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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元媛 -【妻奴之二】忠犬的反撲 [打印本頁]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41 PM     標題: 元媛 -【妻奴之二】忠犬的反撲

本帖最後由 pigbaby0426 於 2013-8-27 08:5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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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在奴隸市場裡,她一眼就看中那個有著金色眼瞳的獸
她為他取名,給他吃、給他住,親自教導他人類的一切
在她心裡,他就是個奴,她對他的唯一要求就是忠誠
但自從大姊婚禮過後,向來聽話的他卻開始反抗她了
不知感恩就算了,他居然敢開口跟她討薪餉!
既然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她也不再對他好了
讓他嚐嚐苦頭,他才會知道自己之前過得多快活……
嘖,養他這麼久,她從來不知道他是這麼無賴的傢伙
就算甩他巴掌,他照樣嘻皮笑臉的吃她豆腐
她真是瞎了眼,錯把惡狼當成忠犬
原來她養的自始至終一直是隻噬人的凶獸
現在這頭凶獸最想吃的,竟然是她這個主子……

【出版日期】 2013-07-19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RC1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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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46 PM

第一章

那是一隻凶獸。就算有人的外表,可那雙金色的眼珠充滿獸性,齜著牙齒,四肢著地,脖子上的鐵鏈鎖不住他的野性,用喉嚨朝著籠外的人發出警戒的低吼。

樊玉香一眼就看到那頭獸,看到的不只有她,圍著籠子的人群都興致勃勃地看著籠中的男孩,估著價格。

人販子似乎很滿意這情形,不過這還不夠,他抬手,舉高手裡的鞭子,朝籠子甩去。

「吼!」鞭子一甩到鐵柱子,男孩立刻朝前一撲,脖子上的鎖鏈很短,他一撲,就緊緊扣住他的脖子,可他完全不理會,抓住鞭子,使力撲咬,凶狠的眼幾乎帶血,噬人地盯著人販子。

男孩骯髒的身體骨瘦如柴,卻是非常有力氣,人販子竟然收不回被抓住的長鞭,人販子眼睛一使,要旁邊的夥計朝籠子潑水。

夥計立刻抬起腳邊的木桶,將桶裡的水朝籠裡潑去。

「嗷吼!」桶子裡的水顯然是鹽水,而男孩的身體幾乎遍佈傷口,一碰到鹽水,痛得他發出嚎叫,另一個夥計也拿鐵棍往籠裡打。

「臭小子,還不放手!」叩一聲,鐵棍直接往男孩的腦子擊去,那裡本就有傷,鮮血立刻噴出,男孩抓住鞭子的手一鬆,人販子立即收回鞭子,而拿著鐵棍的夥計也將鐵棍收回。

男孩趴著身體,他疼得發抖,頭上流出的鮮血淋著他的眼,猙獰而可怕。四肢仍然是潛伏的姿勢,噬人的眼神沒收起,狠厲地盯著人販子,讓人毫不懷疑一旦讓他脫出這籠子,他會將人販子撕咬成碎片。

人販子就要這效果。

「各位客倌看到了吧?這就是獸族的幼童,野馴非常,我們可是花了許多工夫才抓到的。」

獸族又被稱為凶族,這族的人皆有一雙罕見的金色瞳孔,而且凶如猛獸,食生肉、喝冷血,行為就像畜牲一樣,卻比畜牲還兇猛。傳聞獸族的人皆可單搏虎獸,悍厲異常。

因此要捕抓到獸族的人非常困難,這也導致獸族的人在奴隸市場的價格極高,很多貴族富豪就愛飼養獸族人,將飼養的獸族人丟到角鬥場比賽,有時是獸族人跟獸族人比鬥,或讓獸族人跟數只獸禽比鬥,場面愈刺激,血流得愈多,在角鬥場觀看的人就愈興奮。

這是有錢人的變態嗜好。

長年的捕抓讓獸族的人漸漸稀少,幾乎滅絕,這些年來已經很少看到獸族的人出現在奴隸市場,因此人販子打出獸族的名號時,就引來許多圍觀的人。

而一看到籠子裡的凶獸,許多買家都蠢動了。

看到躁動的人群,人販子得意極了,他就知道這只獸族會讓他大賺一筆。

人販子清清喉嚨,出聲了,「客倌們,開始起標了,起標價一萬兩。」

這價碼很高,可是出價的人仍然絡繹不絕。

「二萬兩!」

「二萬五千兩!」

「三萬兩!」

價格愈出愈高,當即將破十萬兩時,一道童稚的聲音清脆響起。

「三十萬兩。」

所有人噤聲了,三十萬兩這可是高價,而聽這聲音根本是個孩子。這是哪個孩子來亂的?所有人都齊頭望去。

就見個穿著繡花短襖裙的小姑娘慢步走過來,小姑娘長得很細緻,模樣看來不過十歲左右,白白淨淨的小臉最顯眼的是那如黑曜石的眼睛,烏黑的發編織成辮,髮辮下用石榴鈴鐺串成的髮束綁起,走路時,發上的鈴鐺叮噹響著,很是好聽。

這小姑娘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出身的,跟污穢的奴隸市場完全不搭。原本還有人想戲謔的叫小姑娘別來亂,快回家找爹娘,可一看到跟在小姑娘旁邊的冷酷男人時,就不敢出聲了。

男人五官嚴肅,背脊挺直如山,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在場的人非富即貴,都認出男人是樊家的三姑爺,也是雪尋國將軍之一。

又看著小姑娘的年歲,他們立刻想到樊家這一代最小的女娃,年僅十二歲就被贊為武學奇才的樊家四小姐,樊玉香。

樊玉香完全無視圍著籠前的人,她筆直地走向鐵籠,而她走近時,所有人都自動散開,不只因為她的身份,也因為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氣勢實在太駭人。

當樊玉香走到鐵籠前時,人販子急忙上前阻止。

「小姑娘別靠近,危……」剩下的話看到樊玉香望過來的眼神時便吞下。

明明只是個孩子,看人的眼神卻是高傲而冷淡,處於低階層的人販子早習慣被人輕視,可是樊玉香的眼神不是輕視,而是完全的不把他望進眼裡,彷彿他就是地上的塵埃般不值得入眼,加上冷漠男人的寒冷視線,人販子只得吶吶退下。

樊玉香定定看著籠子裡的男孩,男孩伏著四肢,也戒慎地看著她,只是鼻孔卻不時抽動,前肢緩慢挪動,似乎在聞她身上的味道。

男孩完全如野獸般的舉動,讓男人皺了皺眉,疏漠的臉龐面對小女孩時,自然地放柔,「香兒,你確定嗎?」

「嗯,姨爹,我就要他。」樊玉香點頭,「喂,把籠子打開。」

這話是朝人販子說的,而命令時,樊玉香連看都沒看人販子一眼,黑玉般的瞳眸一直都是盯著鐵籠裡的男孩。

男孩已經靠近鐵欄杆,抬起頭朝樊玉香嗅聞。他已經習慣腥臭的味道,而籠子前的傢伙一直飄來好聞的香氣,那香氣在腥膻的氣味裡特別明顯,讓他忍不住嗅聞,喉嚨滾動,肚皮發出很響亮的咕嚕聲,很明顯的餓了。

男孩舔著尖銳的牙,覺得眼前的東西一定很好吃。

所有人都看見男孩飢餓的模樣,顯然是把樊玉香當成食物了。人販子立刻要夥計將鐵籠打開,順便將綁在鐵欄上的鎖鏈也解了,小眼睛裡有著顯見的惡意。

他就要看看當籠裡的臭小鬼往前撲時,這個該死的小丫頭是不是還能這麼高高在上。

果然,籠子一打開,男孩立即撲上,他齜咧著牙,卻不是撲向樊玉香,而是襲向一旁準備看熱鬧的人販子。

男孩撲殺的動作極快,人販子根本來不及反應,等他被撲倒在地時,已經來不及了。

「啊!救……呃……」才一瞬間,男孩已經咬破人販子的喉嚨,他抬起頭,嘴邊淌著腥紅,金色獸眼看著人販子的兩名夥計,那眼神充滿殺意,顯然是記恨著顯前被虐待的仇。

兩名夥計看得腿發抖,連滾帶爬地跑了,而四周圍觀的人也都急忙散開,就怕受到波及。

只有樊玉香和她的姨爹還站在原地。

見兩名夥計跑了,男孩準備追上去時,卻察覺到後面有危險,他迅速避開,伏著身,低吼地看著樊玉香。

樊玉香放下正準備踢男孩的腳,嫌惡地看著男孩鮮紅的嘴,「髒死了。」

那個人販子渾身髒兮兮、臭哄哄的,她連靠近都嫌髒了,男孩竟然還咬下去。

樊玉香看著男孩沾著血的嘴和下巴,嫌惡地皺眉,然後從懷裡拿出用白色巾帕包著的桂花糕,無視男孩警告的吼聲,朝男孩走了兩步,「喂,想不想吃這個?」

男孩盯著樊玉香的手,嗅聞幾下……是他剛剛聞到的甜味。他再看了樊玉香一眼,那黑漆漆的眼瞳裡沒有任何危險。

男孩迅速撲上前,想咬住巾帕上的糕點。

樊玉香卻突然往後退,拿著巾帕的手往後收。

「吼!」男孩憤怒,以為她在耍他。

「叫什麼叫!」樊玉香才不怕,「嘴巴那麼髒,別想吃東西!」

她拿起桂花糕,將包著桂花糕的巾帕丟給男孩,「擦擦。」

見樊玉香把巾帕丟過來,男孩嚇了一跳,往後退一步,然後好奇地看著掉在地上的巾帕,再疑惑地看向樊玉香。

看男孩不懂,樊玉香用手指著巾帕,再指著自己的嘴和下巴。

男孩嗅聞著香香的巾帕,又看著樊玉香的動作,側了側頭,竟明白樊玉香的意思,將嘴和下巴埋進巾帕,蹭了蹭,然後又抬頭看向樊玉香,那模樣竟有點像在討好。

樊玉香彎起如花般的小唇瓣,朝男孩伸出手掌,手心上就放著剛剛從巾帕拿出來的三塊桂花糕,「喏,給。」

聞著糕點的香味,飢餓的肚皮讓男孩顧不得有沒有危險,他迅速咬下樊玉香手上的糕點,然後迅速往後跳,一邊嚼咬著,一邊戒慎地盯著樊玉香,只是嚼著嚼著,金色的眼瞳似乎發亮著,將嘴裡的糕點吞下,他砸巴著嘴,似乎意猶未盡地舔著牙齒,盯著樊玉香的眼裡有著渴望。

樊玉香再掏出另一包小糕點,朝男孩晃了晃,小糕點晃到哪裡,金色眼瞳就看到哪裡,最後受不了誘惑,直接撲上。

旁邊圍觀的人立即發出驚呼,都覺得樊玉香一定沒命了,而樊家三姑爺卻是仍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面對男孩的撲殺,樊玉香面色不改,在男孩即將撲上身的那一刻,她側身,曲膝往男孩的側腰一踢。

「嗷!」男孩竟然被踢倒,被踢到的側腰立即紅腫,可男孩迅速立起四肢,金色瞳眸染上凶狠,朝樊玉香嘶吼。

樊玉香完全不怕,她走向男孩,她走近一步,男孩就往後退一步,獸性的本能告訴他,他打不贏她。

「不准動。」樊玉香可沒耐性玩這種一進一退的遊戲,不耐煩地朝男孩命令。

男孩立刻停住往後退的動作,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停下,只是本能似乎在告訴他,別動比較好。

男孩的聽話讓樊玉香滿意了。

她蹲到男孩面前,也不嫌棄男孩身上的臭味,拿起一塊小糕點遞到男孩嘴邊,「喏,吃。」

男孩看著她,似乎在遲疑。他的側腰可還痛著呢,但撲鼻的香味讓他想著剛剛嘗到的美味。這是他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無法抗拒地,他張嘴吃下眼前的糕點。

樊玉香彎唇笑了,有種得逞的意味,「哪,吃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奴,知道嗎?」

男孩歪頭看她,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只想再吃那好吃的東西。

直到日後,他學會了狡詐人類的語言文字,才知道自己為了一塊小小糕點,賣了自己的一輩子。

他,叫任蒼遙。這名字是他成為樊玉香專屬的奴時,她為他取的。

任,這個姓,來自他左眼角下的雕青圖騰。這個圖騰很奇特,以青黑色雕繪而成,有點像盤踞的雙龍。樊玉香曾找過許多文學大師研究,卻查不到這圖騰代表什麼意思,看久了,有點類似「任」字,樊玉香就乾脆用任當作他的姓,作為他曾為獸族人的紀念。

任蒼遙,意喻著在這個蒼瀾大陸上,他可以任意逍遙。這是個賜予他自由的名字,卻也是銬鎖住他的名字,蒼遙、蒼遙,音似香遙,他再怎麼逍遙,他還是她樊玉香的奴。

問任蒼遙排斥嗎?倒也還好。樊玉香給他吃、給他住,給他最好的師傅教導他所有事物,若不是樊玉香,他搞不好早死在角鬥場裡。

問他感恩嗎?倒也沒有。他非常清楚樊玉香對他好並不是毫無原由的,她可以給他一切,前提是這個所謂的「一切」是她願意給的,她賜予的。他可以不感恩,她也不在乎,因為她在乎的只有一個──忠誠,這是她對他的唯一要求。

對這一點,到目前為止,任蒼遙都做得非常好。

江湖武林都知道,沉香山莊的莊主身邊有一頭忠心耿耿的凶犬,誰敢對他的主子不敬,這條凶犬可是會要人命的。

沉香山莊是武林四大勢力之一。當今武林勢力為四分,分別為位於東武林的雲天堡、西武林的殺手樓、南武林的百鬼谷及北武林的沉香山莊。

東武林原本盜匪猖獗,各自稱王,直到雲天堡堡主異軍突起,橫掃整個東武林,並在短短一年內收服各個匪賊之首,成為東武林的霸主。殺手樓專門收金買命,至今為止沒人知曉樓主的真面目,而只要是殺手樓接到的任務,從沒有失敗過。百鬼谷擅長蟲蠱之術,是武林裡最為神秘的地方。

至於沉香山莊則是最讓人津津樂道,原因就在現任的莊主。

沉香山莊並不是一開始就叫沉香山莊,而是浩然山莊,是由尉梵天一手創立。尉梵天是武林的傳奇人物,被喻為武林第一高手,許少武林人士意圖挑戰,可皆慘敗而歸。敗還算是幸運,慘的是連命都沒了,加上尉梵天個性冷酷無情,做事雷厲風行,浩然山莊在他手上漸漸成為北武林第一大勢力。

可是這樣冷酷的尉梵天卻在三十年前突然和樊家三姑娘成親,這消息幾乎震撼整個武林,而讓人震撼的還不只如此,尉梵天竟為了樊家三姑娘退出江湖,並且進入沙場殺敵,建立許多戰績,在短短幾年間就被封為將軍。

至於浩然山莊則被尉梵天交由信任的管事管理,自此後,他不再管武林事,而浩然山莊在他離開後,也幾乎進入隱居狀態,處事非常低調。

直到九年前,浩然山莊再度復出武林,並由新任莊主發出請帖邀請各方武林豪傑到浩然山莊參加宴席,並且宣佈自此後,浩然山莊改名為沉香山莊。

已經無聊很久的武林人士因這事再起喧嘩,而最讓他們震愕的是這個新任莊主,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娃?!這浩然山莊該不會是被併吞了吧?

後來,經過各方查探,他們終於知道這小姑娘叫樊玉香,是大名鼎鼎的樊家人,還被贊為什麼武學奇才。

呸!不過就是個小丫頭片子,什麼武學奇才,該不會以為靠著樊家名聲,還是仗著已經過氣的尉梵天,就以為能在江湖闖蕩吧?

許多武林人士皆不以為然,赴宴的人大都想看好戲,再不然就找個麻煩,讓小丫頭知道這江湖可不是那麼好混的。

不過,好戲是有人看到了,想找麻煩的人卻是失敗了。

那天宴席,十五歲的樊玉香穿著藕荷色繡花翠紋裙,外罩著半臂碎花襖,一頭青絲梳成簡單的巾幗髻,簪著雕成茉莉花紋的羊脂白玉釵,五官細緻而白淨,小巧的耳垂戴著鑲金石榴耳扣,在眾人的目光下,從容而優雅坐到主位上,烏黑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所有人。

在場的人都知道樊玉香的歲數,可從沒想過樊玉香的模樣竟是如此精緻,跟雪尋國女人的高壯不一樣,樊玉香的個子極嬌小,這讓她看起來年紀更小,還有那高貴的衣飾,怎麼看都像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

瞧,她手上竟還抱著一隻紫眼白狐……呃,紫眼白狐?!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傳說中紫眼白狐野性難馴,可血肉極珍貴,是良好的入藥材料,還有人說紫眼白狐的血能治百病。

不過紫眼白狐一直都是傳說中的神獸,從沒有人看過,而現在他們竟親眼看到了,當下就有人心頭起了貪婪。

還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一直跟在樊玉香身後的高大少年,在樊玉香入座後,就站在樊玉香右側,形成守護的姿態。

少年的髮色很淡,有點偏棕色,五官極深邃,一看就知不是雪尋國人,左眼角下有個奇特的圖騰,而最特別的是少年的眼瞳竟是罕見的金色……天呀!這、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獸族人吧?只有獸族人才會有這種純粹的金瞳呀!

紫眼白狐、獸族少年……這兩樣隨便拿出去,可都是價值千金。

霎時,宴席上不禁起了小小騷動。

樊玉香完全無視下方的騷動,自顧自地逗著懷裡的白狐,手指輕摸著白狐的下巴,白狐立刻舒服地瞇起紫眸。

見自家莊主心不在焉,旁邊的管事輕咳一聲,「莊主,你該出聲了。」

你是宴席主角呀!怎能就顧著摸你的小寵物呢!

樊玉香瞄了管事一眼,這才淡淡開口,「我知道在場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這樣的小丫頭,不過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把你們看在眼裡。」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幾分,少年仍是面無表情,心裡卻是一點都不意外,管事則嘴角抽搐,看著其他人迅速變臉,他在心裡哀號。

小姐呀,我是讓你跟人打招呼,不是教你樹敵呀!

樊玉香才不在意自己的話有多得罪人,她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們都是弱者。」

而她,向來不把弱者放在眼裡。

「喂,臭丫頭,你在猖狂什麼!」終於有人憤怒拍桌。

「是呀,有本事來打一場呀!」

「打一場?」樊玉香將眼瞳移向說這話的人,就淡淡一眼,便立刻收回。

她什麼都沒說,可那眼神比什麼都污辱人。

「娘的,臭丫頭!」覺得被污辱的大漢立刻拔刀砍向樊玉香,可還沒踏出兩步,一抹身影迅速上前,所有人立即聽到一聲哀號。

大漢往後砸向牆壁,嘴裡嘔出血,手上的刀刃斷了一半。

而金瞳少年就立在中間,手指夾著半片刀刃。

「想跟我打?可以呀,只要能打贏阿遙,我就給你們這個尊榮。」樊玉香完全是一副紆尊降貴的口吻。

「什麼尊榮!呸,小丫頭,你根本就沒種吧?只敢找……唔啊……」話沒說完,少年突然閃至眼前,說話的人一驚,隨即下顎傳來劇痛,他立刻噴血,連帶血花的還有嘴裡的牙。

少年甩了甩拳頭,金色眼瞳橫掃全場,那睥睨狂傲的神態就跟他的主子一模一樣。

「別浪費時間了,你們全上吧。」

竟然連傳說中的畜牲獸族都敢看不起他們。幾乎所有人都被激得失去理智,集體全上。

「臭小子,老子要好好教訓你!」

那一晚,上百名受傷的武林人士被丟出沉香山莊,那一晚,樊玉香惡名遠播,那一晚,沉香山莊惹怒整個北武林。

所有人都認為樊玉香要不是仗著有那名武藝高強的獸族少年,否則哪敢這麼囂張?尉梵天眼瞎了,才會把浩然山莊交給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連山莊名字都被改了,看來北武林第一山莊這名號要換人當了!

許多本就在私下蠢動,卻畏懼尉梵天威名的人,都想藉這個機會取而代之。正當他們打算對樊玉香出手時,沉香山莊又再次撼動北武林。

擾亂武林近五十年的陰陽雙魔竟被樊玉香擊斃了,屍體就被掛在武林公開亭上,而且武林欄上還貼著一張紙──

犯沉香山莊者,有如兩人。

落款者:樊玉香

看著陰陽雙魔血跡斑斑、死狀淒慘的屍體,所有人都驚悚了。

這陰陽雙魔為一女一男,兩人修練的皆是邪術,靠著吸食男女的陰氣陽氣和吸人血這種令人髮指的方法來練功和維持青春。

陰陽雙魔最愛的就是幼童血,死在他們手下的嬰孩不計其數,手段極其殘忍,很被正派武林人士唾棄。不是沒人想討伐,可陰陽雙魔武功高得駭人,而且手段卑鄙,討伐的人反被殺害,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再招惹。

據專門查探消息的八卦閣說,陰陽雙魔是為了紫眼白狐,才夜犯沉香山莊,而且這次出手的不是獸族少年,而是被所有人看不起的樊玉香。

躲在暗處親眼目睹打鬥場面的八卦閣探子還說,樊玉香只用兩招就解決了陰陽雙魔,兩招呀!他都看傻了眼了呀!

其中以陽魔的下場最淒慘,他是被樊玉香用匕首一刀刀凌遲的,只因為陽魔對樊玉香說了一句:小美人,我會好好疼你的!

眾人看著陽魔的屍體──不只下面被割了,全身血肉都被削成片片的,都可見骨,可見死前是被怎麼凌遲的……然後,在場的男人齊齊一抖。

短短時間,樊玉香繼惡名後又再添上凶名,本來還想找沉香山莊麻煩並取而代之的人都不敢動了。

然後,九年過去了,樊玉香奠定了在武林裡的地位,沉香山莊在她的統治下在北武林仍是獨大,而她不按牌理出牌,完全按照自己喜惡行事的狂妄作風,也為自己得了個「妖女」的稱號。

又不是什麼魔教,卻被叫做妖女……被上任莊主囑咐要好好輔佐樊玉香的管事實在非常頭大。香小姐根本就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主呀!

樊玉香有多不受控制這點,任蒼遙比誰都深有體會。踩著穩健無聲的步伐,任蒼遙往樊玉香居住的香閣走去。

一路上,看到任蒼遙的僕人都恭敬垂首,有些大膽的丫鬟會偷偷抬眸瞧一眼,目光會添上一抹著迷的朦朧,然後趁被發現時,臉紅心跳地低下頭。

當年粗俗野蠻的男孩在樊玉香的調教下,早不可同日而語。

淺棕色的發削得極短,卻也讓深邃的五官更加顯眼奪目,眼角下的雕青一點都無損他完美的輪廓,反而多了一抹神秘的野性,金色眼瞳比天上的陽光還耀眼,古銅色的肌理結實精壯,高大的身形,寬闊的肩膀,短襖下的手臂肌肉賁張,踏出的腳步看似重,落地卻是輕巧,像巡視著自己地盤的豹,看似優閒,卻蓄勢著力量。

任蒼遙在沉香山莊的地位很特別,他只是個護衛,當然這是好聽的,在樊玉香入主沉香山莊時就說了,任蒼遙是她的奴,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沒資格使喚他,而他出口的話,效力就如同她親口而出,敢對他不敬的人就滾出沉香山莊。

簡言之,任蒼遙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奴。

不過就算樊玉香不說,也沒人敢去招惹任蒼遙,罕見的金瞳告知所有人任蒼遙的獸族人身份,那可是以凶殘聞名大陸的獸族人呀!聽說獸族人都是吃生肉、喝冷血的,人肉也是生肉的一種呀!

雖然目前為止,任蒼遙的飲食習慣都很正常,不過誰知道哪天會不會獸性大發?

而任蒼遙正常的飲食習慣都是被訓練出來的,樊玉香不能忍受任何骯髒的東西,任蒼遙一被帶回去,就被丟進熱水裡,他當然想掙扎,不過樊玉香早猜到了,直接點住他的穴道,再將他的嘴巴堵起來,讓僕人將他全身從頭至腳都洗得徹底。

整整換了五大桶水,才把髒兮兮的男孩洗淨。

然後就是訓練男孩成為正常人。

這中間的過程,絕對不是血淚兩字可以形容的,只要任蒼遙不拿筷子,而是用手抓食物,樊玉香就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任蒼遙當然能閃,可他就是閃不過,樊玉香就是能打到他,然後他那頓就不用吃了,因為他不聽話。

不聽話的奴是要受到懲罰的,樊玉香不會鞭打他,只會讓他餓肚子。

而任蒼遙非常不耐餓。吃過美食的人總會對嘗過的美味念念不忘,就算是未開化的蠻獸也是一樣。

任蒼遙現在能這麼正常,全拜樊玉香的精心調教,不過對那段被訓練的日子,任蒼遙完全不想去回憶。

他來到房門口。

沉香山莊佔地極廣,樊玉香就住在最大的主院。

這主院原本也不叫香閣,樊玉香對自己的東西都喜歡冠上自己的名字,例如沉香山莊,也例如任蒼遙的名字--識字後的任蒼遙有時會想,他是不是該感動樊玉香是取了類似的音,不然一個大男人香謠,那能聽嗎?

香閣除了樊玉香信任的人之外,其它人是不能隨意進入的,連香閣裡的僕人也是精挑細選的,而身為奴的任蒼遙非常榮幸的得到樊玉香的允許,讓他同住在主院裡。他住的房間是香閣第二大的,離樊玉香的房間很近,方便樊玉香隨傳隨到。

沒有敲門,任蒼遙直接推門而入。

他知道以樊玉香的警戒心早在他站在門口時,她就已經醒了。

樊玉香的房間只有兩個字可形容--奢華,可並不是如暴發戶那種沒品味,拿黃金當牆壁的奢華,樊玉香對自己用的東西要求很高。

她房裡的桌椅全是用黃花梨木製成,雕鏤著麒麟踏雲的水晶香爐飄著淡淡的丹樨香,放在樓台旁的貴妃軟榻鋪著柔軟絲綢,上頭放著她喜愛把玩的玉玲瓏。

漆上金箔的牆柱各鑲著一顆夜明珠,白天時會用金絲織成的圓罩蓋住,內室和外室則用雕繪著四獸爭霸嵌玉石座六扇紫檀屏風作為分隔,任蒼遙深深覺得從屏風上的圖案就能看出樊玉香霸道的個性。

繞過屏風走進內室,一眼就看見中間用梨花木製成的大床,金黃色的床幔遮住了大床,床幔是用鮫綃織成,這鮫綃極珍貴,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得到,特殊之處就是外頭的人看不見裡面,可裡頭的人卻能清楚看見外頭情形。

「什麼時候了?」床幔裡飄出軟綿綿的聲音,音色裡還帶著纏綿的睡意,噥噥軟軟的語調帶著一抹嬌氣。

「中午了。」不同於她的軟噥,任蒼遙的音色是剛硬的,卻又帶著一絲漫不經心。

樊玉香向來是睡到自然醒,她沒有晨起練武的習慣,要她早起,簡直是要她的命,而且沒睡飽會讓她整天都沒精神。

不過雖然從不早起,可樊玉香習慣晚睡,而且愈晚愈有精神,因此她練武的時間跟別人不一樣,人家是晨起練武,她是晚上習武。

對武術,樊玉香絕對是天生的武學天才,看過一遍的招式,她就能演練出來。

旁逸橫出喻為昔日武林第一高手的尉梵天都驚歎樊玉香的天資,樊玉香的武功全是尉梵天親手所授。他和妻子無所出,而樊玉香極得尉梵天的緣,尉梵天完全把樊玉香當自己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尉梵天甚至允諾樊玉香,只要她能打敗他,他就將他的浩然崔在送給她,而她就在十五歲那年打敗他,也得到她一直想要的禮物。

就連任蒼遙這個武力值獸強大的族人,也不得不嫉妒樊玉香學武的天才資質,他的功夫全是樊玉香教他的,尉梵天就只收樊玉香這個徒弟,他雖然骨骼資質不錯,不過比起樊玉香可弱多了,尉梵天可年示上眼。

而且樊玉香向來對自己的東西佔有慾極大,就算尉梵天肯教,她也不許,任蒼謠是她的奴,他的一切只有她可以授與。

在那個奴隸市場,尉梵天說要買個忠心的護衛給她,她一眼就看中那個有著金色眼瞳的獸,在她看中的那一刻,任蒼遙就已被冠上她的私有物。

聽到已經中午,樊玉香懶洋洋地打個呵欠,任蒼遙則走向前,輕拉一下牆上的搖鈴。

不一會兒,專門伺候樊玉香梳洗的四名侍女踏入內室,她們齊齊朝任蒼遙恭敬福身,才走向梨花木床。

領在前頭的紫蘇將手中的水盆放到旁邊的白玉架上,跟在後頭的茯苓撩起床幔用金鉤扣住,夏草走到衣櫃前挑選樊玉香要穿的衣物,桃枝則扶樊玉香起床。

完完全全的千金小姐派頭,任蒼遙早已習慣這畫面,安靜地立在原地。

床幔一打開,雪白色的肥狐狸就跳出來,落在旁邊的椅上,趴下身,紫眼微瞇著,低頭舔著毛。

任蒼遙盯著毛色蓬鬆的狐狸,金眸微微瞇起。

這死狐狸又爬上床了!

白色狐狸察覺到危險,毛豎了豎,不過又想到有主人在,眼睛示威地橫向任蒼遙,還得意地朝他咧開嘴。

任蒼遙完全不把肥畜牲的示威放在眼裡。

死狐狸!等樊玉香不在,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人一狐瞪上眼,卻在樊玉香從床上起身時,一人一狐都立刻收回目光,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樊玉香的模樣和十五歲時沒多大的變化,宛如白玉的五官仍然細緻,臉蛋小小的,身子也嬌小玲瓏,雲瀑般的黑髮散開,如雪般的皮膚瑩白玉潤,有種柔弱得讓人想呵疼的感覺。

不過任蒼遙比誰都明白這早種假象,樊玉香強得很,赤手幹掉一頭猛虎都不是問題。

樊玉香神情是一貫的冷淡,任四名丫鬟服侍,換下薄薄的睡衣,雪白嬌軀就只著桃紅色的肚兜和褻褲,一點都不在乎房裡就有個大男人站著。

任蒼遙悄悄抬眸,樊玉香背對著他,看著白皙無瑕的雪背,金眸迅速閃過一絲貪婪和渴望。

樊玉香微攏眉,她轉頭,見任蒼遙垂眸,很知分寸地眼觀鼻,鼻觀心,又想自己多心了,任蒼遙豈敢偷看。

察覺到樊玉香的目光,任蒼遙臉色不變,彷彿什麼都沒發生,眼角瞄到趴在椅上的肥狐狸鄙視的目光--它可是把任蒼遙剛剛的偷看都看到了。

看到又怎麼樣?死狐狸你能開口說人話跟樊玉香告狀嗎?

樊玉香轉回頭,繼續讓四位侍女服侍更衣。

她敢當市面上任蒼遙的面更衣,就是知道任蒼遙不敢看,他可是個奴,豈敢褻瀆尊貴的主子。

清楚知道樊玉香的想法,任蒼遙唇角微勾,隱隱嘲弄。

「笑什麼?」樊玉香換上對襟絳色鳳尾裙裳,坐到梳妝台前,從鏡裡看到站在後頭的任蒼遙嘴邊的笑。

任蒼遙抬頭,金色眼瞳與鏡中的烏眸相視,他咧開嘴,懶洋洋的笑容流露著痞痞的挑釁,「現在做奴的連笑都要經過主子你的允許了嗎?」

主子,沉香山莊裡只有任蒼遙會這麼叫樊玉香,而不是像其它人一樣稱樊玉香莊主或香小姐,因為他是專屬於她的奴。

「當然。」樊玉香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語氣是理所當然的,「笑什麼?說!」

至於任蒼遙笑容裡的挑釁意味,樊玉香很自然地採取無視。

面對樊玉香強勢的問話,任蒼遙早已習慣,別看樊玉香總是端著雲淡風清的清高模樣,她骨子裡專制得很,而且專橫跋扈,控制欲極強--尤其是對任蒼遙。

若是其它人,早聽從樊玉香的命令了,因為莊裡的人都非常清楚他們的莊主脾氣說來就來,是禁不起任何違逆的。

不過跟在樊玉香身邊十二年的任蒼遙,就算是奴又怎樣?奴也是有人權的好嗎?

「你想知道?可是……」任蒼遙聳肩,完全不在意接下來的話會引起怎樣的效果,「我不想說。」

果然,樊玉香神色不變,可眼瞳已經不悅瞇起。

正在梳頭髮的紫蘇加快動作,手巧地幫樊玉香綰個隨雲髻,正從首飾盒拿起一支紅梅鑲金如意簪要幫樊玉香別上時,樊玉香已經出聲。

「你們都出去。」

「是。」紫蘇放下如意簪,跟其它三人一同出去,四人離去前都不忘丟給任蒼遙一個同情的眼神。

聽小姐的語氣,很明顯地,她生氣了。

樊玉香拿起如意簪,從鏡裡看向任蒼遙,「過來。」

任蒼遙聽令上前。

「別上。」樊玉香將手上的如意簪拿給他。

任蒼遙接過如意簪,卻沒有聽話地幫樊玉香簪上,粗糙的手指把玩著如意簪,簪上垂落的金色流蘇在你指上蕩漾著鎏金光芒,把玩的指尖撫著簪上的紅梅,溫柔得像在撫摸愛人,而金瞳一直望著鏡子,清楚地看見鏡裡的烏瞳漸漸染上怒火。

「阿遙,你最近似乎愈來愈不聽話了。」樊玉香思考這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似乎是從大姐婚禮那天,那時候喝得醉醺醺的大姐突然拉任蒼遙到一旁,不知對任蒼遙說了什麼,事後她問過任蒼遙,任蒼遙卻只說一句大小姐喝醉了帶過。

那時樊玉香也沒多問,反正大姐向來沒個正經,可是自那天后,向來聽話的任蒼遙卻突然開始反抗她了。

對這情形,樊玉香很不高興,一次、兩次,她可以容忍,就當作飼養的奴耍個小脾氣,不過脾氣耍太過,就超過她容忍的底限了。

而樊玉香的容忍度向來不高。

「那天大姐是對你說了什麼?給我老實說!」早什麼讓他竟有了賊膽敢反抗她。

樊玉琳對他說了什麼……他回想著,那時醉醺醺的樊玉琳勾著他的脖子,在你耳邊調笑道:「阿遙呀,知道嗎?太過忠心的犬,是不會得到主人的重視的,有時候小小反抗,反而會讓主人覺得有意思呀!」

而那雙看似醺然的眼卻是精明,看透他心中的慾望。

沒想到樊玉琳竟看透他的心思,他怔了怔,開開始想,樊玉琳會阻止嗎?

可又覺得不對,樊玉琳若不許,怎會跟他說那些話?

「大小姐不反對?」

「為什麼要?」樊玉琳懶洋洋笑著,「樊家可沒有門戶之見,而且你不錯呀!這世上能容忍我家四妹脾氣的人不多呀Que」

她搖頭感歎,樊玉香的暴躁脾氣可不是人人可以忍受的。

「阿遙,放心,我們全家都支持你!」樊玉琳用力拍任蒼遙的肩。

全家?這是指樊家人都看出來了嗎?任蒼遙再次一怔,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看出任蒼遙的疑問,樊玉琳指著他的眼睛,「一個人的眼睛是瞞不了人的。」

而任蒼遙的目光總是一直追隨著樊玉香,在樊玉香沒看見時,那眼裡的渴望多麼明顯,樊玉香沒看到,可別人都看到了。

「喜歡就上吧!躊躇太久,小心被搶走了。」樊玉琳對任蒼遙眨眼,她家四妹的脾氣雖然讓人不敢恭維,不過那嬌弱模樣可是很得男人緣的。

樊玉琳的話點燃任蒼遙心底的慾望,他總是一直看著樊玉香,看愈久,心中的渴望也就愈深。

漸漸的,只是「看」,再也不能滿足他,他開始想碰角她,想得到她,想擁有她。

他不再滿足只是當個奴。

任蒼遙眼眸微深,將手中的紅梅鑲金如意簪輕輕別上樊玉香的發,指尖輕輕滑過柔軟的烏絲,俯下身,在樊玉香的脾氣即將發作前,在她耳際輕聲開口。

「大小姐說,我又沒簽賣身契給你,幹嘛對你言聽計從,而且還可憐的連薪餉都沒有,仔細想想,似乎還真是這樣。」

他當年還真是為了一塊小小糕點就把自己賣了,雖然一開頭,樊玉香跟人販子出了三十萬兩,不過人販子卻被他咬死了,所以最後樊玉香是一毛錢都沒花的。

任蒼遙自己都覺得自己賣得很廉價。

「主子,你要我賣身是可以,可至少也把欠我十二年的薪餉給我吧!」

然後,毫不意外的,樊玉香翻桌了。

樊玉香除了專制跋扈,佔有慾強,還有一個最大的禁忌,那就是最恨有人跟她討錢,因為--她非常愛財。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47 PM

第二章

樊玉香在樊家排行第四,上有三個姐姐,下有一個麼弟,而這個排行對樊玉香來說非常有利。

她不用像大姐一樣擔起身為長姐的責任,也不用像二姐一樣進朝堂,更不需要跟三姐一樣學醫,最幸運的是她下面還有一個樊家三代來,最最珍貴的唯一男丁,家裡所有人也很理所當然地把重心都放在樊家麼弟身上。

因此,排行第四的樊玉香在樊家雖然不能說不受重視,不過確實也是常被忽視的存在--樊玉香對這一點並沒有不滿,甚至非常樂在其中。

因為樊家對樊玉香沒什麼太大要求,所以樊玉香在樊家過得非常自由,向來就是想幹嘛就幹嘛。她喜愛習武,也有這個天分,天資之出眾,連被稱為樊家傳奇的樊玉琳都比不上。

樊家的人都知道樊玉香是個徹徹底底的武癡,可是她絕對不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武癡--就算她長得一副欺騙世人、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樣,可她身上有非常多的缺點,其中之一就是非常貪好享受。

吃要吃好的,用要用好的,住要住好的……總之,樊玉香的食衣住行什麼都要好,而什麼都要好的先決條件就是要有錢。

樊家是有錢,可是樊家祖訓規定樊家子孫不能隨意浪費,生活不能奢侈驕縱,加上樊老太君管著,樊玉香每個用的零用錢少得可憐,別說享受了,好連零食都不能多買。

大概是日積月累的怨念,導致樊玉香非常愛財,她能在十五歲就打敗尉梵末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尉梵天允諾若贏他,就把浩然山莊送給她,這給她非常大的動力。

浩然山莊不只在武林上享有盛名,在商場所上的名聲也不小。浩然山莊經營的產業幾乎遍佈雪尋國,錢莊、布莊、古玩、酒樓……均有涉獵,因此在樊玉香心裡,浩然山莊就是一座可供她揮霍的金山呀!

一成為什麼金山的主人,佔有慾強的樊玉香立刻把金山刻上自己的名字,更名為沉香山莊。

沉香山莊距離樊家所在的雪幽城有數百里遠,仗著樊老太君管不到,樊玉香徹底放縱自己愛揮霍的本性,生活過得比在樊家還滋潤。

不過樊玉香並不是只會敗家揮霍的人,不然尉梵天也不會把浩然山莊給她,她非常明白坐吃山空的道理,她愛揮霍,但也愛賺錢。

對於經商之道,樊玉香自有自己的一套辦法,而且尉梵天留給她的六位管事個個都是人才,她對自己不懂的事情也不會裝懂,對於管事提出的意見也都會採納。

她做事的原則也很簡單,有功就賞,有過就罰,雖然愛財,但是對自己手下的人,她從不小氣。

沉香山莊在樊玉香的接管下,非但沒有沒落,在武林裡的地位甚至比尉梵天在位時還強盛,沉香山莊的人一致認為這全拜他們有個威武強大的莊主大人所賜。

一開始也不是沒有不長眼的人來找麻煩,雖然有陰陽雙魔的前例在,不過人有時候總是會抱著僥倖的心理,誰教樊玉香年紀小,又長得柔柔弱弱的呢?

面對那些懷疑的聲浪,樊玉香完全不放在眼裡,她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要犯到她的地方了,那麼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樊玉香不客氣的方法也很乾脆,敢凱覦她的沉香山莊,那就別怪她把來犯的人勢力全部拔起,而且拔得非常乾淨,連對方的家產,她也全抄了,一點銀子都不留,把沉香山莊的金庫餵得飽飽的。

她深深覺得回這比什麼都好賺,難怪那麼多人愛當盜匪,她終於懂了。

樊玉香恐怖的回擊手段,終於嚇到那些打著小算盤的人。這、這實在太殘忍了呀!把人家地盤收了也就算了,至少也留個銀錢讓人過日子吧?可樊玉香不!她就是把敵人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挖得一乾二淨,連內褲都教人脫了,拿來當抹布也行,總之,她就是一絲殘渣都不留。

這比士匪還鴨霸的做法,讓樊玉香除了妖女的稱號外,還多了個女匪頭。

再然後呢?又有了惡魔女、妖怪、惡鬼……總之,樊玉香的惡名不計其數。

沉香山莊拜自家莊主毫無下限的惡霸作風,成了北武林最大的惡勢力。

而江湖上無人不知惡勢力的頭頭身邊養了只忠犬,主子說東,忠犬絕對不會往西,一人一犬幾乎形影不離,難怪有人會說惡主人的背後總是會有個擋刀擋箭的忠心僕人。

而樊玉香對自己忠心的犬也非常好--至少,她自認為沒虧待過。

她給任蒼遙與她同桌共食的榮幸,她吃什麼,任蒼遙就吃什麼。她讓專門負責沉香山莊衣飾的裁縫師傅每隔三個月就幫任蒼遙量製衣服,春夏秋冬,四季衣物從來沒少過。任蒼遙愛吃甜食,她三餐後都供給他可口的小糕點,她甚至還讓他住進香閣,分給他第二大的房間!

看看,她對他不好嗎?這世上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像她這麼好的主子了。

可是任蒼遙竟然不知感恩,還敢跟她要薪餉?任蒼遙要啥有啥,要薪餉幹啥?再說了,他是她的奴!要不是好,他哪來的自由之身?就算沒有賣身契,他也得賣給她,一輩子報恩。

總之,任蒼遙向她討錢,就是觸了她的逆鱗,一個奴竟敢向主子要錢,找死!

樊玉香直接施以教訓,因此這三天,任蒼遙都頂著一張豬頭臉見人。

任蒼遙武功很高,可他的武功是樊玉香教的,在樊玉香翻桌揍人的時候,他當然閃了,雖然他閃得快,但樊玉香的動作更快。

因此,他的左臉非常明鮮地腫了一塊,右眼角也頂著一塊烏青,剛好跟左眼下的雕青相見歡,至於衣服底下的傷就不計其數了。

憤怒狀態的樊玉香下手非常狠,不過任蒼遙的體力和耐痛力非常好,所以就算被揍得像豬頭,他還是能走路。

樊玉香也不會給他躺在床上裝死的機會,因此議事廳裡,樊玉香坐有言位上,頂著一身傷的任蒼遙就站在身後。

六位管事默默看著任蒼遙的豬頭臉,其中身為女子的常管事還在心裡嘖嘖歎息。這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任蒼遙這小子就算頂著淤青,可還是有股落拓的帥勁。

不過任蒼遙是做了什麼事,怎麼惹得莊主這麼火大?要知道任蒼遙的地位可不一樣,雖說是莊主的奴,但基本上就等於沉香山莊裡的第二位主子,而莊主對任蒼遙也向來放縱,莊裡的人還想過這兩人早不早有什麼姦情呢!

還過看兩人各睡各房,莊主面對任蒼遙也沒什麼女兒嬌態,一樣冷冷淡淡、頤指氣使的,雖說兩人總是形影不離,但莊裡的侍衛兄弟們還曾拉任蒼遙去花樓玩玩,想知道莊主會有啥反應,而樊玉香什麼反應也沒有,照樣雲淡風清的,這下眾人終於確認這兩人真的就只是單純的主僕--這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任蒼遙從花樓回來後的下場。

其實任蒼遙之所以會去花樓,也是想看樊玉香會有什麼反應,因此去花樓前,他還特地跟樊玉香報備。

不過她的態度卻很平淡,讓任蒼遙很失望,連帶的,心情也悶起來,到了花樓,面對一直貼過來的花娘,任蒼遙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只專心喝著悶酒。

等眾人都抱著姑娘快活去了,任蒼遙帶著一身酒氣,默默回沉香山莊,準備走回自己的房間時,園裡的涼亭卻飄來幽幽的聲音。

「哼!知道回來了嗎?」

任蒼遙愣了下,他看向涼亭。

穿著單薄白色內衫的樊玉香坐在攔桿上,懷裡仍是抱著那只礙眼的肥狐狸。

「主子?」

樊玉香瞪他,「誰准你這麼晚回來的?」

然後,她跳下攔桿,走向任蒼遙,聞到他身上俗艷的脂粉香,不禁皺眉,「你身上臭死了!」

「呃……」任蒼遙聞著自己身上的味道。會嗎?明明香的呀!

聽到他的低語,樊玉香不爽瞪眼。

「我說臭就是臭!」然後她又問他,「開葷了?怎樣?裡面的花娘美嗎?」

這話,流露著不自覺的酸味。

任蒼遙愣了愣,沒想到樊玉香會問他這個,他差點說出「沒你美」這三個字,可他不敢。

而他的猶豫卻讓樊玉香誤會,認為他是真的被青樓裡的花娘迷住了,這讓她瞇眸,手指不自覺地揪住白狐狸的毛。

白狐狸抖了下,趕緊跳離主人的懷抱。

「過來,我們對練一下。」樊玉香冷聲道。

啊?任蒼遙還沒反應過來,樊玉香的拳頭就過來了。

那晚的對練,任蒼遙被揍得很慘,不過傷口都在衣服底下,所以莊裡沒人知道。

而樊玉香揍完人,拋下一名「以後不准你再去青樓」,然後就回房了。

任蒼遙很聽話,自此沒再踏進青樓,只是卻忍不住思索著樊玉香那晚的神色,不禁希冀著,他可以認為這是樊玉香在意他的表現嗎?

可是樊玉香待他的態度卻仍是一樣沒變,這讓他摸不著頭緒,而他摸不著,壯大裡的人就更模糊了。

「你們是打算發呆到什麼時候?」樊玉香終於出聲,一身絳紅衣裙裳襯得她膚色瑩白,利落的巾國髻別著銀色瓔珞小梳,耳垂戴著銀葉耳環,烏眸冷冷掃了六名管事一眼。

「我付你們薪餉,是讓你們在這發呆的嗎?」說到薪餉兩個字時,樊玉香語氣不由得加重,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拿著薄胎翡翠杯的手也不由得一緊,要不是這翡翠杯很貴,樊玉香絕對會朝站有身後的人狠狠砸過去。

六位管事哪會聽不出自家莊主語氣裡的怒意,忍不住又朝任蒼遙望去,眼裡都透著詢問--

小子,你是做了啥?怎麼把莊主氣成這樣?

頂著豬頭臉的任蒼遙懶懶回眸-你們莊主脾氣壞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是這樣沒錯。六名管事心有慼慼焉。樊玉香的脾氣是不好,可壞成這樣很少見呀……

叩!

樊玉香非常用力地將茶杯放到案上,六名管事的心臟頓時也狠狠跳一下。

「現在是我問你們話,你們看他做什麼?敢情付你們薪餉的是他嗎?」現在是怎樣?是她太久沒發威了,所以沒人把她當回事了嗎?

「主子,你言重了,沒薪餉的我,哪來的薪餉給人。」任蒼遙非常不怕死地接話。

「任蒼遙!」樊玉香終於忍不住了,管這薄胎翡翠貴不貴,她直接抓起來砸過去。

任蒼遙接住杯子,放在手裡拋了拋,很是感歎地道「嘖嘖,這薄胎翡翠杯,恐怕我用十二年的薪餉都買不起,主子,你還真捨得拿來砸。」

薪餉、薪餉……真是夠了!

「任蒼遙,你是在不滿什麼?告訴你,你吃的用的穿的,每一樣都是你用十二年的薪餉也買不起的。」看她這個主子對他多慷慨,【你看看,這世上有哪個奴過得比你還好的!

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還敢跟她開口閉口的討薪餉!

其實區區薪餉,樊玉香也不是給不起,可一個守財奴最討厭被討錢!

任蒼遙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向來懶懶的金瞳也染上一抹不馴,「過得再好,還不是奴。」

在她眼裡,他就是一條被飼養的犬,她餵給他錦衣玉食,而他就該感激涕零。

若他一直都是那個未開化的獸族男孩,或許他會被馴服,甘心待在忠誠的籠子裡。

可當他學會人類的一切,他漸漸貪心起來,溫飽已不能滿足他,他要的也不再是那小小的喂滿肚皮的口腹之慾,而是更甜美的,讓他一天比一天還渴望的……

看著憤怒的樊玉香,任蒼遙眼底掠過一抹暗影。

樊玉香瞇起烏眸,立即明瞭他的意思,「任蒼遙,敢情薪餉只是借口,你真正想跟我討的是自由嗎?」

樊玉香整個覺得可笑,可笑後又是更大的怒火,她用力拍桌,用堅硬的鐵刀木製成的案桌立刻被人拍成碎片。

「任蒼遙,你哪裡不自由了?啊?你要去哪,我有阻止過你嗎?我有把你關起來嗎?人家飼養的狗都還戴著項圈,你有嗎?」說到最後,樊玉香都覺得她這個主子真是寬宏大量,偏偏養了只白眼狼!

說到項圈,任蒼遙才想起來,嘲弄地睨著樊玉香,「那是因為我弄壞好幾個你給的皮項圈,最後你沒錢了,只好放棄再給我戴項圈吧?」

樊玉香的佔有慾那麼強大,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的所有物戴上項圈。

不過年幼的樊玉香真的太窮了,特製了幾個皮項圈給任蒼遙,而任蒼遙每戴上必毀壞,不管樊玉香怎麼扁,就是不改,直到任蒼遙扯壞第四條項圈,樊玉香沒轍了,她可不想再花錢製作第五條讓任蒼遙再撕著玩,最後才不甘願地放棄給任蒼遙戴項圈。

被任蒼遙這麼說,樊玉香也想起遙遠的記憶,然後立即後悔了。怎麼她現在有錢了,卻沒想到給任蒼遙打造個黃金項圈,看他還怎麼破壞!

不過任蒼遙要是以為樊玉香會因此而羞愧,那就錯了,樊玉香揚起下巴,冷哼道:「至少你現在可沒戴。」

她決定待會馬上讓人找工匠,打造一個就算任蒼遙蠻力再強,也絕對扯不斷的黃金項圈。

任蒼遙在樊玉香身邊待了十二年,哪會不知道她在想啥?他瞇起金瞳,「你想也別想。」

樊玉香勾起唇瓣,憤怒的心情瞬間染上點點愉悅,「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簡言之,你打得贏我嗎?

一主一僕相互瞪視,氣氛一觸即發。

「呃……打擾一下。」六大管事之首的董管事被五人推出來,戰戰兢兢地打斷可怕的氣氛,「其實阿遙想要自由也是情有可原……」

他忍不住為任蒼遙說話,不過一得到樊玉香殺人冷視,董管事心裡狠狠顫抖,立馬識相轉話。

「雖是情有可原,可是莊主你對他那麼好,供他吃好穿好住好,他卻一點都不知感恩,這實在是太可惡……」剩下的話在看到莊主大人漸漸瞇起的眼時,很識相地吞下。

樊玉香對自己的所有物很護短,任蒼遙她可以打可心罵,不過她可不允許別人說任蒼遙一點不是,就算那混蛋是只白眼狼也一樣。

董管事覺得當人屬下真難,幫任蒼遙那邊也不對,幫莊主說話也不對,他抹抹汗,放棄當和事佬了。

「呃……莊主,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吧。」然後默默退場。

不過他想退,樊玉香可不會放過他,連帶的把另外五個管事都算上了。

「你們六個都站在任蒼遙那邊是吧?集體造反了是吧?」

見莊主大人面色不善,六位管事後悔了。人家小兩口吵架,他們湊什麼熱鬧呀!

六個管事互覷一眼,負責武林事務的武管事很可憐地被人推出來。

這群沒義氣的傢伙!長得虎背熊腰,蓄著落腮鬅,一副硬漢樣的武管事在心裡恨恨痛罵,面色卻不顯分毫,將手上的金色請帖,用雙手恭敬遞出。

「莊主,這是武林盟派人送來的武林帖,邀請莊主你共襄這次武林會。」

武管事試圖用公事轉移莊主大人的怒火。

這武林盟是武林裡最正義的地方,每四年會舉辦一次武林會,挑選出武林盟主。

挑選的方法也很簡單,由各個知名的門派勢力裡派人參與比武,最後得勝者就能得到盟主之位。

不過武林四大勢力的頭頭從來沒參加過盟主選舉,武林盟也知道這四大勢力的主子脾氣都陰睛難測,這武林帖也是送個意思意思,通常四大勢力都會派個手下參加,就當作給武林盟個面子。

樊玉香對江湖武林的事向來沒什麼興趣,武林盟主誰來當,對她也沒影響,所以從以前開始,武林盟的事,她通常都交給武管事負責,她從來不管,也不參與。

不過這次……樊玉香接過帖子,轉身看向任蒼遙。

「你要自由是吧?」

任蒼遙大概知道樊玉香想做什麼,他沒回話,金瞳直視著她,意思很明白--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嗎?

樊玉香差點把手中的武林帖丟過去,她暗暗深呼吸,咬牙道:「好呀,只要你能坐上這盟主之位,我就給你自由!」

任蒼遙就知道。他懶懶挑眉,眉眼帶著挑釁。

「這是你說的。」可不要反悔了。

對任蒼遙來說,坐上這盟主之位還不簡單,獸族人在戰鬥上本就天賦異稟,加上樊玉香親自教導,他的武力值可是很高的。

不過……任蒼遙眼瞳微閃,他可不認為樊玉香會出這麼簡單的條件。

果然,樊玉香又道「喔,這次的比武,我也會參加。」

所以,想要自由是吧?打贏老娘就放你自由!

樊玉香向來說到做到,而且她做事不愛拖拖拉拉,立即讓常管事辦好出門事宜。

武林會在一個用後舉行,從沉香山莊到武林盟所在的正義城約二十天路程--這是指一路不停趕過去。

不過貪好享受的樊玉香當然不打算一路上都窩在車上趕路,她打算順便遊山玩水,慢慢地玩到正義城。照這種速度,至少需要三十天才能抵達正義城,而樊玉香是個急性子,因此她只給常管事一天的時間準備行李。

常管事早習慣自家莊主說風就是雨的個性,立即吩咐人備好馬車,馬車裡全鋪上兔毛織成的柔軟毯子,鑲著金邊的黑色漆盒裡都擺著樊玉香愛吃的零食,隨行的人也安排好了。服侍樊玉香的四大侍女早一定要有的,武管事專門負責武林之事,這次就由他帶路,還有隨行的十名護衛。

當然,身為忠犬的任蒼遙也得隨行。

樊玉香說了,在他得到自由之身前,他還是她的奴。

車聲轆轆,整體都用紫檀木建造而成的精美馬車在官道上行走,車頂四角都掛著紫色流蘇,流蘇裡藏著玉鈴鐺,一路上就晃著清脆的玉鈴聲。

馱著馬車的兩匹駿馬一黑一白,毛色均油光水亮,身形高大俊美,兩匹馬的眼神炯炯明亮,一看就知是難得一見的好馬。

武管事策馬領在馬車前頭,十名護衛則騎著坐騎,守在馬車周圍。

至於任蒼遙,他則跟在馬車右邊,你的馬正在馱馬車,沒有馬可騎的他,就用雙腳跟著。

坐在馬車裡的樊玉香枕著軟墊,愜意地摸著趴在腿上圓滾滾的白狐狸,一邊張嘴吃著紫蘇剝好皮喂來的葡萄,茯苓幫自家小姐捶著腿,夏草跪坐在矮几前泡茶,桃枝則坐在一邊安靜地繡著手絹,四名待女都很有默契地做自己該做的事,不該出聲時就不說話。

兩扇鏤花車窗大開著,任蒼遙就走在車窗外。

樊玉香三不五時就瞄著窗外,小臉凝著冷意。

面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就是要給予教訓,既然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她也不對他好了。

出發已經兩天了,她就讓任蒼遙走兩天的路,反正任蒼遙體力好,傳說中獸族人有日行千里的能力,兩天路算什麼?這三十天的路程,她打算讓任蒼遙都用走的。

讓他嘗嘗苦頭,才會知道自己之前過得有多快活。

隨行的人都知道任蒼遙惹他們偉大的莊主大人生氣了,怕被遷怒,沒人敢接近,也沒人敢偷偷幫忙,只能用眼神表達同情。

開玩笑,莊主大人盯得緊的哩,樊玉香完全不讓任蒼遙離開她的視線,就是要親眼看他吃苦頭。

任蒼遙倒無所謂,樊玉香的教訓手段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他以前被人販子抓住時,幾乎是天天都被拿鞭子木棍打,他反抗得狠了,人販子打得更狠,反正獸族人命硬,只要不死、不斷手殘腳就行。

比起來樊玉香這種讓他用步行跟在馬車邊,不准人給他吃的,也不許人給他保暖衣物,真的是小兒科呀!

吃的,他不會自己找嗎?在被人販子抓住前,他是一個人在叢林裡生活的,打獵覓食是獸族人與生俱來的本能,至於保暖衣物,他天生體質耐寒,就算在冰雪寒天裡,他一樣可以打赤膊。

樊玉香會揍他、會扁他,可從來不會真的打傷他,至多就是給他個慘兮兮的皮外傷。

就算是徹底惹怒她的現在,她也沒真的對他下狠手。

感受到車裡的盯視,任蒼遙不禁彎起唇角。

這傢伙笑什麼?樊玉香瞇眼,有種自己的權威被挑戰的感覺。

這傢伙還笑得出來,還真不把她這個主子放在眼裡是不?

同在車裡的四位侍女動作齊齊一頓。她們服侍樊玉香多年,對樊玉香的脾氣就算摸不到十分,也瞭解七、八分,同時察覺自家小姐心情似乎更不好了,四人伺候得更小心翼翼了。

武管事這時正好策馬到窗外,「莊主,我看天突然陰了,應該沒多久就會下雨了,前面有個山神廟,要不要先去躲個雨?」

「你處理就行。」樊玉香淡淡回道。

「是。」武管事立刻讓人加快動作,往山神廟的方向前行,背對著車窗,立時無聲對任蒼遙道:小子,快向莊主低頭吧,跟莊主硬碰硬沒好處的!

難不成我低頭,她就會順我意嗎?任蒼遙挑眉回應,何況他要的,並不單單只是自由。

呃……當然不可能,以樊玉香的個性,任蒼遙要是低頭了,她絕對會徹底將任蒼遙拴得緊緊的,不會再給他反抗的機會。

可是你們再這樣對峙下去,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呀!武管事苦著臉。

「武叔,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不用在那偷偷摸摸的,我也想聽聽你們的悄悄話呢。」車子裡,樊玉香冷冷道。

呃……武管事背脊一僵,啥都不敢說了,立即策馬到前頭去。

哼!樊玉香瞪著任蒼遙的側臉。

任蒼遙緩緩轉頭,金瞳懶洋洋地與樊玉香互視,「主子有事吩咐嗎?」

「桃枝,把窗戶給我關上!」白眼狼,給我等著!

等你們到達前方的山神廟,恰好雨也落了下來,一開始還只是靡靡小雨,可不一會兒,雨勢愈來愈大,滂沱地打著破舊的廟頂。

山神廟不小,馬車直接進入廟裡也還有一半大的空間,武管事已經升好篝火,紫蘇整理一下四周,在地上鋪了乾淨的軟綢,再放個軟墊。

「小姐,你坐這。」

茯苓扶樊玉香坐下,夏草立即奉上熱茶,桃枝則從漆盒裡拿出糕點。

「小姐,這是你愛吃的芙蓉千層糕,先墊個胃,熟食待會就好了。」

樊玉香接過千層糕咬了口,隨行的護衛也都做著自己的事,升火的升火,炊煮的炊煮,皆很有默契的無視還站在外頭的某個奴。

任蒼遙獨自站在房簷下,房簷不大,只能勉強遮到一些雨,高大的身子已被淋得半濕。

樊玉香在進山神廟時就說了,不許某只白眼狼進來。

武管事本來還想替任蒼遙說話,不給人吃東西,至少也讓人進來躲個雨呀!可看到樊玉香掃過來的冷眼,就默默將話吞下了。

樊玉香在心裡哼了哼,她就看任蒼遙多硬氣。

雨,愈來愈大。

夜深後,車風勢都變強了。

任蒼遙仍是站在房簷下,他只著深墨色圓領短臂緊身勁裝,風雨下,挺拔的背影仍是站得筆直,宛如蒼鬱而立的樹,濕透的前發貼著額,眼眸垂著,似是闔眼休憩。

廟裡的篝火忽明忽滅,所有人都睡得很熟。

一隻滾著毛茸免毛的紫色小蠻靴踏出馬車,披著如意雲紋鑲毛斗篷的嬌小身影輕巧地跳下馬車,手上還拿著一件過大的,明顯是屬於男人的黑色狐毛大氅,然後走到門口,將狐毛大氅丟到任蒼遙身上。

「進來。」冷聲說完這話,樊玉香就頭也不回地上馬車。

任蒼遙接過大氅,看著回去馬車的嬌小背影,薄唇微勾起。

他走進廟,那群窩在角落,應該已經睡熟的人都朝他擠眉弄眼,他痞痞橫眼過去-幹什麼?睡你們的覺!

所有人都咧開嘴,然後識相地閉上眼。

任蒼遙看著手上的大氅,垂下的金瞳隱隱閃過微光。

他的主子缺點很多,不過優點之一就是--心很軟。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48 PM

第三章

曾經有人問任蒼遙心裡可有信仰?

那時的任蒼遙訝異地看著尉梵天,他沒想到向來話少的尉梵天竟然主動跟他說話,而且還是問這種奇怪的話。

信仰……

任蒼遙轉頭望著眼前的寺廟,這間寺廟香火鼎盛,遠遠的就能看到供奉的鼎爐香火裊裊。這間白雲寺是雪尋國有名的寺廟,聽說極靈驗,信徒遍佈天下,而在外雲遊多年的住持師父在半個月前歸來,來參拜的信徒也更多了。

那些提著供品進廟的人,他們臉上都有著任蒼遙無法理解的虔誠,他不知道自己看著這些信徒時,自己臉上是露出何種表情,也許有疑惑,也許早不以為然。

任蒼遙從來不知道所謂的神是什麼,在他曉事時,他的身邊沒有族人,他一直就是一個人,獨自在叢林裡生存。

身為一個獸族畜牲,每天就是和野獸搏鬥取得食物,在他被野獸抓傷時,他已習慣獨自舔舐傷口,那時神沒有幫他,他也不知道這世上有神這種東西。

而後,他被人販子抓住,被虐待鞭打時,他憑著本能嘶吼,仇恨的眼盯著籠外欺陵他的人,心裡想的就是狠狠的嘶咬,那時神也沒有幫他,而他也不知道這世上有祈求神這種事情。

等他被樊玉香收為奴了,成為樊玉香的奴的這三年,他被樊玉香用暴力的方式教導,從四肢爬行變成兩腿走路,學會拿碗筷,學習人類的語言文字,雖然面對那些艱澀的文字,他仍然不行,什麼三字經、千字文的,他也還在學習,不過基本的對話卻是沒問題。

他外表像人了,可心裡仍是只獸。雖然他被樊玉香馴服了,但樊玉香口中忠誠啥的,他還是不懂,他只是單純的為了溫飽,才留在樊玉香身邊。

而且樊玉香雖然暴力,不過任蒼遙卻不討厭,獸的直覺告訴他,樊玉香並不會真的傷害他。對於人類複雜奇特的生活,他仍是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就如同這些虔誠上香的信徒,就是他不能理解的存在。

任蒼遙知道人類信仰天上的神,祈求平安健康,卻仍是不明白這所謂的信仰是什麼。

「那你有信仰嗎?」他反問尉梵天。

尉梵天沒回答,仍是端著面癱臉,只是望著前方的目光卻是泛著深情溫柔,而能讓尉梵天露出這種眼神的,這世上也只有一人。

任蒼遙望去,一名男裝打扮的女子正朝他們走過來,女子相貌清秀,看來沒超過三十歲,可頭髮卻已雪白--那是樊家三姑娘樊春顏,是尉梵天最愛的妻子。

任蒼遙聽過樊春顏之所以會滿頭白髮,是因為曾中過毒的關係,而毒是為尉梵天所中的,後來雖然毒解了,不過毒患卻已影響她的身體,讓她一生都無法生育。

「阿梵,你看,這是請白雲大師幫你加持過的護身符。」樊春顏笑咪咪地將黃色的護身符掛到丈夫頸上,溫柔的眉眼滿是虔誠,「這護身符會保護你的。」

尉梵天沒說話,只是握住妻子的手,眼裡全是對妻子的愛。

看著這樣的尉梵天,任蒼遙似乎有些明白尉梵天的答案。尉梵天也許不信神明,可因為他的妻子相信,那他就信。

那他呢?他的信仰在……

一個東西突然丟到任蒼遙身上,他下意識接住,一看,竟是個護身符,只是跟尉梵天的顏色不一樣,他的護身符是紅色的。

任蒼遙驚訝地看著樊玉香--他的主子。

「給我收好,這是我花一個時辰求來的,敢給我弄丟,你試試看!」十五歲的樊玉香冷著臉,用嬌軟的聲音惡狠狠地警告。

任蒼遙幾乎是受寵若驚地應聲,「是。」

樊玉香哼了哼,然後負著手,跟在那對恩愛夫妻身後。

任蒼遙愣愣地捧著護身符也走在樊玉香後頭。

樊玉香走了幾步又回頭,「走在後面做什麼?到我旁邊!」

她最討厭有人在她後頭鬼鬼祟祟的跟著了。

「是。」任蒼遙加快腳步,走到樊玉香身邊。

樊玉香對他的聽話感到非常滿意。

「待會經過糕點鋪時,買你愛吃的桂花糕給你。」算是獎勵他今天的乖巧。

「謝謝主子。」任蒼遙吶吶道。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手上的護身符,心頭漲得滿滿的,有一種無法說出的感覺。

他看著走在身邊的樊玉香,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地看著自己口中的主子。樊玉香很嬌小,嬌小到樊家老大都歎氣道:「看來老四這輩子是長不高了。」

任蒼遙不懂人類的審美觀,不過他知道樊玉香是好看的,由上往下瞧時,她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身上一直都有著好聞的味道。

他看著樊玉香,再看著護身符。或許就是從這一刻起,樊玉香的身邊不再是他可有可無的居所,他開始專注地看著她。

就這麼地,看了九年。

任蒼遙摸著手裡的紅色護身符,護身符的顏色已經沒有那麼鮮艷了,不過被保護得極好,沒有一絲破舊。

任蒼遙一直都掛在脖子上,只是被圓領衣袍藏起來,因此很少人知道他脖子上戴著老舊的護身符,或許連樊玉香也早忘了這個護身符了。

不過任蒼遙一直都記得收到護身符的心情,一直是空蕩蕩的心突然跳動,這是任蒼遙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樊玉香不再只是口中單薄的主子,他的注意力開始全放在她身上。

他仍是不信神,但若心中真要有信仰,那麼樊玉香就是他的信仰。

他一直仰望著她,原本只是單純的凝望,可時日久了,原本的單純也起了變化,他變得更貪心,想要的也就更多。

一切,就從這個護身符開始。

即使任蒼遙在日後知道這個護身符的意義並不是那麼簡單--護身符的顏色不同,意義也不同。

尉梵天的黃色護身符是求長生平安的,而樊玉香給他的紅色護身符也是求平安的,不過除了求平安之外,還有鎖魂的效果。

樊玉香的意思就是--你任蒼遙生是我樊玉香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屬於我樊玉香的魂。

真是可怕的佔有慾。任蒼遙知道這護身符的意義時,真的有種瞬間無言的感覺,不過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當已經習慣凝望那嬌小身影時,就算知道對方意圖邪惡,也來不及了。

他很樂意當樊玉香的人呀!冠上她的姓也沒問題,只要……她也是屬於他的!

任蒼遙抬眸望著馬車,金瞳閃過屬於野獸的掠奪。

而馬車裡的樊玉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奴不軌的心思,她正在為自己昨夜的一時心軟生悶氣。

白眼狼長得那麼高、那麼壯,不過就是讓他淋個雨、吹個風,憑那傢伙勇猛的體魄,搞不好連個噴嚏也不會打,至少從他待在她身邊開始,她可從沒看過那傢伙得個風寒什麼的!

樊玉香就不懂了,她心軟個什麼鬼呀!還為了那傢伙半夜睡不著,聽著外頭愈來愈大的風雨,明明心裡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傢伙。

可是……向來好眠的樊玉香卻是頭一次失眠,翻來覆去的,最後憤怒地拿起屬於任蒼遙的大氅--說到這,樊玉香更氣,常姨幹嘛沒事連任蒼遙的衣服也放在馬車裡!

冷著臉丟大氅給任蒼遙時,樊玉香都在心裡唾棄自己。可惡!她就是人太好,任蒼遙那只白眼狼才會反抗她!

「小姐。」桃枝覷著樊玉香冰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粥已經熬好了,你要在馬車上用?還是下馬車呢?」

外頭雨仍在下著,他們一行人仍困在山神廟裡,不過糧食都帶得很充足,倒不怕餓肚子。

樊玉香本來想在馬車上用的,因為她完全不想看到任蒼遙,可想想又覺得不對,她是主子耶!她幹嘛要避開他呀!

樊玉香冷著臉,掀開車簾下馬車。

看見樊玉香離開馬車,任蒼遙立刻將護身符收回衣服裡,將領子扣起,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樊玉香,見她面色冷冰冰的,一看就知情緒惡劣。

至於情緒惡劣的原因,在場所有人都知道。

隨行的護衛專心地低頭吃烤肉,武管事也安靜地喝粥,在樊玉香出來後,氣氛更安靜了。

樊玉香坐到紫蘇鋪好的坐墊上,接過翡翠玉碗,碗裡盛著簡單的肉粥,她吹著熱粥,眼睛裝作不經意地瞄向任蒼遙的方向。

任蒼遙朝她咧開嘴,笑容痞痞又懶洋洋的,身上披著黑色大氅,手裡下烤著兔肉。

樊玉香怎麼看都覺得那笑容像在向她示威,尤其是他身上的狐毛大氅,讓她怎麼看怎麼怒。

「任蒼遙,你手裡的肉怎麼來的?我說過了,不許你們給他食物吧?」她冷冷橫了週遭安靜的人一眼。

武管事輕咳一聲,小聲開口,「莊主,兔子是阿遙早上冒雨出去獵的,阿遙還打了好幾隻野兔給我們加菜呢。」

他幫任蒼遙說好話。

不過此時此刻在樊玉香眼裡,幫任蒼遙人的人就是該死!

樊玉香看向武管事,眉尖輕佻,不鹹不淡地道:「看來幾隻野兔就收買你們了呢。」

這話一出,正在吃兔肉的人突然覺得嘴裡的兔肉好難吞下去,有的護衛忍不住用求救的目光偷偷看向任蒼遙。

拜託,你們主僕倆斗是你們的事,不要殃及無辜的他們好嗎?

任蒼遙摸摸鼻尖,拿匕首割下已經烤得香噴噴、油滋滋的兔腿,然後拿著兔腿走到樊玉香身前,「主子,你向來愛吃免腿,這是剛烤好的。」

樊玉香嘴很挑,而且嗜肉,可又不喜歡太硬太澀的肉,她最愛吃部分最嫩的地方。至於烤肉呢,她的要求也很多,皮要酥,肉要嫩,香料要足,吃起來不能沒滋沒味,目前為止,只有任蒼遙親自烤的肉最合她的胃口。

樊玉香冷著臉,完全無視任蒼遙的討好,也不看任蒼遙手上飄著濃濃肉香的烤兔腿,逕自一口一口喝著清淡的肉粥。

見樊玉香不理他,任蒼遙聳肩,當她不屑吃,收回兔腿,轉身準備回自己的位置,自己享用。

可他連腳步都還沒踏出一步,身後就飄來綿軟的冷音。

「站住。」樊玉香冷冷看他,「我有說我不吃嗎?」

白眼狼連她的兔腿也要貪走嗎?

「還有,那麼燙,教我怎麼吃?」

任蒼遙悄悄彎唇,他早已把樊玉香的脾氣摸準准的,所以對樊玉香的話絲毫不覺意外,也知道這時候最好就是擺出恭順的樣子。

「是,主子,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任蒼遙低眉斂眼,擺出逆來順受的模樣,蹲跪下身,親手撕起一小塊兔肉,然後喂至樊玉香嘴邊。

樊玉香盯著遞到嘴前的兔肉,又看著任蒼遙恭敬的小媳婦樣,憤怒的情緒終於稍微降溫,張口吃下任蒼遙喂來的肉,舌尖不經意地掃過任蒼遙的指尖。

任蒼遙眸光微閃,指上的濕潤撓過他的心,不過俊龐卻不顯分毫,「合主子的胃口嗎?」

樊玉香哼了哼,「勉強。」

那就是喜歡了,深知樊玉香的脾氣,任蒼遙立刻擺出懺悔的臉,「主子,我下次會烤得更好的。」

樊玉香沒吭聲,端著冷臉,高傲地睨了任蒼遙一眼,再看向他手上的兔肉,他明白她的意思,親手撕著肉餵她吃。

樊玉香討厭沾手,個性也疏懶,任蒼遙的伺候,她完全視為理所當然,主僕兩人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相處的。

任蒼遙是她的奴,本來就該這麼對她!

見一主一僕似乎和好了,週遭的人皆在心裡悄悄鬆口氣,安心地吃著任蒼遙獵來的兔肉。

樊玉香一邊嚼著喂來的兔肉,一邊端著主子的架子,「任蒼遙,在你得到自由前,別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當然,在樊玉香心裡,任蒼遙的自由之日絕對是遙遙無期的。

「是,我知道。」任蒼遙完全是順著她,喂完一隻兔腿,他恭敬地問:

「主子還要吃嗎?」

樊玉香舔去嘴邊的醬汁,她的食量向來大,一隻兔腿根本滿足不了她。

「還要三隻。」再加上肉粥,這樣差不多有七、八分飽。通常正餐吃完後,樊玉香習慣再吃幾塊糕點填個胃。

「是。」任蒼遙再割下另一隻兔腿,再把還未烤的兔子放上烤架後,才繼續拿著兔腿喂樊玉香,至於他自己則半點食物都還未入口。

樊玉香自認不是個虐待人的壞主子,她將手上喝一半的肉粥給任蒼遙。

「喏,給。」瞧,她這個主子多慷慨。

見樊玉香一副「我對你多好」的模樣,任蒼遙覺得好笑又無奈。

有時候他這個主子實在孩子氣得很,不過既然決定順著她了,他還是笑笑接過,畢竟一路上都讓她處於炸毛狀態也不好。

有些事總是不急,而任蒼遙向來很有耐性。

垂斂的金瞳微微閃爍,不過看著樊玉香時,又恢復平靜。

「謝主子。」然後幾口就將肉粥喝完。

樊玉香哼哼。

「哪,有時候謝謝不是只用嘴巴說說,你--」正準備對任蒼遙說為人奴該有的大道理,外頭卻響起馬聲,打斷她的話。

樊玉香不高興地看向廟外,而廟裡頭的人也全部戒備。

不一會兒,一名青衫漢子進來廟裡。

「不好意思,外頭雨勢正大,我和自家少爺、小姐正好看到這間廟,不知可否一同躲雨?」漢子非常有禮地詢問。

武管事上前道:「同是出外人,不用客氣。」

「那謝謝了。」漢子笑道,不一會兒,就有幾名同穿青衫的僕人撐著傘,小心地護著一男一女進廟裡。

這對男女五官相似,年齡約二十五左右,皆穿著一身白衫,看得出來布料極好,而且袖口和領口皆繡著桃花枝,而他們身邊的僕人和第一個進來的漢子衣服胸口也都繡著桃花。

在武林走跳多年的武管事在看到漢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桃花宮的人,再看被護著進來的男女,沒意外該是桃花宮兩位宮主。

白衫女子一進來就不高興地罵了,「幹嘛不讓他們把馬車移出去,讓我們的馬車進來,害我都被雨淋到了!」

「妹妹,先來後到,不能無禮。」桃飛白輕斥女子,一臉歉意地看向武管事,「抱歉,家妹被寵壞了,請見諒。」

雖是看著武管事,桃飛白卻也不著痕跡地將廟裡的人看個詳細,而在看到樊玉香時,黑眸閃了閃。

桃雨兒雖然不高興,不過美眸在看到任蒼遙時卻愣了下,立即斂去憤怒的表情,直勾勾地瞧著任蒼遙,「欸,你叫什麼名字?」

這話一出,知道樊玉香脾氣的人就知壞了。

樊玉香微微瞇眸。她不在意自己被意淫,所以對於桃飛白閃過興趣的眼神直接無視,不過自己的所有物被人凱覦就不一樣了,尤其她對任蒼遙的佔有慾是莫名的旺盛。

「武叔,把他們趕出去。」

武管事就知道,他不禁在內心暗暗叫苦。莊主大人呀,這才出來幾天,就拉仇恨值好嗎?

「莊主……」剩下的話在看到樊玉香掃過來的冷眼就吞下了,武管事不禁看向任蒼遙,要他哄哄自己的主子。

不過任蒼遙早在看到桃飛白看著樊玉香的眼神就不爽了,他側身擋住樊玉香,金瞳噬血地看向桃飛白,就像野獸護著自己的所有物。

桃飛白頓時渾身發毛,被那恐怖的眼神看得心驚肉跳,他這才發現到任蒼遙的瞳色。方才因為站在門口,廟裡又有點暗,因此沒人注意到男人罕見的瞳色。

金色瞳眸,是獸族人?!而武林中的獸族人只有一個……又看著被任蒼遙擋住的樊玉香,桃飛白立即明瞭眼前人的身份。

而一邊的桃雨兒聽到樊玉香的話,立刻不高興地叫罵,「喂,這廟又不是你的!憑什……」

「雨兒。」桃飛白制止妹妹,「不知眼前竟是沉香山莊莊主,是我們失禮了。」

「什……」聽到沉香山莊,桃雨兒瞪大眼,驚愕地看著樊玉香,「怎麼可能!她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怎麼可能會是那個被稱為北武林惡霸的樊玉香。」

「雨兒!」桃飛白趕緊撝住桃雨兒的嘴,怕她口無遮攔惹怒樊玉香。

樊玉香的個性陰晴不定在武林裡是出了名的,雖然連他自己也不信被稱為江湖妖女的樊玉香竟是長得這般模樣,方纔他還小小驚艷動心一下……這真的太可怕了!

「抱歉,惹得樊莊主不悅,我們這就退出廟外。」桃飛白當機立斷。和樊玉香作對可沒好處,倒不如先退避,日後再打好關係。

桃飛白立刻拉著不甘不願的桃雨兒,跟著手下迅速退到廟外,外頭有著層層樹蔭,勉強也能避雨。

沒想到什麼都不用做-人家就自動退了,面對自家莊主的惡名聲,武管事真不知是該樂還是該哭?

至於樊玉香,她才不管那麼多,她正盯著任蒼遙的臉。

「主子?」任蒼遙被看得一臉莫名。

樊玉香這才發現自己的奴似乎長得過於好看了點,陽剛的五官粗獷野性,眼角的雕青非但不醜,反而添了一股神秘。、

難怪剛才那女的會笑得一臉春心蕩漾,樊玉香不爽了。

「你,明天開始給我蒙著臉!」

任蒼遙非常聽話地蒙上臉,只露出一雙金色眼瞳,不過他的眼睛本就好看,陽光下,彷彿落入點點金芒,很是迷人。

樊玉香幾乎是立刻就後悔要任蒼遙蒙面的命令,蒙著面的任蒼遙反而更顯眼,讓桃雨兒更是喜愛,一雙眼睛幾乎是迷戀地盯著任蒼遙的金色眼睛。

樊玉香沉著臉聽著馬車外的對話。

「阿遙,你走路累不累?要不要上來?我們共騎一馬吧?」江湖兒女本就大方,雪尋國又民風開放,女追男是很尋常的事,桃雨兒完全無視危險,很是自來熟地騎著馬到任蒼遙旁邊。

而跟在後頭的桃飛白很是頭痛地看著自家妹妹的找死行為,阻止嘛,桃雨兒是完全不聽阻,還問他,「哥,我要是把任蒼遙拐到我們桃花宮,對我們桃花宮不是個大好的事嗎?」

呃……這話倒是真的,任蒼遙可是武林裡排名前幾的高手,若任蒼遙能到他們桃花宮,那可是如虎添翼,不過這個高手後頭有個恐怖的女魔頭呀!

桃飛白雖然想藉機看能不能跟沉香山莊打好關係,卻絕對沒有想惹怒樊玉香的打算呀!

原本桃飛白還想探問樊玉香是不是也要去正義城,也許可以一起同行,不過現在卻發現同行一點都不好,可是偏偏兩波人要走的路是一樣的,就算不同行,一前一後的,也跟同行差不了多少呀!

不過向來不參加武林會的樊玉香這次竟出現了,難不成樊玉香這次也對盟主之位有意……桃飛白思索著,可是一看到熱情纏著任蒼遙的桃雨兒時,他頭就疼了。

不只桃飛白,沉香山莊的人個個揣著小心肝,完全處於不敢出聲的狀態。

馬車裡,四個侍女非常安靜地窩在角落各做各的事,肥呼呼的紫眼白狐狸也不敢往自家主人腿上湊,安靜地趴在軟墊上。

只有蒙著面的任蒼遙神色最自然,對於一直黏在他身邊的桃雨兒,他始終是採取不理睬的態度,直到桃雨兒問他要不要共騎一馬。

他看向桃雨兒同。平心而論,桃雨兒長得不錯,有著江湖兒女的豪爽,也有著屬於女人獨有的嬌媚。

任蒼遙並不討厭直爽活潑的桃雨兒,卻也沒有任何動心,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目光就只專注於某個人。

感受著自馬車裡傳來的絲絲寒氣,任蒼遙緩緩勾起嘴角。

桃雨兒見任蒼遙看著她不說話,以為他答應了,開心地朝任蒼遙伸出手。

所有人都盯著桃雨兒的手,沉香山莊的人緊張了。

忠心耿耿的任護衛,求求你別叛變呀!

在眾目睽睽之下,任蒼遙伸出手,在兩人的手即將碰觸到時……

砰!

所有人都聽到馬車裡傳來桌子破碎的聲音以及不該有的破空聲。

數支利箭突然射向馬車。

任蒼遙迅速反應,揮出掌風掃落射來的箭矢,馬車裡也丟出木塊,瞬間擊落箭羽。

沉香山莊的人立即反應,圍住馬車。

幾乎是下一刻,數波黑衣人從上方飛落,一顆巨大的落石從山坡滾落,正對著馬車車頂。

「主子!」任蒼遙看向馬車。

啪一聲,馬車突然整體爆開,四名侍女身手利落地跳出馬車,紫蘇離開前還不忘抱著肥狐狸,就只有樊玉香仍站在馬車正中間,曲指朝上方巨石發出一道指力。

呢辟!

巨大的落石瞬間成了細碎粉末,蔌蔌散落於樊玉香四周,卻一點都沒沾上她身。

樊玉香雙手負於身後,昂然站立,傲然的姿態霸氣懾人。

這一出手,讓前來的刺客心中震驚,動手卻毫不遲疑,集體朝樊玉香攻擊。

守在四周的護衛舉刀擋住刺客,將樊玉香護在中間。任蒼遙跳上馬車,護在樊玉香身側。

樊玉香冷眼睨他。

「這群刺客還真不長眼,打擾你的好事了。」看著被桃飛白護在身後的桃雨兒,樊玉香哼了哼,挑眉睨著任蒼遙,「怎麼?不去救美嗎?」

任蒼遙一臉無辜。

「我這不是在救嗎?」任蒼遙說著,掌風揮去射來的利箭。

樊玉香對他的話很不屑。

「我會需要你救?」樊玉香兩指輕巧地拈住利箭,再反手回射,隨即聽到一聲哀號,烏眸則示威地瞄著任蒼遙,意思很明白,別忘了他的武功還是她教的!

任蒼遙當然明白自己的身手不及樊玉香。

「主子武藝高強,天下無敵,我當然比不上……」他突然伸指往樊玉香肩膀穴道一點。

樊玉香要防備已經來不及了,或者該說她從沒想過她的奴會偷襲她,所以對任蒼遙的靠近沒有任何戒備,等她反應過來時,穴道已被點住。

她驚愕地瞪著任蒼遙,「任蒼遙,你做什麼?!」

「救美囉。」任蒼遙痞痞笑,摟住樊玉香的腰,粗魯地將她找在肩上。

「任蒼遙!」樊玉香怒瞪眼。

「快解開我的穴道!你們在做什麼!快把這混蛋抓住!」她憤怒地朝護衛大吼。

沉香山莊的人也搞不清這是什麼情形,宛如忠犬的任蒼遙叛變了嗎?

武管事想上前阻止任蒼遙,可數名刺客卻圍住他。

「阿遙,你在做什麼!」武管事邊還擊邊朝任蒼遙吼著。

任蒼遙沒理會,將樊玉香甩上馬背,正準備上馬時,卻瞄到肥狐狸跳出紫蘇的懷抱跑過來。

他怎麼可能讓這只礙眼的死狐狸跟上,他踢起地上的石子射向肥狐狸。

肥狐狸迅速閃開,誰知另一塊石子又迅速射過來。

哀叫一聲,它被射趴在地,只能眼睜睜看著任蒼遙把它的主人綁架走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0 PM

第四章

樊玉香這輩子從沒有如此憤怒過。

任蒼遙這只白眼狼真的造反了,不只偷襲她,還粗魯的把她扛在肩上,後來還把她丟在馬背上!

樊玉香趴在馬背,就這樣一路被顛著國。

任蒼遙點的穴道讓樊玉香頸部以下的身體不能動彈,不過頭和嘴巴都還能動。

樊玉香這輩子從沒受過這種苦,一開始她還憤怒大罵,可沒多久,她就被顛得幾乎快吐了。

等樊玉香被任蒼遙扶正坐在馬背上時,她的臉早已慘白,只有烏瞳仍冒著熊熊怒火,狠狠瞪著背叛她的奴。

任蒼遙已經下馬,他本就高大,而樊玉香又太嬌小,就算坐在馬上,她的高度也就剛好與他平視。

見樊玉香臉色發白,任蒼遙心疼了,伸手輕碰她的臉,「還好嗎?」

樊玉香別開臉,怒視他,「那些刺客是你派來的?」

任蒼遙挑眉,俊龐驚訝,「主子,你怎會這麼想?我真要對你不利,還需要找刺客嗎?」

兩人可說是朝夕相處,樊玉香又對他沒有任何防備,他真要對她不利,何需費工夫。

任蒼遙這麼一說,憤怒的樊玉香也稍稍冷靜了點。白眼狼說的沒錯,他真想對她不利,隨時都可以動手,找什麼刺客,這根本是多此一舉。

那刺客是哪來的?

看出樊玉香的疑問,任蒼遙立即用訝異的口吻道:「主子,你不會以為自己樹立的敵人不多吧?」

這武林裡要論誰得罪的人多,樊玉香排第二的話,絕對沒人敢排第一。

敵人多,出外又不懂得低調,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不過也差不多了,這不擺明就是告訴別人趕快來報復嗎?

別以為她沒聽出他話裡的挪揄!她稍微降下的怒火又長起,但是她逼自己忍住,冷聲質問:「那你偷襲我做什麼?」

就算刺客跟他無關,偷襲她,點她穴,這怎麼說?

「當然有原因的……」任蒼遙勾起嘴角,指尖輕碰她的臉。

樊玉香皺眉。說話就說話,白眼狼一直動手動腳幹什麼!要不是現在不能動,她絕對會剁掉任蒼遙的手……不,任蒼遙絕對會再次被她揍得像豬頭。

「什麼原……」樊玉香話還沒問完,任蒼遙突然低頭靠近她。

樊玉香早已長起戒備,立即將頭往後仰,可任蒼遙卻早已料到,便捏住她的下巴,她正吃疼,一抹溫熱重重複住她的唇。

樊玉香睜圓眼,驚愕地瞪著任蒼遙。

她以為任蒼遙是想對她動手,例如乘機揍她一拳什麼的,但她沒想到任蒼遙竟……

樊玉香徹底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任蒼遙則趁此機會將舌頭探入,舔過那小小的貝齒,碰觸柔軟的小舌尖。

「唔!」樊玉香一回神,想也不想地用力一咬。

任蒼遙卻捏住她的雙頰,舌尖捲著一粒藥丸,往她的喉嚨輕輕一推,再緩慢退出。

樊玉香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藥丸被她吞進去了。

「咳咳咳咳……」她狼狽咳著,發白的臉染上一層紅,微紅的眼驚怒地看著任蒼遙。

任蒼遙早被瞪得不痛不癢,拇指輕輕拭去樊玉香嘴邊的唾液,甚至還涼涼地問一句,「還好嗎?」

同樣的一句問話,同樣激起樊玉香怒爆的火。

「任蒼遙,你竟然敢、敢……」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嘴裡仍留著他的味道,就連她的唇也仍隱隱泛疼,告訴她剛才這混蛋白眼狼對她做了什麼!

還有!「你給我吃什麼!」

「散功丸。」任蒼遙懶懶回答她,俊臉甚至還掛著笑容。他不可能一直點著她的穴道,可一解穴,他絕對打不過她,所以只好給她吃藥丸了。

「別擔心,藥效只有一個月而已。」任蒼遙安慰她。

可這聽在樊玉香耳裡就是在諷刺她,瞪著任蒼遙臉上的刺眼笑容,她咬牙問:「任蒼遙,你到底想幹嘛?」

他想幹嘛?他收起笑容,不再擺出輕痞的模樣,金瞳認真地看著她,那樣認真又隱含著掠奪的眼神讓她心驚。

這一瞬間,樊玉香突然覺得任蒼遙竟有點陌生,陌生得讓她……微慌。

任蒼遙想要的一直只有一個,那群刺客確實跟他無關,只是在看到刺客時,他心裡卻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何不趁此機會綁走樊玉香?

他知道樊玉香絕對會大怒,可那又如何?他就是要她正視他的存在,就算她氣得想殺了他,他也不在乎。

他的一切都是樊玉香給予的,他可以用奴這個身份一輩子待在樊玉香身旁,但人是貪心的,是人又是獸的他更是貪婪,一天又一天,他再不願只是她的奴。

「你問我想幹嘛……」任蒼遙啟唇,俊龐徐徐靠近她,直到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寸,「你真的不知道嗎?」

她當然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她準備這麼說,可看著任蒼遙專注又渴望的眼神,她不知怎麼的,卻無法說出口。

而任蒼遙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答案,他的手指輕輕摸過她的眼角,嘴唇幾乎貼近她,兩人的呼吸互相糾纏。

「那我告訴你……」任蒼遙的眸光幽深,金瞳倒映著他一直追逐的女人,「樊玉香,我要你。」

這是他第一次不喊她主子,而是叫她的名字。

要她?她愣了下,而他的眼神讓她心口狠狠一跳,莫名的緊張起來。

「我不當你的奴了。」任蒼遙一字一句輕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什麼?樊玉香瞪大眼,滿腔憤怒頓時轉為錯愕。

任蒼遙彎起唇,金瞳定定看著她。

「我喜歡你,樊玉香。」

任蒼遙有著無比的耐心,可是面對樊玉香,只有耐心是不夠的,因為樊玉香一旦認定什麼,那麼除非有什麼意外,不然通常都不會改變她的認定。

例如,任蒼遙是她的奴,那一輩子就是她的奴,她對任蒼遙的佔有慾那麼重,是因為她認為任蒼遙是她的所有物,對自己的所有物,她當然要看得緊緊的。

所以,樊玉香會對桃雨兒覬覦任蒼遙而生氣,可她只會把原因歸於任蒼遙是她的東西,其它的,她不會多想。

任蒼遙非常明白這點,他對樊玉香某方面的固執非常清楚,因此就算他可以循序漸進的方式,但是面對一個固執的人,間接的方法是沒有用的。

所以他採取直接,他要讓樊玉香知道他任蒼遙是一個男人,而不再是一隻聽她話的忠犬,他要她正視他。

而任蒼遙的方法很成功,在他解開樊玉香穴道後,樊玉香直直接接地甩給他一巴掌。

「滾!」甩完巴掌,樊玉香只丟出這句話。

她完全不想再看到任蒼遙這傢伙!

樊玉香從沒想過任蒼遙竟會對她抱有這想法……他是她的奴!而這個奴竟敢犯上!

樊玉香又驚又怒,還有股說不出的慌亂,樊玉香不想去探究慌亂的原因,她固執地讓憤怒主導一切。

他絕對不會留一個對她心思不軌的人在身邊!

要不是吃了散功丸,她絕對會一掌劈了任蒼遙,而不是只甩他一巴掌。

任蒼遙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的巴掌,少了內力的樊玉香,這巴掌對皮粗肉厚的任蒼遙而言,根本不算什麼,而樊玉香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

任蒼遙又恢復痞痞的笑容,「別忘了你吃了散功丸,少了我,要是遇到要殺你的人怎麼辦?」

樊玉香瞪他,「解藥拿來。」

「沒有解藥。」

「你!」

「我沒有說謊。」任蒼遙一臉誠實,「這藥丸是三小姐做的,你知道三小姐做出來的藥從來沒有解藥。」

樊家老三雖然是個大夫,不過愛好是煉藥,做出的藥丸千奇百種,而且統統沒有解藥。

樊玉香驚愕,瞪眼問:「三姐怎會給你藥丸?」

「當然是我跟三小姐要的。」至於用途,樊家三小姐當然有問,而任蒼遙也很誠實不諱地告知,樊家三小姐立刻二話不說,豪爽地把一瓶散功丸給他了。

就如樊玉琳所說的,對任蒼遙的心思,樊家的人都看出來了,只有樊玉香不知不覺,把惡狼當成忠犬,以為這只忠犬永遠不會有反撲的時候。

樊玉香突然有種被全家人設計的感覺。以她對三姐的瞭解,三姐絕對會問任蒼遙散功丸的用途,再加上任蒼遙是跟大姐說話後,才突然開始反抗她……

而現在,任蒼遙竟說喜歡她……她怎麼可能接受!在她心裡,任蒼遙就是個奴,她對任蒼遙的要求就是忠誠,而現在任蒼遙卻反咬她一口!

控制欲強的樊玉香一向都將所以事物掌控在手中,但現在事情卻完全脫出她的控制,而一切混亂源頭就來自於眼前--任蒼遙。

樊玉香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

樊玉香冷著臉,拉住韁繩,憤怒地夾著馬腹,駕馬離開。

好,任蒼遙不滾,她走總行吧!管會不會再遇到意殺她的刺客。

樊玉香氣得完全失去理智,她現在的念頭就是要離任蒼遙這傢伙遠遠的!

可任蒼遙哪會如她所願,他迅速抓住韁繩,翻身躍到馬背,跨坐在樊玉香身後。

「給我下去!」樊玉香伸肘往後擊,就算沒有內力,可她的拳腳功夫還在,不只肘擊,她身手利落地在馬背上翻身,單手支在馬鞍上,以手為支點,側身朝任蒼遙踢擊,要把可惡的混蛋白眼狼踢下馬。

任蒼遙輕而易舉地抓住踢來的腳踝,沒了內力的樊玉香在他眼裡就像只撒野的小貓,不具有任何威脅性。

他甚至傾身一壓,將樊玉香的雙腿都抓住。

「任蒼遙!」樊玉香氣得幾乎是尖吼,任蒼遙一壓過來,她企圖往後退,可背後是馬鞍,根本退無可退,她乾脆掄拳,往任蒼遙的臉上揍去。

任蒼遙側頭避開拳頭,身下的馬仍在奔馳,而且似乎被兩人的動作嚇到,奔跑得更快。

「樊玉香,你不怕摔下去?」

她怕個鬼!她馬術精湛,這輩子沒摔過馬,再說,她此刻怒火沖腦,根本不管那麼多,見任蒼遙閃過拳頭,她乾脆雙拳一起上。

「給我滾!」她怒吼,被壓制的雙腿掙扎著。

任蒼遙往後仰,再次閃過拳頭,可壓制雙腿的手也微鬆,樊玉香趁此時要跳起,任蒼遙見狀迅速扣住她,拉過韁繩,將她纏捆。

樊玉香怒瞪眼。

「任蒼遙,你敢!」她邊吼邊反抗,可少了內力,她根本就敵不過任蒼遙的力氣,不一會兒就被綁在馬背上。

而她的雙腿跨在任蒼遙腰間,兩人的私密處幾乎是相貼,然後……她瞪大眼,感覺到一個硬物抵著她。

「任蒼遙!」樊玉香怒紅臉,她扭動,想退開,可馬背上的位置那麼小,她又被綁住,想踢他,雙腿又被抓住。

「你確定你還要再動下去?」任蒼遙朝她露出邪惡的笑容,被蹭到發硬的下身一直貼著她的私處,完全不介意向她坦露對她的慾望。

樊玉香愣住,發現抵著她的硬物似乎有變得更大的跡象,而任蒼遙的眼神灼熱得像是想把她吞下腹,她立刻想到任蒼遙一直對她懷有不軌,這讓她僵住身體,不敢再動。

樊玉香第一次遇到這種讓好又氣又惱的窘狀,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任蒼遙,我一定會宰了你!」

「我知道。」任蒼遙完全不怕,甚至伸手輕拍她的臉,煩惱地問:「那我是不是該趁你宰了我之前多做些什麼……」

他邊說,手邊往下,滑過樊玉香顫抖的唇,雪白的頸,慢條斯理地來到柔軟的胸脯,指尖似乎要探入襟口。

樊玉香眼角發紅,絕對不是被嚇得想哭,而是怒紅的,「你、敢!」

卻不知她愈是驕傲,愈是讓人想折辱,任蒼遙真想撕碎她身上礙眼的衣物,狠狠地欺辱她,將她的驕傲狠狠撕毀。體內的獸族之血沸騰著,幾乎是蠢蠢欲動。

可他知道,他要是真這麼做了,那他將一輩子都得不到她。

壓下心中的野獸,任蒼遙彎起輕佻的笑。

「當然不敢。」他收回手,又歎息一句,「主子,你真沒幽默感。」

幽你媽……樊玉香差點爆出平生第一次粗口,可她忍住了。不是只有任蒼遙瞭解她,對任蒼遙這個奴,她也是有一定的瞭解。

任蒼遙喜歡笑,痞痞的笑容讓他看來很是無害,可樊玉香知道任蒼遙就算被她教導得再人模人樣,他的本性仍是只獸。

因此就算眼前這張俊龐笑得再散漫不羈,但樊玉香沒忽略任蒼遙眼裡閃過宛如野獸的侵略光芒,那幾乎讓她的心發顫。

這讓正處於非常暴躁的樊玉香不得不冷靜下來審視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完全是處於劣勢,而任蒼遙……誰知道他的人性能維持多久!一直抵著她的火熱讓她倍感威脅。

她逼自己壓下怒火,用冷靜的口氣命令,「滾下去。」

然後似乎察覺自己的口氣太過冷硬,她再逼自己語氣放軟,「我不會逃。」

任蒼遙挑眉。沒想到向來驕傲得近乎自大的樊玉香竟然也會有屈服示軟的時候,嘖嘖,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升起一股爽快感。

這種感覺真好,難怪樊玉香那麼愛欺壓他人。

看到任蒼遙先是訝異,隨即是有趣地看著她,赤裸裸的就是在笑她,她幾乎差點以爆火。

「你是下不下去!」不滾,也把你那孽根離我遠一點!

任蒼遙哪不知樊玉香在在意什麼,他更故意地,若有似無地,把脹痛的慾望蹭著她。

樊玉香睜大眼,忍不住了,「任……」

「噓。」任蒼遙摸著她的下巴,對她痞痞一笑,「別擔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等我冷靜下來,它就會消下去了,不過主子你要是再繼續激動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這混蛋嘴裡叫她主子,可根本就沒把她當主子瞧!那主子兩字聽在她耳裡,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樊玉香咬牙,氣得渾身發抖。

任蒼遙輕摸著她,火熱的身體伏低,滾燙的下身緊貼著她,她甚至能感受到那該死的脈動……媽的!她絕對會剁了他!

任蒼遙還很故意地,「主子,你抖得好厲害,是冷嗎?」

樊玉香沒吭聲,只是呼吸聲很重,顯示她是多麼的憤怒。

任蒼遙整個惡劣心升起。

「要我溫暖你嗎?主子。」最後兩個字,他喚得很輕,卻也很重。

啪!

樊玉香再也無法忍受,她清楚聽到自己的理智線斷掉的聲音。

「任蒼遙!」手被綁住,腿也動彈不得,樊玉香氣得抬起頭,狠狠撞向任蒼遙。

「操!」樊玉香終於爆粗話了,而且也噴淚了。

媽的!怎麼沒人跟她說獸族人的腦袋那麼硬!

若問樊玉香這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她絕對會回答是養了一頭白眼兒狼。若再問她第二後悔的是什麼,她絕對會回--媽的,她怎麼沒練鐵頭功!

樊玉香現在覺得額頭爆痛,整個腦袋也都是暈沉沉的,現在別說掙扎了,她連大聲說話都想吐。

任蒼遙怎麼也沒想到樊玉香會拿頭撞上來,撞上的那一刻,發出很響亮的「叩」聲,然後就是樊玉香的咒罵。

再然後,樊玉香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只覺得自己的額頭好痛,眼淚控制不住地一直掉。

至於任蒼遙,好好的沒事,而樊玉香的額頭很明顯地紅一塊。

看到樊玉香懨懨的模樣,任蒼遙都不知該不該同情她,不過至少她安靜下來了,因為她暈到沒力了。

但為了預防萬一,任蒼遙還是把她綁在馬背上。為了避免沉香山莊的人追上來,他專挑山上小路走,直到發現一條小溪,才停下來。

解開韁繩,他將樊玉香抱下馬。

樊玉香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任任蒼遙抱她到樹下。

她靠著樹身,眼睛閉著,白皙的小臉讓額頭上的紅腫非常顯眼。

任蒼遙伸手輕碰。

「嘶。」樊玉香立刻皺眉,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滾開!」

睜開眼,她狠狠瞪他,眼尾發紅著,有種意外的委屈。

不過任蒼遙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認為,他從來不會被樊玉香柔弱的外表欺騙,可難得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雖然覺得她是自作自受,但他還是心軟了。

「頭還好吧?」都不知該不該說她蠢,拿頭撞他……她除了那身武功外,全身上下都細皮嫩肉的,哪禁得起撞呀!

樊玉香早後悔了,撞上去的那一刻,她真的有種西瓜撞石頭的感覺,她的頭都暈了,而任蒼遙這混帳卻是完全沒事,甚至還笑出來。

是的,任蒼遙錯愕完就是大笑,他真的沒想過他的主子竟然這麼逗!

「少假好心!」樊玉香冷哼,再次閉上眼,完全不想看到任蒼遙的臉,管他要再笑她還是怎樣,隨便啦!她現在頭疼到根本不想理他。

不過沒想到任蒼遙啥都沒說,樊玉香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又回來,然後一塊冰涼的巾帕敷到她額上。

「冷敷一下應該會好一點。」任蒼遙輕聲道。

樊玉香覺得自己該把額上的巾帕丟過去,她才不希罕!可是……冰涼的巾帕確實讓又痛又燙的額頭好一些,這讓她猶豫了下,然後又覺得她幹嘛要虐待自己,混蛋既然要矯情,她幹嘛要拒絕!

這麼一想,樊玉香就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眼睛仍然閉著,不屑看他。

任蒼遙彎唇,早習慣樊玉香的脾性,她不理他,他照樣能自說自話。

「你肚子該餓了吧?我去找食物,別亂跑。」說完,任蒼遙也不點樊玉香穴道,也沒再拿繩子綁她,非常放心地離開。

樊玉香聽著離去的腳步聲,沒有動,又再默數一下,確定任蒼遙離得夠遠了,她迅速睜開眼,這時候不逃,要等哪時候!

可是……

「噢!」身體一動,頭就一陣暈,樊玉香扶著額頭,卻又壓到傷口,痛得她叫出聲,最後又懨懨坐下。

不行!她動不了!

樊玉香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疼,雖說習武之人哪有怕疼的,可樊玉香就是怕,要不是她資質太好,連尉梵天都說這甥女兒這輩子能練成武功真是奇蹟。

貪懶好享受,又怕疼,而且別看樊玉香總是冷冰冰的淡定樣,實際上,她的脾氣非常暴躁,也很沒有耐性,完全不具有習武者該有的沉穩心性。

不過樊玉香卻有個優點,對喜歡的事物,她很樂意投入心思,她的絕世武功就是這麼來的,沉香山莊一天比一天有錢,她也功不可沒。

任蒼遙會這麼放心離開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樊玉香這個主子,他早理解透了。

果然,等他抓著獵物回來,樊玉香仍然坐在原地,只是原本敷在額上的巾帕已經掉在地上。

任蒼遙放下獵物和枯枝,將巾帕撿起,拿到溪邊洗洗,再拿著巾帕走到樊玉香身前,再次將它敷到她額上。

樊玉香完全沒吭聲,心裡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憋屈感。

媽的,等她頭不痛不暈了,她絕對會逃給他看!

樊玉香一邊在心裡暴怒,一邊用耳朵聽著任蒼遙的動靜。

她先是聽到升火的聲音,又聞到蜂蜜的甜味,然後沒多久是蜂蜜混著烤肉的香,她終於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肚皮也發出小聲的咕嚕。

任蒼遙烤著兔肉,一邊刷上蜂蜜--方才打獵時,他看到樹上有個小蜂巢,用煙熏走蜂后,就把裡頭的蜂蜜佔為己有了。

在烤肉刷上一層蜂蜜,這是樊玉香最愛吃的。

樊玉香發出的咕嚕聲雖然小,不過任蒼遙還是聽見了,他忍不住低笑。

「笑什麼!」樊玉香惱羞成怒地睜眼瞪他,不過目光最多的卻是落在刷著一層蜂蜜的烤肉上。

任蒼遙彎唇,見肉烤得差不多了,便撕下兔腿,走到樊玉香前方,蹲下身,親手撕了一小塊兔肉,遞到她嘴邊,「吃嗎?」

幹嘛不吃!樊玉香才不虐待自己!

她張嘴咬下兔肉,恨恨咀嚼,眼睛仍瞪著任蒼遙,像咬在嘴裡的是他的肉……呸!她才不屑吃白眼狼的肉!

任蒼遙再撕下一塊肉,樊玉香正要張開嘴巴,卻見任蒼遙是把那肉放進自己嘴裡。

她立即瞪大眼。

他竟敢搶她的肉吃!

以往任蒼遙烤肉給她吃,都是先把她餵飽了,自己再吃剩下的,而現在她都還沒吃飽,這混蛋竟敢搶她的肉!

樊玉香不知道,那是任蒼遙寵她,但現在他已經不打算再寵她了。

在樊玉香的瞪視下,任蒼遙慢條斯理地吞下嘴裡的肉,再撕下一塊兔肉,遞到樊玉香嘴邊,又問一次,「吃嗎?」

樊玉香狠狠瞪他。

任蒼遙任她瞪,俊龐噙著懶洋洋的笑。

「不吃嗎?」他遺憾地要抽回手。

樊玉香迅速咬下任蒼遙手上的肉。她知道她要真不吃,任蒼遙也不會再給她吃了,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說著--他只給一次機會。

樊玉香幾乎是用牙齒磨著嘴裡的肉,她已經感覺不到肉的美味了,吞下的是滿腔怒火。

要不是她肚子餓,要不是她現在頭疼得厲害,她絕對……

樊玉香瞪著任蒼遙。

白眼狼,等著!

有朝一日,她絕對會宰了他!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1 PM

第五章

很明顯的,任蒼遙是在用行動表示,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因為他不再當她樊玉香的奴。

而且講白點,樊玉香現在可是受制於人的俘虜,任蒼遙肯伺候她吃的,已經不錯了,要完全像以前的方式對待她,那是不可能的。

任蒼遙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讓樊玉香暴怒,可那又如何?她愈生氣,就會愈在意他,不是嗎?

就像現在,樊玉香坐在馬背上,任蒼遙則坐在她身後,他雙手拉著韁繩,這樣的姿勢像是把嬌小的她摟在懷裡。

不過,也只是像。

樊玉香繃著小臉,她皮膚細,雖然額頭已經沒腫了,不過還留著淡淡的一圈紅印。她把背挺得直直的,在馬背上把背僵得這麼直,虐待的是自己,可是她完全不想碰到身後的人。

雖然沒碰到,樊玉香卻能清楚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度,還有自上方輕輕拂到她頭頂的呼吸。她從沒有一刻恨自己長得那麼矮……不對!干她屁事!是任蒼遙這傢伙長得太過高大!

想想,任蒼遙能長得這麼高、這麼壯,都是拜她養出來的,結果呢?她就是養狼為患!

而且這頭狼還對她……

我喜歡你,樊玉香。

樊玉香胸口不禁一悸,腦海中閃過任蒼遙說這句話的模樣,那雙只倒映著她的眼瞳是那麼專注,彷彿天地間只有她能進入那雙美麗的是金瞳。

這詭異的想法讓樊玉香慌了下。她在想什麼!任蒼遙是她的奴,還是個欺上的奴!就算任蒼遙喜歡她又怎樣!她、她絕不會因此就原諒他這些天對她做的事!

「你要帶我去哪?」任蒼遙專挑偏僻的路走,繞著繞著,樊玉香根本分不清現在是在哪裡。

她不是沒想過偷偷留個記號讓人追蹤,不過任蒼遙太瞭解她了,第一次抓到她留下的記號時,任蒼遙只是挑眉,俊龐似笑非笑地。

樊玉香則抬起下巴冷冷看他,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姿態。

任蒼遙是不能把她怎樣,他也捨不得,不過瞧著她那高傲的小模樣,他的心裡就被撓得癢癢的。

樊玉香不知道每當任蒼遙看到她那副不可一世的驕傲姿態時,是多想將她狠狠吃下肚,只是那時的任蒼遙不敢,所以總是忍住了。

而現在……任蒼遙突然踏出腳步,金瞳鎖著樊玉香,就像是看準了獵物。

樊玉香差點就往後退,可驕傲的個性讓她抑住後退的腳,小臉仍然抬得高高的,不讓自己露出一絲弱態。

卻不知這樣只是更撩起某人的獸性。

「你……」想幹嘛三個字沒有機會說出口,任蒼遙突然伸手抓住她,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直直接接地咬住她的唇。

「唔!」樊玉香瞪圓眼,滑溜的舌頭竄進她嘴裡,她怒急,張牙要咬斷他的舌,他早料到,手指粗暴地扣住她的頰,逼她張著嘴。

「嗯唔嗯……」樊玉香氣得扭動,卻怎樣都掙不開任蒼遙的箝制,他粗魯地啃咬唇瓣,樊玉香的嘴被他咬得又疼又麻,粗礪的舌掃遍小嘴裡的每一寸,滑過的力道又重又野蠻,就像是野獸要在自己的地盤留下痕跡。

等任蒼遙放開時,樊玉香的唇已經又腫又麻,下顎沾著兩人的唾液,微紅的眼睛濕潤,泛著張揚的怒火。

一掙開箝制,樊玉香立刻揚開手甩任蒼遙一巴掌。

任蒼遙任她打,臉上掛著邪惡又無賴的笑,舌尖舔過嘴角,他的嘴裡仍留著她的甜美,讓他無比回味。

「你可以多留幾個記號,我不介意在你身上也留下記號。」他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紅腫的唇。

樊玉香用力擦著嘴巴,憤怒地瞪他,「你敢!」

任蒼遙聳肩,給好一個「你可以試試看」的眼神。

這讓樊玉香氣得渾身發抖,她生平最恨被威脅,而任蒼遙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她。

瞪著任蒼遙,她就不信她真的奈何不了他!

樊玉香真的倔起來是沒有理智的,她不信任蒼遙真的能一再抓到她留下的記號,可是任蒼遙就是真的能。

一次又一次,任蒼遙就像是樊玉香肚子裡的蛔蟲,她的任何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

而任蒼遙也說到做到,每抓到一次,他就在樊玉香身上留下記號。

樊玉香不是不想反抗,可力氣敵不過,而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退卻,她樊玉香的字典裡沒有「怕」這個字眼。

任蒼遙就抓准樊玉香的倔傲脾性,每每都擒住她,任她在懷裡張牙舞爪的,他則恣意啃咬她的唇,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味道。

而每每,樊玉香一得到自由,絕對會狠狠地甩任蒼遙一巴掌。

任蒼遙也無所謂,反正一個巴掌於他不痛不癢,比起嘗到的美好滋味算什麼。

因此,端著冷臉的樊玉香此時的唇仍是紅腫的,甚至麻麻的,唇瓣還有著被咬過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這嘴被狠狠疼愛過。

而坐在樊玉香身後的任蒼遙饜足地舔著唇,不過金瞳卻又有著不滿足,聞著樊玉香身上的丹樨香,看著像被他圍在懷裡的嬌小身子,任蒼遙的眼神掠過貪婪的慾望,只是幾個吻,哪能餵飽他心中的野獸?

但凡事總是不能操之過急不是?都餓那麼多年了,任蒼遙也不急於一時,不過雖說不急著吃,可多蹭點甜頭也不錯。

任蒼遙收攏手臂,看著僵直背脊的樊玉香,他彎起唇角。她不想碰到他沒關係,他一點都不介意主動靠近。

溫熱的背徐徐貼上樊玉香,下顎蹭著她的額,薄唇貼著她的耳,任蒼遙輕聲回答她的問題。

「不是要去正義城嗎?」他可還記得他們的比武約定。

樊玉香避開他的唇,烏眸不爽地瞪他,「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自被任蒼遙綁走開始,這混帳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吃她豆腐,而這幾天就更肆無忌憚了,三不五時地就蹭著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想將她吞下腹一樣。

任蒼遙笑,流里流氣的笑容明明很下流,可他就是能笑出一股迷人的邪氣。

「主子,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不只是動手動腳而己。」他的手指輕慢地模過她紅腫的唇瓣。

樊玉香恨恨地拍開他的手,她覺得自己不是養出一頭白眼狼,而是養出一頭下流的禽獸,這種骯髒下流的話也說得出口!

可是樊玉香又確實知道任蒼遙說的是實話,他的舉動和眼神都無一不在告訴她--他想吃了她。

就像早上的吻--又一次的記號被發現,任蒼遙蠻橫的親上她的嘴,對他的唇,她已經不陌生,甚至是那侵略的舌頭,她都該死的已熟悉。

而那野蠻地纏住她的唇舌愈來愈激烈,不管她如何閃躲,都掙不開他吮來的舌,箝住她的手臂似乎想把她的骨頭折斷,貼著她的下腹甚至下流地硬起。

樊玉香氣得直接甩他兩巴掌。

任蒼遙卻是噙著無辜的笑容,下流地說一句,「主子,你知道的,男人在早上總是會激動點。」

而那看她的眼神就是--誰教你要被我發現呢?

這還不夠,任蒼遙又摸著下巴補一句,「主子,你總是留那麼明顯的暗號,你就這麼想讓我親你嗎?」

其實你是樂在其中吧?你任蒼遙只差沒說出這句話了。

樊玉香氣得渾身發抖,可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拿這混帳沒轍。她從來不知道任蒼遙是這麼無賴的傢伙,甩他巴掌也無所謂,他照樣嘻皮笑臉的說話噁心她,而該吃的豆腐,他照樣吃。

她愈惱愈氣,任蒼遙就愈樂呵。

樊玉香竟然有種自己被吃得死死的感覺,這讓她更暴躁,而她愈暴躁,任蒼遙就愈吃定她……這不行!

樊玉香不得不逼自己壓下暴躁的脾性,暗暗深呼吸,逼自己冷靜,當作沒聽到任蒼遙的下流話,她想到任蒼遙剛剛說的。

「要去正義城?」她還以為他一直往山裡走,是想把她捆在山裡,沒有想到任蒼遙竟是朝正義城的方向走。

而樊玉香也想起要去正義城的原因,那時的她還想著絕不會放任蒼遙自由,不過現在……

「不用去了,你要自由,我給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奴,她樊玉香消受不起。

不過等她恢復武功後,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就算在深山野林,她也會把白眼狼挖出來剁了!

「然後日後再被你挖出來剁嗎?」任蒼遙一眼就看出樊玉香的想法,還直接拆穿說出來。

不過樊玉香一點都沒有被看穿的羞惱,她冷哼,也不否認,烏瞳陰沉沉地瞪著他。

「你以為我會放過人嗎?」她絕對要將他千刀萬剮,這些日子的仇,她都要報回來!

任蒼遙當然知道樊玉香有多愛記恨,他笑得痞痞的,手指摸著她的臉。

「正好,我巴不得你一輩子都不放過我。」他的語氣很不正經,可眼神卻是認真。

他眼裡的認真讓樊玉香怔愣了下,心口再次湧起陌生又熟悉的慌亂,不過樊玉香習慣地忽視,她再次拍開他的手,回頭看向前方,不想理他。

任蒼遙眸光微閃,也不再開口。

兩人恢復安靜,只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為什麼?」許久,樊玉香突然出聲。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任蒼遙卻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麼不乖乖當她的奴?為什麼……喜歡她?

「是你教會我當人的。」如果他還是只獸,那他不會懂得什麼是感情,但她卻教會他太多,讓他只能看著她。

除了她,誰也入不了他的眼,燙不了他的心。

他的胸口貼著她給他的護身符,那護身符鎮鎖的不只是他的魂,還有他的心,在他拿到護身符的那一刻,他已不甘心只是個奴。

「所以,你得負責。」他無賴地補上一句,唇角彎起弧度,金瞳卻滿是獸性。

背對著他的樊玉香沒看見,不然就會知道她養的自始至終一直是只噬人的凶獸,還是頭擁有人類慾望的凶獸,而現在這頭凶獸最想吃的是她這個主子。

她就是他最想要的獵物……他的眼迅速掠過貪婪的渴望。

負個屁責!樊玉香真有股衝動再甩任蒼遙兩巴掌。白眼狼是在嘲笑她自作孽嗎?只是想到任蒼遙方才認真的眼神……她不禁抿唇。

任蒼遙眼裡的執著嚇著了她,讓她不得不正視。抿著唇瓣,她冷聲道:「我只把你當奴。」

一直都是,她習慣任蒼遙的存在,因為他是她的奴,其餘的,喜歡什麼的,她從來沒想過。

此時的她,固執的認為,她絕對不會喜歡上任蒼遙,她怎麼會喜歡上自己的奴呢?

「我知道。」這個任蒼遙比誰都清楚,可那又如何?至少樊玉香現在已經認知了,他不會再是她的奴,而且這十二年來,她身邊最親近的男人只有他,他知道未來也是一樣,她的身邊只能有他!

「那就現在把我當男人吧。」他低頭在她耳邊道,悄悄收攏的手臂宛如將她鎖在懷時在,然後一字一句地,彷彿要在她心裡烙下烙印般。

「一個,喜歡你的男人。」

把任蒼遙當男人--這是樊玉香從來沒想過的,任蒼遙在她心裡一直都是被冠上屬於她的所有物,佔有慾旺盛的她從沒想過性別問題,任蒼遙就是她的奴。

所以就算在任蒼遙面前裸身換衣,樊玉香也不覺得有什麼,任蒼遙這個奴也不敢對她怎樣……好吧,在被反撲後,她不得不承認她太天真了。

至於喜歡,喜歡她的男人太多了。

就算樊玉香惡名遠播,可雪尋國的女人哪個不強悍的?不悍的女人還算雪尋國的女人嗎?

只能說雪尋國的男人被悍女們虐待習慣了,太柔弱的,他們還覺得沒滋沒味呢!

而且重點是--樊玉香的容貌實在太吸引雪尋國眾男人了。

宛如香扇墜的樊玉香絕對是樊家四姐妹裡行情最好的一個,就算樊玉香嬌小柔弱的模樣只是假像,可也滿足一干熊男人們長期被雪尋國女人壓搾的大男人心理。

在樊玉香還未及笄前,上門自薦想成為樊玉香夫婿的人就已排滿雪幽城各個大街小巷,因此樊玉香的婚事是最不讓樊家老太君擔心的。

而樊玉香向來自視甚高,目前還沒有一個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在她心裡,真正的男人就該像她的三姨爹一樣,比不上尉梵天的男人,她可看不上。

至於任蒼遙……樊玉香從來沒把他列入夫婿人選,在她心裡,任蒼遙就是屬於她的奴--只屬於她的,誰也搶不走的。

可是,在任蒼遙對她說喜歡後,還有這些天,任蒼遙動不動的碰觸和野蠻啃咬的吻,她才恍惚明白,任蒼遙早已脫出她的掌控。

她記得任蒼遙箝住她的力氣,還有啃吻她的蠻橫唇舌,怎麼也掙不開,躲不了……她頭一次知道原來男人的力氣是這麼大。

樊玉香不蠢,怎麼看不出任蒼遙眼裡的慾望,尤其是啃吻她的嘴巴時,任蒼遙眼裡的鷙猛掠奪更是讓她心驚,而他也不介意讓她瞧見,甚至可說是明目張膽地告訴她,他對她的慾望--總是抵著她的堅硬是那麼明顯。

少了內力,她根本敵不過他,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對她做任何事,她甚至都有心理準備了……一次又一次狂烈的吻總是讓她膽戰又心慌。

只是她倔傲的不露怯,可心裡早是滿滿的防備。

可是,任蒼遙除了親她,卻什麼都沒做,明明眼裡的慾望是那麼明顯,但他卻沒碰她,是因為……他喜歡她嗎?

樊玉香不太懂,也這輩子還沒喜歡過人,也知道喜歡的滋味是什麼。

對任蒼遙,她一直有著強大的佔有慾,至於喜歡與否,她從來沒想過。

樊玉香忍不住看向任蒼遙。

因為山路太陡,任蒼遙乾脆下馬,牽著馬走,而樊玉香仍舒適地坐在馬背上。雖說不再當她的奴,不過任蒼遙早習慣將她伺候得好好的,從沒想過讓她下馬走路。

自樹葉篩落的淡色光影落在任蒼遙寬闊的肩上,樊玉香這才發現任蒼遙不只高大,肩膀也很寬,踏出的腳步沉穩而無聲,由側臉看過去,他的輪廓很深,睫毛很長,淺色的棕髮在光影下彷彿蘊著光暈,有種毛茸茸的感覺。

任蒼遙突然停下腳步,挑眉看向樊玉香。

樊玉香愣了下,這才發現自己竟伸手摸他的頭頂……呃,她怎麼會……

樊玉香迅速抽回手。

「呃……你頭上有髒東西。」她尷尬地說著,眼神卻是游移,生平第一次有種心虛的感覺。

樊玉香也不懂自己怎麼會摸過去,可手心卻仍留著那柔軟的觸感,不同於他陽剛粗獷的五官,他的頭髮竟是柔軟如絲,一點都不扎人。

「喔。」任蒼遙有趣地看著樊玉香。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竟露出心虛的模樣,不過他沒拆穿她,甚至將頭頂靠向她,「還有髒東西嗎?」

別以為她聽不出他語氣裡的笑意,她羞惱地瞪他,不高興地推開他的頭。

「走開!」

任蒼遙彎起嘴角,繼續招惹她,「我不介意讓你吃豆腐。」

「誰吃你豆腐!」樊玉香瞪眼。她也只不過摸個頭髮,比得上他三不五時的毛手毛腳,還有那幾個該死的親吻嗎?

雖然在學過幾次教訓後,樊玉香不得不含恨放棄留記號這件事,不過她可還記得嘴巴被咬得又腫又麻的感覺。

就連現在,即使任蒼遙下去牽著馬,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意圖騎馬逃走,任蒼遙的本事是她教出來的,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了。

而且搞不好被抓到又是一次野蠻的啃吻,樊玉香可不想再以身犯險,她的嘴唇可是好不容易消腫了。

想到自己的嘴巴連腫好幾天,樊玉香忍不住再恨恨地瞪任蒼遙一眼。她真的就是養頭狼砸自己的腳!

任蒼遙任她瞪,他就喜歡她這樣,她的情緒因他而起伏,就算生氣也好,她的目光就會驪直停留在他身上。

任蒼遙將手伸向樊玉香的臉。

「做什麼!」樊玉香伸手要拍開,卻反被抓住手腕,她立即皺眉,「任蒼遙,你要幹嘛!放……」

剩下的話在看到任蒼遙手上的東西時頓住。

在抓住她的手腕時,任蒼遙用另一手拿下夾在烏髮間一小塊破碎的葉片。

「你頭髮沾到樹葉,」還放到樊玉香眼前晃了晃,「喏,我可沒說謊。」

樊玉香瞪著任蒼遙指間的碎葉片,再瞪著他揶揄的眼神。

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樊玉香甩開他的手,別開臉不理他。

任蒼遙卻突然伸手碰她的臉。

樊玉香立刻暴躁了,「任……」

「就這麼討厭我嗎?」任蒼遙問她,金色的眸光深而沉,「不過你知道嗎?我寧願被你討厭,也不想被你忽視。」

樊玉香怔怔地看著他,暴躁的心突然染上一抹慌,甚至有著淡淡的無措,這樣的他讓她很不習慣。

「你……」想開口說些什麼,甚至想豎起眉眼,用凶狠的態度說討厭,可是真的討厭嗎?樊玉香怔愣了。

她發現任蒼遙的行為雖然讓她暴怒,讓她氣得想宰了他,可是討厭……她似乎真的沒想過。

那她討厭任蒼遙嗎?她在心裡自問。

卻驚訝地發現沒有!被任蒼遙這頭白眼狼背叛、威脅、吃豆腐,她憤怒,抓狂,想把他剁了,可也就是這樣,竟沒有一點痛恨與厭惡。

這完全不符合她的脾性,要是哪個人像任蒼遙這麼對她,她絕對會讓那人生不如死,可對任蒼遙……她似乎也沒想過真的要他的命,為什麼呢?

彷彿有個答案隱隱浮現,只是不懂情愛的樊玉香卻仍未察覺。

看著樊玉香困惑的眼神,任蒼遙眸光微閃,將臉龐徐徐靠向她,唇瓣慢慢朝她貼近,在即將貼上那片甜美時,樹林卻突然傳出聲響。

樊玉香立刻回神,見任蒼遙臉貼上來,想也不想地立刻一巴掌上去。

「任蒼遙!」這混蛋竟又想吃她豆腐。

任蒼遙在心裡輕嘖一聲,就差一點!是哪個混帳壞他好事?

任蒼遙不爽地回頭,這時,剛好一個影子跳出草叢,撲向樊玉香,任蒼遙立刻側身護住樊玉香,將撲上來的黑影踢開。

「嗷……」黑影發出一聲哀號,在地上滾一圈,又迅速立起,四肢著地,凌亂的長髮下是一張污黑得看不出五官的臉。

當對上一比金色眼瞳時,任蒼遙不禁愣住了。

坐在馬背上的樊玉香也愕然地看著來人臉上的罕見金瞳,她不禁想到當年她初看到任蒼遙在籠子裡的樣子,那眼裡的獸芒完全一模一樣。

眼前的,竟是完完全全的獸族人!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1 PM

第六章

樊玉香一直記得第一次看到任蒼遙的情形。

籠子裡的男孩整個髒兮兮的,身上又是血又是傷,可那比稀有的金瞳卻仍是那麼明亮,充滿生命力和不馴,鞭打和牢籠鎖不住他兇猛的野性,那是頭完全的猛獸--即使他披著人的外皮。

樊玉香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因為金瞳裡的不屈服,似乎宣告著只要讓他掙脫牢籠,欺辱他的人都會死在他的利爪下。

這讓原本對買個奴隸興致缺缺的樊玉香提起興趣,並且把這頭獸帶回家。

她為他取名,親自教導他,兩人幾乎是同吃同睡。一日又一日,他的獸性漸漸褪去,或者該說他已懂得隱藏,收斂起自己的爪牙,除了那代表獸族人的金瞳外,他就像個人。

就連樊玉香幾乎都快忘記了還是野獸時的任蒼遙是何模樣,直到看到眼前的獸族人,才勾起樊玉香的記憶。

樊玉香打量著眼前的獸族人,是個女人,身上只穿著簡陋的獸皮,這讓樊玉香挑眉。原來傳說中未開化的獸族人懂得穿衣服。女人的身上有著傷痕,用喉嚨低吼警戒,瞳孔直盯著任蒼遙,彷彿有些疑惑。

任蒼遙反而是一臉冷淡,即使初看到女人時有些驚愕,不過也只有一下了,平靜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女人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樊玉香聽不懂,看到女人的眼睛盯著任蒼遙。

這是在跟任蒼遙說話嗎?樊玉香不禁好奇,「她說什麼?」

「不知道。」任蒼遙的口氣奇異的冷淡。

樊玉香轉頭看他,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這讓她無法看清他,卻能感覺到他拒絕的態度,不知為什麼,這讓她覺得心裡有點怪,感覺就像他立了一道透明的牆,她看得見他,卻不被允許踏入。

這讓樊玉香心裡堵得慌,她不喜歡這樣的任蒼遙,感覺他突然離她很

遠……她不喜歡!

「任……」樊玉香正要開口,樹林裡卻又傳來聲音。

「快!那女人是往這裡跑的!」

「快追!媽的,這次竟然遇到獸族人,真他媽的好運!而且還是女的,絕對不能放過!」

獸族女人也聽到後面的聲音,她再看了任蒼遙一眼,又咕嚕幾句,就迅速往另一邊跑。

獸族女人一跑,追趕的人也正好跑出來。

一衝出樹叢就看到任蒼遙和樊玉香,幾個大男人愣住了。

他們手上都拿著箭和刀,身上有著難聞的氣味和血腥,樊玉香一看就知這些是專門盜獵的販子,這類的販子專門在叢林裡討生活,專門獵稀有的獸禽,要錢不要命。

「操!老大,你看,竟然又遇到一個獸族男人。」一個矮小,眼睛像老鼠一樣的男人看著樊玉香,猥瑣地舔唇,「還帶個美人兒。」

噁心的眼睛讓樊玉香厭惡皺眉,任蒼遙的眼神則是微閃,仔細看,彷彿躍著血光。

被稱為老大的男人臉上有個刀疤,他可不像自己的手下那麼蠢,哪有獸族人竟穿人的衣服的,而且身邊還帶個美貌小姑娘……男人不由得想到曾聽過的江湖傳聞。

「嘿嘿--小美人,別怕,哥哥會把你救出來的!我什麼都不要,只要小美人以身相許……啊……」老鼠眼的男人突然摀住臉,鮮血不斷從手掌湧出,「我的眼睛……啊啊啊……」

任蒼遙丟下手裡的眼珠,金色瞳眸冰冷地看著刀疤老大。

刀疤老大被看得膽戰心驚,有種下一個就是自己的感覺。

任蒼遙血腥的手段也讓站在刀疤老大旁邊的幾名手下都看傻了,一回過神來,立刻拿刀砍向任蒼遙,刀疤老大要叫他們住手已經來不及了,一下子他的手下們就全哀號倒在地。

任蒼遙沒要他們的命,卻都讓他們斷手殘腳,血腥味濃濃飄散,這樣的味道在深林裡最危險,最容易吸引凶狠的野獸。

刀疤老大整個臉色發白,想也不想地轉身就跑,可才跑出一步,他就覺得雙腿一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腿已被切斷。

「啊啊啊……」他立刻發出慘叫。

任蒼遙臉色冷淡,不理會淒慘響起的哀號,他轉身看向樊玉香,金色眼瞳跳躍著噬人獸芒,就跟方纔的女獸族人一樣。

樊玉香愣住,想起當年被鎖在籠子裡的男孩--一頭披著人皮的獸。

任蒼遙一步一步走向樊玉得,金瞳緊緊鎖著她,然後抬起沾血的手,輕碰她的臉,唇角淺淺彎起,「怕嗎?」

他一直都是只獸,再怎麼像人,還是改變不了他的本質。

那她呢?還能像當年那樣接受他嗎?可說算她無法接受,他仍是不會放開她,不是只有她有佔有慾,獸族人的佔有慾比誰都強。

「髒死了!」樊玉香一臉嫌惡地拍開他的手,抬手擦著自己的臉,看到手上的血腥,她氣得甩他巴掌,「任蒼遙,你竟敢用沾血的髒手碰我!」

她怒咆,她愛乾淨,絕不能忍受骯髒的東西沾上身。

至於任蒼遙的問話……媽的,她怕個鬼!這頭獸她都養十二年了,她既然敢養,就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比起怕,她最在意的是她被自己親手養的奴反咬了,這才是讓她最吐血的!

任蒼遙早習慣甩在臉上的疼,而這疼,讓獸性的金瞳染上人性的溫柔,他這才發現他的心一直都是緊繃著,即使決定不會放開她,可他仍是害怕,怕她對他失望,怕她遠離他,怕她……不要他。

但樊玉香仍是一樣,她對他的態度沒有變,看他的眼神沒有嫌惡或畏懼,就像當年一樣,在她眼裡,他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噬血的獸。

任蒼遙的心暖暖的,他深深地看著仍在嘀咕的樊玉香,捨不得移開目光。

在她將他帶回家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有她。

任蒼遙一直都在隱藏,樊玉香要他當人,那他就當,樊玉香要他的忠誠,那他就給,只要樊玉香要的,他都給予,他一直是為樊玉香而活。

直到,他再也壓不住心中的貪婪,決定反撲。

可就算反撲,他也沒向樊玉香展露過他心裡的獸,久了,有時候連他自己也會忘了自己心裡的獸。

那曾經像野獸一樣的日子,他真的認為自己已經忘了。

但今天遇到的女獸族人卻在他心裡掀起波浪,那如野獸般潛伏的四肢勾起他遺忘許久的記憶,野獸般的眼神喚醒他心裡潛藏的獸,那從喉嚨發出的聲音……那麼的陌生,卻也熟悉。

他聽得懂。

第一句話是「你是誰?」

第二句則是叫他「快跑!」

原來,他再怎麼想當人,可他骨子裡仍是只獸。

面對這個事實,任蒼遙沒什麼懼怕的感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本性,但樊玉香不知道。

他一直在樊玉香面前隱藏著,他知道他可以隱藏一輩子,這十二年,他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他可以的。

可是,他突然不想了。

既然都在樊玉香面前露出對她的慾望了,那他為何還要隱藏真正的自己?

是人也是獸,這就是真正的他。

樊玉香完全不知道任蒼遙的想法,她正在努力洗乾淨自己的臉和手。

蹲在小溪前,她用力搓著手,沒有皂角,她只得用花瓣搓,覺得難聞的血腥味已經沒有了,她才停下,不過臉和手已經被她搓得一片紅。

樊玉香憤憤地瞪了任蒼遙一眼。

任蒼遙正在升篝火,一旁放著已經處理乾淨的獵物和從溪裡抓上來的魚,他們正窩在蒼翠的參天大樹下,橫生的枝葉繁盛茂密,樹上還有個樹洞,不大,僅可讓一人進去。

樊玉香早發現了,任蒼遙對這個樹林似乎很熟悉,天快黑時,他就找到休憩的地方,位置剛好在上風處,附近沒什麼野獸,還有條清澈的山泉溪。

而且在遇到那個女獸族人後,任蒼遙也變得怪怪的,雖然看起來很正常,可樊玉香就是感覺出來不對,像平常她要是這樣瞪他,他絕對會擺出討厭的痞笑。

但現在,任蒼遙卻是安靜。

這樣安靜的任蒼遙讓樊玉香有些不習慣,她不禁想到任蒼遙白天時的異樣,就像那時候一樣,現在的任蒼遙讓她覺得很遙遠。

她不喜歡!

為什麼不喜歡,她也說不出來,她就是不喜歡任蒼遙這樣子,這樣的任蒼遙讓她心裡很悶,像被什麼堵住。

樊玉香抿著唇瓣,不高興地脫下鞋襪,將白皙的小腳放進溪裡。

用亮已經出來了,因為位置居在高處,一抬頭,滿天星光綴滿整個夜幕,彷彿一抬手就能抓住滿天星光。

樹林很安靜,除了樹枝燃燒的辟啪聲和溪水潺潺的聲音外,只有微微的風聲。

受不了這樣的靜,樊玉香忍不住開口,「喂,你以前住在這裡?」

對樊玉香的問話,任蒼遙不意外,他也不覺得自己能瞞得過她,而且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往篝火丟個樹枝。

「沒意外,似乎是這樣。」他語氣很平淡。

深山裡的變化並不大,其實一開始任蒼遙也沒發現這樹林是他以前住的地方,是遇到女獸族人和盜獵的人販,才勾起他的記憶。

他記得那時他是住在一個樹洞裡,樹洞旁還有個小溪流……

循著久遠的記憶,他沒想到真的讓他找到以前住的地方,只是記憶裡的樹變得高大了些,那個曾經覺得頗大的樹洞現在看來卻過小了。

這一方天地,他曾經覺得無比廣大,他獨自生活了好久,從沒遇到任何族人,他也一直以為這世上也許就剩他一個獸族人,沒想到在離開多年後,卻是不經意的回來,還遇到族人。

「你族人會不會就住在這裡?」樊玉香轉頭看任蒼遙,跳躍的篝火隱隱掩住他的臉,讓她看不清他。

「你當初是怎麼被人販子抓到的?」樊玉香一直沒問過他之前的事,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問的,那時候她就是覺得他是她的所有物了,什麼獸族的,都是過去了,他有她這個主子,她會把他養得好好的。

不過現在她卻突然想知道了,因為任蒼遙奇怪的模樣……她不禁想到那個女獸族人對任蒼遙的低咆,怎麼看都像是在對任蒼遙說話,而且她篤定,任蒼遙一定聽得懂。

似乎沒想到樊玉香會問他以前的事,他抬眸望向樊玉香,嘴角淡淡彎起,「怎麼?你不是從不問的嗎?」

「是呀。」她以前對他的過往是完全不感興趣的,不過……看著他嘴邊疏淡的笑,她瞇眸,突然覺得他現在的笑比以前的痞笑更讓人討厭,像是無形間拉遠兩人的距離。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我現在想問了。」她抬起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淺淺的月光落在清澈的河,與天上星光相映,照耀著樊玉香,細緻的五官瑩白玉潤,宛如香扇墜般柔美,可烏瞳卻如晨光般張揚,在任蒼遙眼裡,這樣的樊玉香如此耀眼,連明亮的星月與她相比都變得黯淡了。

看著這樣的樊玉香,任蒼遙突然覺得自看到女獸族人時就在他心底升起的浮躁瞬間消失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沒族人了,直到看到那個女獸族人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不是只有他一個獸族人,那為什麼當初他會被丟在山林裡,獨自生存著?

他是被族人丟棄的嗎?為什麼要丟棄他?這讓他的情緒不禁躁動起來說。

可看著樊玉香,他突然覺得不管答案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因為他該在意的只有眼前這個女人,她是他的世界,他的信仰。

她是他唯一想擁有的。

任蒼遙笑了,這次的笑不再冷淡,而是真正的笑容,看著樊玉香的眼神溫柔得醉人,那樣柔情的眸光讓樊玉香不由得一怔,然後和任蒼遙一整天都有著隔閡的感覺也在瞬間消失了,不知怎麼的,樊玉香突然覺得心情她了起來。

「在抓獵物時,被人販子發現的。」任蒼遙回答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跟我長得像的人,我還以為是我的同類。」

誰知道卻是想捕獵他的人。

發現他的人販子非常興奮,使盡一切手段企圖抓到他,在被獵捕的過程中,他受了許多傷,加上被抓到後受到的虐待鞭打,就算過了很多年,可他仍然記得。

因此對人販子,他痛惡非常,這也是他會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對付剛剛那些人販子的原因,那個被追獵的女獸人讓他想到當年的他。

不過任蒼遙想,他還是幸運的,因為若不是被人販子抓了,那他怎能遇見樊玉香呢?

「後來我被人販子用陷阱抓住,用鐵鏈鑄起來關在籠子裡,然後被運到奴隸市場,再來就是遇到你了。」說到「你」這個字時,任蒼遙聲音沉而柔,彷彿喚著心愛的人。

樊玉香突然覺得心口狠狠地跳了下,這反應跟上次看到任蒼遙對她說「樊玉香,我要你!「時望著她的幽深眸光一樣,而且這次更嚴重,她竟感到臉頰有點發燙。

樊玉香不自在地別開臉,低頭看著溪流,卻發現自己的心跳莫名的變快,甚至還臉紅了!

這是怎麼回事?樊玉香被自己的奇怪的反應嚇著了,她不禁慌亂起來,可又覺得自己在慌什麼?她幹嘛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簡直莫名其妙!

怕被任蒼遙發現她的異樣,她裝著鎮定,繼續問:「你以前沒跟你族人住一起嗎?」

「沒,我一直是一個人。」任蒼遙看著樊玉香的背影,沒錯過她別開臉時眼裡的驚慌,金眸微閃,他無聲地走向她。

樊玉香沒發現,她仍沉浸在自己怪異的反應上,她摸著自己的胸口,怦怦怦……為什麼會心跳得這麼快?

而聽到任蒼遙的話,樊玉香愣了下。她沒想到他小時候竟是獨自一人在山裡生存,那今天看到那個女獸族人……他會不會想見自己的族人?

想到這,樊玉香忍不住問,「你族人應該也住在這山裡,你要去找嗎?」

「不。」

低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耳邊,她嚇了跳。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在樊玉香發愣時,有力的雙臂從身後抱住她,她想也不想,習慣地怒咆。

「任蒼遙,你做什……」

「你覺得我還能回去嗎?」

低低的問話讓樊玉香停下怒咆,欲掙扎的動作也停住,而任蒼遙則趁此機會將身體貼上她,雙手抱著她的腰,下巴抵著她的肩,柔軟的唇貼著她的頰。

樊玉香僵著身體,聽任蒼遙在她耳邊道:「我已經不是真正的獸族人了。」

就算他的本質仍是只獸,卻也不一樣了,他再也回不去曾經那樣單純的生活。

低啞的聲音聽在樊玉香耳裡,恍若孤單的歎息,讓她心軟下來,她垂著眸,任他抱著她,溫熱的胸膛貼著她的背,他的心跳輕輕震著她。

任蒼遙微笑,知道他的主子又心軟了,明明是那麼驕傲自我的一個人,看似不好相處,可他知道她的心比誰都軟。

抱著香軟的她,熟悉的丹樨香暖著他的心。

那時的他被關在牢籠裡,最先吸引他的就是她身上的香味,她一直以為是她身上的糕點吸引他。其實不是的,是她身上的香味,還有那乾淨得不含任何鄙視和貪婪的眼神吸引住他。

在她眼裡,他不是鬥狠的獸,不是一頭畜牲,是一個人。

任蒼遙貼著她的頰,她感覺到他噴到臉上的灼熱呼吸,然後她聽到他輕聲道:「我只要有你就好了。」

很輕的一句話,樊玉香卻能聽出他話裡的認真,那抹認真讓她胸口悸動,彷彿被什麼敲打了一下。

她低著頭,清澈的河水映照出兩人,抱著她的手臂緊得彷彿要將她深深嵌進懷裡,而任蒼遙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麼專注深邃,不知為什麼,竟讓她無法再無動於衷。

而她的心怦怦跳著,不斷地加快,再加快。

「為什麼?」樊玉香不禁困惑,他為何對她這般執著?

任蒼遙收攏雙臂,將臉埋進她頸項,唇瓣蹭著柔軟的肌膚,像頭渴求主人溫暖的忠犬,「因為,你是我的世界。」

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溫暖是她給予的,而貼著他胸口的護身符,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心動,還有許多許多……他所有的感情都是因她而起。

她教會他一切,讓他只能看見她,讓他那麼喜歡她。

樊玉香沉默著,只是心卻已不再平靜。聽著任蒼遙怦怦的心跳聲,就算任蒼遙沒有說出口,可她就是聽見了,那一聲又一聲怦然的似乎就像在對她說著喜歡,讓她心慌意亂了。

跟初聽到他說喜歡她時不一樣,她似乎不再那麼抗拒……

月光下,彷彿有些事情,就在這一刻,不一樣了。

樊玉香失眠了。

窩在樹洞裡,她睜眼到天亮,怎麼也睡不著,這是破天荒第一次。

樊玉香向來沒心沒肺、好吃好睡,失眠這檔事素來跟刀子掛不上邊。

可昨兒個,她慌張地掙開任蒼遙的懷抱,低頭匆促地說一句「累了,我要睡了」,然後逃進樹洞,從頭至尾都不敢看向任蒼遙。

很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進了樹洞時,她也不懂自己在慌什麼,只覺得臉好燙好燙,心跳好快好快……

似乎有個答案愈來愈明顯,幾乎呼之欲出,樊玉香有點害怕那個答案,她不讓自己多想,也不敢多想,逼自己閉眼睡覺,可腦海中卻總是浮現任蒼遙的話,她的身體還留著他的餘溫,彷彿還能感受到他擁抱的手臂力度,還有他的心跳聲,總是一直在耳邊響起。

樊玉香驚嚇地睜開眼睛,樹洞裡只有她一人,她忍不住探出頭,偷偷看向樹洞外,任蒼遙就坐在樹下,已經過半夜了,篝火仍燃著。

他守著夜,也守著她。

若在以往,樊玉香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任蒼遙是她的奴,本就該這麼對她,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無法再這麼認為了,她突然發現任蒼遙做的似乎超出一個奴該做的。

她原本對任蒼遙的要求只有忠誠,但任蒼遙卻做的更多,他知道她的一切喜好,不管她說什麼,他都會去做。

她愛吃肉,任蒼遙會親自烤肉給她,她怕燙又不想沾手,任蒼遙就撕肉片一塊一塊餵她吃,她習慣回頭就看見他,所以他總是會站在她右側守護她。

那一次大姐的婚宴,她看到大姐拉著任蒼遙到一角說話,她覺得沒什麼,不放在心裡,可其實心裡一直在意著,隔天趁著任蒼遙沒跟在身邊,她馬上找大姐,問大姐對任蒼遙說什麼。

樊玉琳沒回她,只是挑眉笑著問她,「你呢?你把任蒼遙當什麼?」

樊玉香想也不想地回,「當然是我的奴。」

「喔。」樊玉琳摸著下巴,盯著自家四妹,「真的是這樣?」

「不然呢?」她反問回去,不高興地看著大姐。明明是她問她話的,「你到底對阿遙說什麼?」

樊玉琳可不甩自家四妹的脾氣。

「你不會自己問他。」然後又再補一句,「老四,我可沒看過哪個主子對奴佔有慾這麼重的,你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嗎?」

實在看不下去,她忍不住想點醒自家四妹。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樊玉香簡直是把任蒼遙守得緊緊的,一副深怕任蒼遙跑掉的樣子。

就這兩人,磨到現在都沒結果,一個是不敢行動,一個是固執地認定對方就是奴,樊玉琳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插手。

可樊玉香卻聽不出樊玉琳的話中深意。

她有什麼問題?任蒼遙是屬於她的,她對自己的所有物佔有慾強是正常的事,而任蒼遙對她好也是應該的。

但現在她卻知道任蒼遙對她的好,並不只是單純的忠誠,而是……

樊玉香,我喜歡你。

樊玉香的心不禁怦然,她摸著自己的心口,迷惑了。

他不是只把她當主子……那她呢?

樊玉香迷惑了,然後,她就失眠了。

當薄薄的日光升起時,樊玉香幾乎是瞪著眼的。她竟然失眠了,而且整夜都在想任蒼遙……她這是怎麼了呀?

沒心沒肺的樊玉香生平頭一次糾結了。

正當她揉著頭疼的腦袋時,卻察覺週遭的氣氛不對,她皺眉,正要踏出樹洞時,卻聽到任蒼遙出聲。

「別出來。」

樊玉香停住身子,她看到了。

一個又一個有著金色眼瞳的獸族人不知何時已圍住四周,而領頭的就是昨天遇到的女獸族人,只是這次女獸族人是用雙腳走路。不只是她,其它獸族人也是。

他們一個又一個從隱密的樹叢後走出來,一雙雙金瞳鎖著他們。

樊玉香明白,他們被包圍了。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3 PM

第七章

樊玉香想,這世上應該沒人會有被數十個獸族人包圍這經驗吧?傳聞一個獸族人可以一敵百,那麼數十個獸族人可稱得上千軍萬馬了吧?

而且樊玉香感覺得出來,這些獸族人的敵意不是針對任蒼遙,而是她。

任蒼遙也察覺到了,他冷著臉,站在樹前,眼神殺戮噬血。

他是不可能會讓這些獸族人傷害樊玉香的,就算他們是他的族人。

正當氣氛一觸即發時,樊玉香卻突然從樹洞跳下來。

「嗷!」領頭的女獸族人朝樊玉香發出低吼,眼神裡滿是敵意。

任蒼遙迅速擋在樊玉香身前,眼神警告地看著女獸族人,一邊對樊玉香道:「不是教你別下來!」

斥責的語氣讓樊玉香皺眉,她不高興地將任蒼遙推到身後,忘了自己現在沒有武功,她站在任蒼遙身前,有種保護的意味,而嘴巴也不爽地說話。

「緊張什麼?他們真要攻擊,早撲上來了。」然後她看著女獸族人。

「喂,你們是來找任蒼遙的吧?哼,當初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現在來找他做什麼?」

當初不要任蒼遙,現在是看她把任蒼遙養得那麼好,就想要回去嗎?門都沒有!

看著樊玉香一副母雞護小雞的姿態,任蒼遙不禁哭笑不得,可心裡卻又充滿暖意,嬌小的背影明明只到他胸口,但此刻看來卻是那麼強大,而她的話……這是在為他抱不平嗎?

任蒼遙覺得自己的心瞬間柔成水了,她為什麼總是能給他意外,讓他的目光愈來愈離不開她,讓他愈來愈想擁有她。

任蒼遙不禁彎走唇角,走到樊玉香身邊,泛笑的眼睛直盯著她,「你的話,他們聽不懂的。」

任蒼遙眼裡的笑意讓樊玉香不自在起來。幹嘛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才不是為他說話,她、她只是……

只是什麼,樊玉香也說不出來,可任蒼遙的眼神就是讓她莫名窘迫,最後,她只能狼狽地瞪他一眼,不爽道,「你知道怎麼跟他們溝通吧?去!把我的話轉述給他們聽!」

樊玉香的話才說完,女獸族人突然又朝他們低咆幾聲,任蒼遙不禁度異地看向女獸族人。

樊玉香立即問:「她說什麼?」

任蒼遙微蹙眉,遲疑一會兒才開口,「她教我們跟他們走。」

不知怎麼的,任蒼遙有種詭異的感覺,似乎這個女獸族人聽得懂樊玉香的話,可這怎麼可能……

樊玉香挑眉。

「那就走吧。」然後樊玉香抬起下巴哼了哼,「看看他們要幹嘛!喂,帶路呀!」

最後一句是朝女獸族人說的。

女獸族人看了樊玉香一眼,立即帶眾獸族人轉身往前走。

樊玉香隨即跟上去。

任蒼遙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樊玉香的決定,也只能無奈跟上,他走在樊玉香身側,剛好是能擋住任何襲擊的角度。

樊玉香睨了他一眼,「喂,那個女人好像聽得懂我的話。」

剛剛她跟女人說話就是試探一下,沒想到女人還真的帶路了。

「嗯。」任蒼遙皺眉。正常來說,獸族人應該是聽不懂人類的話的,除非有人教……這讓任蒼遙的神色更嚴謹,【小心一點。】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樊玉香冷哼,「後悔給我吃散功丸了吧!」

看,現在還得時時刻刻顧慮她。

「不,我不後悔。」任蒼遙仍是盯著眼前帶路的獸族人。

聽到這一句,樊玉香不爽了。這傢伙到底懂不懂羞愧兩字呀!

「不管你有沒有武功,我都一樣會顧慮你,保護你。」即使她武功比他高,他仍是會擋在她身前,保護她的信念早已深入他骨髓。

樊玉香下正想說話譏他,卻聽到這句話,欲出口的話頓時卡在喉嚨裡。

任蒼遙卻突然看向她,眸光幽暗深邃,她被看得很不自在,正想質問任蒼遙看什麼,任蒼遙卻忽然開口。

「對不起。」任蒼遙非常明白,若不是因為他,他們也不會被獸族人包圍,就算能突圍,可風險卻也很高。

獸族人雖然不懂武功,本能的戰鬥能力卻也不容小覷,而且包圍他們的獸族人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十個。

他知道樊玉香一定是想到這點,才會這麼乾脆的跟獸族人走。

突來的道歉讓樊玉香愣了下,任蒼遙看她的眼神深而沉,卻又無比柔軟,像是看透一切。

她會這麼乾脆的跟獸族人走,就是怕任蒼遙一個人敵不過那麼多獸族人,而且她現在又沒有武功,根本就是個累贅。

只是樊玉香倔傲慣了,她習慣用驕傲的面具處理一切,她早已習慣當個強者,就算是關心,她也不會直接展現。

可她沒想到任蒼遙竟然看出她的心思,金色的瞳孔倒映著她,彷彿……彷彿他的眼裡就只有她。

樊玉香突然覺得臉頰再次發燙,她迅速低下頭。

「哼!養你這只只會惹麻煩,還會倒咬一口的白眼奴,是我樊玉香最大的失誤!」她嘴巴仍是不饒人,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操!樊玉香忍不住在心裡爆粗口。她到底是怎麼了呀?

看著樊玉香低垂的頭顱,任蒼遙悄悄彎起嘴角,笑得宛如一隻狡猾的狼。

在樊玉香心思紛亂的時候,他們一路被帶進深山裡頭,彎彎曲曲的山路愈走愈

不辨方向,看似小小的一座山,可裡頭竟是無比深廣,一不小心就會讓人迷失方向。

不知繞了幾個陡坡,他們被帶進一個山洞,一走出山洞,竟是另一片天地。

樊玉香沒想到一出山洞竟會看到一座寬廣的山谷,蔥鬱的大樹環繞四周,藍天照耀下,能看到一個個用石頭建成的小屋整齊排列……獸族人竟懂得建房子,而且還是住在房子裡?

樊玉香忍不住望著任蒼遙,很顯然的,任蒼遙也對眼前看到的很是訝異。

他們一出現,山谷裡的獸族人立即看向他們,眼裡倒沒什麼敵意,反而是濃濃的好奇。

女獸族人發出幾個聲音,那幾個帶他們一起來的獸族人立即散開,女獸族人看向任蒼遙,對任蒼遙咕嚕幾句,就自顧自地朝谷裡的左側走。

「她說要帶我們去見長老。」任蒼遙向樊玉香道。

樊玉香知道這個長老絕對是關鍵,她毫不遲疑地跟上去。

女獸族人帶他們到最大的一間石屋,石屋外用籬笆圍起來,周圍還墾了幾塊地,種著植物,樊玉香一眼就認出來那些植物皆是藥草。

這個長老竟然會種藥草……樊玉香和任蒼遙互看一眼。

女獸族人站在石屋外,石屋的門是用草葉編成的簾子,女獸族人對屋子咕嚕著話,然後看了任蒼遙一眼,就離開了。

女獸族人一離開,石屋裡就傳出蒼老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雖然發出的音有點奇怪,不過樊玉香還是聽得懂。

她掀開草簾,走進石屋,任蒼遙則跟在她後頭。

石屋裡頭很簡單,除了一個石桌子和鋪著稻草的石床外,沒有多餘的傢俱。

一名白髮女人盤腿坐在石桌前,女人看起來年歲很大,密密的皺紋刻著歲月的痕跡,可金色的眼瞳卻仍是精亮,而最明顯的是她臉上紋著奇異的雕青圖紋。

和任蒼遙不一樣,女人臉上的雕青幾乎紋滿整個面孔,但是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可怕,或許是氣質的關係,只讓樊玉香覺得眼前早個睿智的長者。

長老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任蒼遙,蒼老的臉上泛起一抹慈祥的筆容,「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任蒼遙看著長老,他對眼前的老人沒有一點記憶,可老人的語氣卻是對他非常熟稔,甚至對他的到來絲毫不感意外。

一旁的樊玉香卻對長老篤定的口吻很不高興,什麼叫終於回來了?敢情這是不放任蒼遙走了?

這讓樊玉香有種自己的東西要被搶走的感覺。這怎麼行?任蒼遙是她的!

樊玉香想也不想地站到任蒼遙面前,企圖擋住長老的目光……好吧,雖然對她的身高來說這有點難,不過她的狂傲氣勢可以補足一切。

「什麼回來了?當初是你們獸族人不要任蒼遙,把他一個人丟在山裡自生自滅,要不是我把他帶回家,他早死在某個角鬥場了。現在是看他混得好,就想把他認回來嗎?告訴你,不可能!」她養任蒼遙養了十二年,怎麼可能就這樣讓人搶了。

聽著樊玉香充滿佔有慾的話,任蒼遙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其實他很喜歡樊玉香對他的佔有慾,這讓他有種樊玉香喜歡他的感覺,就算只是自己妄想的,他也心滿意足。

看到樊玉香為他說話,站在他身前護著他的樣子,那為他抱不平的模樣更讓他心花朵朵開。

長老沒有因為樊玉香的話而生氣,她看向樊玉香,眼神仍然慈和,「獸族人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族人。」

「是嗎?」樊玉香哼了哼,「那任蒼遙是怎麼回事?」

「任蒼遙……孩子,這是你的名字嗎?真是個好名字。」長老微微笑著,慈愛地看著任蒼遙,「孩子,別怨恨族人,族人沒有拋棄你,之所以讓你獨自在外生存,因為這是獸之子的命運。」

「獸之子?」任蒼遙挑眉。

「是的,一出生就擁有圖騰的人就是獸之子,每一個獸之子都會改變獸族,我就是上一任的獸之子。」

「這是什麼意思?」樊玉香皺眉,覺得長老的話整個是謎,「任蒼遙臉上的雕青不是被紋上的,而是天生就有的?」

「是的。」長老用沙啞的聲音輕輕說著,「獸族有著代代流傳的傳說,天生擁有圖騰的人具有改變獸族的力量,這圖騰不一定會在臉上,也有可能是手、腳或身體的任何地方。擁有圖騰的人會被稱為獸之子,並且在三歲時送出獸族,而每一個獸之子最後都一定會回來獸族,並且改變獸族。」

「改變獸族?」任蒼遙重複長老的話,不知為什麼,他竟隱約明白長老的話,「你是指讓獸族人不再像野獸一樣過活嗎?」

「是的。」長老對任蒼遙微笑,「獸族人長年遭受獵捕,每每出去找食物,都要冒著被人類發現的危險。獸族人一年一年的稀少,到現在族人不足百人。人類很殘忍,卻也很聰明,為了生存,獸族人不得不學習人類的生存方式。你發現了吧?帶領你們進來的人聽得懂人類的話。」

任蒼遙點頭。

「可是仍不夠,我能教導他們的實在有限,而繼我之後,已經有數十年沒有獸之子誕生,直到你出現……獸族有個古老傳說,臉上有著雙龍圖騰的人,將會是帶領獸族走向光明的人。」

你們獸族的傳說會不會太多了呀!樊玉香真想吐槽。那麼多代獸之子都改變不了獸族,任蒼遙就行?再說三歲就被丟到森林裡,任蒼遙沒死就算奇蹟了,再來又被人販子抓,要不是遇上她,任蒼遙哪會有今天!

不對!

「等等。」她忍不住插話,「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任蒼遙教導這些獸族人,不只讓他們學會人類的一切,還要帶領他們離開這個山谷?」

「是的。」

「這怎麼可能!」這要耗費多久時間呀?再說任蒼遙為什麼要呀?去他的獸之子,養任蒼遙、教任蒼遙的可都是她,貢獻最大的是她耶!獸族人呢?也不過養任蒼遙三年,就要任蒼遙回饋一輩子,這種賠本生意誰要做呀!

「如果不呢?」樊玉香抬起下巴,「我可不會讓任蒼遙留下來。」

長老微微一笑,「你們出不了這個谷的。」

樊玉香瞇眸,「這是威脅嗎?」

長老看向任蒼遙,輕聲歎息,「孩子,難道你要拋棄你的族人嗎?你忍心看著你的族人滅亡嗎?」

樊玉香瞪大眼。靠,又是威脅又是悲情牌,這長老倒是把人類的卑鄙手段學得很好嘛!

「任蒼遙,你怎麼說?」她瞪向任蒼遙。

任蒼遙平靜地回視樊玉香。

樊玉香愣了愣,「你不要告訴我你要……」

「我要留下來。」任蒼遙平靜地回她。

「什……」

「孩子,你不是獸族人,所以你可以離開。」長老立即朝樊玉香道。

樊玉香立刻暴躁了,「你要留下來?任蒼遙,你留下來做什麼?你能幹嘛?教他們說話寫字嗎?你看這個長老教他們這麼久了,還不是就這樣,你以為自己的本事很高嗎?除了認識幾個字,武功好一點外,你會什麼?你連銀子都沒有!」

還帶領獸族人邁向光明哩,他不老死在這谷裡就好了。

「我要留下來。」面對樊玉香的憤怒,任蒼遙仍是平靜地重複這句。

「你!」樊玉香怒瞪他。他要留下來,那她呢?他不要她了嗎……靠!她幹嘛一副被拋棄的樣子,誰希罕他呀!

「好!隨你!」還說什麼喜歡她……她突然有種委屈的感覺……呸!她在想什麼!委屈個屁!

他要去哪就去哪,他以為她會捨不得他,那就錯了,她樊玉香才不希罕--

對!她不希罕--

樊玉香覺得自己應該立馬離開這個山谷,她也確實要離開,可是……第三天了,她卻還是待在谷裡。

她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只是每每要踏出山谷時,總是莫名的猶豫,習慣地轉身,卻沒看到那總是站在身後的人……那一瞬間,她竟覺得有點恍惚。

感覺像是自己的影子突然消失了,不再如影隨形,讓她有種莫名的失落感,然後,等她回神,就發現自己已走回簡陋的石屋,石屋裡只有一桌一床,而且全是用石頭製成的,又硬又粗糙,連喝水的杯子都沒有。

貪好享受的樊玉香根本不會住在這樣的破房子裡,可她就是住了三天,也睡了三天硬邦邦的石床。

至於任蒼遙就住在她隔壁的石屋,自他說要留下來後,就完全無視她,而是開始盡他身為獸之子的責任,巡視這個山谷,認識谷裡的獸族人,想著要怎麼讓族人過好的生活。

樊玉香可從來沒這麼被任蒼遙忽視過!

是怎樣?他現在眼裡就只有族人,沒有她這個主子了嗎?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不只反咬他一口,連她對他的恩情都忘了!

還說什麼喜歡她……

「阿蠻,你怎麼來了?」

外頭傳來任蒼遙的聲音,樊玉香立刻從床上坐起。阿蠻就是那個女獸族人,這三天,阿蠻都跟在任蒼遙身邊,看著任蒼遙的眼神可是明晃晃的愛慕,而對樊玉香就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現在都半夜了,這個阿蠻來找任蒼遙幹嘛?

樊玉香忍不住下床走到右邊石窗,這個窗戶正好能看到任蒼遙的門口,她縮著身子,偷偷往外瞧著。

阿蠻抱著一張虎皮,用不流利的話朝任蒼遙道,「這個,給。」

任蒼遙沒接過虎皮,對阿蠻微笑,「不用,你拿回去吧。」

「不!給!」阿蠻卻很堅持,看著任蒼遙的眼神露出很直接的喜愛。獸族人的輪廓都很深,有著天生的好相貌。

只穿著獸皮的阿蠻露出凹凸的身段,雖然皮膚黝黑,不過洗去污垢的臉卻是清麗,雖然比不上樊玉香,不過卻也有著自己的味道。

跟被丟進角鬥場廝殺的男獸族人不一樣,女獸族人是很受貴族喜愛的玩物。看著兩人,樊玉香竟有種匹配的感覺。

跟她的嬌小不同,高大的阿蠻跟任蒼遙站在一起剛剛好,而阿蠻雖然羞澀,卻又直接的示愛……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阿蠻很可愛,跟強勢的雪尋國女人完全不一樣,男人就喜歡這樣的女人吧?

說什麼喜歡她,這幾天不就跟阿蠻如膠似漆的,哼!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地想著。

「阿蠻……」任蒼遙還想拒絕,阿蠻卻不給他機會,強硬地將虎皮塞給他。

獸族女人向來喜歡強悍的男人,示愛也很直接。

「給!」然後阿蠻迅速在任蒼遙臉上親一口,又給個笑容,就轉身跑了。

偷看的樊玉香瞠圓眼,她怒瞪著任蒼遙,她就不信他躲不開阿蠻的親吻……混蛋!她不自覺地罵出聲。

聽到咒罵,任蒼遙轉頭,就見到在偷看的樊玉香,他挑眉。

樊玉香完全沒有被發現偷看的心虛感,直直地瞪著他。

被瞪的任蒼遙沒什麼表情,他走向樊玉香的石屋,直接掀開簾子。

「你進來幹嘛?」樊玉香瞪他,「我有准你進來嗎?進去!」

任蒼遙沒理她,將手上的虎皮鋪上石床。

「虎皮給你,鋪著你會好睡點。」他知道她一定睡不慣這麼硬的石床。

「不用!」樊玉香才不希罕,而且這虎皮還是阿蠻給他的……她才不要別的女人給他的東西!

樊玉香抓起虎皮,粗暴地丟還給他,「拿著你的虎皮滾!」

這還不夠,她愈看任蒼遙愈氣,尤其是那剛剛被阿蠻親過的臉頰,暴躁和憤怒衝上腦,她想也不想地舉高手……

只是這次任蒼遙沒再乖乖的讓她甩巴掌,而是抓住她的手。

「任蒼遙,你敢!」樊玉香瞪大眼。反了!真的反了!他竟敢不乖乖讓她打!她氣得抬腳朝他的腿骨踢。

任蒼遙迅速往後退,再側臉閃過她揮過來的拳頭,再抓住她另一隻手,靠著身高和力氣將她的雙手往背後扣住,粗暴地將她壓在牆上。

樊玉香幾乎是整個人撞上牆,她痛得皺眉,怒火也更旺盛。

「任蒼遙,你敢打我!」她氣得踢他。

任蒼遙壓住她的腳,不過腿卻也被她踢了好幾下,「樊玉香,鬧夠了沒?」

「誰鬧了!」樊玉香朝他吼,烏瞳跳躍著怒火,「放開我!」

「你在氣什麼?」

任蒼遙盯著她,幽暗的屋裡,金色瞳眸彷彿將她看透,這讓她又憤怒又心慌。

「氣我被阿蠻吻嗎?」其實他早發現她在偷看了,那個吻他也是故意不避開的。

他就想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你在吃醋。」

「屁!」樊玉香怒吼,「任蒼遙,你少自作多情了!要發情找你的阿蠻去!滾!」

「真的不在乎?」任蒼遙勾起唇,臉龐貼近她,「那你怎麼不走?怎麼還待在這裡?難道不是捨不得我?」

「鬼才捨不得你!」樊玉香嗤笑,語氣冰冷,「放開我。」

任蒼遙看著她,眸底的光黑沉幽深,然後鬆開制住她的手,往後退一步。

樊玉香愣了下,她沒想到任蒼遙竟真的放開她,這是什麼意思?他這樣聽話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抬手。

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幽暗裡響起。

任蒼遙舔著被打破的嘴角,舌尖嘗到血漬的味道,看著樊玉香憤怒的眉眼,他眸色一深,如猛獸般迅速撲上她,惡狠狠地咬上她的唇。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4 PM

第八章

清淺的月光自石窗口悄悄曳入,隱隱約約地灑在糾纏的兩人身影。

樊玉香被按在牆上,嘴巴被狠狠喔咬,滑溜的舌粗魯地撬開她的唇,侵入她嘴裡,她氣得想揍人,可雙手被壓在牆上,腳也被制住,高大的身軀壓迫著她,胸膛緊貼著她的胸,她能聽到兩人同樣用力的心跳聲。

兩雙眼在幽暗中相互瞪視,憤怒席捲樊玉香所以理智,她立刻張牙,狠狠咬住侵入的舌。

任蒼遙皺眉,卻仍不退開,被咬破的舌頭舔著檀口,濃濃血腥味在兩人唇舌散開,而他蠻橫地吮住她的舌,像想吞掉她似的,奪取她的呼吸。

樊玉香瞪圓眼,嘴裡的血腥味讓掙扎的動作停住了,她知道自己咬得很狠,只差沒把他的舌頭咬斷,可是他卻仍是不離開,固執地含住她的舌。

他不痛嗎……樊玉香怔怔看著任蒼遙,金色眼瞳自始至終都鎖著她,像是宣告不會放開她,而他的心跳聲在黑暗中是那般劇烈,像在重複訴說著--

樊玉香,我喜歡你。

樊玉香瞬間不知所措,她慌了,亂了,然後她的目光突然定在他胸口。

他的衣領在兩人方纔的爭執時,不知何時被扯開,那垂掛在胸前的紅色護身符讓樊玉香怔著目光,那是……

她想起很久前,她陪三姨去寺廟幫姨爹求保平安的符時,那時她也跟著求了一個。

會跟著求,是因為聽到住持師父說紅色護身符具有鎖魂的作用,她覺得很有意思,想也不想地就求一個,決定給她的奴戴上。

她把護身符給任蒼遙,命令他要好好收著,見他又驚訝又感動的模樣,她在心裡竊笑,覺得自己的奴經過此事後,絕對會對自己更忠心,絕對不會離開她,就算死,他的魂魄也仍是她的。

然後她就很自然地忘了這件事了,也忘了曾經給任蒼遙一個不懷好意的護身符。

但她沒想過任蒼遙竟然真的一直貼身戴在身上,雖然護身符已經舊了,可看得出來被主人保存得很好,她甚至能想像任蒼遙是多麼的珍惜。

如果他知道這個護身符的真正含意……樊玉香突然心慌。

察覺到她的目光,任蒼遙放開她的唇,他的唇瓣仍沾著血漬,垂眸看著胸口的護身符時,嘴角微揚,「你還記得這個護身符?」

「這護身符……」樊玉香咬著唇,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不是只有保平安……」

「我知道。」任蒼遙抬眸看她,「還有鎖魂,是吧?」

樊玉香愣住了。

「你知道?那怎麼還戴著……」她不懂,他明明知道護身符的真正意義,為什麼還貼身戴在身上?

任蒼遙微笑,「因為這是你為我求的。」

就算知道護身符真正的意義,他還是捨不得丟棄,而且就算這護身符有鎖魂的作用,可是不也有保平安的效果嗎?

你的話狠狠震撼了她,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她突然覺得有股莫名的情緒從心底湧開。

那個一直潛藏在心裡的答案,她一直逃避的,一直不承認的,卻在他的癡傻下,瞬間潰解了。

「笨蛋。」她低喃,烏瞳翻湧著,緊緊看著他,眸裡有著心疼和滿滿的柔軟,然後抬起下巴,主動吻住他的嘴。

這個一直說喜歡她的男人,總是守在她身後,她早已習慣他的存在,把他的寵愛認為理所當然,可是當她轉身後,頭一次沒看到他的身影,那時,她的心竟是頭一次空蕩蕩的。

但,她逃避地忽視。

她對他的佔有慾強烈,她一直認為這是正常的……她不禁想起很多年前,他去花樓的事。

那時,她嘴巴說讓任蒼遙去,可任蒼遙真去了,她卻是渾身不舒服,心煩氣躁的,連自己最喜愛的武功也練不下去,看時間愈晚,任蒼遙卻還不回來,她的怒火也漸漸上升。

等到任蒼遙回來了,聞到他身上的脂粉香時,她整個暴躁了,有種自己的人被搶走的感覺,然後想也不想地,就揍了他一頓,還專制地命令他不許再去花樓。

在她心裡,任蒼遙就是屬於她的,只屬於她,而任蒼遙也真的自此不再去花樓。明明就是不合理的命令,可他卻仍是聽從了,他的順從寵溺讓她習慣獨佔他。

他就像她的影子,她早已習慣影子的跟隨,甚至認為理所當然,直到這個影子不再跟在她身邊,不再順從,不再寵著她,還讓別的女人碰他,這讓她憤怒又驚慌,憤怒他竟讓別的女人碰他,驚慌……他會將獨屬於她的寵溺給別人。

但,她仍是逃避地忽視,甚至習慣性地用憤怒來偽裝。

可是任蒼遙卻仍是守著她,仍是戴著那個護身符,明知護身符真正的意義,卻還是貼身佩戴……

樊玉香終於明白樊玉琳為何會對她說那句話--

我可沒看過哪個主子對奴佔有慾這麼重的,你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嗎?

原來,大姐早就看出來了,甚至想點醒她,可她卻是固執,認定自己的佔有慾是應該的,因為任蒼遙就是屬於她的。

直到這一刻,樊玉香才明白原來她的佔有慾不僅僅是佔有慾,只有喜愛,才會想佔有,但是她卻是逃避,恣意地享受任蒼遙對她的寵愛。

也在這一刻,樊玉香終於明白自己多麼任性又自私,她習慣任蒼遙的給予,卻從沒想過要付出,反而理所當然地享用他給她的特權。

他將她寵得太過,而她卻是對他那麼壞。

可是,他卻仍是喜歡她。

真是……

「笨蛋。」看著呆愣的他,樊玉香心裡又酸又甜,小巧的知軟軟地探入他嘴裡,輕輕舔著被她咬破的舌頭。

任蒼遙愣愣地看著她,嘴裡的柔軟讓他驚愕,他徐徐鬆開她的手。

雙手得到自由的樊玉香卻不是推開他或再甩給他一個耳光,而是將手臂環住他的頸。

而那低低的「笨蛋」兩字,聽在他耳裡像是憐惜,又像是撒嬌,又宛如是對他投降。

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任蒼遙眸光頓時發亮,心頭湧起一股狂喜,他顫抖著手抱住她,舌頭碰觸小舌,而她沒退開,像只小貓似的溫柔舔舐他的舌。

任蒼遙欣喜若狂,他熱烈地吮住香舌,野蠻地將她壓在牆上,而她柔順地任他肆為,舌尖被他含著,他的手扣著她的臂,將她往上抬,讓她與他平行。

「玉香……香兒。」他輕輕含著她的唇,聲音含糊而低啞,帶著顫抖的試探,第一次如此親暱地喚出他心底渴望已久的名字。

「嗯……」樊玉香輕聲回應,烏眸有點羞,卻又倔傲地看著他,然後主動含住他的唇舌。

終於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任蒼遙幾乎瘋狂,他熱切地吻著軟唇,舌頭用力地舔著小嘴,吸著小巧的舌頭,吮著屬於他的甜美。

玉香、玉香……他終於得到她了!

任蒼遙緊緊扣著嬌軀,舌頭吞噬著香舌,樊玉香的舌頭幾乎被吸得發麻,連唇瓣都微微泛疼,而他的手來回撫著她,隔著衣服攏住她的乳。

她的身體一僵,任蒼遙立即停下動作,眼眸直盯著她。

他什麼都沒說,可她知道只要她說不,他會立刻停下,即使此時抵著她的昂揚是那麼明顯。

這樣的他讓樊玉香軟了眸,也軟了身子,手臂軟軟地抱著你的頸,舌尖輕輕滑過他的舌。這樣寵她的他,讓她徹徹底底的對他投降了。

這讓任蒼遙再也無法壓抑慾望,她的允許徹底潰擊你的理智,手掌粗魯地扯開她的衣襟,雪白肌膚下,桃粉色抹胸遮掩著那最美麗的雙乳。

他離開軟唇,舌尖含著纏綿的銀絲,濕熱的舌吮著豐盈的下唇,再一點點往下,舔吮著細緻的小下巴,瑩白的頸項,在喉嚨下方的性感凹槽輕咬一口。

「嗯……」樊玉香仰起頭,不由自主地哼出細膩的嚶嚀。

天生的滑致肌膚輕易地被留下痕跡,任蒼遙憐惜地舔著咬痕,可舌尖一碰到如羊脂般的凝膚,又忍不住吸一口。

咬痕上一下子又添了一個小小的吻痕,任蒼遙深了眸光,發現自己真愛這個--在她身上留著屬於他的痕跡。

他用齒尖咬開她頸上的細繩,抹胸瞬間離開雙乳,小巧飽滿的綿乳落入他眸裡,頂端的粉色乳蕾是那麼可愛誘人。

樊玉香不知怎麼的紅了臉,不是沒在任蒼遙面前寬衣解帶過,可那時的她知道任蒼遙絕對不敢看,也不敢對她怎樣,而現在……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想把她吃下去。

這讓樊玉香不禁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下腹隱隱發熱,私處有種酸軟的感覺。

「別怕。」任蒼遙哄著她。

她才沒怕。她想這麼說,可來不及開口,任蒼遙卻突然張嘴含住微顫的乳尖,她嚇了跳。

「你……嗯……」她想開口,乳尖卻忽然被用力吸一口,胸乳傳來一股酥麻,讓她不自覺地發出細吟。

任蒼遙吮著蕊尖,舌尖一下一下地彈著嬌蕊,手掌揉著柔膩乳肉,輕輕一捏,那雪白凝肌就印下清楚的指痕。

真漂亮。

任蒼遙舔著他印下的紅痕,又輕輕咬一口,舌尖細細滑過雪乳,輕吮著白色乳肉,恨不得一口將飽滿的乳含住。

樊玉香啟唇,吐出急促的喘息,雙乳被又舔又咬又揉的,淫靡的痕跡不斷被印上,不一會兒,雪白的乳就被男人玩得紅艷,殷紅乳首泛著薄薄晶亮,彷彿炙夏初熟成的果實。

任蒼遙用手指輕彈乳尖,被吮得紅腫的蕊尖正敏感,樊玉香立即發出一聲嬌吟,烏瞳不由得泛上一層水光。

她覺得胸乳又麻又脹,而私處已經濕潤,甚至有一種疼痛的空虛感。

「阿遙……」樊玉香瞅著他,美眸含著不自覺的渴望,下身主動蹭著他一直抵著她的灼熱昂揚。

阿遙,他有多久沒聽她這麼大叫他了,自他反撲她開始,她就一直連名帶姓地叫他,而不再用軟柔的聲音叫他阿遙。

這讓任蒼遙很遺憾,他一直覺得每當她叫他阿遙時,都你是在對他撒嬌,就算是幻想,他也心滿意足。

不過此刻,那軟軟的阿遙兩字又透著一絲沙啞,看著他的眸光那麼楚楚可憐又那麼讓人憐惜,讓他本說脹痛的慾望更加發疼。

多想狠狠的貫穿她,深深埋進她柔軟的身體,最好能把她弄哭,讓她哭著喊他阿遙……這想像的畫面讓他身體都快著火了。

可他不急,他還沒舔遍她的身體,她還不夠濕潤,他捨不得弄傷她。

任蒼遙揉著滑膩胸乳,唇舌一路往下。

她的腰帶被他解開,衣裳整個敞開,她的背抵著牆,雙腿架在他肩上,眼睜睜的看著他將臉埋進她雙腿。

任蒼遙用鼻尖輕蹭著絲薄褻褲,褲底兒已經微濕,散發著誘人甜香。

「這麼快就濕了。」

他喟歎,在幽暗中聽起來彷彿帶著笑,樊玉香不禁紅了臉,而且這樣的姿勢好奇怪。

「別!」她想推開他,任蒼遙卻突然隔著微濕的褻褲舔過敏感的花縫口。

「啊!」

欲推拒的手輕顫,而他一口一口地將褲底兒舔得更濕,舌尖用力一抵,綢褲微微陷進花縫。

稚嫩的瓣肉哪禁得起這樣的挑逗,樊玉香仰起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濕潤的愛液緩緩流出,將底褲兒弄得更濕,勾勒出美麗的花朵形狀。

那散發的蜜香讓任蒼遙的呼吸灼重,舌尖嘗到的甜潤引爆他的慾望,他粗暴地扯破褻褲,張嘴含住花瓣兒。

他吸著兩片瓣肉,舌尖捲住藏在花瓣間的蕊珠,嚙咬吸吮,捧著雙臀的手掌用力捏揉著肥美的臀肉,然後將舌頭刺入花縫。

舌頭一刺入,綿密的花肉立即緊縮,而舌尖不斷在花肉間戳刺,唇瓣蹭著肉瓣,熾熱的呼吸噴著敏感花肉,樊玉香被他折磨得連連嬌吟。

「啊……阿遙……」過多的快意讓眼睫也沾上濕潤,樊玉香將十指插入任蒼遙柔軟的發間,聽著他舔舐的水澤聲,她的身體羞得通紅,卻又本能地追求快感,不由自主地扭著臀。

花穴被任蒼遙肆玩得又腫又濕,宛如綻放的妖花,而那吐露的芬芳是這世上最迷人的香,任蒼遙將舌頭抽出穴口,含住兩片腫脹濕潤的肉瓣用力吸吮。

「啊啊!」樊玉香立即弓起背,身體繃緊,豐沛的愛液瞬間湧出。

任蒼遙來不及吞嚥,下顎被淋得一片濕。

他舔著唇,金瞳早已被情慾染深,他抱起樊玉香,抓起被丟在地上的虎皮,將虎皮草草地丟到石床上,再將樊玉香放到虎皮上。

樊玉香半掩著眸,赤裸的嬌軀橫陳在虎皮上,她的雙腿微張,仍因未褪的情潮而微微顫抖,情動的模樣是說不出的撩人嫵媚,任蒼遙緊緊盯著她,彷彿想把她一口吞下。

他迅速脫下身上的衣服,手掌摸著她滑膩的小腿,蠻橫地將她的雙腳抬高彎曲,讓她的膝蓋抵著她的胸乳,也讓收閨的花瓣開啟,透明的愛液順著花口緩緩流至臀縫。

任蒼遙將勃發發痛的慾望抵著瓣肉,頂端才輕輕刺入,就被花瓣吸附,他深吸口氣,金眸深深看著她,「香兒。」

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樊玉香輕輕抬眸,而他則趁此時挺臀,狠狠貫穿她。

「啊唔……」疼痛讓樊玉香張大眼,任蒼遙用力吻住她的嘴,舌頭舔著她,刺破處子薄膜的昂揚深深埋入她體內。

眼淚不由自主地從樊玉香眼裡滑落,她向來不耐疼,疼痛讓她全身繃緊,緊窒的花壁不斷收縮,排拆體內的巨大,她想讓他出去,花肉卻因疼痛將昂揚鎖得更緊。

一進入她柔軟濕潤的小穴,任蒼遙就徹底瘋狂,他再也無法壓抑體內的欲獸,微微撤出,又再猛力進入。

「唔!」樊玉香悶哼,她的舌被他緊緊纏吮,唇被他咬得發疼,花穴一再被進出,混著血絲的愛液跟著熱鐵抽出。

疼,很疼,小舌推拒他的舌頭,想讓他離開,她抬手推著他的胸膛,泛著水光的眼求饒地看著他。

卻不知她這樣只是更引起任蒼遙的獸性,被慾望熏染的眸跳躍著火花,不斷地侵犯肉穴,每一個進入力道都重得像想刺穿她。

任蒼遙完全無視她的嗚咽,甚至看著她哭泣的臉龐,慾火更加旺盛。

他渴望已久的人兒,她麼驕傲又強大,讓他只能仰望,可是此刻她卻是在他懷裡流著淚,任他佔領,任他貫穿。

這深深滿足了他,而侵入緊窄花穴的昂揚更因亢奮又再脹大一圈,狂野地入侵美麗的嬌花。

「嗯嗚……」樊玉香無助地悶哼,可漸漸的,疼痛卻被酥軟取代,她甚至不自覺地抬起雪臀,小穴像貪婪的小嘴吸吞著他。

薄薄的月光落在床旁,幽暗的房裡是濃重的喘息和哭泣般的呻吟。

樊玉香趴跪在床上,紅腫的唇微張,眼淚不斷自眼角湧出,而赤紅的慾望由身後貫穿她,汗濕的胸膛貼著她的背,手掌揉捏她飽滿的乳。

被侵入的花瓣早已紅腫充血,混著男人稠液的愛液隨著熱鐵的抽送滿溢而出,他在她體內洩了好多次,她的小腹甚至微微鼓起來。

樊玉香甚至不知道自己經過幾次高潮,她渾身早已又酸又麻,戰慄的嬌軀柔弱地被男人一再侵入。

「嗚……不要了……」她受不了地往前爬,想逃離,卻被男人狠狠往後拉,抽出一半的昂揚又深深撞入。

「啊!」她抑起頭,眼淚滴落。

任蒼遙伸舌舔去她的淚。還不夠,他還要不夠她。

扣著嬌軀,她愈哭,他愈想蹂躪她,狠狠貫穿她。

早已飢餓許多的獸,在這一夜將他的獵物啃食得一乾二淨。

樊玉香覺得自己動不了了,甚至連眼睛都澀得睜不開,連喉嚨都乾啞到不行。

直到一股冰涼的泉水哺入她嘴裡,她幾乎是貪婪地張著嘴,喝著解渴的水,至於喂完水又在她嘴裡舔一圈的舌頭,她主動忽略了。

酸軟的腿被打開,溫熱的巾帕輕輕擦拭著她身下的狼籍。

任蒼遙微微撥開紅腫的瓣肉,白液立即從花口緩緩流出,他不由得深了眸,指尖沾著稠液,輕微地探入花口。

「嗯……」樊玉香忍不住發出低吟,隨即不高興地睜開酸澀的眼,「任蒼遙,你夠了沒!」

低啞的聲音讓她的憤怒聽起來一點都沒有氣勢,反而像剛哭泣完的小孩子,不過她也確實哭了一整晚,想到自己被任蒼遙逼得又哭又叫,她就整個羞惱。

「你說呢?」任蒼遙朝她勾唇,笑得邪氣,在花穴裡的手指輕輕一勾。

樊玉香用力咬住差點發出的呻吟,眼角微微泛紅。這混蛋!樊玉香狠狠地瞪他。

任蒼遙也只是逗逗她,他沒那麼禽獸,當然,這跟他昨晚已經暫時得到饜足也有關,而且真惹惱她可不好。看著全是斑斑點點的雪白肌膚,他不得不承認他似乎折騰得過了,就連可憐的花瓣也是又紅又腫的。

任蒼遙抽出長指,拿著巾帕將她擦乾淨。

樊玉香哼了哼,任他伺候。

將她身上的黏膩擦掉後,任蒼遙將巾帕丟進水盆,爬上石床,將她拉進懷裡,讓她趴在他胸口,手掌來回摸著她滑膩的肌膚,輕輕揉著她的腰。

樊玉香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吟,柔若無骨地趴在他身上,臉頰貼著他微涼的肌膚,耳邊聽著他的心跳聲。

「你是故意的吧?」樊玉香突然出聲。她不笨,只要不暴躁,她比誰都聰明。

任蒼遙說要留在谷裡,她可不信他真對獸族有多大的感情。

除了對樊玉香的執著,其實任蒼遙的骨子裡比誰都無情,就算是獸族長老口中的獸之子又如何?獸族人對他可沒有任何恩情,他也不是無處可去,只能留在獸族的人,他有樊玉香,樊玉香在的地方,就是他的歸處。

之所以會說要留在獸族,任蒼遙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刺激樊玉香。

而讓阿蠻親他也是,樊玉香冷靜下來後就知道了,她就不信任蒼遙會不知道她在偷看,他就要嚇她,告訴她,她再這樣逃避下去,他可不是會一直等著她。

樊玉香也確實上鉤了。

「嗯。」任蒼遙很老實的承認。

樊玉香立刻張嘴往他胸口咬,不過他皮粗肉厚的,根本不疼,反而是樊玉香咬疼了牙。

可惡!

她憤憤松嘴。

「我就是養了只白眼狼。」她嘀咕,只是眉眼卻是溫柔,不像生氣,倒像是向情人發著小脾氣的小姑娘。

任蒼遙彎唇,手掌輕輕摸著她的背,像順著炸毛的貓。

樊玉香冷哼,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氣,她知道,任蒼遙會這麼做都是因為有喜歡她,她心裡有著淡淡的甜,只是她習慣用生氣來隱藏自己的羞澀。

任蒼遙也明白,他清楚知道他的主子脾性有多麼彆扭。

兩人靜靜擁抱著,心跳和著心跳,彼此心裡都泛著甜。

樊玉香伸手握住他胸口的護身符,看了護身符好一會兒,她突然開口,「你走不了了吧?」

就算任蒼遙對獸族人沒有任何感情,可在這待了幾天,看著獸族人只能待在這小小的山谷,除了到外狩獵和被人類狩獵外,他們沒有別的生存方式。

看著這樣的族人,任蒼遙還走得了嗎?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任蒼遙輕聲說著。

雖然這些族人讓他想到以前的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明明只想活著,可殘酷的人類卻不允許,看著只能躲在谷裡的獸族人,也許是體內的獸族血液讓他軟了心,無法再用旁觀的心對待族人。

他很幸運,遇見樊玉香,而這些獸族人卻沒有他幸運,他們仍在夾縫裡艱難地生存。

可是,任蒼遙仍是自私的,在他心裡,沒有任何人比樊玉香重要,樊玉香到哪,他就到哪,他只跟隨著她。

樊玉香的心軟軟的。這人呀,果然心裡就只有她!她不禁彎起唇瓣,然後也想對他好。

不是只有他寵她,她也想寵著他。

「笨蛋,不要說我這個主子對你不好。」樊玉香傲嬌地看著他。

任蒼遙彷彿猜到什麼,看著樊玉香踐踐的小模樣,他心口翻湧,似乎有股東西瞬間溢滿他心胸。

樊玉香抬起小下巴,一副「快跟她叩頭謝恩」的口吻,「你留,我就留。」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4 PM

第九章

樊玉香從來不做賠本生意,雖然獸族人很稀有,不過又不能賣,就算能賣,樊玉香也不屑於販賣奴隸這種缺德事,再說她也不敢,就算在外頭再自由,樊老太君還是有派人盯著的,她要干了啥有辱樊家名聲的事,就等著被樊老太君的龍杖大刑伺候了。

所以對於獸族人,樊玉香就只能白養著,而且還不只是養,而是要教導他們一切生活技能。

這是多大的一筆花費呀!要不是因為任蒼遙,樊玉香根本不可能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所以樊玉香每每看到任蒼遙,就是氣焰囂張地抬高小下巴,那眼神就是瞧,看我對你多好。

任蒼遙哪不明白她的潛在意思,她對他那麼好,連他的族人都一起養了,他要敢對她不忠,對她不好,私下花心的話,給她試、試、看!

要是自尊心強的男人就會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污辱,不過任蒼遙從來就不在意自尊這種無聊的玩意兒,他的一切本就是樊玉香給予的,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他。

再說了,看著樊玉香那又踐又驕傲的小模樣,他只覺得可愛透了,而且對樊玉香的強烈佔有慾,他是樂在其中的。

他巴不得樊玉香的注意力一輩子都在他身上,況且他瞭解樊玉香的個性,要不是為了他,她根本不會接下獸族這個大包袱。

他感動都來不及了,有什麼好自尊心受到污辱的?這是樊玉香對他的好,他是多麼喜歡。

看著正被一群獸族小蘿蔔跟著的樊玉香,任蒼遙不禁嘴角微彎,望著樊玉香的目光是那麼專注,宛若只有她能入他眸底。

樊玉香一臉冷淡地看著跟在她身邊的獸族小孩,這些小孩模樣都瘦弱,最大的也才十歲,不過看起來卻像七、八歲,明顯的營養不良。

雖然如此,卻都很有朝氣,而且就愛跟在她身邊,她又沒東西讓這些小鬼吃,幹嘛一直跟著呀?

「滾,別一直跟著我。」樊玉香的聲音很冷。別以為對小孩,她就會好臉色、好口氣。

不過這些小孩卻完全不怕樊玉香的冷臉,幾雙金色的眼睛都眨巴眨巴地瞅著她,要有母愛的,絕對會被這些小孩萌翻,但母愛這兩個字絕對不在她身上。

她最討厭小孩了,又髒又吵……唔,可是她家麟兒不一樣,自家麼弟小時候可是長得白淨又可愛,非常討人喜歡的。

至於任蒼遙……樊玉香想到任蒼遙剛被她帶回家時瘦骨嶙峋的樣子,對比著這些瘦巴巴的小鬼……好吧,她微微心軟了。

「姐姐,給。」一個小女孩咬著手指頭,一手拿著一朵小紅花,討好地遞給樊玉香,咧開缺顆牙的小嘴巴,笑得傻呼呼的,「漂亮,給。」

樊玉香自著已經被捏得有點皺的小花,花瓣都掉幾片了,小女孩的手又髒兮兮的,讓手中的小花看起來就像髒兮兮的垃圾。

愛乾淨的樊玉香怎麼可能接過,只是看著小女孩期待的小眼睛……掙扎好一會兒,樊玉香勉強開口,「我拿了,你們就不准再跟著我。」

小女孩側著頭,根本聽不懂樊玉香說什麼,她把手舉得高高的,「給。」

樊玉香很勉強地伸手接過小紅花,小女孩立刻笑瞇眼。

「說好囉,我拿了花了,別跟著我!」警告完,樊玉香踏出一步,身後的小鬼們也跟著走一步,兩步,後面又跟著兩步……樊玉香怒了,回頭,「我不是教你們別再跟著我嗎!」

一群小鬼眨著眼睛,完全不怕,反而笑了。

樊玉香無言了。這是怎樣?為什麼這些小鬼完全不怕她?要是沉香山莊的人,根本不用她吼,一個冷眼就嚇得他們發抖了。

「姐姐,香!」一個男孩突然撲向樊玉香。

他一撲,其它小孩也跟著撲。

「姐姐,香香香!」他們好喜歡樊玉香身上的香味。

「喂!別黏過來!」她嚇到了,又不敢粗魯把他們踢開,最後只好跑了。

她一跑,小鬼們以為她在跟他們玩,追得可歡了。

「姐姐、姐姐……」他們邊追邊叫著樊玉香。

「別跟過來!」樊玉香幾乎咆哮了。

看著樊玉香難得狼狽的模樣,任蒼遙差點大笑,不過他要真的笑了,被樊玉香發現了,他絕對會被遷怒,所以他極力忍著,而看著樊玉香的目光更溫柔了。

樊玉香不知道這些小孩為什麼愛黏著她,可任蒼遙卻很清楚原因。獸族對人的感覺很敏銳,能清楚的察覺對方有沒有惡意,雖然她總是擺著冷臉,可她看著小孩的眼神卻沒有任何嫌惡,而是很直接的目光,溫暖得讓人想親近。

他曾經就像那群小孩一樣,喜歡樊玉香身上溫暖的香味。

「你遇到很好的人類。」粗啞的聲音從身後飄來,長老柱著枴杖慢慢走到任蒼遙身邊,跟他一起看著樊玉香。

陽光下,那個漂亮姑娘是那麼耀眼,比天空的太陽還燦爛,獸族的孩子從沒見過這麼美好的人兒,才會這麼喜歡。

「孩子,你很幸運。」初看到任蒼遙,長老就知道任蒼遙過得很好,因為他身上沒有一絲陰鬱和恨意,這讓她訝異,再看著擋在他身前的樊玉香,那一副護著自家人的樣子就讓她明白了,這個獸之子幸運地遇到將他當人看待的人。

任蒼遙看著樊玉香,心裡附和著長老的話,是的,他很幸運。

長老看著他的目光,微微笑了。

「看來人得償所願了。」她知道任蒼遙對獸族沒有任何感情,或許,對獸族還有恨。

她明白的,因為她曾經也是過來人,什麼獸之子的傳說,那都無法彌補在外所受的傷害和孤寂,可是回到獸族的她卻還是留下來了,也許是無處可去,也許是承接自己的責任,也許是不忍讓族人受到跟她一樣的苦……而不管是什麼,她的恨隨著歲月而消逝,剩下的是想改變獸族的心。

但任蒼遙不同,他不是無處可去的,他有著想守候的人,可是他卻說要留下,那時長老是驚訝的,她是不認為他對獸族會有依戀,不過當她看到他看著護著他的美麗姑娘的眼神,她就明白了。

留下是假,他的真正目的是那個女娃兒。

長老沒有把任蒼遙的意圖拆破,為何要呢?不管如何,任蒼遙是決定留下來了,就算任蒼遙對獸族沒感情,可時日久了,看著可憐的族人,她不認為任蒼遙還能放得下。

而事實也如她所想的,甚至比她想的還好。

任蒼遙終於將目光移向長老。這個精明的長者,他知道她將他的目的看得徹底,不過卻也利用他的目的,讓他留下來。

「得償所願的又何嘗只有我。」

「呵呵。」長老啞聲笑了,沒有否認。

要是樊玉香聽到兩人的對話,絕對會吐血,經過人類調教的獸族人算計起來,完全就是青出於藍。

「過幾天會有一群人進來谷裡,他們會帶來糧食,也會負責教導獸族人,有香兒在,不會再有人敢欺陵販賣獸族人。」

樊玉香雖然覺得自己就是扛了個大麻煩,不過樊家人有個優點,要嘛不做,要做就做到好。

再說了,她手下這麼多人才,幹嘛要自己親力親為?直接把手底下的人叫過來不就行了。

獸族人不懂怎麼種植食物,他們只會最簡單的種蕃薯,長老對這類也不懂,她種植的藥草也是屬於好養活的品種,而在外打獵又危險,樊玉香雖然可以養獸族人一輩子,不過她更信奉給魚吃不如教怎麼養魚。

所以她讓任蒼遙傳信息出去,讓沉香山莊的人運糧食過來,還要有懂怎麼炊煮、種植、教書的夫子……總之,對獸族人有益的專業人士統統帶過來。

任蒼遙的話讓長老又驚又喜,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她訝異地看著被小孩們追逐的樊玉香,那麼嬌滴滴的女娃兒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任蒼遙再次看向樊玉香,見她被追著跑過來,他笑著走上前去,離去前拋下一句,「她,比任何人都強大。」

讓他總是仰望著,不過現在他不僅僅只是仰望了。

「喂,你們追夠了沒?啊……」突然被橫抱起來,樊玉香嚇了跳,不過一感受到熟悉的懷抱,雙手習慣地抱住粗硬的脖頸,然後瞪眼,「你幹嘛?」

「抱著你跑囉。」任蒼遙對她痞痞眨眼。

「不需要!」她又不是柔弱的小姑娘,「放我……哇!他們快追上來了!還不跑快點!」

樊玉香著急地捶著他的背。

任蒼遙樂於遵命,邁開大步跑著。

後面的小孩子看到有人加入了,追得更開心了。

「快快快!跑快點!」樊玉香喊著,臉頰因剛剛奔跑而紅通通的,眼眸閃閃發亮,臉上帶著燦爛笑容。

任蒼遙也跟著笑了,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兩個大人跟後面的小孩徹底玩瘋了。

當沉香山莊的人循著信息上的地圖找到山谷,一踏出山洞,看到的不只是另一片天地,還有被忠犬抱著的莊主大人。

眾人傻眼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而被任蒼遙抱著跑的樊玉香正笑得歡樂時,卻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愣住了。

「姨、姨爹?!」樊玉香瞪大眼,不敢相信,應該守在軍營的姨爹怎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三姨……

看著對她淺淺微笑的樊春顏,樊玉香徹底傻住了。

任蒼遙迅速停下,跟著樊玉香的目光看過去。

尉梵天冰著俊臉,一身冷寒地看著兩人……正確來說,是看著任蒼遙,那目光就像想把任蒼遙殺了一樣。

沉香山莊的其它人不禁給任蒼遙一個同情的眼神。

保重呀!忠犬大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樊玉香這輩子最怕的只有兩個人--樊老太君和尉梵天,不過前者樊玉香還敢陽奉陰違,可後者樊玉香就是完全乖巧了。

而冷心冷情的尉梵天除了對愛妻外,也就對樊玉香萬般疼愛。說也奇怪,樊家這一代的孩子,就是樊玉香最得你的緣。

沒有子女的尉梵天完全是把樊玉香捧在手心上疼寵,只要樊玉香開口,要什麼尉梵天就給什麼,樊玉香就是尉梵天的貼心小棉襖,有時連樊春顏都會對丈夫對自家甥女兒無條件的溺愛小小吃醋。

在尉梵天心裡,樊玉香一直就是他疼愛的小寶貝,就算樊玉香長大了,到能找人入贅的年紀了,在尉梵天心裡,樊玉香仍是那個嘴裡喊著最喜歡姨爹的小女娃,而對樊玉香的夫婿人選,尉梵天標準非常嚴,過不了他這關的人是別想得到樊玉香的。

因此當尉梵天收到武管事傳來任蒼遙綁走樊玉香的信息時,尉梵天徹底大怒。

任蒼遙對樊玉香的心思,尉梵天是知道的,不過他認為任蒼遙沒那膽子,困此也不放在心裡,甚至認為這樣,任蒼遙就會更盡心守護樊玉香。

可沒想到任蒼遙竟然如此大膽,竟把自己的主子綁了,而且山莊裡的人還真的一時之間找不到兩人。因為任蒼遙太瞭解山莊的搜查手法了,眼見時間漸久,武管事不得不把這件事傳給尉梵天知道。

而知道這事的尉梵天立刻帶著妻子悄悄離開軍營,反正軍營裡都是他的人,沒人會把將軍擅自離營的事傳出去。

還沒到沉香山莊,武管事又傳來樊玉香的消息,還說什麼在獸族人居住的山谷裡,要他們帶糧食還有教導獸族生活的人到山谷。

尉梵天立刻先帶幾個人到樊玉香所說的山谷,至天糧食和剩下的人都還在後頭。

不過趕到的他們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任蒼遙抱著樊玉香跑的畫面,雖然這兩人的相處模式一直都很詭異,不過驕傲的樊玉香竟然會像個小女人被人抱著,還笑得那麼開心,再看著兩人不同以往的氣氛……這怎麼看都有鬼呀!

沉香山莊的人立馬知道,他們的忠犬大人成功得到主子的心了。

而尉梵天的臉徹底冷了,尤其在看到樊玉香脖子上的曖昧痕跡時,他想宰了任蒼遙的心都有了。

「呃!」任蒼遙被踢到牆上,他撝著胸口,吐出一口血,臉色卻仍然不變,直直地站起來,不屈地看向尉梵天。

「很好。」尉梵天冷著眼。他向來欣賞任蒼遙的骨氣,可欣賞是一回事,自己的寶貝被人吃了又是另一回事!

尉梵天抬手,凝聚掌力,毫不留情地往任蒼遙胸口擊去。

「姨爹!」不顧樊春顏的阻止,樊玉香迅速跑上前,擋在任蒼遙身前。面對憤怒的尉梵天,樊玉香身體微抖,卻仍是堅定地護在任蒼遙身前,烏瞳定定地看著尉梵天。

「我不准你再打他!」這一掌打下去,任蒼遙沒死也去半條命了。

「不准?」在樊玉香衝出來時,尉梵天就已收起掌力,他看著樊玉香,眼裡有著失望,「香兒,你是這麼對姨爹說話的嗎?」

「我……」樊玉香也是一時著急,出口她就後悔了,「姨爹,對不起,可是……」

樊玉香咬牙,豁出去了,對著尉梵天堅定道「我喜歡他!」

當她接受任蒼遙的那一刻,她就認清自己對任蒼遙的感情,不再只是奴,而是她喜歡的男人,而她的脾性向來直接,喜歡就是喜歡,沒什麼好矯情避諱的。

這是任蒼遙第一次聽到樊玉香說喜歡他,雖然被尉梵天打得胸口很疼,可他還是忍不住揚起驚喜的笑容,「香兒……」

「住口。」尉梵天冷冷看著任蒼遙,「主子的名字是你這個奴才能叫的嗎?」

「姨爹,阿遙不是奴才,他……」

「閉嘴。」這是尉梵天第一次喝斥被他疼之若寶的樊玉香。

樊玉香愣愣地看著姨爹冰冷的臉色。姨爹從沒這麼對待過她……她抿著唇,倔強地抬起下巴。

「姨爹,我要和阿遙在一起,誰阻止都沒用,就算是姨爹你--」

「香兒。」樊春顏輕聲打斷她的話,「你確定要把剩下的話說完嗎?」

看著樊春顏不贊同的眼神,樊玉香沉默了。

任蒼遙拉住樊玉香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阿遙!」樊玉香緊張地看他,「你要做什麼?讓我跟姨爹說……」

「不,讓我來。」任蒼遙忍著胸口的痛對樊玉香扯開笑容,「我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後。」

他挺直身軀,無懼地面對尉梵天。

「我知道我配不上香兒,可是我喜歡她,我會對她好,我會疼她。在這世上,我只有香兒,我不會放棄香兒,就算你怎麼阻止,都不會。」

尉梵天冷笑,「你是配不上香兒。」

樊玉香皺眉。姨爹從來就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對阿遙說?

見不得任蒼遙被尉梵天羞辱,樊玉香立刻要為任蒼遙抱不平,卻看到樊春顏對她輕輕搖頭,要她安靜聽。

知道三姨會這麼暗示她一定有原因,咬了咬牙,樊玉香不甘願地忍住。

「這世上會對香兒好,會疼香兒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個。你說你只有香兒,你不會放棄香兒,那我問你,你能給香兒什麼?」尉梵天的語氣不帶任何嘲諷,而是陳述著事實,「你的一切都是香兒給你的,就連你的族人都要香兒讓人來照顧,憑什麼?這是你的族人還是香兒的族人?」

任蒼遙被說得啞口。

樊玉香卻是忍不住了,「姨爹,我又不介意照顧阿遙的族人!」

她又不是養不起!

尉梵天不理樊玉香,仍是看著任蒼遙。

「任蒼遙,我問你,除了站在香兒身後外,你能給香兒什麼?」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5 PM

第十章

「你不要在意姨爹說的話,我又不需要你給我什麼,你只要像以前一樣待在我身邊就好。」樊玉香一邊幫任蒼遙上藥,一邊說著。

她手上的藥是三姨背著姨爹偷偷給她的,任蒼遙雖然被姨爹打得很慘,不過幸好骨頭沒斷,只是身上的淤青是免不了的。

而樊春顏給的藥性冰涼,正好舒緩任蒼遙身上的疼痛。

他裸著上身半躺在石床上,看著為他上藥的樊玉香,眼神幽深。

任蒼遙,我問你,除了站在香兒身後外,你能給香兒什麼?

尉梵天的話不斷在腦中迴響……他能給樊玉香什麼?他的一切都是樊玉香給予的,沒有樊玉香,他什麼都沒有,就如尉梵天說的,他連自己的族人都要樊玉香照顧。

之前的任蒼遙不覺得這有什麼,他本就沒什麼雄心壯志,樊玉香就是他的一切,其餘的,他不在乎,他只要樊玉香。

可,他能給樊玉香什麼?他愛她,他願意一輩子疼愛她,保護她,然後呢?除了這些外,他能給樊玉香什麼?

一無所有的他,配得上她嗎?

他知道樊玉香不在乎,她本就什麼都不缺,她不介意一輩子養著他,那他呢?一直被她給予的他,就這麼的被她養著嗎?

這樣的他,真的配得上她嗎?

「你在想什麼?」樊玉香哪會看不出他的異樣,姨爹說完那句後,就帶著沉香山莊的人離開,而任蒼遙就一直沉默。

這樣的任蒼遙讓樊玉香很不高興,也讓她心慌,「就跟你說不要在意姨爹的話了,雪尋國的女人養家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再說我是樊家人,你以後就是要入贅成為我的人--雖然你本來說是我的人。」

在她心裡,任蒼遙本就是她的所有物,只是從她的奴變成她的男人。

樊玉香抬起下巴,「再說了,被我養有什麼不好?」

她都養任蒼遙習慣了,姨爹之前也沒反對過,為什麼現在卻不行了!

那是因為現在在你心裡,我不再是你的奴,而是你的男人,尉梵天可以容許你養只奴,卻不能容忍你養個男人,而他這個被養的人卻也甘之如飴,真是一點出息都有沒有。任蒼遙知道尉梵天看不起這樣的他,這樣的他在尉梵天心裡完全配不上樊玉香。

而他,無法反駁。

他終於發現他和樊玉香的差距有多大,他一直覺得樊玉香強大,他一直只能仰望她,直到得到她的心。他以為他終於不再只是仰望,而是與她攜手同行……真是可笑的想法,尉梵天徹底打醒了他。

他憑什麼和樊玉香攜手同行?一直被給予的他,憑什麼?就憑他得到她的心,就能理所當然的享受她的一切嗎?

這樣的他,怎配得上她!

他知道樊玉香是在安慰他,雖然一副生氣的模樣,可他哪會看不出她眼裡的擔憂?他的主子,一旦對人好,就是毫不保留的,全心全意的付出。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對他很好,很好……

而他,總是貪婪地接受,不想放,不願放。

見他一直不說話,樊玉香皺眉。

「任……唔……」唇瓣突然被堵住,她愣了下,滑溜的舌立即探入她嘴裡。

這是怎樣!她在和他說話,他是打算用這個來迴避嗎?

樊玉香怒了。

「不……」她伸手要推他,卻被他反壓在身下。

「唔……滾……嗯……」舌尖被他咬含著,想躲開,他卻用身體壓制著她,舌頭在她嘴裡攪弄,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任蒼遙很愛舔遍她全身,這讓他知曉她身上的敏感處。

她喜歡深入的吻,吸著她的小舌頭時,她會顫抖,她的耳朵怕癢,她最愛他摸她的乳,粉色蕊尖只要被他揉幾下,就會挺立,而那最美麗誘人的私處會泌出腥甜的香,他知道這時的她已經動情濕潤了。

樊玉香的反抗在被撩起的情慾下漸漸軟弱,這讓她無比惱怒,卻又無法抗拒。

他就像個虔誠的教徒一口一口地舔吮她全身,那小心翼翼的親吻讓她有種被珍惜的感覺,她不禁微顫,睜著泛著水光的眸看著他。

「啊!」濕熱的唇含住她身下的肉瓣,她拱起圓臀,雙腿張開,任他用唇、用舌舔著小穴,含住微腫的花珠,長指刺入花縫,一下一下地進出著花穴。

他像只飢渴的獸,腥甜的愛液填滿他乾渴的喉嚨,他一口一口吞入,舌尖跟著長指刺入,緊窒的甬道收緊,紋著他。

「嗯……」樊玉香仰起頭,雙腳激動地環著他的頭顱,聽著他舔吮的水澤聲,珍珠般的肌膚興奮地泛著緋紅。

樊玉香已經忘了方纔的憤怒,或許她也想藉由纏綿的歡愛來撫慰他。她就像個聖母包容他,任他貫穿她。

被進入的那一刻,花肉緊密纏吮著熱鐵,她抱著他汗濕的背,舌尖胡亂舔著他的唇,找到他的舌,與他熱烈纏吮。

「阿遙、阿遙……」她吻著他,輕喃著他的名字,一聲一聲地,撫平他焦躁的心。

她輕易地就將他看透,這樣的她讓他怎捨得放手!

任蒼遙瘋狂地佔有她,每一個進入都像想將她嵌進懷裡一樣,那麼深,那麼炙熱,昂揚煨著花肉,幾乎將她燒灼。

她流下的淚被他舔去,他最愛看她在他身下哭泣的模樣。張嘴含住晃動的乳,她跨坐在他身上,這讓男性慾望進得更深,每一次往上頂入,都彷彿要進入她最深處,讓她有種靈魂也被貫穿的感覺。

被又揉又吮的雪白雙乳佈滿淫慾的痕跡,兩人相接的私處那麼濕又那麼熱,他的深猛撞擊都讓樊玉香有種快被拋飛的感覺,然後又被深深往下扣,緊窒花肉用力紋著昂揚。

「啊!」樊玉香尖吟,往後仰的身體彎起性感的弓弧,微濕的發黏著背,過深的刺激讓眼淚不斷往外滾落,指尖緊緊掐入任蒼遙堅實的肩背。

他吮著她的淚,在她耳畔低喃著,「主子……」

他最愛在歡愛時這麼叫她,嘴裡喊著主子,卻對她做著最邪惡的事,埋在花肉的昂揚深深頂入。

「嗚……」她顫抖,過多的情潮淹沒她,愛液再次湧出,淋著體內的男性慾望。

任蒼遙粗喘。還不夠,他還要不夠她。

將她壓在身下,抬起她的雙腳,圓臀幾乎整個離開石床,而他再狠狠侵入,一次又一次地,像是不知饜足的獸。

任懷裡的獵物哭喊求饒,就是不放過她。

夜,月色緩緩須落。

任蒼遙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她睡得很熟,泛紅的眼角還沾著淚光,他輕輕吻去她的淚,又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起身走到屋外。

他踏離山谷,一步出黑暗的山洞,就看到一個勁瘦的身影負著手,背對著他,仰頭望著天空。

看到那人,任蒼遙完全不意外。

「尉梵天。」他看著男人,男人的背影巨大得像座高峰,可是他的眼神堅定深沉,「我會超越你的。」

他知道過不了尉梵天這關,他永遠得不到樊玉香,也不配得到她。

「我會讓自己配得上她!」

「是嗎?那我試目以待。」尉梵天淡淡地吐出這句,沒看任蒼遙,逕自往前走。

任蒼遙回頭看了山洞一眼,他知道醒來後的樊玉香絕對會憤怒,可是,他仍得這麼做,不然,他永遠配不上她!

不讓自己有任何猶豫,他雙手握掌,踏出腳步,跟在尉梵天身後。

而在兩人離開後,一抹嬌小的身影悄悄從陰影處走出。

樊玉香看著早已消失的人影的,雙掌緊握,右手心裡緊捏著一封信。

在任蒼遙離開時,她就醒了,其實她根本就沒睡著,她知道任蒼遙會離開。

兩人朝夕相處,她哪會不懂他,哪會不懂姨爹的話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笨蛋……」樊玉香低語。

樊春顏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伸手輕摸她的頭。

「姨,我根本不覺得他配不上我。」樊玉香輕聲道。

「姨知道。」樊春顏溫柔地看著甥女,「阿遙也知道。」

「那為什麼……」

「因為他是男人。」樊春顏笑得無奈,「你知道的,男人有時固執起來,誰也擋不住。」

樊玉香怎會不知道?就是知道,她才會讓任蒼遙離開。他想配得上她,就算明知她不在乎,可他就是想得到尉梵天的認同。

因為他知道她很重視尉梵天。

「笨蛋。」

「是呀,男人有時就是笨。」樊春顏附和她。

她低頭看著手裡的信,那是任蒼遙留給她的,她還記得信裡的內容--

香兒,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一定氣到想宰了我,明知會讓你生氣,可我還是決定這麼做。

尉梵天說的對,我配不上你,什麼都沒有的我,一切都靠你給予的我,憑什麼跟你並肩而行呢?以前的我可以不在乎這個,但是想成為你的男人,這樣是不行的吧?

我決定跟尉梵天離開,我會贏過他,變得跟他一樣強大……不,是比他還強大,我知道之前在你心中只有比得上尉梵天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所以,我會贏過他!

所以,等我好嗎?給我三年的時間,我會成為配得上你的男人,而我的族人……在我能守護他們前,可以暫時幫我保護他們嗎?

我知道就算我不這麼說,你也會這麼做,不過我說了,你一定會生氣,會覺得我真是厚顏無恥,這樣,你就會深深記得我……唉,我就只會用這種幼稚的小手段而己。

香兒,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等我!

「他不只是笨蛋,還是混蛋……」樊玉香捏著皺巴巴的信,然後轉頭看向樊春顏,驕傲地抬起頭,「姨,告訴他,我只等他三年,三年後,他要是沒有用匹配得上我的身份回來,我就娶別人!」

丟下這些話,樊玉香甩頭離去。

三年後

樊玉香坐在廳堂的主位上,一臉冷淡地喝著茶。

而身邊的董管事一邊覷著自家莊主,一邊報告最近幾個月莊裡的營運收入。商場的事向來由董管事和另外兩位管事負責,不過匯整賬本報告的通常都是董管事。

「莊主,這是這三個月的賬本,你看一下。」董管事奉上賬冊。

「嗯。」樊玉香放下茶碗,接過賬冊隨意翻著。

聽著賬冊翻頁的聲音,董管事又覷了樊玉香一眼,然後用閒聊的口吻道:「聽說阿遙一個月前升上副將了,哎呀,才三年,就從小兵成為副將,阿遙還真行!」

他頓了頓,見樊玉香沒反應,可也沒阻止他繼續,他更放大膽子了。

「聽說這次對鋒國的戰役驚險萬分呀!阿遙只領著兩萬軍馬對敵軍五萬軍馬,雖然兩萬軍馬裡有五十三名勇猛獸族人,不過就算獸族人能以一敵百,可雙方兵馬差距可是三萬呀!」

這五十三名獸族人是樊玉香讓人送去軍營的,有男有女,都是年輕力壯。

樊玉香還讓人留話,說自己的族人自己照顧。

不過其實這五十三名獸族人都是自願去軍營的,這些人也想守護自己的族人,而不再是被當成狩獵的獸。

至於獸族裡的老弱婦孺都被樊玉香帶回沉香山莊,樊玉香還放話了,要是有人敢對她山莊裡的獸族人不利,或是看到人販子賣獸族人,就是跟沉香山莊,跟她樊玉香作對!

這話一出,人販子就算再想抓獸族人,也得掂掂自己的斤兩,樊玉香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小奴隸販惹得起的。

「不過阿遙就是行!聽說身為前鋒的阿遙一馬當先殺敵,砍掉敵將的頭顱,立下大功,這才被升為副將--」

「董叔的聽說還真多。」樊玉香淡淡打斷董管事的話,不冷不淡地瞄了一眼,

「我怎麼就沒這麼多聽說呢?」

「呃……」董管事冒汗了。

樊玉香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幾個傢伙都私下和那混蛋通信的事!」

呃……董管事抹汗,對樊玉香乾笑,「莊主果然火眼金睛,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

樊玉香可不吃這套,她丟下賬冊,冷冷看著董管事,「既然聽說這麼多事,那董管事有沒有聽說那混賬什麼時候回來呢?」

都三年了還不出現,不是一個月前就升上副將了嗎?怎麼還不回來!

那混蛋是以為她不會娶別人嗎?哼!想入贅成為她樊玉香夫婿的人多的是,那混賬以為她會一直眼巴巴的等他嗎?

「告訴他,再不回來就永遠不用回……」話,定住,樊玉香怔怔看著出現在門口的人。

任蒼遙站在門口,他的模樣有些疲憊,可金瞳卻是有神,定定地看著樊玉香。

看著互相凝視的兩人,董管事丟給任蒼遙一個保重的眼神,便趕緊溜了。

樊玉香看著任蒼遙,手心悄悄握緊,「什麼時候回來的?」

任蒼遙啞聲回她,「昨晚。」

「昨晚?」樊玉香挑眉,「難怪董叔突然這麼多話,敢情是想為你說情……任蒼遙,你混蛋!」

樊玉香抓起賬本丟向他。

「你昨晚回來,竟然到現在才出現,你……」剩下的話在聽到任蒼遙的悶哼聲時停住。

賬本砸到任蒼遙的胸口,他撝著胸口,臉色蒼白。

樊玉香迅速衝上前,粗魯地扯開任蒼遙的衣襟,看到染血的繃帶,她怔怔地看著他。

任蒼遙對她露出笑容,那場對鋒國的戰役讓他受了重傷,他在床上昏迷十多天,一醒過來,顧不得身上的傷勢,他快馬加鞭地趕回來見她。

他記得她說了,她只等他三年。

而昨天,剛好滿三年。

「我不是不想早點見到你,不過我昨天趕回來就昏了。」為了不讓樊玉香擔心,昏厥前,他讓管事們別說出他回來的事,「剛剛一醒來,就立刻來找你--」

啪!剩下的話被突來的耳光打斷。

樊玉香怒瞪他,眼眶微微泛紅。

任蒼遙哪裡不懂,這樣的樊玉香讓他的心都軟了,「對不起……」

他知道她是氣他讓管事們隱瞞他回來的事,就算受傷昏厥,他也不該讓人瞞她。

樊玉香不理他,繞過他要離開。

「香兒!」任蒼遙抱住她。

「放開我!」樊玉香冷聲道。

任蒼遙怎麼可能放?顧不得胸口的傷,他將她抱得緊緊的,「香兒,對不起,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是不會有下次了。」樊玉香拉開他的手,轉身,抬起下巴看著他,「因為,已經超過三年了。」

她可是今天才看到他的。

任蒼遙愣住了。

樊玉香對他扯出冷笑。

「任蒼遙,我說過,我只等你三年,現在超過了,我、不、要、你、了!」一字一句地說完,樊玉香轉身離開。

這混蛋!她會讓他知道她樊玉香說到做到!她才不會因為他受傷就心疼他?才不會!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6 PM

尾聲

沉香山壯大這半個月完全是處於水深火熱中,原因當然就在他們的莊主大人身上。

樊玉香真的倔起來,脾氣是很驚人的。

她對任蒼遙完全視而不見,不管任蒼遙對她說什麼,她都不予理會,就當沒這個人存在。

任蒼遙也明白樊玉香這次真的生氣了,他也不再意圖求她原諒,只是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樊玉香回房,他就守在她房前,她一開房間,就看到站著打盹的他,而聽到開門聲,他立刻醒來,對她露出笑容。

那副縱容模樣讓樊玉香看了就更氣,感覺像是她在無理取鬧的樣子……混蛋!

而且受傷還不好好休養,臉色是愈來愈難看……哼!他以為用苦肉計,她就會心軟嗎?才不會!

只是樊玉香的脾氣卻是愈來愈暴躁,動不動就發火,莊裡的人三不五時就遭殃,尤其是六大管事,幾乎是天天被樊玉香找麻煩,她可記恨著他們幫任蒼遙隱瞞的事。

這情形就這樣持續半個月,莊裡的人都快哭了。

拜託!你們小兩口吵架,不要殃及他人好嗎?

樊玉香可不管莊裡人的哀怨,她的注意力都在任蒼遙身上,她發現任蒼遙的臉色是愈來愈白,而且泛著青……

昨天還聽到常姨在念任蒼遙的傷口又裂開了……可惡!她才不會心軟!

樊玉香坐在涼亭,懷裡抱著白狐狸,一手拿著書,一手梳理著狐狸軟毛,白狐狸舒服得昏昏欲睡。

而任蒼遙就守在亭外,眸光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書被樊玉香翻了好幾頁,可其實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亭外的人嚴重影響她看書的心情。

可惡!

樊玉香起身,抱著白狐狸走出涼亭,往房裡走。

任蒼遙默默跟在她身後。

樊玉香用力關上房門,任蒼遙就站在門後,樊玉香一消失,他忙不頹下挺直的背脊,胸口的傷不斷抽疼,甚至燒燙著,他連呼吸都是滾熱的。

樊玉香站在房門口,聽著他粗重的呼吸聲,貝齒緊咬下唇。

白狐狸跳下樊玉香懷裡,跑到椅上坐下,一邊舔著毛,紫眼睛盯著主人,以盯著門外的影子,很有靈性地搖頭,趴著睡覺,不理了。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門之隔站著,他不離開,她也是。

夕陽落下,夜幕低垂。

房裡仍是暗的,樊玉香垂著眸,聽著門外的呼吸。

她才不會心軟!才不會!才不會!

咿呀。

樊玉香憤憤怒開門。

任蒼遙立即挺直身子,蒼白的俊龐朝她露出笑容,彷彿剛剛的虛弱是假象。

「任蒼遙,你混蛋!」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用苦肉計讓她心軟。

「嗯,我混蛋。」任蒼遙知道自己的計謀被她看透,可他就是賭,賭她會對他心軟。

「我告訴你,我不會一直心軟的。」樊玉香恨恨道。

「嗯,我知道。」任蒼遙微笑,挺拔的身子卻是搖搖欲墜,他眼前早已--樊玉香哪會看不出來他是在強撐,他就是個混蛋!

可是,她就是對這個混蛋心軟,就是對這個混蛋捨不得!

「任蒼遙,你混蛋!」她嘴裡咒罵,卻是伸手抱住他。

任蒼遙軟軟地倒在她身上,雖然昏沉,卻不敢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到她身上。聞著她身上的丹樨香,他滿足地勾唇。

「香兒……」

「幹嘛?」樊玉香扶他到她床上,沒好氣地應聲。

任蒼遙拉著她的手,「我升上副將了,我配得上你了。」

他笑,那笑容很傻。

這樣傻氣的他讓樊玉香的脾氣瞬間消失了。

「笨蛋……」瞪著他,樊玉香心裡又酸又甜。

這個人心裡就只有她,拉著她的手是握得那麼緊,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真是……

「笨蛋。」樊玉香將臉輕輕貼到他胸口。

「就這一次。」她就原諒他這次,再沒下次了。

而任蒼遙聽見了,他彎起嘴角,將樊玉香的手握得更緊了。

只有她,是他這輩子最想擁有的,不想放,捨不得放。

她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唯一。

樊玉香,我喜歡你。
作者: pigbaby0426    時間: 2013-8-27 08:57 PM

番外篇爭寵

若問任蒼遙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什麼,那絕對是當年自己救了這只死狐狸。

任蒼遙瞪著窩在樊玉香胸口睡覺的死狐狸,真想把肥狐狸抓去燉湯,紫眼白狐可是補得很呢!

像是察覺到危險,肥肥--是的,這是死狐狸的名字--立即睜開眼睛,毫不意外地和一雙金瞳對上。

肥肥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完全不把任蒼遙放在眼裡,蹭蹭樊玉香柔軟的胸脯,任蒼遙立即瞇眸。

這是他的營帳,他已經回到軍營了,而樊玉香則三不五時來軍營看他,待個一、兩個月的,再回沉香山莊。

雖然原諒任蒼遙了,不過原諒歸原諒,可不代表任蒼遙能進她的門,入她的贅。

所以一年過去了,兩人仍是拖著,樊玉香就是不開口說要娶他,吊著他。

樊玉香昨天才到軍營,任蒼遙早上離開時,樊玉香還在睡,知道樊玉香至少要睡到中午,任蒼遙輕聲離開,去操兵了。

操完兵,他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回到營帳,想抱著樊玉香撫慰一下身心,卻見這死狐狸趴在樊玉香身上,而且還是趴在柔軟的胸乳--這地方只有他能碰!這死狐狸竟敢染指他的地盤!

找死!

不過白狐狸可不怕任蒼遙,仗著樊玉香寵愛,它可囂張得很。

一人一狐就這麼對峙著。

然後任蒼遙就再次後悔,自己當年幹嘛要救這只死狐狸?

話說,這只紫眼白狐其實是任蒼遙送給樊玉香的,若再給任蒼遙一次重來的機會,他絕不會再幹這種蠢事。

那年,樊玉香心血來潮,帶任蒼遙去打獵,雖說是打獵,不過其實是樊玉香窩在樹下休息,而任蒼遙去打獵物。

然後,任蒼遙就從一隻山狼嘴下,救出受傷的小狐狸,那時小狐狸奄巴巴的,沒幾兩肉,任蒼遙還想這狐狸咬幾口就沒了吧?

不過都打只山狼了,先把小狐狸烤來當個前菜也不錯。

是的,任蒼遙完全把小狐狸當食物看待。

而受傷的小狐狸彷彿察覺到了,渾身抖得厲害,可腳受傷,它根本無法逃,只能噙著淚汪汪的眼睛瞅著任蒼遙。

要有母愛的,絕對會被這楚楚可憐的眼神給看得於心不忍,不過可惜,任蒼遙只有獸性,拎著小狐狸,還想著年紀小就是肉嫩,樊玉香一定會喜歡。

然後就拖著山狼,拎著小狐狸,回去找樊玉香。

誰知道樊玉香對小狐狸卻是喜歡得很,說不吃它,要拿來當寵物養,而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小狐狸緊緊窩在樊玉香懷裡,樊玉香就是它的再世恩人。

自此,小小白狐被樊玉香養得珠圓玉潤,毛色光滑,渾身充滿肥滋滋的油光。

而且,狐狸最記恨,它最愛和任蒼遙作對。

一獸一狐,就這樣相鬥數十年。

見肥狐狸挑釁的眼神,任蒼遙徐徐瞇眸,雙手癢起來了。

發現危險,白狐狸渾身炸毛,在任蒼遙手抓過來時,爪子一揮。

任蒼遙哪會被這隻狐狸抓到,他閃過爪子,擒住死狐狸的肥脖子,見肥狐狸想叫,他迅速扣住它的尖嘴巴。

「唔……在做什麼呀?」雖然一人一狐都沒出聲,不過樊玉香還是被吵醒了,她睜開昏昏欲睡的眼,看著一人一狐。

而這時,任蒼遙早已鬆開粗暴的動作,用力揉著肥狐狸的毛,「沒,肥肥餓了,我帶它去吃飯。」

「喔。」樊玉香迷糊地應一聲,閉上眼,又睡著了。

樊玉香一睡著,任蒼遙立即粗魯地扣住肥狐狸,壓低聲音,「死狐狸,再惹我,就把你烤了!」

金色眼瞳噬血地瞪著紫眼睛。

肥狐狸不禁抖了抖,知道主人現在無法保護它,它乖順地頹了。

任蒼遙得意地彎唇,將肥狐狸丟出營帳,「去,找紫蘇把你餵飽。」

被粗魯往外丟的白狐狸恨恨咬牙。等著,等主人醒來,它一定會報仇的!

然後它憤怒地去找紫蘇……生氣!它需要食物洩憤!

任蒼遙才不理死狐狸記恨的眼神,看著沉睡的樊玉香,他眼神放軟,爬上床,將樊玉香摟進懷裡。

而他的臉則埋進樊玉香酥軟的胸乳--這是屬於他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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