吶的不知該說什麼時,樊玉琳很直接的給了一拳。

  這就是他左頰上淤青的由來。

  他這拳挨得心甘情願,誰教他意淫人家。而且他都認了,被自己喜歡的人揍算什麼,至少樊玉琳只是揍他,而不是宰了他……他覺得自己該爲此感到慶幸,而且偷偷想樊玉琳下手這麼輕,會不會也是對他有意思呢?

  畢竟他可是把她全身剝光光,還抱著她睡,睡著的時候搞不好還不小心在她身上摸幾把,還嘴對嘴喂她果實……總之,樊玉琳全身上下是被他看光也幾乎被他摸遍了,而且他的第一次還是射在她手上--這要在澐海國,樊玉琳的清白就全毀了,除了他沒人可嫁了。

  偏偏樊玉琳是雪尋國人,雪尋國重女權,對女人貞節可沒什麼約束,而且自揍他這拳後,樊玉琳就都不甩他,這讓他心裏忐忑難安。

  樊玉琳不會就此不理他了吧?

  樊玉琳淡淡睨了不時偷瞄她的明尚羲一眼,在明尚羲正好再次偷看她時,兩人恰好對上眼,她淡淡挪開視線,繼續當他不存在。

  明尚羲可忍不住了。

  「喂,樊玉琳。」

  樊玉琳當沒聽到,繼續朝前走。

  「樊玉琳!」明尚羲伸手要拉住她,樊玉琳卻身形一側,避開抓過來的手。

  可明尚羲沒那麼好甩開,他跟上去,就是要抓住她的手。

  兩人一追一避,突然動起手來。

  明尚羲突然攻她下盤,樊玉琳往後退,明尚羲趁機逼進,後面則是一棵大樹,恰好擋住樊玉琳退後的腳步。

  樊玉琳皺眉,正要側身閃過樹身時,明尚羲身影一閃,堵住她,雙臂扣在樹身兩旁,將樊玉琳鎖在懷中。

  樊玉琳沒想到明尚羲的動作這麼快,等她要閃避時已來不及。既然被堵住,她也不再躲。她是可以下狠手,明尚羲絕對擋不住她,可她沒有,她只是淡淡抬眸。

  「幹什麼?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

  「什麼狗--」他堂堂羲皇竟被比喻成狗,明尚羲差點火氣上升,不過他很有肚量地忍下來。「樊玉琳,他別想激怒我。」他不會上當的。

  樊玉琳淡淡挑眉。「我激怒你做什麼?」她才沒那麼無聊。

  「這要問你。」明尚羲俯下身,碧藍的眼珠認真看著她。「樊玉琳,你幹啥不理我?」

  明尚羲靠得很近,炙熱鼻息撲到她臉上,還有那直鎖她的藍眼睛,樊玉琳有種被壓制的感覺,而她不喜歡,眼神立即淩厲。

  「你在怕什麼?」明尚羲追問。

  「誰怕……」

  明尚羲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樊玉琳,你在躲什麼?我承認,我是在夢裏意淫你,可我也不願意呀!」作啥夢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可我就是夢見你了,還、還輕薄你的手……」這話明尚羲說得羞恥,然後又挺起胸膛。

  「可是你揍我我也認命挨了,你要還沒解氣……吶!」明尚羲送上右臉。「喏,右臉再給你打。」

  樊玉琳非常乾脆,直接往那俊美的右臉再送上一記拳頭。

  「噢!」明尚羲慘叫,捧著右頰。

  靠,沒想到樊玉琳竟然真的揍下去,而且還揍得這麼用力!

  「這、這樣你滿意了吧?」捧著兩頰淤青,明尚羲委屈地看她。「不氣了吧?」

  樊玉琳懶得理他,直接推開他,往兩人待的山洞走。

  明尚羲這次沒跟上,他站在原地,張口叫她。「樊玉琳!」然後深呼吸口氣,彷彿使盡全身力氣,朝她吼:「我喜歡妳!」

  樊玉琳愣住了,但不是因爲明尚羲的喜歡--其實她心裏早已多少明白,只是兩人都沒說破,她也覺得不會有說破的一天。

  畢竟,他們根本不可能。

  她沒想到明尚羲竟說出來了……樊玉琳忍不住轉身看他,面對的是一張堅定的臉龐,就算那張臉被她揍得狼狽,可面對她的注視,那雙藍眼睛雖然緊張,卻也認真。

  那抹認真,震撼她的心。

  「我知道你爲什麼不理我,你就怕聽見我說這句話吧!」明尚羲其實只是猜測,不管樊玉琳不理他的原因是什麼,他都豁出去了。

  總之,他就是認了!

  就算樊玉琳不喜歡他也無所謂,他有得是恒心和毅力,他可以花十四年的時間報復她,也可以再花十四年追求她。

  至於他們之間的阻礙……不就是雪尋國的第一將軍嘛!就算自古沒有將軍和親,他可是羲皇,被稱爲澐海國百年來最偉大的君王,憑他的智慧和能力,他就不信他無法完成這個創舉!

  「不過你躲也沒有用,我不會放棄的。」明尚羲宣告,堅定且執著,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一絲閃爍,有的是滿滿的認真。「樊玉琳,我喜歡妳。」

  樊玉琳看著他,明尚羲給她一記笑容,就算這個笑抽痛他臉上的傷,就算這個笑容醜到爆,可他還是笑了。

  因爲樊玉琳看著他的神情驚愕且迷惑,因爲樊玉琳沒有直接回絕他,因爲樊玉琳沒有直接走掉……這讓明尚羲覺得自己有希望。

  很久以後,樊玉琳想,即使她曾對明尚羲心動,可真正打動她的卻是他這時的笑容……淤腫的臉頰很醜,很有矬,可是笑容也很真,很純。

  就如他的眼神,真實而直接,這是屬於男人的眼神,足以讓任何女人動心。

  樊玉琳彎起唇瓣,向來冷靜平穩的心房首次泛起漣漪,彷彿有顆小石子投進心湖,引起一圈又一圈小小波浪。

  這種奇異的心情她首次體驗,卻不討厭。

  明尚羲屏息地看著樊玉琳彎起的笑,心臟再次有種快爆開的感覺。

  媽的!他真的好喜歡她的笑容……他看著樊玉琳走向他,藍眼睛幾乎是著迷的發亮。

  那傻瓜似的模樣逗笑了樊玉琳。「笨蛋。」

  桃花美眸睇著他,明尚羲再次被勾引了,眼睛癡愣地看著樊玉琳,不過最讓他差點呼吸停止的是--樊玉琳突然抬高下巴,伸出雙手將他的臉捧住,然後那張誘惑他許久的唇瓣慢慢靠近他,在他屏氣時,輕輕貼上他的唇。

  在朱唇吻上他的那一刻,明尚羲聽到他在這世上聽過最美好的一句話。

  「我接受你的喜歡。」

  在樊玉琳接受他後,明尚羲就覺得自己彷如身在天堂。

  因爲樊玉琳會主動靠近他,會親他--說到這個,清純的羲皇這才知道原來親吻不是只有唇貼唇,他的舌頭還能探進小嘴裏,他會吸著樊玉琳的小舌頭,然後會聽到樊玉琳發出一聲輕哼……媽的,那聲不經意的低吟酥人入骨,讓他幾乎全身著火。

  而且被他親過後的樊玉琳眸子濕潤潤的,唇瓣也濕潤潤的,臉頰會微紅,小嘴輕喘著,那雙迷人的眼睛泛著一抹媚意,這樣的樊玉琳美得讓他咕噥地吞口水。

  什麼叫情人眼中出西施他終於明白了,現在在他眼裏,再也沒有人比樊玉琳更好看的了。

  而且樊玉琳不只讓他親,還會讓他摟摟抱抱,連睡覺時他要抱著她睡,她也不會拒絕。

  樊玉琳的個性是一旦接受一個人,她從不會矯情,對於情愛更是不會害躁。雪尋國女人在這方面向來熱情乾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從來不會違背本心。

  而樊玉琳本就是豪爽的性子,她也確實喜歡明尚羲親她,抱她,黏她。

  從明尚羲的吻裏,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對她的喜歡。她喜歡明尚羲抱她時的親昵,更喜歡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知爲什麼,聽著那沉穩的心跳總能讓她心情平靜。至於黏她嘛……雖然覺得有點煩,不過倒也不討厭。

  在小島上,揭開情意的兩人幾乎是黏在一起,明尚羲突然覺得其實一直待在這小島也不錯,可以跟樊玉琳單獨兩個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做對神仙眷屬日子也很快活。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即使又親又抱又摸,可明尚羲仍是欲求不滿。

  現在一碰到樊玉琳,他就覺得下腹脹得痛,親著樊玉琳時好想把她壓倒,然後照著春夢,對樊玉琳爲所欲爲。

  不過明尚羲不敢,他只敢在夢裏意淫,現實裏也只敢親親摸摸,再進一步他就害羞了……是滴,就是害羞,羲皇陛下可是很純情滴!

  所以明尚羲很努力地忍住欲望,只是今天他真的覺得熱得難受,醒來時,發現自己滿身是汗,下身硬得好疼。

  天還暗著,明尚羲從後方抱著樊玉琳,他喜歡用這姿勢抱著她睡,有種把她圈起來的感覺,而此刻勃起的欲望正抵著樊玉琳的臀。他聞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有點類似薄荷的味道,清清淡淡的,聞起來很舒服。

  他喜歡這味道,或者該說只要是屬於樊玉琳的他都喜歡。聞著聞著……他發現自己不自覺用發疼的昂揚不斷蹭著圓臀。

  明尚羲嚇了跳,趕緊放開樊玉琳,見她仍睡著,暗暗鬆口氣。他可沒忘記上次作春夢蹭著樊玉琳的代價就是自己的命根子差點被掐斷。

  他可是心有餘悸。

  不過今晚真的好熱……舔著乾渴的唇,明尚羲覺得難受得緊,決定到外頭的溪水冷靜一下。

  這個洞外約一裏處有個小瀑布,明尚羲忍著欲火,快步走向瀑布。

  雨早已停,幾天陰雲層層的天罕散開,露出一輪皎皎白玉盤,十五的月亮又圓又亮,隱隱照亮小島。

  早在明尚羲醒前,樊玉琳就醒了。被那樣灼熱的體溫抱著,臀部又有一根東西抵著,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不是不知道明尚羲忍得難受,她也可以滿足他,男歡女愛在雪尋國很稀鬆平常的,只是明尚羲壓抑的模樣太有趣,讓她看得樂,也就當沒發現明尚羲被欲望折磨著火的模樣。

  看著明尚羲快步走出洞外,她猜他大概跑去泡冷水了。

  「蠢蛋。」看著洞外,樊玉琳嘀咕,眼裏卻泛著笑意,連嘴角也高高揚起。

  純情成這樣,真是可愛得緊。

  不過逗也逗夠了,她也不忍心再讓明尚羲忍耐,想了下,她也跟著走出洞穴,往瀑布的方向走。

  今天的月亮真的好圓,看來連續幾天都會漲潮,不過爲防萬一,那群海盜還是早解決得好。

  樊玉琳想著,人也走到瀑布,可在瀑布裏卻沒看到半個人。

  樊玉琳訝異挑眉,難不成明尚羲沒來這?那他是去哪了……正疑惑時,一隻獸禽突然從瀑布裏跳出來,落在一旁的石頭上,甩著身體。

  發現跳出來的隻是隻貓,樊玉琳才鬆下戒備的身體,隨即疑惑,這裏怎會有貓……呃,樊玉琳愣愣地看著那隻貓。

  貓的毛色很特別,明明是隻黑貓,可在月光下,貓毛卻是泛著金光,額頭有著一綹金毛,眼睛是有如睛天般的碧藍。

  樊玉琳瞪著那對藍眼珠,覺得那眼睛很熟悉,就像某個人的眼睛。

  可是怎麼可能呢?樊玉琳想笑自己想太多,可她卻笑不出來,因爲貓咪的毛色也讓她想到明尚羲奇特的髮色。

  奇特的貓定定看著樊玉琳,然後突然『喵』一聲。

  樊玉琳不想相信,甚至覺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才會有這個想法,可是神秘的貓卻是定定望著她,然後又輕輕地『喵』一聲,像是告訴她什麼,那雙藍眼睛堅定而直接,甚至還有一絲驚慌。

  樊玉琳覺得自己見鬼了才會認爲自己竟能從貓的眼睛看出它的情緒,可是最見鬼的是她竟然忍不住開口,「明尚羲?」

  這次,樊玉琳親眼看到眼前的貓對她點頭。

  這下,樊玉琳真的傻住了。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09:48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12 10:09 PM 編輯

第八章

  明尚羲曾聽父皇說過,祖冊裏記載著,先祖聖皇迎娶聖女,傳承著仙人的血統,即使仙人之血隨著時間也跟著變淡,不過真正的血緣是不會消失的,只是潛藏在最深處,等待命定之刻才會顯現。

  所謂的命定之刻,就是一輩子只會遇到一次的命中之人,當他愛上自己的命中之人那一刻,他身上的仙人血緣就會浮現。

  那時的明尚羲聽得懵懵懂懂,不明白所謂的仙人血緣是什麼。

  前任澐海王就笑得神秘了,對兒子道:「等你愛上你的命中之人,在月亮最圓的那一天,你就懂了。」然後又一臉驕傲地挺起胸膛。「知道爲什麼任何猛獸都那麼聽我們的話嗎?就是因爲我們體內的仙人之血呀!對它們來說,我們就是獸中之王呢。」

  什麼獸中之王,他是人,又不是獸……年幼的明尚羲在心裏嘀咕,只覺得父皇在糊弄他,這些話三歲小孩都不信。

  一轉頭,他就把這些話丟在腦後了。

  不過此時此刻明尚羲終於明瞭原來父皇不是在糊弄他,在他進去瀑布降火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一隻貓時……操,他霎時嚇得花容失色。

  然後,腦海終於浮現遠久的記憶。

  那時父皇還摸著他的頭,臉上的笑容非常奇怪……照他此時的回想,那個笑容可以稱之爲猥瑣。「兒子呀!當你某天遇到非常可怕的事時,記住呀,別驚別慌,只要和你的命定之人結合就會恢複正常了,不然每月的月圓之夜都會變身呼!」

  講白點,就是他體內的仙人之血會讓他開始發情,而每月月亮最圓的那幾天就是他發情最旺盛的時候,想要解決發情的症狀,就是找讓他發情的人當解藥就是了。

  可是……他媽的爲什麼傳說中的仙人血緣竟是讓他變成貓??這是什麼坑爹的東西?!

  好吧,如果是隻貓,也來個巨貓吧?結果呢?卻是隻巴掌大小的小貓咪……看到自己變身後的模樣,明尚羲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這貓金光閃閃的模樣看起來很尊貴啊操!

  樊玉琳聽完只有一個想法,「你確定那是仙人之血,而不是畜牲之血嗎?」然後毫不意外的,已經恢複人身的明尚羲就像是受到侮辱般立馬跳起來。

  「什麼畜牲之血!這世上有哪隻畜牲有我那麼漂亮的皮毛,有我的智慧,有我的魅力!你看看上島遇到的那隻老虎,它就是臣服在我的魅力之下!」說到最後,明尚羲驕傲非常。

  就算他是隻小小隻的黃金貓又怎樣,威猛巨大的老虎還是要臣服在他的霸氣皇威下呀!

  樊玉琳早習慣他的自戀,很自動地無視,她摸著下巴,說到那老虎她才想到……「那隻老虎好像是母的。」

  「那又怎樣?」

  「如果照你說的,對猛獸來說你是獸中之王,那麼母獸會這麼巴結公獸只有一個原因……」樊玉琳意味深長地笑了。「它在向你求愛吧?」

  「……」求愛個屁!尼瑪的他對人獸沒興趣好嗎?不過明尚羲霎時想起,好像從以前朝他示好的動物似乎、真的、好像……都是母的--操,不會真被樊玉琳說中了吧?

  見明尚羲變了臉色,樊玉琳眨了下眼,「不會吧……噗。」她捧腹大笑,沒想到傳說中的仙人血統竟是這樣。本來她看到那隻老虎這麼聽明尚羲的話,心底還想著遠古的仙人傳說真是神秘不可測,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傳說中的仙人後裔竟是過分發情後會變成小貓,唯一的能力就是讓獸禽聽話,而獸禽會聽話是爲了--求偶。

  樊玉琳幾乎笑得打滾。

  明尚羲著惱地瞪著已經笑出眼淚的樊玉琳,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嚴重的挑釁,他怒不可抑地撲上去,直接堵住樊玉琳的嘴,也堵住讓他懊惱的笑聲。

  樊玉琳知道明尚羲是惱羞成怒了。其實她很喜歡惹怒他,因爲明尚羲的反應總是很直接,完全不會隱藏自己情緒。

  她喜歡這樣真實的他。

  樊玉琳不知道明尚羲只有在自己信任的人前才會這樣放任自己,除了國師那幾個人外,在其它的臣子和子民面前,他只能是那個睿智謫仙人,永遠高高在上的羲皇。

  而明尚羲在樊玉琳面前從不隱藏自己,或許是因爲在船上面對面的那一眼,在他心臟快爆開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已找到他的命中之人,讓他自然而然的在樊玉琳面前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潛意識的心率先知道,只有真實,才能得到想要的愛。

  明尚羲一碰到樊玉琳就無法自已了,舌頭直接探進朱唇,吮住一小截粉舌,先貪婪吸一口,愉悅地聽到樊玉琳的輕哼,身體像觸電般發麻。

  嗷--他真愛聽樊玉琳發出的嚶嚀,低低的聲音又嬌又媚,輕易地就讓他身體發熱。

  正處於發情期的人完全不能克制自己,明尚羲也不想克制。他啃吮著小嘴,舔著嘴裏蜜津,手掌摸著樊玉琳的大腿,往上扣住一瓣圓臀,早已勃起的欲望深深一頂,廝磨著神秘的女人禁地。

  樊玉琳身上的薄荷香就像是春藥,明尚羲吮著她的下巴,留下一條細密的吻痕,雙手蠢蠢欲動,好想撕開她身上衣服。

  將她剝光光,舔遍她全身,再深深進入她……明尚羲幾乎可以想象那時樊玉琳會發出多好聽的聲音。

  樊玉琳被親得幾乎無法呼吸,鼻裏嘴裏都是明尚羲的味道,緊貼著她的肌膚熱得發燙,從激情的吻裏她能感覺到他深沉的渴望,而不斷蹭頂著私處的昂揚也讓她體內深處泛起一股酥麻。手指撫過他緊繃的肩胛,她沒有一絲抗拒,胴體舒展開來,等著他來占領。

  可明尚羲卻突然跳離她……樊玉琳愣了下,她的情欲已被勾起,美眸濕潤潤的,眨眼望他。

  明尚羲超想撲上去,樊玉琳這副模樣簡直就是勾引他立馬吃掉她。可不行,他們還沒成親,怎麼可以先洞房呢?

  就算很想,他覺得身爲一個守禮君子,再饑渴也要忍住!

  「我、我去泡一下冷水。」不敢再看樊玉琳,就怕自己會後悔忍不住撲上去--其實他現在心裏就已經後悔了--明尚羲轉身匆忙往洞外跑。

  「等等。」樊玉琳叫住他,右手支著臉頰,側身看著他,頸項的吻痕密密往下,沒入微敝開的襟口。

  明尚羲瞪著從襟口隱約露出的蜜色酥胸,那深深的溝壑讓他好想伸手探入,狠狠抓住那兩團該死誘人的胸乳。

  對明尚羲一副想要卻又要裝君子的道貌岸然樣,樊玉琳不禁覺得好笑,挑眉瞄著他高高鼓起的褲襠,她勾起唇瓣,上揚的眼眸勾人心魂。

  明尚羲吞了吞口水,覺得硬邦邦的下身更痛了。

  「想要我嗎?」

  當然想!他現在就立馬想撲上去了!明尚羲覺得樊玉琳這女人擺明就是在勾引他,霎時什麼君子不君子的,他都不想管了。

  他只想撲倒她!

  「站住。」樊玉琳卻不給明尚羲撲上來的機會,抬起右腳擋住他,寬鬆的衣襟敝得更開,露出半只嬌乳,貼著襟口的粉色乳尖若隱若現。

  樊玉琳伸出手,在明尚羲饑渴的目光下將衣領拉好,胸乳被遮住的那一刻,她幾乎可聽見明尚羲失望的歎息。

  她忍住笑意,放柔聲音,「只要你照我的話做……」擋著明尚羲的腳緩緩往下,腳掌抵著褲襠下的昂揚,似有若無地輕蹭一下,隨即聽到明尚羲發出輕喘。

  靠--明尚羲覺得自己整個快爆了,俊臉整個漲紅,虎視眈眈地瞪著樊玉琳。

  樊玉琳眼裏盡是挑逗。

  「那麼,我就會獎勵你。」

*****

  夜裏,圓月高掛,薄薄月光灑落,在樹葉曳入點點星芒。

  「操,不知要在這鳥不生蛋的小島待多久,什麼都沒有,老子都快全身發菇了。」一名海盜嘍囉不爽嘀咕,邊罵邊拉開褲頭,往草叢裏放尿。

  今晚他負責守夜。這島上又沒半個人,是有什麼夜好守的?

  本來一上島時還聽說這島上似乎有人,他們發現的山洞裏有人住過的痕跡,連篝火都是剛用過不久的,可翻遍整個島,也沒看到半個人。

  最後老大直接讓人別找了,就算島上真藏有人,他們人這麼多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他們可是兇猛的海盜,誰敢惹他們。

  瞧,上島這麼久,也沒看到半個人來找麻煩,可見是被他們嚇到躲起來了。

  「不只你,這島上連個女人都沒有,娘的,哈死老子了!」一起守夜的嘍囉一同放尿。「我晚上聽老大說颶風沒了,這浪看起來也平靜多了,明天咱們就可以離開啊啊--」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

  「操!搞什麼!你尿射到我哇啊啊啊--」話才說一半,他立馬看到從樹叢裏透出的詭異藍眼珠,跟著嚇得驚叫。

  兩名嘍囉嚇得跌在地,「鬼、鬼啊啊--」

  凄厲的尖叫嚇得睡著的海盜統統醒過來。

  「你娘的!吵什麼吵!」海盜頭子怒吼,殺出洞穴,見兩個手下一副驚嚇的樣子,氣得往他們後腦打下去。「鬼吼鬼叫什麼!」

  「老、老大……鬼、鬼……」海盜嘍囉抖著手,指著前方的樹枝。

  「什麼鬼……」海盜頭子看向樹枝,根本什麼都沒有,氣得往他們的頭打下去。「娘的!你們是守夜守到睡著了是不是?什麼鬼!呸!人都殺過了還怕鬼,我--」

  「喵!」

  突來的貓叫聲自海盜頭子的腳下發出,衆人望過去,看到一隻毛色黑中帶金的小貓不知何時竟在海盜頭子腳旁,額頭一綹顯眼的金毛,一雙藍眼珠美得像寶石。

  「這是哪來的貓?這毛……」海盜頭子驚奇,他老黑子也算是闖遍大江南北,第一次看到這麼奇特的貓,不禁見獵心喜。這次出海沒搶到半個玩意兒又遇到颶風,他本來覺得滿心晦氣,現在看到這罕見的貓……一定能賣到好價格。

  海盜頭子彎下身,準備哄這貓咪。「來,小貓來噢啊啊--」誰知本來溫馴的貓突然跳起來,狠狠給海盜頭子一爪,痛得海盜頭子慘叫,臉上出現血淋淋的爪痕。

  「喵!」嘁,下賤的海盜也想用那雙賤手碰老子,你以爲你配嗎?明尚羲很是不屑地哼哼。給一爪子算輕的了,要不是爲了計劃,他絕對抓死這海盜!

  「老大!」手下們驚喊。

  「娘的!給我抓住這隻死貓!」海盜頭子捂著鮮血淋漓的臉怒吼,還不忘叮嚀,「小心點,別傷了它!」

  聽到老大的命令,一群人立刻圍住貓,原以爲隻是貓很好抓,誰知道這貓卻靈活得很,跳開撲過來的抓捕,順便再送上一爪子,隨即跑出包圍。

  「沒用的東西!還不追上去!」海盜頭子怒吼。

  一群手下趕緊追上去,貓跑得很快,跑到一半時卻又停下來,轉頭看著他們,貓嘴彷若在笑,那雙藍眼睛在月光下詭異非常。

  「喵!」來呀!快過來呀!老子可沒那個耐性跟你們玩躲貓貓。

  海盜們不知怎麼的突然全身發毛,他們停下腳步,互相看看。

  娘的!不會遇到貓妖了吧!

  「媽的,只是隻貓,有什麼好怕的!咱們上!」一人鼓起勇氣吼著,隨即衝向前方的貓,其它人互看一眼,也跟著追上去。

  然後--「哇!」在前面十步遠的地方,一群人突然踩陷在地面,掉進洞裏。

  「操!這裏有埋伏!」

  「快爬上去!」

  「喵!」想得美,明尚羲伸出銳利的貓爪,錚一聲,尖利的爪子在月光下閃著淩厲光芒,爪子一畫,割掉綁在樹身上的繩索,隨即一顆大石從樹上掉落,恰好砸進坑洞裏。

  樊玉琳也在這時趕過來,她剛剛迅速解決掉留在原地的其它海盜和海盜頭子,怕明尚羲會發生意外,急忙過來,沒想到明尚羲的動作比她想的快。

  她挑眉,看著正踩著驕傲的步伐,帥氣地甩著額前的金毛,搖著貓尾巴,昂首闊步朝她走來的明尚羲,那雙藍眼珠明顯閃著得意光芒。

  像在炫耀--看看,老子多行,就算變成貓一樣強得很。

  那得意的模樣讓樊玉琳整個想笑。

  以她的能力,直接對上這群海盜當然沒問題,不過她更喜歡省力的方式,所以想個非常簡單的法子--

  她讓明尚羲當誘餌,毛色這麼罕見的貓,絕對會引起海盜的興趣,然後讓明尚羲先引走大半的海盜,在明尚羲逃跑的方向她早已架設好陷阱,等大半的海盜被明尚羲引走,她立刻解決剩下的。

  「喵。」明尚羲走到她面前,尾巴搖來搖去。

  怎樣!老子很行吧!

  「是,你最強了。」樊玉琳伸出手指,搔著毛茸茸的貓下巴。

  「喵喵喵……」靠,老子又不是真的貓!明尚羲不滿瞪眼,不過……唔,這樣被摸下巴還滿舒服的,藍眼睛忍不住舒適地瞇起。

  噗!真可愛……當然,這句樊玉琳只在心裏想,真要說出來明尚羲絕對會張牙舞爪地喵喵叫。不過……她心裏開始猶豫要不要給獎勵了。

  給了獎勵就再也看不到明尚羲這樣子了……想到這她就覺得可惜,其實她還滿喜歡貓的。

  不過樊玉琳想不給,明尚羲可不允許她欠帳。

  一道金光突然籠罩住明尚羲,天空的烏雲突然慢慢聚攏,遮住圓圓的明月,在月亮被完全遮住的那一刻,明尚羲身上的金芒也消失。

  金毛貓咪消失了,變成全身赤裸的美男子。

  不同於樊玉琳在軍營常見肌肉噴張的猛男,明尚羲的身材偏瘦,可每一塊肌理卻是精實有力,充滿力與美。

  明尚羲興奮地看著樊玉琳,不禁覺得連老天都在幫助他。瞧,才剛解決完海盜,月亮就消失了,嗷嗷嗷--六塊腹肌下的昂揚早已高高翹起。

  他立馬撲上樊玉琳。

  「琳琳!」明尚羲非常自然地喊著小名,熱情地抱住樊玉琳,下腹蹭著她,「來吧,我的獎勵!」

  明尚羲將樊玉琳抱回山洞--當然不是海盜們待過的山洞,他嫌被占過的地方髒,怎麼可能讓他和樊玉琳的第一次在骯髒的地方發生呢。

  他幾乎是虔誠地將樊玉琳放到鋪著乾淨樹葉的地上,然後睜著閃亮亮的藍眼珠看著她。「琳琳,可以嗎?」

  他輕問,認真的神情宛如忠誠的求道者,彷彿只要樊玉琳說不行,他就會放棄。

  樊玉琳望著他,發亮的藍眼睛閃著渴望,卻又不掩飾裏頭的緊張,她甚至能聽到他凌亂的心跳聲,這樣的明尚羲是那麼可愛,那麼……讓人心軟。

  女人的心裏都藏著柔軟的母性,永遠無法抗拒男人如孩子般懇求的眼神。

  樊玉琳抬起臉,輕輕在明尚羲唇上落下輕吻。

  明尚羲覺得心重重一震,這彷彿同意的親吻讓他心花怒放,他饑渴地撲上去,再也無法壓抑心裏的欲望,快速張嘴噙住樊玉琳的唇。

  他熱切又饑渴地親著她,雙手幾近粗魯地扯開樊玉琳的衣襟。若不是怕被樊玉琳揍,他簡直是想用撕的。

  樊玉琳抬起下巴,濕熱的唇舌輕吮著她的脖頸,她不禁覺得癢,灼熱的鼻息落在肌膚上,讓她也覺得熱起來。

  不只是明尚羲渴望她,每每被他碰觸,她的身體也會跟著發軟發熱,騷動的下腹隱隱散發著渴求,她知道那是情欲。

  他點燃了她心底的欲望。

  明尚羲就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他想探索樊玉琳身上每一寸,就像春夢那樣,舔遍她身上所有,讓她爲他發出嬌吟。

  樊玉琳的肌膚是漂亮的蜂蜜色,健美的體態沒有一絲贅肉,藏在樸素衣袍下的胴體美得讓人屏息,當那對蜜色綿乳展現在眼前時,明尚羲喉嚨滾動了下。

  這樣美麗的身體,他是第一個發現者,也會是最後一個。

  明尚羲捧住那對嬌乳,寬大的手掌幾乎無法一手掌握,頂端的莓果顫抖著,像在吸引他含吮,而他也確實含住了。

  樊玉琳立刻發出顫抖的輕吟,那是明尚羲最愛聽的聲音。

  甜膩的呻吟彷彿是種鼓舞,又像是欲望的前奏。

  明尚羲著迷地吮著粉色乳首,舌尖吮過滑膩乳峰,雙手肆意狎玩,揉著飽滿乳肉,看著豐盈雪乳在手中變化,那粉嫩嫩的莓果因被他吮著而留下薄薄水液,嬌豔如春天初綻的第一朵花。

  而當明尚羲抬眸看向樊玉琳,她雙頰酡紅,美眸泛著水光,被他親得微腫的唇瓣微啓,動情的她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美,充滿女性的撩人誘惑,而他心甘情願被引誘。

  他有著讓世間猛獸臣服的血統,可他甘願臣服於她,化爲她身下的獸,成爲她的奴。

  明尚羲就像個忠實的奴,膜拜樊玉琳所有。

  手掌摸過她每一寸,唇也跟著往下,舔過那小巧可愛的肚臍和纖細的腰窩,樊玉琳則給予輕顫。

  「癢……」她咬唇,想閃躲。

  明尚羲卻像發現最美的秘密,他扣著她的腰,故意輕咬她腰間嫩肉,有時用舌頭舔過,再吸一口,留下圈圈般的吻痕。

  樊玉琳覺得又癢又麻,蜜色的肌膚泛起一層薄薄的粉,私處甚至濕潤起來,泛出誘人的香。

  明尚羲聞到了。

  他好奇地看著那最神秘的地帶,黑色的細毛守住甜美的禁地,卻守不住那彌漫而出的甜香。他好奇地伸手撥開細毛,看著粉色瓣肉,那迷人的香就是從這裏傳出。

  他忍不住探出手指,輕觸著那兩片肉瓣,隨即得到樊玉琳的輕吟。

  「喜歡我碰這嗎?」他詢問,卻不等待答案,手指揉著瓣肉,貪婪地看著那流出的蜜液,伸出舌頭舔一口。

  「啊!」樊玉琳彷彿觸電般,顫抖的胴體染上迷人緋紅,腰部幾乎彈起。

  樊玉琳的激烈反應讓明尚羲好喜歡,拇指揉著肉芽,舌頭跟著探入,舔開瓣肉,在穴口來回舔吮,舌尖一邊卷入蜜液,一邊將花口舔得更濕。

  噢!他好喜歡她的味道,又香又甜……像催情的藥,讓他脹痛的男根幾乎快爆炸。

  「琳琳,我想要你。」想要占有她,想要她屬於他……明尚羲抬起身體,沾著愛液的唇泛著晶亮,他著迷地看著意亂情迷的樊玉琳。

  她是他的!

  雙手擡起圓臀,昂揚的火柱抵著濕漉漉的花口,明尚羲定定望著樊玉琳。

  「琳琳,看著我。」

  樊玉琳喘碰上氣,迷濛的眼望著他。

  就在她注視他的那一刻,明尚羲迅速挺進,灼熱的男根擠開肉瓣,深深埋入美麗的處女禁地。

  「啊!」樊玉琳半弓起身子,雙手抓住他的臂膀,眉頭微蹙。他進得那麼深,那麼沉,彷彿要深深貫穿她,她能深刻感覺到她體內的他,兩人彷彿融爲一體。

  她發現自己喜歡這種親昵的感覺。

  「琳琳!」明尚羲微微退出,再悍然挺入,緊窒的肉壁咬捆著他,讓他幾欲崩潰。「琳琳……」每進入一次,他就叫著她。

  「嗯……」樊玉琳包容著他,愛液潤澤他的進出,他的汗水滴到她身上,很燙……幾乎燙著她的心,濛濛的眼著迷地看著他。

  那張過分俊美的臉龐潮紅,眉頭微皺,可望著她的眼神是那麼專注,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他每喊一次琳琳,她的心就震一下。

  從沒人這麼親昵地叫過她,可是她不討厭。

  「琳琳……」明尚羲低頭輕吻她的唇,幾近虔誠地。「我喜歡妳。」他的天敵,他的命定之人,他喜歡她,喜歡得無法自已。

  樊玉琳張手抱住他汗濕的背,第一次回應他,「我也是。」

  明尚羲瞪大眼。

  樊玉琳輕咬著他的唇,微微笑著。「我也是。」喜歡。

  嗷哦哦--明尚羲覺得自己此生滿足了,他用力親住樊玉琳,激動地挺入她體內,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欲望爆發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宣示所有權的獸,在她身體染上滿滿的……他的味道。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10:15 PM

本帖最後由 opqt57cz 於 2013-9-12 10:16 PM 編輯

第九章

  樊玉琳是被水聲吵醒的。

  身體滿是歡愛後的酸軟,那混蛋竟足足要了她四次!就連現在,明尚羲摟著她泡在水裏,勃起的昂揚仍低著她的臀,很是意猶未盡地蹭著她。

  要不是琳琳將他踢開,他是真的很想再做第五次的。

  不過不能做,親親摸摸總可以吧!

  明尚羲啃吻著樊玉琳細滑的脖頸,手來回摸著美麗的胴體,經過那對飽滿嬌乳時還不時揉一揉、捏一捏。

  樊玉琳的身體很美麗,不過並不完美,蜜色的肌膚有幾道已經變淡的疤痕,最顯眼的一道疤是在左腹上,明尚羲輕輕摸著那道疤。

  「還痛嗎?」疤痕約十公分長,明尚羲可以想象那時樊玉琳傷得有多重,他不禁心疼,彎下身往那道疤親了親。

  親著親著……嘴唇就忍不住移往下方的迷人幽谷,舌尖舔開細毛,仍紅腫的肉瓣好不可憐,明尚羲忍不住憐惜地親一口。

  樊玉琳咬牙忍住快出口的低吟,沒好氣地伸手推開他的頭。「滾!」枉她還因他那句『還痛嗎』感動一下,結果才一下這蠢貨的色心又發作了。

  被推開明尚羲也不生氣,還非常厚臉皮地黏上去,四肢緊緊鎖著她,下巴抵著她的肩,賣乖道:「以後有我在,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怎麼讓我不受傷?」樊玉琳斜睨著他。她可是個將軍,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

  「我會護在你身前。」明尚羲一臉認真,彷若宣誓般。「我會保護你的。」

  樊玉琳聽了好笑,他可是第一個說要保護她的人。「怎麼保護我?你忘了,你是澐海國的王,我可是雪尋國的將軍。」

  現在在這個小島上,他們可以不想彼此的身分,可一旦離開這個島,不同的立場,他們哪還能這麼理所當然在一起。

  樊玉琳想,也許等離開這座島,她和明尚羲的愛情也會跟著消失吧。

  不是不遺憾,她承認自己喜歡明尚羲,他是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可是愛情對她來說不是生命的一切,她有她的責任,她會永遠記得明尚羲,卻不會爲他停留。

  「我們不會分開的。」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明尚羲將她抱得更緊,臉頰貼著她。「就算你是雪尋國將軍又怎樣,我照樣可以把你娶回家,只有你才能成爲我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即使覺得明尚羲的話有點天真,可樊玉琳還是笑了,心頭升起一抹溫柔。

  真奇怪,他總是能戳到她心中的柔軟。「可我比較愛當將軍。」統領後宮什麼的她沒興趣,她就愛征戰沙場。

  「那就來當我澐海國的將軍。」明尚羲也覺得他的琳琳就是適合金戈鐵馬,她不是溫柔的女人,可颯爽的英姿又帥又霸氣,他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上他的琳琳。

  樊玉琳白他一眼。「你是在叫我叛國嗎?」他敢點頭,她一定擰斷他的頭。

  「當然不是!」他哪敢,而且他像這種人嗎?「明明就是嫁夫隨噢--」

  明尚羲捂著額頭,那裏已經紅了一片。「你怎麼不說一聲就打人……」

  樊玉琳哼哼,「扁人還有通知的嗎?」

  明尚羲一臉委屈,「你真的喜歡我嗎?」哪有人對喜歡的人還這麼粗暴的。

  樊玉琳笑著拍拍他的臉。「打是情,罵是愛,懂嗎?」說完,不理會明尚羲委屈的眼神,樊玉琳轉身往河岸邊走,邊走邊說,「明天就離開這座島。我昨天盤問過海盜頭子,這島是在東北方,離澐海國……」

  「樊玉琳。」明尚羲突然打斷她的話。「我不會放你走的。」

  樊玉琳沒轉身,仍是背對著他。

  「就算離開這座島,我們的關系也不會有變化。」明尚羲拽拽地抬起下巴。「我呀,很死心眼的,我可以花十四年費盡心思報復你,也可以花數個十四年追求妳。再說這世上除了我也沒有別的男人敢要你,你這輩子再也遇不到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了,所以樊玉琳你永遠別想甩開我,我認定你了!」

  明尚羲愈說愈無賴,他都認了喜歡她的這件事,那他就不會放棄,就算她是雪尋國的將軍又怎樣,他明尚羲就是要讓她成爲他澐海國的皇后。

  樊玉琳覺得明尚羲後幾句簡直就是欠揍,唇瓣卻忍不住彎起,微彎的眸也泛著淺淺笑意,從剛才就有些浮躁的情緒也在瞬間平撫。

  也許,她就是在等明尚羲這些話。就算想得再怎麼瀟灑,可哪能說真放下就放下,她只是在等,等他的承諾。

  只要明尚羲不放棄,她就會跟他一同堅持。愛情,是要兩個人一同努力的,只要他有心,即使無數個十四年,她也願意等待。

  樊玉琳沒有給予回應,可明尚羲知道她的答案。

  她在等他,等他怎麼把她娶回家。

  海盜停在岸邊的船雖然經過狂大的颶風,不過還是大致完好,出航沒有問題,船裏也有儲備的食物,看著天氣和風向不錯,樊玉琳立即決定出航。

  她問過海盜頭子,小島位置偏東北,離澐海國有點距離,反而是離雪尋國比較近。不過她是不可能帶明尚羲回雪尋國的,單要怎麼解釋羲皇會跟她在一起就是一個難題了。

  還有寶玉公主的安危,不知公主有沒有平安到達澐海國……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明尚羲,國不可一日無君,就算明尚羲說有影子護衛扮成他,絕對不會有問題,不過他出海的事又不是完全沒人知道,誰知道他口中忠心耿耿的忠臣會不會背叛他。

  權力和富貴最容易讓人的心産生變化,看著明尚羲沒心沒肺完全不擔憂的樣子,樊玉琳深深覺得他能安穩的坐上皇位一定是因爲前任澐海王只有他一個兒子,不然什麼皇子鬥爭的,明尚羲這蠢貨早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憑他這個長相,被當成禁錮都有可能。

  樊玉琳無奈地看著正在和船帆奮鬥的某人,她叫他打開帆,帆是打開了,可是方向根本不對,明明是要往東方,他將船帆移向北方做什麼?

  「明尚羲,你是東、北分不清嗎?」

  明尚羲綁好船繩,聽到樊玉琳的話深覺受到侮辱,立即不滿反駁,「我像那種蠢貨嗎?」他可是博學多聞的一國之主,哪會分不清東西南北。

  不錯,原來他也知道自己蠢。樊玉琳沒好氣道:「那你把帆朝北方做什麼?澐海國明明就在那個方向。」她伸出手指向東邊。

  明尚羲一臉莫名地看她。「誰說我們要去澐海國了?」

  「什麼?」樊玉琳怔了怔,直覺反問:「不去澐海國要去哪?」

  「當然是去雪尋國。」明尚羲不懂樊玉琳爲什麼要問這麼蠢的問題,而他臉上的表情明顯露出這個意思。

  樊玉琳暗暗深呼吸,雖然手很癢,不過要去澐海國了,她不能讓明尚羲頂著滿臉傷出現。「去雪尋國做什麼?」他是澐海王又不是雪尋王!

  「提親呀!」明尚羲笑瞇眼,非常有男子氣概地挺起胸膛,「我可是要把你娶回家的。」他早想好了,不回澐海,直接到雪尋去。要娶樊玉琳爲后,他當然要親自拜訪她家的人。

  至於樊玉琳擔心的什麼佞臣奪權……嘁,這怎麼可能呢!阿漪他們對他忠心得很,他可是他們最崇拜的王呢!

  可憐哦,樊玉琳一定是被那小心眼的雪尋王迫害太久了……明尚羲不禁深深同情樊玉琳有個氣量狹小的君王。

  樊玉琳已經不想去研究明尚羲看著她的同情眼神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只覺得頭疼,她萬萬沒想到明尚羲的動作竟這麼快,而且這麼直接。

  好吧,她覺得自己是有點感動,可更多的是想扁他一頓--這蠢貨能不能用點腦呀?!

  「你要跟我到雪尋國去?我問你,那在澐海國裏扮成你的人該怎麼辦?再來,要是有人問爲什麼你會跟我在一起,你要怎麼說?難不成你要誠實說出你扮成海盜打劫的事?」

  面對樊玉琳的種種追問,明尚羲回得理直氣壯,「我是王,我做啥事還需要報備解釋嗎?那我當這個王做什麼?我辛辛苦苦統治澐海國,把國家管理得那麼好,我又沒耗費民脂民膏,也沒勞民傷財,就只是任性一下,爲所欲爲一下也不行嗎?」

  「……」樊玉琳無話可說了,明明就是歪理,爲什麼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那麼理所當然,她甚至還無法反駁。

  「琳琳!」明尚羲抱住她,親親她的臉,摟著她晃。「別擔心,我會把所有困難都解決的,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她會放心才有鬼!

  樊玉琳真的差點被明尚羲說服,不過幸好她還有一點理智,這要處理不好,傷的可是兩國的情面。

  「滾開!」沒好氣也推開明尚羲,樊玉琳準備挪移船帆,往東方行駛。

  明尚羲難得地沒阻止她,因爲他發現一個東西。「琳琳,有艘船正在靠近我們。」這船很陌生,不是他澐海國生産的。

  船?樊玉琳抬頭望去,「操!」她很少罵粗話,不過這次真的忍不住了。

  那船旗飄揚著一個字--香。

  那是樊家老四的船。

  正常來說,遇到很久沒見的四妹,樊玉琳是該開心的,可前提是她旁邊沒有明尚羲這傢伙!

  樊玉琳幾乎想開船落跑了。

  不過樊家老四的船是特制的,在海上行駛得非常快,一下子就靠近他們,一抹嬌小的身影從船上淩空跳過來,輕盈地落在他們船上。

  「大姐。」樊玉香一臉平靜,連聲音也很平淡。「看來你活得很好。」然後目光很自然地落在明尚羲身上。

  罕見的美男子,而且還裸著上半身!嗯……身材不錯,不過重點是--這男的是誰?怎會跟大姐在一起?

  短短一瞬間,樊玉香就爲明尚羲下了極高的評價,並且腦中閃過許多疑問。

  明尚羲也打量著樊玉香,不同于樊玉琳的帥氣,樊玉香梳著巾幗髻,兩耳戴著珍珠耳扣,五官精緻如玉,個子也偏嬌小,宛如香扇垂掛的小玉墜。

  原來雪尋國女人不是真的個個貌如鍾馗呀!不過他還是覺得他的琳琳最好看。

  「樊玉香。」

  「明尚羲。」

  兩人很自動地彼此報上姓名。

  樊玉琳深深慶幸四妹是個武癡,對朝堂之事完全不感興趣。別說傳說中的羲皇相貌,四妹連『明』是澐海國國姓都不知道。

  「老四,你怎會在海上?」

  「太君知道你落海失蹤的事很擔心,命我出海找你。」她已經找了好幾天,雖然知道以大姐的本領絕對不會有事,不過一直找不到人她也難免擔憂。

  正心煩時,正好看到這艘海盜船,原本想把海盜船擊沉發洩的,卻在望遠鏡裏看到大姐的身影。

  重點是,她看到自家大姐竟被這個叫明尚羲的男人抱著親!

  樊玉香整個對明尚羲好奇起來,她再看向明尚羲,明尚羲回以親切的笑容--這可是他未來的小姨子呢!

  樊玉琳挪動腳步擋住兩人相對的視線--不是吃醋,純粹是怕明尚羲這蠢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噢--沒想到大姐占有欲這麼強。

  嗷,琳琳一定是吃醋了。

  「……」樊玉琳覺得前後都有針芒刺著她。「你回去告訴太君我沒事,我還有事要辦……」

  「不用擔心寶玉公主,她已平安到達澐海國。」樊玉香以爲大姐是擔心寶玉公主。「太君說了,找到你就立刻帶你回去。」

  「爲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太君找到你的夫婿人選了。」

  「什麼?!」聽到樊玉香的話,明尚羲立馬驚吼。「什麼夫婿人選?」他震驚地瞪著樊玉琳,一臉受傷。「琳琳!妳要對我始亂終棄嗎?」

  琳琳?!聽到明尚羲的稱呼,一直處於淡定的樊玉香也跟著震驚了。

  「你給我閉嘴!」樊玉琳覺得自己的頭都疼了。

  「你都要拋棄我了還叫我閉嘴!」明尚羲幾乎炸毛了,他用力抱住樊玉琳,「不管,妳是我的!誰敢跟我搶我就宰了誰!小姨子。」他看向樊玉香,「我也要一起去樊家!」

  他要護妻!

  樊玉琳生平頭一次覺得事情完全脫出她的掌控。

  向來不論什麼事她都成竹在胸,也可以漂亮地解決,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困擾她--是的,在遇見明尚羲前一直都是這樣的。

  明尚羲說她是他的天敵,她才覺得他是她的克星!

  事情完全脫軌了,明尚羲真的跟她回到雪尋國,而且頂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還有那特殊招牌的髮色,在雪幽城衆百姓的目光下,走進樊家府邸。

  重點是,從頭到尾,他都緊緊牽著她的手。

  看到明尚羲的百姓全都愣住了。

  很久前,曾有個被讚爲東海明珠的小太子騎著一匹白色駿馬領著隨侍浩浩蕩蕩進城,小太子的模樣漂亮得讓人一眼難忘,尤其是那奇異的髮色,比名貴的軟黃金還耀眼美麗。

  看過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明尚羲勾起他們遙遠的回憶,然後統統震驚了!

  他們記得那個被稱爲東海明珠的小太子,現在已經是被讚譽爲百年難得一見的睿智明君羲皇……爲什麼澐海王會在他們雪尋國?!而且還牽著他們修羅將軍的手?

  一瞬間,雪幽城轟動了。

  聽著外頭的騷動,樊玉琳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看著走在前頭的人,溫暖的手掌牽著她,那麼緊,那麼用力……深怕她跑了似的。

  樊玉琳不禁失笑,眼裏有無奈,也有寵溺。

  其實她心裏也是願意的,不然明尚羲怎麼也無法強迫她,她輕易就能甩開他的箝制。

  她想知道,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樊家廳堂裏,早得知消息的樊家人已齊聚,威武的老太君就坐在上頭主位,銀髮梳得一絲不苟,手執龍頭杖,氣勢凜人。

  「太君。」一進廳堂,樊玉琳就對老太君地禮。「讓你擔心了。」

  樊老太君沒回應孫女,她直直望向明尚羲,單那特殊的髮色,老太君就認出明尚羲身分,何況早在他們進城時,樊家就已得到消息。

  老太君看著兩人相握的手,不動聲色,其它人也不敢吭聲。

  面對老太君威嚴的目光,明尚羲不驚不懼,自若地揚起笑容。「一直聽父皇稱讚老太君當年事蹟,今天能親眼看到老太君,深感榮幸。」

  「羲皇客氣了。」老太君淡淡道,就算知道明尚羲的身分也不起身行禮。

  澐海王又如何,他們樊家只對雪尋君王行禮。

  「玉琳,你是什麼身分,竟敢褻瀆羲皇,還不站到旁邊去!」老太君冷斥孫女。她都看那麼久了,兩人手還牽著是怎樣!

  樊玉琳就知道太君會先對她開炮,而且別看老太君一臉平靜,她知道太君心裏已經氣炸了,只是在外人面前不發作而已。

  樊玉琳斂眉順目,手掙動一下,明尚羲卻不放手,甚至還用力,將她握得更緊。

  還不放手--樊玉琳抬眼瞪過去。

  不放!放了妳跑了怎麼辦?明尚羲一臉無賴。

  要不是現在不適宜,樊玉琳真想給他一拳。

  我要怎麼跑?再說,你會讓我跑嗎?

  「樊玉琳!」樊老太君手中龍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她人還沒死呢!孫女就在她面前跟這羲皇眉來眼去,成何體統!

  糟!老太君怒爆了。

  樊玉琳想開口安撫,明尚羲卻比她先一步。

  「太君,聽說您爲琳琳挑了夫婿?」

  琳琳?!除了已經震驚過的樊玉香,其它人皆愕然睜大眼,就連樊老太君也愣了下。

  明尚羲才不管四周驚愕的臉,他一臉坦蕩蕩,大聲道,「琳琳不會招贅的!因爲我要立她爲后!」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10:43 PM

第十章

  明尚羲一句立后,不只震驚樊家,還震驚整個雪尋國。

  澐海王竟要立他們的修羅將軍爲后?!天呀!澐海王是被修羅將軍下蠱了嗎?

  那可是被稱爲蒼瀾大陸第一美男子的澐海王呀!多少男男女女爲他癡狂,澐海王至今仍獨身一人,傳言唯有絕世無雙的人才能配得上澐海王!

  絕世無雙……是呀,他們修羅將軍的兇殘確實是絕世無雙。

  他們該說澐海王不愧是傳說中的英勇王者,氣魄和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評--修羅將軍可不是人人敢要的!

  不過修羅將軍要真成爲澐海國的皇后,那他們雪尋國怎麼辦?少了修羅將軍護衛國家,這不是讓雪尋國少了大半壁壘嗎?

  再說了,澐海國要多個將軍皇后,那不是助長他國威勢嗎?

  這怎麼行?

  雪尋國百姓不依了,他們抗議了,修羅將軍是他們雪尋國的將軍,絕不能外嫁他國成爲皇后!

  不只雪尋國起了震蕩,澐海國也不遑多讓。

  在知道他們的羲皇竟出現在雪尋國,而且還說要娶雪尋國的修羅將軍爲后時,澐海國幾乎整個吵翻了。

  羲皇怎會出現在雪尋國?那皇宮裏的羲皇是誰?

  朝中大臣亂了,紛紛質問宰輔。

  景霄華被吵得頭痛,乾脆稱病不上朝,而且閉門謝絕訪客。

  「這個混帳,他到底在搞什麼?」左薄棠氣得來回踱步,帝次的秘密會議在宰輔家裏舉行。「樊玉琳不是他的敵人嗎?他怎會和敵人在一起?」說到最後,他幾乎咆哮。

  墨洵翼面無表情地立在一旁,得知明尚羲平安無事他已心安,至於其它的事他就不理會了。他是暗處的頭子,明面上的事可不關他的事。

  「緣分啊緣分!」曲無漪搖頭晃腦。

  「緣你媽!」左薄棠直接爆粗口,憤憤指責,「你都能算到那傢伙紅鸞星動,那怎麼不動個手腳,讓王的紅鸞星跑一下,誰都好,就別是那個樊玉琳!」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修羅將軍,雪尋王會放手才有鬼。

  「姻緣於天注定,壞人姻緣是會衰的。」他可不想做這種缺德事。

  「你!」左薄棠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乾脆坐回椅上,端起一盞茶灌下去。

  見安靜了,景霄華淡淡開口,「王有寫信回來。」

  「那混蛋寫什麼?」左薄棠沒好氣地問。

  景霄華將信放到案上,所有人都圍上去瞧。

  信上寫得很簡單,只有短短幾句--

  我要立后了!

  噯,朝中大臣和百姓反應就交給你們了,總之在我回去前將大婚的一切東西都準備好,我回去就要馬上成親!

  哦,千萬別爲我賜給你們的榮幸太過感動,兄弟一場,我懂的。

  你懂個頭--左薄棠氣得將信撕成碎片。

  景霄華則深深歎口氣。他就知道會這樣,他們的王就只會丟爛攤子給他們。

  曲無漪拍拍景霄久經考驗的肩,苦中作樂道:「爲王高興吧,他終於找到他的命中之人了。那可是修羅將軍,想想,我們要能得到修羅將軍,不是如虎添翼嗎?」

  這倒是……好吧,雖然有個不著調的王,不過他挑老婆的眼光還不錯。

  只是……以剽悍出名的修羅將軍,他們的王降得住嗎?

  什麼降不降的,老婆是用來疼的!

  雪尋王一聽到羲皇尊駕光臨,立馬將明尚羲請進宮作客,明尚羲則理所當然地要求要樊玉琳當他的侍衛,保護他。

  雪尋王早聽到關於這兩人的緋聞,不過來者是客,面對羲皇的要求也不拒絕。

  所以樊玉琳就從堂堂修羅將軍成了小小侍衛。

  而她這個侍衛還被明尚羲拉上床,食髓知味的下流胚子快速地剝光她的衣服,仔細探索美麗的胴體,想要發掘更多秘密。

  樊玉琳的雙腿被架開,幽美的谷被深深探索,明尚羲吮著小小的肉芽,兩片瓣肉被舔得濕漉漉的,舌尖時不時地刺入花口,勾出更多甜膩愛液。

  更甜的是樊玉琳破碎的呻吟,她咬著手指,極力想忍住吟哦。外頭可是藏著雪尋王的探子,可這個混蛋卻完全不顧自己被監視,就當著宮人的面,將守衛的她拉進房裏。

  樊玉琳也覺得自己太心軟,竟被他裝可憐的模樣騙了--在她當守衛的第一天,明尚羲就想拐她了,不過她完全不理不睬,最後明尚羲這混蛋竟然絕食,說什麼她不理他讓他難過得吃不下東西。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不過他要餓肚皮上他的事,別以爲她會因此上鈎。

  誰知道這傢伙竟真的餓了一天……她是真不想理他,卻又捨不得不理,最後還是被明尚羲拉進房,明尚羲還要她親手喂他吃東西,見他可憐巴巴的模樣,她也縱容了。

  然後,一滿足肚皮的明尚羲立刻飽暖思淫欲,立刻撲上來,而她嘗過情欲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撩撥,最後半推半就的,她就被壓在床上了。

  明尚羲渴望樊玉琳很久了,就算外頭有人監視又怎樣,他都放話要娶樊玉琳爲后了,雪尋王以爲派人監視他就什麼都不敢做了嗎?

  那也太小看他了!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尤其是樊老太君看中的那個女婿--樊玉琳是他的,從裏到外,統統都是他的!

  明尚羲細細疼愛著那可愛的小肉瓣,感受著樊玉琳的輕顫,心裏有一種滿足感。

  只有他,才能給予他的琳琳這種快樂。

  明尚羲抬起身子,高大的身子覆上她,手掌摸著豐滿的乳,性感的窄臀一挺,熱鐵猛然進入她。

  「啊!」被瞬間充實的快感讓樊玉琳逸出一聲高吟。

  「琳琳,你好熱好緊……」明尚羲讚歎,好愛被她緊緊環抱的滋味。

  「閉嘴!」樊玉琳咬唇瞪他。

  好,他閉嘴,他用做的。

  他撤出火熱,再狠狠貫穿,一次又一次,撞擊脆弱的花心,磨過她最脆弱的地方。樊玉琳幾乎被逼到極致,到後來也忘了壓抑住聲音。

  明尚羲就愛聽她這聲音,他抱起她,讓她坐在他身上,這讓他進得更深,也讓肉壁收得更緊,他不禁發出讚歎的低哼。

  「琳琳……」舔著柔美的頸,藍眼睛裏是毫不隱藏的喜愛。

  樊玉琳好喜歡他看她的眼神。她主動攀住他的脖子,抬高圓臀,熱情地騎著他,在她往下墜時,明尚羲也跟著朝上頂撞,樊玉琳有被拋飛的感覺,飽滿的乳晃出迷人的波。

  明尚羲張嘴含住乳峰上的莓果,幾乎是貪婪地吸吮,兩隻乳蕾都被他又吸又舔的,粉色的暈紅豔豔的,好不美麗。

  這樣美麗的她,只有他能看見,只有他。

  他瘋狂專職占有她,侵略她的每一寸,在她身上留下細密的吻,卻怎麼也覺得不夠,好想好想……好想把她融入身體裏。

  當那再次爆發的欲望灌滿體內時,樊玉琳爲那灼熱的溫度輕顫,她迷濛著眼,翻身壓倒明尚羲,他也任她壓住,汗濕的胸膛仍因激情而激烈起伏。

  樊玉琳看著他,神情認真。

  「明尚羲,我永遠是雪尋國的將軍。」就算成爲他的后,她的身分依然不會變。

  「我知道。」明尚淺輕摸著她潮紅的臉頰,再次重複道:「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意思,而他,絕不會讓她不開心。

  「太君。」樊玉琳來到樊家祠堂,一臉平靜地面對她最尊敬的老人。

  樊老太君面對著樊家祖先牌位,這些都是戰死沙場的人,有老,有年輕,他們都是爲了雪尋國而戰,爲了雪尋國而亡。

  而且,不悔。

  「知道我爲什麼叫你回來嗎?」

  「知道。」

  樊老太君閉上眼,輕歎口氣,那一直挺直的背脊彷彿彎了許多。「一定要是他嗎?」

  「太君,我沒有任何選擇。」在決定接受明尚羲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她可以不跟明尚羲在一起,可她卻也不會再這麼喜歡一個男人。

  樊老太君當然懂,她親自教導出來的繼承人,她哪會不了解。

  她這個長孫女聰明、有責任感,她比任何男人都強,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一旦認定了就絕不後退。

  她總是可惜玉琳是女兒身,卻又慶幸她是女兒身,至少這女兒身分會讓皇家少一分忌憚。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竟冒出個羲皇來。

  她不是個自私的人,她疼愛玉琳,也希望長孫女能得到幸福--能跟喜愛的人在一起,這是何等的幸福。

  她不會阻止,也無法阻止。當今君上是怎樣的人,樊家比誰都清楚。就算玉琳這個修羅將軍再珍貴,可比起羲皇提出的利益,又算什麼?

  可無所謂,她看得出來羲皇是真的喜歡玉琳,這就夠了。

  「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家主繼承人。」

  「是。」

  「到了別國,收斂一下脾氣,那裏畢竟不是雪尋。」

  樊玉琳明白太君的意思,不過……「太君,我是雪尋國的將軍,這點永遠不會改變。」

  而明尚羲答應她了。

  她,相信他。

  在樊玉琳被老太君叫回樊家的時候,明尚羲也正和雪尋王進行談話。

  「羲皇的眼光還真異於常人。」帝逐蒼微笑。

  明尚羲也跟著笑。「蒼皇也不遑多讓。」

  帝逐蒼挑起右眉。「我不懂羲皇的意思。」

  明尚羲拿起盞茶喝一口,清甜的信陽毛尖極潤口。見帝逐蒼那虛僞樣,他很是不屑。

  「蒼皇,你要感謝我,樊玉琳嫁給我後,樊家家主之位就不會是她的了,剩下的樊家三姝,也只有在朝爲官的樊玉微最有可能接任。」至於樊家麼子,據探子回報那就是個蠢蛋,所以完全不予考慮。

  「聽說蒼皇對樊玉微極有興趣……也是,除去樊玉琳後,只要得到樊玉微就等於得到樊家,這就是蒼皇你打的如意算盤吧?」

  明尚羲將帝逐蒼的目的說得清清楚楚。就算平時再不著調,他仍是個王,是被施於帝術教導的王,帝王權術明尚羲比誰都懂。

  帝逐蒼笑了,也不否認。「看來羲皇對我的事真了解。」

  「別自作多情了,要不是爲了我家琳琳,誰想理你那比屁眼還小的陰謀。」明尚羲說得毫不客氣。

  帝逐蒼很自然地當沒聽見明尚羲的諷刺,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那不知羲皇要付出什麼代價迎娶我國修羅將軍呢?」

  明尚羲也笑咪咪地。「不知我把蒼皇你的陰謀告訴樊玉微會如何?」

  「嘖嘖,羲皇這手段可不光明。」帝逐蒼搖頭感歎。

  「講求光明的手段還叫手段嗎?」明尚羲嗤哼。話不投機半句多,他也不想再跟帝逐蒼廢話。「就算我娶了樊玉琳,修羅將軍仍然是修羅將軍。」

  帝逐蒼訝異,聽明尚羲的意思,該不會……

  「蒼皇真該感動自己有樊家這麼個忠臣,再這麼小肚雞腸下去,史官的筆可是很毒的!」再欺負我家琳琳就讓你遺臭萬年!

  「羲皇你捨得?」那可是修羅將軍呀!

  「有什麼好舍不得的!」明尚羲一臉驕傲。「只要是我家琳琳想要的,我就會給她。她是我的皇后,我不疼她疼誰?」

  而且,他會護在她身前,誰也別想欺負她!

  「蒼皇沒事就快下旨吧。你也不想我一直待在宮裏吧?不然要是我嘴巴太大不小心對樊玉微說溜嘴就不好了。」

  明尚羲笑咪咪地說出威脅,然後起身,帥氣離開。

  噯,不知琳琳回來了沒?才半個時辰沒看到她,他就好想她呀!

  在羲皇宣告要娶樊玉琳爲后後,所有人開始觀望,等著看雪尋王會怎麼做。

  那可是驍勇善戰的修羅將軍,雪尋王怎會捨得放人呢?

  可事情往往出乎預料,雪尋王真的下旨同意羲皇的求親,將修羅將軍嫁給羲皇,這消息一出,整個大陸都轟動了。

  可讓人震驚的不只這件事。

  羲皇甚至宣布,修羅將軍即使成爲澐海國皇后,也依然是修羅將軍。

  天呀!這不是把到手的黃金又拋出去嗎?這羲皇是在想什麼呢?

  衆人猜測紛紛,不過明尚羲才不管別人怎麼想,他順利娶到了樊玉琳,在澐海國衆臣的祝福下,爲樊玉琳戴上后冠。

  至於澐海國之前起的紛亂,早被忠心的臣子解決了。

  身爲神棍的國師親自上陣,編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他們偉大的王其實是下凡的月神,樊玉琳則是天上的女武神,兩人在天庭相愛卻不被允許,因此被罰下凡歷經情劫。

  他們的情劫就是彼此!他們的相愛是注定的!

  歷代澐海王只會有一個命定之人,樊玉琳就是他們王的命定之人,如果錯過這一個,他們的王就會孤老終生。

  你們忍心看你們尊敬崇愛的王孤老嗎?你們忍心讓你們的王與愛人分離嗎?你們忍心讓你們的王傷心流淚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即感動羞愧,霎時,反對的聲浪沒有了,只剩下支持。

  他們要他們的王幸福,要他們的王和愛人在一起!

  而樊玉琳女武神的名聲也傳遍整個澐海國。他們的皇后是上天的女武神,是來保衛他們國家的,而且皇后多有情有義,即使尊居后位,可仍然不忘本,她不只守護他們澐海,也依舊保護著雪尋國!

  澐海國百姓爲有樊玉琳這個皇后感到自豪。

  樊玉琳則深深覺得澐海國人真是好糊弄的民族。

  不過她仍是感動的,她沒想到明尚羲真的辦到了。

  她現在一個月留在雪尋,下個月就回到澐海。她依然是雪尋國的將軍--

  不是貪戀這個將軍身分,只是想守護這個樊家歷代祖先用命保護的國家。

  至於明尚羲,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獨守空閨,只要樊玉琳回雪尋,他沒幾天就會追過去。

  沒辦法,沒看到老婆他寂寞,被窩裏沒老婆好冷好空虛。

  而且,他的琳琳操兵的模樣帥到爆。

  明尚羲捧著頰,藍眼睛閃閃發亮,直勾勾地看著在校場閱兵的樊玉琳。

  那眼神火熱得很,加上那張禍水俊臉,衆女將都分心了。

  媽呀!將軍的男人不管看幾次都是那麼養眼!

  「看什麼看!」她的男人看屁呀!樊玉琳淩厲地橫掃部下,「全部給我出去跑一百圈,限時半個時辰!」

  「啊--」衆女將哀嚎,立即求饒,「將軍……」

  「兩百圈。」

  這下女將們不敢吭聲了,乖乖地認罰去。

  樊玉琳也不理會窩在一邊的某人,直接走回營帳,明尚羲當然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琳琳。」一進營帳他就撲上去。

  樊玉琳直接踢開他。「我都說不準你來雪尋了,你還來!」這人到底有沒有當王的自覺!

  明尚羲一臉委屈。「可我想你嘛!」然後窩過去撒嬌賣乖。「你看,你一不在我就吃不下睡不著,都瘦一圈了。」

  有嗎?她怎麼看不出來?

  可對著明尚羲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樊玉琳再大的火都發不出來。

  明尚羲早摸透自家老婆了,知道自己裝可憐她一定會心軟,他立馬黏上去,討好道:「累不累?要不要我幫你按摩?」

  然後讓他按到床上去嗎?

  樊玉琳哪會不知道明尚羲在想什麼。「滾。」卻沒推開他抱來的手。

  明尚羲立即將她抱得緊緊的,蹭著她的臉。「琳琳,我好想你。」才五天不見,他就想死她了!「你想不想我?」

  「不想。」也才五天,有什麼好想的。

  明尚羲也不在意,仍是開心地蹭著她。「沒關系,我想你就好。」

  明知道是甜言蜜語,樊玉琳還是忍不住彎起唇瓣。「笨蛋。」

  「嗯,我是愛你的笨蛋。」明尚羲大方承認,額頭抵著她,眼神認真而親昵。

  「琳琳,你是我的王。」他甘願臣服於她。

  她是他此生的天敵,是讓他迷戀的將軍,是他最愛的皇后,是他命中的王。

  他甘願,臣服。

作者: opqt57cz    時間: 2013-9-7 10:53 PM

番外一 啾咪

  明家神秘的祖冊上曾寫著一段話--

  在愛上命中之人的那一刻,你的生命會發生非常大的變化,仙人之血會引領一切。不要怕,只要和最愛的人進行最親密親愛的水乳交融,一切就會恢復原狀了。

  然後,最後面還有一句,只是那一句前面的字跡因爲年代久遠糊掉了,只剩下的最後兩個字--啾咪。

  這『啾咪』是什麼意思呀?

  看過祖冊的人都對這兩個字百思不解,不懂老祖宗留下的這是什麼仙語,難不成是什麼特別的咒語嗎?

  還有,那糊掉的字到底是什麼呀?

  直到自己親身經歷後,他們終於明白那糊掉的字代表著怎樣沉痛的涵義……然後,爲了延續老祖宗的惡趣味,他們一致對下一輩保密。

  所以,再一次的月圓之夜。準時發情的某人……

  「喵喵喵喵喵喵……」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不是說破處男之身後就不會再變成貓了嗎?!

  某隻黃金貓全身的毛都炸開了,非常激動地跳來跳去,貓臉是完全的震驚,那雙藍眼睛在變身完的那一刻甚至是驚到變成尖尖的豎瞳。

  「喵喵喵……」爲什麼--爲什麼--某貓仰天長嘯。

  樊玉琳看著深受打擊的黃金貓,一點都不同情。

  這隻色貓自從開葷後就不分晝夜地纏著她,踢也踢不走,打也打不怕,變成貓正好,教訓教訓他,看他還會不會三不五時就發情。

  將視線從那隻背影陰沉的貓身上轉回,落在明家神秘的祖冊上,樊玉琳剛好看到那一行糊掉的字,當然也看到最後那兩個字『啾咪』。

  樊玉琳摸著下巴。

  奇怪,她怎麼覺得那『啾咪」兩字很有嘲笑的意味啊?

  很久很久以前……某個被稱爲聖皇的老祖宗,拿著筆,笑得一臉卑鄙,寫下最後一句話。

  恢復原狀?這種鬼話也信?我騙你們的啦——啾咪。



番外二 當二二相遇

  在樊玉琳回雪尋國當她的修羅將軍之時,英明神武的羲皇非常自然的將帝王的事務都丟給對他忠心耿耿的臣子,屁顛屁顛地追老婆去了。

  歷經十天海洋漂流,加上車馬三天,明尚羲即使風塵僕僕,不過不是只有女爲悅己者容,男人在自己愛人面前也是非常注重儀面的。

  銀白色的蘇繡月華錦衫,繡著翠竹的青玉腰帶,外罩著翠紋織錦羽披風,足蹬銀白夔龍靴,烏中泛金的髮僅用一支白玉笄鬆鬆綰起,俊美的五官宛如天邊皎月,一到樊家軍營,所有人不禁停下所有動作,傻傻望著突然到來的美人。

  明尚羲對那些對他癡迷的人完全不屑一顧,他只想看到他的親親老婆,腳步非常自然的往白軍方向走。

  然後,在經過校場時,明尚羲驕傲的眼不經意地瞥見一道人影。

  那人,也正好轉身。

  兩人,恰恰對上眼。

  那一瞬間,即使是描寫男女主角相遇的空洞蒼白的話本小說也無法形容他們心中的震撼。

  他們就這樣怔怔相視,那一瞬間,就在那一瞬間--胸口有如大海翻騰,掀起波波驚濤駭浪。

  明尚羲無法自已的走向那人。

  那人,也慢慢挪動腳步。

  在距離彼此三步時,兩人停住腳步。

  「樊玉麟。」

  「明尚羲。」

  兩人同時報出姓名。

  然後--一同伸出手,激動地相握。

  「姐夫!」

  「小舅子!」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

  「兄弟!」樊玉麟仍然面癱,可眼神卻是激動。

  「知己!」明尚羲一臉感動,眼眶幾乎泛淚。

  然後--兩人相擁而抱。

  自此奠定一生的友誼。

  早得到消息趕來的樊玉琳和長公主軍師看著擁抱的兩人,無言地對視一眼。

  這……算是常人無法理解的二貨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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