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元媛 -【老梗也是梗之六】可不可以再愛妳 [打印本頁]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5:50 PM     標題: 元媛 -【老梗也是梗之六】可不可以再愛妳

【小說封面】
[attach]89643971[/attach]

【內容簡介】

沒錯!她就是這麼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而且毒舌賤嘴機車惡劣超級難相處
外加換男友如換衣服,上八卦頭條如家常便飯
最好他趕緊認清她的真面目,從此離她愈遠愈好
別再像個傻瓜一樣奢求得不到的東西──
她和他,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這是打從上一代的愛恨糾葛開始那一天就已注定的結局
即使一場離奇的墜機意外讓她的人生重新來過
還讓她看到了她從來就不曾發覺的一片癡心──
那個總是和她爭和她鬥,想要從她手中奪走一切的男人
實際上竟然……一直沉默又壓抑地愛著她!
他無法測量的深情,為愛所做的傻事
讓她覺得可悲又可笑,卻又忍不住為他心痛
只是她早已決定,不管重活幾輩子
她都不會跟母親一樣,變成一個被愛操控的弱者
所以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推開他也傷了自己……

【出版日期】2013/04/03
【出版社名稱】禾馬
【書系及編號】RC1025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5:53 PM

第一章

    駱安海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親眼看見自己的喪禮。

    她記得她在飛機上,正準備飛往英國接洽一筆合作方案,只要她成功,公司董事絕對會站在她那邊,然後駱氏總裁的位置絕對會是她的。

    她有絕對的把握,她知道自己一定會贏,誰知道就差最後一步,她卻遇到飛機失事。

    知道自己將死的那一刻,她想哭又想笑,自己汲汲營營數十年,終於要達到目標了,卻在臨門一腳時,功虧一簣。

    她鬥了那麼久,拚命站穩在駱家的地位,拚命抓住所有,不容許任何人奪走屬於她的東西──尤其是那對母子!

    她發過誓,她這輩子都不會讓那對母子好過,不會讓他們趁心如意。結果,就在她快要成功的最後一刻,卻敗在一架飛機上。

    她不甘心──在墜機的那一刻,駱安海心裡充斥著滿滿的不甘和怨憤。

    然後,再次有意識時,她卻是飄在半空中,而下方正在舉行她的喪禮。

    她看著父親顫巍巍地站在她墳前,滿頭白髮,臉龐憔悴蒼老……駱安海不由得怔愣。

    她已經好久沒正眼看過父親了,曾幾何時,他已經老了這麼多。

    自從他讓那對母子進門,他們的父女關係就降至冰點。她不再叫他爸爸,她處處跟父親作對,在他面對總是擺出桀驁不遜的態度,她讓所有人都不痛快,看到他們憤怒難堪的模樣她就暢快,因為她為自己的母親不值。

    她的母親深愛自己唯一的男人,明知男人娶她只是為了得到金錢援助,她仍無怨無悔,全心奉獻一切,最後卻落得一生孤寂,抑鬱而終。

    更讓駱安海無法釋懷的是,母親去世不到三個月,父親就娶那女人進門!

    不,正確來說,當母親還在世時,他們就已在外偷情,父親還想跟母親離婚,而母親堅持不肯,最後總是父親甩門離開,回到他和那對母子的家。面對父親的無情,母親日日悲傷哀怨,本就病弱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最後年紀輕輕就離世。

    這都是那女人的錯!

    駱安海怨恨地瞪著攙扶父親的女人,見女人一臉哀傷的模樣,她不屑地嗤哼,眼裡儘是冷嘲。

    她才不信女人那副傷心的樣子是真的,她只覺得虛偽作嘔!

    對那女人,駱安海從來沒什麼好臉色,一向都是冷嘲熱諷,只要看到女人的臉,她就滿心痛恨,因為女人的幸福是用她母親的不幸換來的!

    那平凡的女人根本比不上母親,不管家世背景或相貌,全都比不上她的母親。可是父親心裡卻只有那女人,即使那女人曾結過婚甚至有個小孩,父親仍舊惦著她,為了她冷落母親。在娶她進門後,更是呵護備至,將她的孩子視如己出,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好。

    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而她,則是個外人。

    明明姓駱的人是她,父親卻一心栽培那女人的兒子,甚至想把駱氏交給他。

    駱安海的目光移到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身上。男人面無表情,沉穩得近乎冷漠。

    駱安海冷笑。何必來參加什麼喪禮?虛情假意,她人都死了還要噁心她!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瞪著男人的身影,她眼裡充滿怨恨與不甘,可是又能如何?她現在只是一縷幽魂,什麼都做不了……駱安海忿恨地閉上眼,握拳的雙手顫抖著。

    她看著喪禮結束,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本能地跟隨那三名「親人」回到駱家,隨即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

    這還是她的家嗎?

    不是吧,打從母親去世,那對母子進門後,這裡就不再是她的家了。

    可是她卻堅持留在這裡,即使會看到那對討厭的母子,她仍然留在這裡,因為這裡曾經是她和母親的家。

    駱安海睜著空洞的眼,默然地飄蕩。她回到家了,可是沒有人看得見她,深夜裡,偌大的屋裡一片寂靜,只剩下她。

    她該去哪裡?哪裡是她的歸處?

    身影慢慢地飄進她的房間,卻見房裡已有人。

    她愣住,看到男人坐在她床上,手指摸著床頭上的相框,照片裡的她揚起下巴,神情睥睨,笑容高傲而不馴。

    他到她的房間做什麼?

    她才剛死,他就想將她的房間清掉了嗎?

    駱安海握緊拳頭,恨恨地看著男人,等待他下一個動作。

    可她等了很久,男人仍是維持一樣的動作,目光一直放在照片上,直到天亮了,男人才起身離開房間。

    駱安海皺眉,不懂男人想幹嘛。

    可她想,男人一定沒什麼好心思,她就等著看,看他怎麼侵佔奪取屬於她的一切。

    她看著男人坐上駱氏總裁的位置,看著男人年紀漸長,看著男人將駱氏掌握在手中,看著男人總在夜闌人靜時進到她房裡,然後沉默地待一晚。

    她不懂,他怎麼不把她的房間清掉,反而保留她的所有東西,將房間一直維持著她離開時的模樣。

    駱安海疑惑不解,可她無法問出口,只能帶著滿心的疑問,沉默地看著。

    她跟在男人身旁,看到男人在她每年生日那天,拿著小蛋糕進她房間,看著蛋糕上的蠟燭融化熄滅,看著男人離去前,輕撫過相框的手。

    她就這樣看著,一年一年的看著。

    心裡的恨變為猜忌,再轉為疑惑,最後化為濃濃的不解,然後像是習慣似的,她就是看著。

    看著父親和那女人相繼逝世,看著男人親手送走他們,看著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一人……

    他不娶妻嗎?

    身為駱氏總裁,多少女人前仆後繼想嫁他,可他對女人總是冷淡,連一點緋聞都沒有。

    駱安海看著男人,冷漠的他總是獨來獨往,回到屋子時,他最常待的地方是她的房間,最常看的是她的照片。

    他的神色總是淡漠,眼睛晦暗深沉,她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只是這樣的他,讓她心頭滿是壓抑與煩躁。

    某年,他收養一個男孩,他撫養男孩長大,教導男孩一切,然後某天,他突然昏倒。

    她聽到醫生說,是肺癌。除此之外,男人還有些營養不良,有胃潰瘍的症狀,甚至操勞過度,若不好好療養,病情會更嚴重。

    駱安海怔怔地看著神色平靜的男人,得知病情的他冷靜異常,沒有一絲驚慌,反而沉穩地交代一切。

    那模樣就像他一直等待這時刻來臨,這個想法讓駱安海心頭莫名一緊,看著男人的目光閃爍不定。

    她想到男人嚴重的煙癮,想到男人吃得少,三餐總是不正常,挺拔的身形漸漸削瘦,想到他半夜總是醒來,然後在她房裡睜眼到天明。

    看著男人晦暗得近乎冷寂的眼,駱安海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隱隱顫抖。

    不顧醫生和義子的勸阻,男人執意回家,他不想住院,也不想接受開刀化療。

    他只是到她的房間,坐在她的床上,然後靜靜地看著她的照片。

    而她,靜靜地看著他。

    最後,她親眼看著他的喪禮──他就葬在她旁邊。

    她飄到他墓前,透明的手輕輕伸出,在即將碰觸到墓碑上的照片時微微一頓,複雜的眸光緊盯著男人的照片,最後停頓的手指終於向前,輕輕撫過男人沉鬱的眉眼。

    她想到他死前手上仍拿著舊相框,相框裡,是她的照片。他合上眼時,冷硬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那時,她彷彿聽到他吐出一個名字。

    安海……

    「傻瓜。」

    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曾經的忿恨和不甘不知何時已消失,只剩下說不出的壓抑和痛。

    真的很痛。

    駱安海抓住胸口,手指顫抖而用力。她不懂,為什麼她人都死了,心卻還會痛?

    啪──透明的淚落到地上,透明的身影漸漸消失,最後,只餘那一聲嘶啞的低喃。

    傻瓜……

  ☆☆☆   ☆☆☆   ☆☆☆

    在淚水落下的那一刻,駱安海只記得那幾乎快讓她窒息的痛,痛得她眼淚不斷滴落。

    「傻瓜……」

    「小姐?小姐!小姐!」

    駱安海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裡,看到一張熟悉卻又比記憶中年輕的臉,她不由得怔忡。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作惡夢了?」婦人一臉擔心地看著駱安海,心疼地抹去她臉上的淚,心想小姐一定是夢到死去的夫人了。

    「……陳、陳媽?」駱安海震驚地看著婦人,這個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老傭人。她記得陳媽在她二十歲時就離開駱家,和兒媳同住,含飴弄孫,不在駱家幫傭了。

    她的喪禮,陳媽也有出現,最後是哭倒在兒子懷裡。

    而現在……駱安海怔怔地環顧四周──這是她的房間,一景一物都是她熟悉的。

    見小姐神色茫然,陳媽更心疼了。「小姐,你夢到夫人了對不對?夫人就是太死心眼了,結果呢?夫人才走沒多久,老爺就娶了那女人,今天還要把那對母子接回來,真是……」陳媽愈說愈氣,替死去的夫人不值,也為年紀還小就失去母親,又受父親冷落的小姐心疼。

    沒了夫人保護,她可憐的小姐一定會被那對母子欺負!

    母子?接回來?駱安海疑惑地看著陳媽,心裡升起一股驚疑,心跳為這個猜測加快。

    「陳媽,我媽去世三個月了,是嗎?」

    「對呀!才三個月,那女人就等不及進門了,老爺怎麼能這樣對夫人?!」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駱安海不太敢相信,她極力穩住顫抖的聲音,「陳媽,你先出去。」

    「小姐?」發現她臉色蒼白,陳媽擔心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駱安海擠出一抹微笑。「你先出去,我待會就下去,我爸他們不是快回來了嗎?」

    「司機說再十幾分鐘就會到了,老爺要你到樓下等。」說完最後一句,陳媽一臉氣憤。明知小姐反對那對母子進門,老爺卻還要小姐到樓下迎接,根本就是強迫小姐接受。

    可她畢竟只是個傭人,就算替小姐不滿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無奈又心疼地看著還年幼的小主子。

    「我梳洗完就下去。」駱安海神色平靜,藏在被子裡的雙手卻緊緊握拳,止不住顫抖。

    見陳媽關門離開,駱安海迅速跳下床,奔到穿衣鏡前,看到鏡中的自己,眼睛立刻瞠圓。

    藍色絲質睡衣下是纖瘦的四肢,過肩的髮色偏淡,介於黑色和棕色之間,混血的五官比東方人深邃,可仍流露著屬於少女的蒼白青澀──這是她,十四歲時的她,只是少了那時的倨傲和叛逆。明亮潔淨的鏡子忠實的映出少女臉上的驚疑茫然。

    即使心中已篤定,可真的證實時,駱安海仍是被鏡中的自己嚇到,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她知道最近穿越重生的小說和電視劇很流行,無聊瞄到電視劇時還對這種異想天開的設定嗤之以鼻,卻沒想到這種灑狗血的劇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墜機死亡,成為一縷幽魂,又從幽魂回到過去,回到她十四歲的那一年,而且還是這一天。

    她清楚記得,這一天是父親娶那女人的日子,也是那對母子進門的日子。從來不把這個家當家的父親,帶著他新的家人進門,而她,駱家的繼承人卻成了這個家的外人。

   她不甘,她憤怒,她恨父親對母親的無情,恨那女人的無恥,連帶的,連那女人的兒子也恨上了。

    她就像個刺蝟,處處和所有人作對,就是要螫得所有人痛苦難過,見他們難堪,她就快活。

    她知道這個家除了對母親忠心的老傭人外,沒人喜歡她。無所謂,反正她心中只有恨意,只有對他們的厭惡,她以為那個人也跟她一樣,因為他們幾乎鬥爭了一輩子。

    可是那個人卻在她死後擺出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過得那般寂寥又無趣,像個可憐蟲,都快死了還拿著她的照片,嘴裡念著她的名字,就像個傻瓜,傻得無可救藥!

    「蠢蛋。」蠢得像白癡一樣!

    壓住心裡的躁動,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那經年累積的恨意和不平,她仍深深記著──即使死過一回,即使再重活一遍,也不會改變。可是當她回想過去時,卻發現記憶裡最深的不是恨,而是那人癡傻的可憐樣……

    聽到窗外的車聲時,駱安海愣了下,幾乎是不經思考地,轉身衝出房間。

    她連拖鞋都沒穿,腳步混亂又急促地,直接赤著腳跑下樓梯,剛好迎上進門的三人。

    駱安海在玄關前停下腳步,呼吸因奔跑而微亂。

    「安海。」看到女兒穿著睡衣就衝下來,駱城禾微愣。雖然不高興她的穿著這麼不得體,不過今天他心情很好,而且一向忤逆他的女兒竟然聽話乖乖下樓,讓他很滿意,也就不多說什麼。

    「來,這位是芳姨,以後她就是你的媽媽。」駱城禾向女兒介紹站在身邊的女人。

    「嗨,安海。」梅芳緊張地向駱安海打招呼,她看來約四十歲左右,穿著白絲紅蕊旗袍,頭髮簡單盤起,樸素卻又不失和婉。

    駱安海看著梅芳,這一幕她永遠都記得。眼前的女人姿色只算中等,根本比不上母親,偏偏父親的心裡卻只有她。

    她一直痛恨梅芳,對於梅芳的討好只覺得作嘔,即使是現在,她還是不喜歡梅芳。

    可是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駱安海想到每年她的忌日,梅芳總是陪父親到她墓前,總是親手準備祭拜的東西,每一樣都是她喜歡吃的……她沒想過梅芳竟會知道她愛吃的東西。

    見駱安海盯著她不說話,梅芳心裡更忐忑,急忙找個話題,「這是定睿,今年十歲,小你四歲。」她低頭看著兒子,輕揉他細軟的發,「小睿,來,叫姊姊。」

    韓定睿抬頭看著母親口中的姊姊,繃著臉,不發一語。

    「小睿。」見兒子不叫人,梅芳皺了皺眉,輕斥:「不能這麼沒禮貌,快點叫姊姊。」

    韓定睿仍是閉唇不語,甚至別開頭。

    梅芳不高興了,她不明白向來懂事的兒子今天怎麼反常地不聽話,這讓她急了。「小睿!」

    「好了好了,別罵小睿,他年紀還小,一定還不能適應。」駱城禾輕拍梅芳的手,讓她不要罵小孩,大手輕揉著韓定睿的頭頂,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疼愛,只是當他轉頭看向駱安海時,笑容卻已收斂。

    「安海,以後你就是姊姊了,要好好照顧小睿,知道嗎?」

    駱安海將目光從小鬼身上移開,挪到駱城禾身上。面對小鬼,父親眼裡是溫暖、疼愛;面對她這個親生女兒,則是冷淡。

    案親從來沒用那樣的神情看過她,他看她的眼神祇有漠然,或者被她激怒的憤怒和失望。她一直知道父親不喜歡她,她曾想過,若是她死了,父親搞不好連一滴淚都不會流。

    可是,當她真的死了,她卻看到待她冷淡的父親摀著臉痛哭,那瞬間老邁的模樣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駱安海輕應一聲。

    聽到女兒平淡的回應,駱城禾再次一愣。他都已做好心理準備等著女兒說出難聽的話,沒想到她的態度竟這麼平靜。

    駱安海沒錯過父親眼裡的驚訝,畢竟她從沒這麼乖順過,不過此時此刻她一點都沒有和他大吵的精力,或者該說,面對早已經歷過的事,她沒有興趣再次重複。

    她腦中只記得父親年邁的模樣,梅芳陪伴父親在她的忌日祭拜她的情景,還有那個人拿著她照片的蠢樣。

    駱安海抿了抿唇,看向討人厭的小鬼,用命令的口吻道:「喂,跟我上樓,我帶你去你的房間。」拋下這幾句話之後,也不管小鬼有沒有跟上來,逕自轉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駱城禾和梅芳雙雙愣住,沒想到駱安海竟這麼容易就接納韓定睿。梅芳又驚又喜,趕緊推兒子上前,「小睿,快,跟姊姊上樓。」

    韓定睿被母親推前幾步,他猶豫地看著駱安海的背影,再回頭看母親,見梅芳對他輕輕點頭,他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小跑步跟上去。

  ☆☆☆   ☆☆☆   ☆☆☆

    駱安海帶韓定睿到三樓。三樓一直是她的地盤,除了她的房間外,另三間則是書房,視聽房和客房,而客房早在前陣子就被駱城禾派人重新裝潢佈置,變成韓定睿的房間,且就在駱安海的臥房隔壁。

    彬許大人都有一種天真的想法吧,以為把小孩安排在一起就能順利培養感情。駱安海對此嗤之以鼻。

    她對韓定睿從來沒有和顏悅色過,不是冷嘲熱諷就是鄙視不屑,而面對她的嘲諷和嘴賤,韓定睿總是沉默以對。他就像塊石頭,不管她怎麼酸,怎麼咒罵,就是沒有任何反應,那張面癱臉連眉毛都沒挑過。

    說起來,她對韓定睿一點也不好,為了得到總裁的位置,她連抹黑他,私下陰他的事都幹過──說真的,她使的那些卑鄙手段,連她自己都唾棄自己,她覺得韓定睿一定討厭死她了。

    可是,在她死後,他卻是那樣子……駱安海不懂,他們從沒和平相處過,她對他的態度極其惡劣,她對他……很壞很壞。

    駱安海轉頭看著跟在她身後的男孩。他穿著白襯衫和吊帶褲,像個小紳士,身材偏瘦,個子只到她肩膀,短短的頭髮,俊秀的五官依稀能看出他成年後的影子,眼睛少了記憶中的沉穩和漠然,帶著屬於孩子的青嫩和不安。

    不安?她沒想過韓定睿也會流露出不安的樣子,這讓她覺得有趣。骨子裡的劣根性,或者該說是對付某人的慣性──一發現有可威脅的弱點就往死裡追打,絕不放過可趁之機──讓駱安海上前兩步,微微傾身,居高臨下不懷好意地看著男孩。

    「你怕我?」

    韓定睿敏感地察覺駱安海的惡意,稚氣的臉龐繃緊,腳步沒有示弱地往後退,只是眼神卻更加戒備。

    他知道如果他流露出一絲害怕,對方就會更得意,也會更想欺負他。

    案親早逝,只有母親撫養他,單親家庭的背景讓韓定睿早熟,又是在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白人地區長大,他早習慣那些白人小孩的輕視和欺負。

    自小的經歷讓他知道,若是乖乖的受人欺辱,那些白人小孩更會天天找他麻煩。

    在被圍堵過幾次後,他和小孩的頭頭狠打了一架,即使被圍毆也不退縮,最後他打贏了,雖然全身是傷,雖然母親在他回家後又氣又心疼地哭著幫他擦藥,可是自從那次之後,那些小孩再也不敢找他麻煩。

    後來母親遇到駱叔叔,駱叔叔讓他們搬離貧民區,讓他們住進好的房子,讓他受好的教育,讓他和母親不用挨餓受凍,也不用遭人白眼,不再被那些收保護費的混混欺負。

    韓定睿知道他口中的駱叔叔已結婚,雖然才十歲,可他明白駱叔叔和母親的關係是錯的。母親曾抱著他,哭著跟他說,她對不起駱叔叔的妻女,可是她沒辦法,因為她不是自己一個人,她還有他,她不能讓他吃苦挨餓,不能讓他一輩子就撿破爛做苦工。

    為了他,她這個做母親的可以受人輕視鄙夷,所有的委屈不堪,她都願意吞下。

    昨晚,母親就跟他說過,到了駱家,他會有個姊姊,這個姊姊可能會對他不好,可能會欺負他,可是他都要忍下來,因為是他們對不起她。

    韓定睿將梅芳的話謹記在心,所以面對駱安海的惡意,他不意外,不過骨子裡的驕傲也讓他毫不退怯。

    他面無表情,眼睛直盯著駱安海,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駱安海定定地與小鬼對視,十秒後,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就無趣地挺直身子,沒了欺負人的興致。

    才十歲,就這麼無趣,難怪長大後會那麼悶。

    駱安海撇嘴,走到沙發坐下。「喏,這就是你的房間……倒杯水給我。」她輕抬下巴,看向茶几上的玻璃水壺。

    韓定睿不發一語,沉默地倒水,將水杯拿給她。

    「真聽話。」駱安海接過水杯,手肘靠著沙發扶手,支著臉頰,雙腿交疊,喝口水。

    這樣的姿勢,又只穿著絲質睡衣,如果她再大個十幾歲,絕對像在勾引人,不過十四歲的她,這模樣姿態,只像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而且是氣勢凌人的那種。

    「喂!」駱安海抬起下巴,姿態傲然。「我不想跟你虛來假去的,就老實跟你說,我──很、討、厭、你。」最後四個字,她說得很慢很清楚。

    韓定睿仍是沉默,稚幼的臉龐沒有受傷,沒有驚訝,就是漠然,黑色的眼珠子沉靜無波。

    「我不只討厭你,我也討厭你媽。」就算重來一輩子,她仍然討厭梅芳,「你們母子都很惹人厭!」尤其是他死前那副可憐蟲的樣子,讓她最是厭惡。

    「我不想跟你當什麼虛偽的姊弟,記住,你姓韓我姓駱,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姊姊,三樓是我的地盤,我讓你住隔壁已經很好了,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要來煩我,還有……」

    駱安海頓了頓,眼神閃過波動,她垂下眼,聲音低低的。「最好你也討厭我。」說完這些,不理會他是何反應,她直接放下水杯,起身離開。

    「我不會叫你姊姊。」

    在駱安海走到門口時,一直沉默的韓定睿開口了。他的聲音仍帶著屬於小孩的稚嫩,卻透露著堅定。

    駱安海回頭,只到她肩膀的小鬼仍是沒有表情,可眼睛卻毫不逃避,直直地看著她。

    「你永遠不會是我姊姊。」

    「對。」駱安海微笑,「永遠不會是。」

    永遠!

    韓定睿目前就讀四年級,駱城禾沒有讓他轉到貴族學校,主要是擔心他臨時插入班級會受到欺負,畢竟貴族學校的學生比起一般學生勢利得多,加上又在同一個社會階層,八卦流傳得也快。

    誰不知道駱氏企業的總裁在妻子過世後就將外面養的女人娶進門?這件事可讓漢克家的人氣憤不已。

    當年駱氏面臨財務危機,是娶進漢克家的獨生女,和漢克家合作,得到漢克家的資助才度過危機,且發展成跨國企業,成為國際間有名的商業財團。

    可是駱城禾卻在駱氏企業逐漸獨立,不需要再依靠漢克家族後,不只在外面另結新歡,甚至還為了那個女人冷落妻子,要和妻子離婚。

    這事鬧得很大,漢克家的人軟硬兼施,就是斷絕不了駱城禾和外面那女人的糾纏,加上漢克家族和駱氏的合作關係多又複雜,而且又因幾次的投資失敗損失嚴重,不好跟日漸龐大的駱氏撕破臉,最後對駱城禾的行為只好睜隻眼閉只眼,聽而不聞。

    在駱安海身為董事長的外祖父去世後,漢克集團的經營權早被分家和其他董事瓜分得差不多,因此對於駱城禾的行為雖然生氣——畢竟這可是大大削漢克家的面子——卻也無法多說什麼,畢竟漢克集團還要仰賴和駱氏的合作。

    駱安海早知道漢克家的那些親戚有多現實,她跟那些人也沒再來往。外祖父和母親去世後,他們的遺產都交由律師管理,其中包含了漢克集團和駱氏的股份,一些不動產及現金存款,就算是駱城禾也沒有權利動用,等到駱安海二十歲後,才能繼承。

    所以就算駱安海不去爭駱氏總裁的位置,靠著繼承的遺產,她揮霍三輩子都不見得能花完。

    可是她不要,她就是不甘心讓他們好過,所以她爭,她鬥,自己不快活也要拖人陪著。

    現在想想,駱安海覺得自己當初真蠢。

    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幽魂時看到某些事物的關係,駱安海覺得自己心中的恨意消了許多。

    不過,雖然沒那麼恨了,可她討厭的人仍然討厭。

    吃著早餐,駱安海沉默地喝著牛奶,駱城禾坐在主位,旁邊坐著梅芳,韓定睿坐在她對面。

    她看到梅芳把駱城禾的咖啡換成牛奶。

    「一早就喝咖啡不好,喝牛奶好不好?」梅芳輕聲詢問,不過不等駱城禾說話,她已動手將咖啡拿走。

    駱城禾本來要把咖啡搶回來,不過梅芳一瞪,他就摸摸鼻子,端起牛奶,無奈地笑。「好,聽你的。」

    噁心。

    駱安海覺得自己吃不下去了,放下牛奶,她起身準備去學校。

    「安海。」駱城禾叫住她。「等小睿吃完你們再一起出發,以後你就跟小睿一起上學,小睿的學校就在你學校附近而已。」

    韓定睿喝完最後一口牛奶,也跟著起身。

    「小睿,來,書包和便當。」梅芳將書包和準備好的便當拿給兒子,然後看向駱安海,手裡拿著另一個裝著飯盒的提袋,雖然笑得溫柔,卻掩不住眼裡的緊張。「安海,我有做你的便當,要不要帶到學校吃?」

    駱安海看著梅芳手上的提袋,從袋口她看到裡面是三層的飯盒,她記得當初她是一手打掉飯盒,然後駱城禾震怒,而她則回嘴,說什麼呢?

    哦,她好像是說她不吃婊子做的東西。

    駱城禾氣得要甩她巴掌,而她不馴地抬高下巴,瞪著父親,等他的巴掌落下來。她那時心想,倘若父親敢打她,她絕對立刻把那巴掌還到梅芳身上。

    最後是梅芳阻止,那巴掌沒打下來,而她冷哼,說了一句假惺惺後,就轉身離開。

    重新回想一遍後,駱安海都想為當初的自己喝彩。

    而現在——駱安海伸出手,看著梅芳緊張又期待的模樣,眼角餘光甚至瞄到駱城禾也緊盯著她。

    駱安海發現自己竟有想笑的衝動。接過提袋,她什麼也沒說,拎著提袋和書包往門口走。

    梅芳和駱城禾都為駱安海平靜的反應怔愕,梅芳又驚又喜地看著駱城禾,神情很激動,而駱城禾更是驚訝,這兩天的駱安海真的嚇到他了,跟他記憶裡不馴又叛逆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韓定睿點頭。

    駱安海也聽到梅芳的話,她坐進轎車,看也不看跟著進來的韓定睿,支著臉頰看著窗外。

    司機按鈕升起前後座之間的黑色隔音窗,車子平穩地往前駛。

    寂靜的後座空間,就兩個沉默的人。

    駱安海不吭聲,韓定睿安靜地從書吧拿出課本,預習今天要上課的內容。

    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駱安海斜眼瞄小鬼,見小鬼專心看書,心裡的惡劣因子又冒出來了。

    「喂,你媽不是叫你要跟我好好相處?你這樣悶不吭聲的看書,連話也不說,笑也不笑的,就只會在你媽和我爸面前裝乖嗎?」

    韓定睿將目光沖手上的課本移開,抬頭,默默地看向駱安海。

    駱安海挑釁地揚起眉峰。

    「我媽是叫我跟姊姊好好相處。」韓定睿停頓一下,仍是面無表情,語氣淡然而平靜。「你是嗎?」她昨天可是說得清清楚楚,他不是她弟弟,她也不是她姊姊。

    「……」駱安海扭頭繼續看窗外。

    討厭的小鬼!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5:55 PM

第二章

    駱安海對自己初中的事已經不太有印象了,那時的她心中只有憤怒,只想著要怎樣對付梅芳,怎樣忤逆父親,對校園生活根本沒興趣,她沒什麼朋友,總是獨來獨往。

    不過她到沒學壞,沒喝酒抽煙,沒跑PUB參加雜交派對,連大麻都沒碰過。對於那種惹事生非吸引人注意的幼稚行為,駱安海完全提不起一點興趣,她覺得這種手法太弱智,而且沒有意義,傷害的只是自己,再說她也不認為從不在乎她的父親會因為她變壞而關心她。

    相反的,她成績很好,一直都保持學年度第一名,她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優越感,加上高傲的個性,所以她的人緣向來不好,雖然長得漂亮,學校的男生卻沒一個想追她。

    沒有男生想交一個比自己強勢聰明,個性又難搞的小女友,即使駱安海長得很美,是學校的校花。

    即使重來一次,駱安海仍舊不想搞好她的人際關係,她對於跟小鬼頭交談沒興趣,更不用說當朋友了。

    這種貴族學校,階層劃分得很清楚——有錢人也是由分等級的,而駱安海就在上層階級。所以雖然她沒有什麼人緣,倒也沒人敢欺負她,反而是想巴結她的人不少。

    不過對於這些人,駱安海的反應都很冷,久而久之,也就沒人靠近她了。

    駱安海無聊地坐在教室裡,要一個三十歲的人聽初中的幼稚課程,她沒睡著就已經很好了。

    忍耐著勉強熬到中午,駱安海已經在思考下午要不要翹課……這時一個飯盒突然放到她桌上。

    然後,駱安海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小鬼將她面前的椅子往後轉,面對著她,坐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小鬼不再自己學校跑來她這裡幹嘛?還帶便當來,看樣子是想跟她一起用午餐。

    不會吧……早上那麼惹人厭,現在卻想跟她培養感情嗎?

    韓定睿默默打開飯盒,面無表情地回話,「學校下午停課,我媽叫我拿午餐過來跟你一起吃,吃完司機再載我回家。」

    停課?駱安海挑眉,記憶中沒這幕呀,不過再想一下她就明白了。當初她可是一手打翻梅芳準備的飯盒,梅芳當然不會叫自己的兒子過來跟她吃飯,除非想讓自己的寶貝兒子也被她欺負。

    看來,是她早上接過便當的行為讓梅芳覺得她已經接納他們母子了。所以現在小鬼才會帶著便當出現在她面前。

    「還真聽話,早上在車裡怎麼不見你這麼乖?」駱安海酸他,不知怎麼的,一看到小鬼,她發現自己似乎不無聊了。

    她還記著,早上被小鬼拿自己的話堵回來,讓她不痛快得很。

    韓定睿將三層飯盒擺好,最上層是切好的水果,第二層是煎魚、青菜和排骨,最後一層則是白飯和一顆荷包蛋。

    駱安海看著韓定睿將半熟的荷包蛋戳開,金黃的蛋汁流出,緩緩淌入粒粒晶瑩的白飯……看起來很好吃。

    韓定睿用筷子扒起一口沾著蛋汁的飯,咀嚼吞下後才回答她,「司機聽我媽的話。」所以他別無選擇的被司機載到她的學校,再被帶到教室門口,就算不願意,還是拎著飯盒走到她面前。

    看著小鬼豐盛的飯食,駱安海發現自己也餓了。

    她轉頭看著被她吊在椅背上的提袋,不跟自己的肚子作對,拿起裡頭的三層飯盒,打開。

    第一層一樣是水果,不過韓定睿的是蘋果,而她的是草莓,旁邊還有個裝著煉乳的小靶子,第二層是胡蘿蔔炒蛋、豆腐丸子和糖醋肉,第三層則是淋著滷肉的面和鹵豬腳。

    雖然住在海外,不過駱家人還是守舊的,一直維持著東方人的飲食習慣,因此在駱家並不常出現西式餐食,家裡還請了擅長烹煮中華料理的廚師。

    駱安海從小就學會拿筷子,而且比起西餐,她更偏愛中式的食物。

    看著飯盒,駱安海挑了挑眉。她喜歡草莓沾著煉乳一起吃;比起米飯,她比較愛麵食;配的菜也是她喜歡的……從便當能看出梅芳的用心。

    可是梅芳怎麼知道她的喜好?

    看到駱安海臉上的疑問,韓定睿想到母親一早起來在廚房忙碌的模樣,忍不住說道:「我媽昨晚問過陳媽你愛吃什麼。」

    雖然陳媽的態度不好,梅芳卻毫不在意,努力想知道駱安海喜歡吃什麼,不吃什麼,連裝飯盒的淺藍色提袋都是特地去買的,因為知道她喜歡藍色。

    駱安海瞥了韓定睿一眼,看出這小鬼是心疼自己的媽媽。想也知道陳媽對梅芳不會有什麼好態度,不過她可沒要梅芳獻慇勤,這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

    「你媽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興高采烈地接受她?」駱安海不屑地冷哼一聲,慢條斯理地拿起叉子卷口麵條放進嘴裡,邊嚼邊道:「叫你媽別癡心妄想了。」再怎麼討好,她對梅芳的厭惡永遠不會消失。

    唔……這滷肉鹵得剛剛好,整個合她的胃口。

    韓定睿沒回話,知道自己說什麼也只是自討沒趣。他默默地吃著午餐,駱安海也沒空理他,宣示完自己的立場,她便理所當然地享用起合她意的飯盒。

    不過他們想安靜,不代表別人願意安靜。

    這年頭總是有些幼稚的人見不得人好——尤其是沒人緣的駱安海。雖然沒人敢欺負她,可是討厭她的人絕對不少,而其中總是會有幾個逮著機會就算酸一下,想看駱安海那副高傲的嘴臉崩潰的模樣。

    「天呀!駱安海,我有沒有看錯?你竟然帶便當來學校?」來人一副驚訝的口吻,又疑惑地看著韓定睿。「這小孩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家什麼時候多出個親戚了?」

    駱安海抬眸,含著叉子一臉無聊地看著褐髮女孩。說實話,對於這種幼稚的挑釁,她實在沒興趣回應。

    她才不信對方會不知道韓定睿是誰。上流社交圈八卦消息流動得最快,那些被養在家的富婆、千金,人生中最大的樂趣就是八卦,對別人家的私事比對自己祖宗八代的名字還清楚,而且私下津津樂道,一副怕知道的比別人少就輸了似的。

    對於這種無腦的千金小姐,駱安海實在不想理會。她都三十歲了,跟個小妹妹計較啥?可是人家欺上門來了,不回敬一下實在很不符合她的個性,她從來就不是會任人欺負的主。

    「裘莉。」終於從記憶裡挖出褐髮女孩的名字,駱安海微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老婆的兒子……哦,他姓韓。」她不忘強調最後三個字,「跟我不同姓呢。」這一句有些感歎的口吻。

    裘莉原本得意的臉色頓時一僵,難看得很,卻又得勉強保持笑容。

    她的父親就是外遇還在外頭養了好幾個兒子,雖然沒人敢在檯面上說,可私下誰不知道。

    而駱安海瞪得不痛不癢,無聊地撇了撇嘴。嘖,這樣就氣跑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她在心裡嗤哼,轉頭就見韓定睿盯著她。

    「看什麼看?」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看來討厭你的人不少。」從他進教室到現在,沒人接近她,唯一一個接近的還是來找麻煩的。

    「錯。」駱安海支著臉頰,拿起小叉子插顆草莓,沾了沾煉乳。「不是不少,是很多。」她張口吃掉草莓。

    韓定睿見她一點都不在乎,甚至以此為樂的模樣,對她的行為不太能夠理解。「你喜歡被討厭?」

    「是呀。」駱安海笑咪咪地,再往嘴裡塞顆草莓。「尤其是我討厭的人。」

    我最喜歡「他」討厭我。」最好討厭她討厭得要死,不要再像個可憐蟲,奢求得不到的東西。

    她和他,永遠不可能!

    韓定睿感覺她似乎意有所指,見到她臉上的笑容,他思考一下後,緩緩開口:「我聽學校教師說過,有時候討厭一個人不是真正的討厭,而是因為喜歡才會討厭。」他停頓一下,眼裡有著疑惑。「你是這樣嗎?」

    「……」駱安海的笑容僵住,瞪著眼前的小鬼,臉色發黑,嘴裡酸酸甜甜的草莓變得一點也不美味了。

    駱安海超不爽。雖然覺得自己都三十歲了,幹嘛跟一個十歲小鬼認真,可是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她不僅對小鬼的話認真了,還大發脾氣。

    「我告訴你,這世上也有一種討厭,是實實在在的厭惡,尤其是那種比乞丐還不如的可憐蟲,最讓人厭惡。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乞丐求的是錢,是溫飽,而可憐蟲呢?則是奢求無望的東西,以為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就會讓人同情?錯,只會讓人更討厭!」

    一個人孤單的待在她房間算什麼?拿著死去的人的照片能幹嘛?就算死前念著她的名字他也得不到什麼,明明可以過得她,卻把自己搞得那麼可憐那麼卑微,這算什麼?

    就是個傻瓜!蠢到極點的傻瓜!

    說完那些話,駱安海完全不想看小鬼一眼,立即離開教室,離開學校,下午的課她沒心情上了。

    聽到身後的跑步聲,她轉身,瞪著跟在後頭的小鬼。

    「跟著我做什麼?滾回家去!」她此時此刻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這張臉。

    韓定睿跟著停下,稚氣的臉上雖然面無表情,眼裡卻充滿疑惑,「你在生氣,是我說錯話了嗎?那我跟你道歉,對不起。」雖然不懂駱安海為何生氣,可他感覺得出來她是在生他的氣,母親叮嚀過他,要順駱安海的意,所以他跟出來,乖乖承受她的怒氣。

    「你這種虛偽的道歉我不屑要。」別以為她瞧不出來,他的道歉只是安撫,一點誠意都沒有。

    韓定睿眉頭徽攏,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出現一抹為難,似乎不知該怎麼應付情緒化的駱安海。他從沒哄過女孩子,也不覺得駱安海很好哄,順她的意似乎只會讓她更生氣。

    「你要我怎麼做才消氣?」最後,韓定睿決定直接問。

    駱安海挑眉,見小鬼一副隨你處置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好轉,摸著下巴,她想了下。

    「永遠不准進我房間。」

    「啊?」韓定睿楞了下,覺得她的要求很莫名其妙。

    駱安海抬起下巴,一副命令式的口吻。「就算我人不在,你也不許進去。」那樣的畫面,她不想再看見。

    「……哦。」韓定睿很想說他對她的房間沒興趣,不過想了想之後,他還是沒開口,只要她高興就好。

    「還有,」駱安海繼續提條件。「你……」

    「唷!瞧瞧這是誰?」流里流氣的聲音突然插入,幾個高中混混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正確來說,是看著駱安海。

    駱安海皺眉,不耐煩地看著這些裝流氓的小鬼頭。

    是附近高中的混混,他們最看不起貴族學校的學生,駱安海的名氣很大,這附近的學生沒人不知道她。

    「這不是校花小姐嗎?沒想到好學生也會蹺課?怎樣,要不要我們帶你找一下刺激?」染著金髮的刺蝟頭笑得一臉猥瑣,上下打量駱安海,噁心的眼神就像她沒穿衣服一樣。

    駱安海長得美,混血的五官精緻漂亮,最迷人的是她那驕傲不可一世的模樣,讓人多想弄哭她,那副畫面光是想像就讓人興奮。

    韓定睿皺緊眉,沉默地走到駱安海前方,擋在她身前,無懼地看著幾名混混。他這番舉動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駱安海盯著他的後腦勺,而幾個混混立即捧腹大笑。

    「小鬼也想英雄救美?哈哈,滾遠一點,不然老子揍死你!」刺蝟頭粗暴地推開他。「噢——」誰知韓定睿卻突然用力踢他的小腿骨,痛得刺蝟頭抱著腿哇哇大叫。

    「臭小鬼!傍我抓住他!」刺蝟頭怒吼。

    三個混混衝向韓定睿,韓定睿也不跑,直直撲向其中一個胖子。

    韓定睿悶哼一聲,卻沒有後縮,張嘴用力咬住對方的手臂。

    「哇!」對方痛得大叫,一把甩開他。

    韓定睿摔倒在地,又立即爬起來。「快跑!」他朝駱安海大吼,自己則不怕死地衝向混混。

    「幹!臭小鬼找死!」刺蝟頭衝動地從褲頭抽出蝴蝶刀,憤怒地刺向韓定睿,不料突然飛來一塊石頭打中他的腦袋,他手中的蝴蝶刀掉在地上,雙手摀住被打傷噴血的右邊額頭。

    駱安海快速地撿起蝴蝶刀,順便再往刺蝟頭的下體用力一踢,趁刺蝟頭彎身痛號的時候,將蝴蝶刀抵住他的脖子。

    一連串俐落敏捷的動作就像是訓練過似的,沒有一絲遲疑和驚慌。當初她曾經為了發洩憤怒跑到武術道館混一陣子,身手不算頂尖,不過對付幾個不入流的小鬼倒還綽綽有餘,雖然目前這副身體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不過完全不妨礙她做出反擊。

    「全部給我住手!」她大吼,貼著刺蝟頭脖子的蝴蝶刀稍稍用力,銳利的刀片立即壓出血絲,嚇得刺蝟頭哇哇大叫。

    「操!你們還不住手!」

    聽到老大的聲音,敗混混趕緊停住動作。

    「跪下。」駱安海朝刺蝟頭道,見對方顫巍巍地跪下,她用蝴蝶刀挑起他的下巴,對準他的喉嚨,微笑。

    曾經的她都敢獨自一人到酒店跟表面漂白的黑道大哥談生意而面不改色,面對這種連流氓都稱不上的小鬼混混,又有什麼好怕的,隨隨便便就能嚇死這些死小孩。

    「怎樣?這樣刺不刺激?」

    刺蝟頭被駱安海的狠樣嚇得直發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千金小姐竟然如此凶狠。「駱、駱大小姐,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原諒你?好呀。」駱安海一臉寬宏大量,「你剛剛似乎是用右手拿蝴蝶刀吧?這樣好了,把你的右手骨頭打碎,我就放過你。」她轉頭看向胖子,命令道:「喂,把石頭拿來,敲碎你家老大的右手。」

    所有人都被駱安海的話嚇到,刺蝟頭怕得都快噴淚了。老天,這個駱安海怎麼這麼可怕!

    「喂!你們在做什麼?」貴族學校的警衛發現這邊的騷動,以為自己學校的學生被混混欺負了,立即跑過來。

    駱安海瞄了跑來的警衛一眼,將手上的蝴蝶刀丟給刺蝟頭。「還你,以後識相一點,敢再找麻煩我就剁了你的雙手,滾!」

    「是、是……」見逃過一劫,刺蝟頭趕忙爬起來,帶著手下轉身逃命。

    韓定睿早已站起來,身上的衣服又亂又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鼻子都被打得流血了。

    他默默地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

    「你們沒事吧?」警衛跑到他們面前,見駱安海平安無事,他鬆口氣,還好駱家小姐沒受傷,要是出事了他的飯碗一定不保。然後他才注意到韓定睿渾身是傷,「小弟弟,你還好吧?」

    「死不了。」駱安海幫韓定睿回答,隨即轉身離開,經過韓定睿身邊時丟下一句:「不自量力。」

    走了幾步後,見韓定睿還站在原地,她冷冷地瞪他。「站在那幹嘛?還不跟上。」

    韓定睿沒說話,沉默地跟上。

    因為韓定睿受傷,駱安海被駱城禾狠訓一頓。

    若不是她蹺課,也不會遇到那些混混,韓定睿也不會因為她受傷,駱城禾被她的行為氣到不行。

    她被關禁閉,晚餐也不准吃,要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知道錯了才准她出房門。

    駱城禾說了,除非她認錯,不然不准她出門,連學校也不用去了,省得她在外惹事生非,至於課業,反正駱家都有請私人家教。

    駱安海倒是反常的沒跟駱城禾對嗆,沒吵得天翻地覆,她就是安靜的聽訓,卻也不道歉。

    這讓駱城禾更生氣,覺得女兒是改變方式在氣他,在忤逆他。

    駱安海被關在房間裡,不吵不鬧,還有興致泡澡聽音樂,穿著藍色長睡衣,拿毛巾隨便擦一下濕潤的頭髮,就趴上席夢思大床,摟住長型抱枕。

    她閉上眼,才合眼不到十分鐘,房門就被人輕輕敲響。

    睜開眼,她看著房門,沉默十秒後,走下床,打開門。

    韓定睿端著托盤站在門口,托盤裡放著濃湯、奶油義大利面和柳橙汁。

    駱安海看著食物,再看看他。他臉上的傷口處理過了,嘴角貼著OK繃,右眼淤青,左頰還腫著。

    至於身上的傷就不用說了,她從他身上聞到濃濃的藥酒味。

    見她不說話,韓定睿淡淡說道:「我媽背著駱叔偷偷留給你的,叫我趁駱叔不注意時端上來。」

    「你媽還真是用心良苦。」竭盡心力討好她。駱安海轉身,坐進房裡的小沙發,見韓定睿站在門口不動,她挑眉。「站在那幹嘛?不會進來呀!」難不成還要她請?

    「你說過不准我進你房間。」韓定睿記得她的條件。

    「……」駱安海暗暗深呼吸,「我現在「允許」你進來。」

    得到允許,韓定睿踏進房,將托盤放到桌上。

    駱安海端起柳橙汁喝一口,欣賞韓定睿淒慘的臉。「怎樣?當沙包的滋味如何?」她話裡的譏諷很明顯,一點都不隱藏。

    韓定睿抬眸看她。「至少你沒受傷。」他是男生,不怕被打,而且男生本來就該保護女生。

    駱安海拿著杯子的手陡然一緊,挑眉看他,嘴邊的笑似嘲諷也似不屑。

    「小鬼,少自以為是了,我不需要你保護,更不需要你那無聊自認為英雄的白癡行為。」

    駱安海的話句句帶刺,讓人聽了就不舒服。

    韓定睿實在不懂自己哪裡惹到她了,而且感覺得出來她對他很不爽,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

    「我不是為你,就算是一個陌生人,我也會這麼做。」

    聽他這麼說,駱安海發現自己藏在心裡的火氣更旺,撇唇諷刺道:「原來你這麼喜歡當白癡。那麼拜託你,想要耍白癡是你的事,可是千萬不要在我面前耍,看了就礙眼!」

    韓定睿覺得再怎麼沒脾氣的人,被駱安海這麼一激也會氣惱,雖然他母親的叮嚀努力記在心裡--不要惹駱安海生氣,要順她的意--可他發現這實在太難了。

    向來沉穩的十歲男孩,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心裡默默叮嚀自己,要自己無視駱安海陰晴不定的脾性,不要跟她計較,要忍讓。

    可是,他畢竟才十歲,再怎麼早熟,也仍是個孩子,一直被冷嘲熱諷,他再也忍不住衝動,脫口說出心裡話。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我明明救了你……好吧,雖然你似乎不需要我拯救。」她面對那些混混時的狠樣讓韓定睿印象深刻,「可是就算你再怎麼厲害,那可是四 個男生,別以為你可以打得過他們,我真的覺得在我叫你跑的時候,你就應該立刻逃跑,叫學校警衛過來幫忙,而不是自己耍狠,這是很危險的行為。」他忍不住開 始說教。

    「韓定睿!我不需要你教訓我們!」她今天已經被駱城禾訓夠了,不需要死小鬼再參一腳。再說,他以為他是誰呀?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我不是教訓你,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小心一點,好好保護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駱安海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小鬼,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就算我有危險也不需要你救,你只是個小鬼,你能幹嘛?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要不是我救你,你絕對不只被揍成這樣。」

    她垂下眼,雙手緊握著杯子。

    「在我眼裡,只覺得你很蠢,我不會感激你,只覺得你不自量力,蠢到沒藥醫。我說完了,你可以出去了。」她毫不客氣趕人。

    韓定睿真的覺得駱安海不可理喻,他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忍受她的羞辱,立即轉身離開,只是在走到門口時,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駱安海,我終開知道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討厭你了。」

    說完,他關上門離去,駱安海沉默地看著手上的柳橙汁,耳邊還響著他離開前說的話,腦中則浮現他不顧一切衝向那幾個混混的畫面。

    那時,她楞楞的站在一旁,看著那比她矮的小鬼奮不顧身的保護她,被打得那麼慘,卻又爬起來,還叫她快跑。

    蠢死了,他怎麼可能打得過那些混混?

    蠢,蠢得讓她生氣。

    就像那時候的他,讓飄在空中的她看到都生氣了,氣他的傻,氣他的蠢。

    那種痛,讓她心中溢滿惶恐,讓她無法再平靜的面對他,即使,他現在只有十歲。

    她想,讓他討厭她吧。這樣他就不會那麼蠢,不會再那麼傻,那麼讓人生氣。

    她想,就讓他討厭她吧。這樣,她就不會再嘗到那種痛,她討厭那種心痛的感覺。

    所以,討厭她吧……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5:58 PM

第三章

    一輛騷包的藍寶堅尼停在高中門口,亮麗罕見的桃紅色宣示它的價格不菲,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而現在卻停在一所貴族高中門口,即使是這些家境富裕的少爺小姐,也知道這輛限量的藍寶堅尼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

    眼前這輛藍寶堅尼全球限量二下台,扎眼的桃紅色非但不顯俗氣,在陽光下閃耀著迷人光澤,散發時尚又大氣的流行感,還未開賣就一堆人搶著訂購。

    學生們紛紛停下腳步,圍在門口好奇地觀望,想知道車主是誰。能擁有這輛車的人除了有錢之外,也表示背景不凡,才能買到人人想要的限量款。

    車門打開,先看到七寸高的黑色圓點瑪麗珍高跟鞋,然後是一雙修長勻稱的美腿,刷色牛仔短褲下的美臀圓翹又性感,妖嬈的曲線讓人想吹口哨,露出左肩的白色寬 領長T印著鑲了晶鑽的黑色骷髏頭,雙耳戴著紫色骷髏頭十字架耳環,淺栗色的卷髮在陽光下泛出淡淡的金色,擦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拿下臉上的紅色墨鏡。

    陽光下,她的眸色偏淡,有點接近茶色,混血的五官流露出東方色彩,雪白的膚色像牛奶,挺直的鼻樑下,豐潤的唇瓣微揚,美麗又高傲的姿態,就像個不可一世的女王。

    看到她,圍在門口的學生們瞬間明白為何她能擁有這台限量跑車了。

    駱安海,駱氏企業繼承人,被稱為名流社交圈的女王,不只容貌出眾,還擁有上億身價,不需依靠駱氏,在她二十歲拿到外祖父和母親留下的遺產時,她就創立一個購物網站,網羅各行業的設計師,在網站上販售各類時尚精品。

    她先在各大網站、報章雜誌買下最大版面的廣告,在短短一個月內就為自己的購物網站打響名氣。網站上的物品全都限量販售,有時還會舉辦拍賣會競標商品,而且 規定只有VIP會員才能參加。她抓准了人們的虛榮心,只有年消費金額前三十名才能成為VIP會員,而且VIP資格只有一年期限,這個購物網站專攻女性市 場,每月營業額就達到千萬。

    短短兩年,除去購物網站的淨賺,駱安海還投資房地產、基金股票,她的眼光精準,財產額度不知上升多少。她用自己賺的錢買下屬開她的私人飛機和豪華郵輪,還在英格蘭買下一座古堡當她的私人莊園。

    多少名門貴族追求她,她就像個女王,耀眼自信,彷彿所有人都必須臣服在她腳下。

    不過短短幾分鐘,駱安海出現在校門口的事就傳遍整個學校,校門口漸漸聚集了一群學生,尤以男學生居多,他們一個個都用熱切的眼神看著駱安海,想靠近卻又不敢貿然行動。

    駱安海早已習慣受人矚目,或者該說,她喜歡這種成為眾人目光焦點的優越感--即使她對這些毛頭小子完全不感興趣,不過女人的虛榮心就是從人們羨慕嫉妒的眼光裡養成的,所以她很享受被注目的感覺。

    憑倚著車門,手指勾著太陽眼鏡,修長的腿交迭,姿態慵懶優雅,卻又帶著說不出的嫵媚。垂眸看了下手錶的時間,駱安海不耐煩地用腳尖點著地面,心中開始默默倒數。

    她的耐性只有三分鐘,時間到,沒看到人就打算走人。

    看著秒針緩慢倒數,駱安海心中的不耐漸漸加深,她本來就不是有耐性的人,尤其對於某個小鬼,她的耐性更是降到最低點。

    一分鐘過去……好,走人。

    站直身子,正準備戴上墨鏡,卻見某個小鬼正要走出校門,身邊還跟著一名金髮小美女。

    駱安海挑眉,站直的身體又往後靠,墨銳架輕點著唇瓣,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韓定睿挎著黑色包,短短的黑髮下是陽剛的五官,神色冷漠而淡然,明明沒有外國血統,可身高卻將近一九O,明明一身很普通的紅藍格子襯衫和深色牛仔褲,可他一出現,週遭女生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跟駱安海造成的情況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韓定睿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雖然身為東方人,矜貴俊美的模樣卻迷翻一堆女同學,他的成績很好,蟬聯兩年的學生會會長,在他身邊的金髮女孩名叫安琪@黛安,是學生會副會長,也是學校的校花。

    兩人的緋聞在校園中流傳已久,是公認的情侶,一向對旁人冷漠的韓定睿之有在面對安琪時臉上才會有一絲笑容。

    其他的女孩們雖然嫉妒安琪,可又不得不承認兩人站在一起真的很相配,而安琪面對周圍投射來的艷羨眼神,也早就習以為常。

    她確實喜歡韓定睿,也向他表白過,不過馬上就被拒絕。雖然失戀了,但她並不沮喪,畢竟這世上又不是只有韓定睿一個男人,況且當不成戀人,當朋友也不錯。因為她落落大方的態度,加上兩人又同在學生會,自然愈走愈近,緋聞也就傳得更熱烈了。

    對於旁人的誤解,韓定睿也懶得澄清,更何況有安琪當擋箭牌,他也省去了再被其他女生騷擾的煩惱。

    因此對於安琪偶爾的親暱舉動,他一向不會拒絕,就像此刻,安琪主動勾住他的手,帶點炫耀意味地抬高下巴……他知道安琪對他沒意思,這麼做純粹是女人的虛榮 感作祟,雖然他完全不懂有什麼意義,可是女人這種讓人難以理解的生物似乎樂此不疲——尤其門口那女人,絕對是這種行為的最佳代表。

    「韓,你姊姊是來接你嗎?」安琪親暱地挽著韓定睿的手臂,好奇地看著校門口,一眼就看到那輛炫麗的桃紅色跑車以及耀眼奪目的女王。

    駱安海的高傲和美貌在社交圈裡可是赫赫有名的,她一點也不好接近,也不愛參加社交宴會,聽說她跟駱家的關係不好,和現在的駱夫人感情很差,而對駱夫人帶著嫁入駱家的兒子更是勢如水火。

    因此,當韓定睿一出現,四周頓時安靜了。

    所有人都知道韓定睿和駱家的關係,駱安海會出現在學校一定是為了他。

    著對沒有血緣的姊弟關係不是很糟嗎?難道會在這裡上演什麼八卦戲碼?

    韓定睿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安琪怔愣,這可是韓定睿第一次主動抱她,這是以這麼親暱的姿勢,盡避兩人之間沒有任何曖昧,她還是不由得紅了臉。

    韓定睿才不管自己的動作弄得安琪心口小鹿亂撞,他啟唇,在安琪耳邊淡然說道:「她不是我姊姊。」說完這句,立即鬆開手,不理會安琪有何反應,他走向騷包的跑車,繞過駱安海,直接走到副駕駛座,開門上車。

    駱安海瞄了金髮小美女一眼,戴上墨鏡,也開門進了車子,油門一踩到底,飆速般地離開校門。

    她開得很快,跑車就是要這種極速的快感才刺激,聽著悅耳的引擎聲,她四十五度角地完美轉彎,輪胎在地上劃出俐落的痕跡。

    面對恐怖的極速,韓定睿面色不改,沉靜地合上眼,任旁邊的女人發瘋,她要是以為這樣就能嚇到他,那恐怕得失望了。

    沒意思。

    得不到想要的反應,駱安海覺得無趣了,紅燈時,迅速踩住剎車,跑車立刻剎住停在白線後,展現出優越性能。

    駱安海從駕駛座前的置物櫃裡拿出金色煙盒,點了根煙,看著韓定睿漠然的臉,將吐出的煙吹向他。

    韓定睿皺眉,睜眼看她。

    駱安海唇角微勾,抽煙的姿勢魅惑撩人,可韓定睿清楚看見她眼裡的挑釁,她不隱藏,笑容曖昧輕佻。

    「小鬼,女朋友長得不錯嘛!」她慢慢貼近他,淡色的眸滿是惡劣,「小心點,別搞出人命,不然人家可會說有其母必有其子,做母親的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當兒 子的搞大小女孩肚子,哦……那女孩似乎是戴安家的千金,沒記錯的話,戴安家好像就一個獨生女兒,所有的家產可都是留給她的。」

    她再朝韓定睿吐口煙,一臉無辜又同情,「嘖嘖,血緣的影響真是討厭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韓定睿直接搶下駱安海嘴裡的香煙,在車裡的小煙灰盒捻熄。「別滿身煙味,駱叔聞到會不高興。」至於她那些刺耳的話,他直接當作沒聽到,也不想跟她吵。

    八年的經驗讓韓定睿知道:回應駱安海的挑釁,只會讓她的戰鬥力更加旺盛,將戰火燒得更大。只要讓人不痛快,她就樂呵,尤其那個不痛快的人若是他,她會加倍快樂。

    她對他的厭惡,從他踏進駱家那一刻起就絲毫不掩飾,用眼神,態度,有有那張不饒人的嘴,明明白白的,直接告訴他——她討厭他。

    以往他年紀還小,三不五時總會被她的毒嘴惹怒,不過隨著年紀漸長,她也找出了對付她的辦法——直接冷處理,對她的冷嘲熱諷一律忽視,這樣戰鬥力旺盛、想找人麻煩的駱大小姐就會覺得沒趣了。

    她話都說得這麼難聽了,小鬼還能不冷不熱?駱安海訕訕地撇唇,不爽地哼道:「少管我,你只要在你的駱叔面前當個乖寶寶就好。」她打開煙盒,準備再拿根煙。

    「今天是駱叔生日,你確定要滿身煙味惹他生氣?」韓定睿沒伸手阻止她,之淡淡說了一句。

    駱安海正準備點煙的手一頓。今天是駱城禾五十歲生日,沒有高調的辦壽宴,駱城禾只打算一家人訂個餐廳慶賀,這也是駱安海會出現在韓定睿學校的原因,駱城禾下令了,要她親自去接「弟弟」到餐廳。

    這幾年她和父親的關係談不上壞,至少比上輩子一見面勢必用吵架結束好多了,至少當她想開口氣人時總會想到老父站在她墓前傷痛憔悴的模樣,然後就會把幾欲出口的譏諷吞下。

    小鬼說得沒錯,老頭子要是聞到她身上的煙味一定會不高興,今天又是他五十歲生日——駱安海拿下嘴裡的煙,粗魯地將煙盒丟進置物櫃。

    她心裡堵著一口氣,瞄了韓定睿一眼,雖然他面無表情,可她覺得小鬼心裡一定在得意。

    這讓她更不爽,她一不爽就想嘴賤。

    「開口閉口就駱叔,你還真會抱我爸大腿,嘖嘖,可惜呀,生錯性別了,不然直接爬上我爸的床,到時候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畢竟你身邊就有個最好的模範,你說對不?」她笑著,極致惡劣。

    韓定睿的回應之有一句。「綠燈了。」然後閉眼假寐。

    「……」這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駱安海超不爽,堵在胸口的氣無處發洩讓她整個人悶極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小鬼的個性漸漸變了,不再那麼容易挑撥。他變得愈來愈沉穩冷靜,愈來愈像她記憶中的那個樣子,而這也讓她面對他的時候愈來愈容易焦躁,甚至動不動就想激怒他,彷彿像證明什麼……

    她想證明什麼呢?

    駱安海有點茫然,腦海中閃過男人抱著她的相框的畫面,握著方向盤的指尖微抖。

    「你怎麼了?」發現車子一直不動,韓定睿張開眼。

    在韓定睿出生的那一刻,駱安海甩掉那個讓她厭惡的畫面,用力踩下油門,冷著臉龐,不甩他。

    韓定睿在駱安海總是陰晴不定的態度早習慣了,無所謂地再次合眼,他想他方才一定看錯了,駱安海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惶然不安的表情,就像個迷路的小孩。

    怎麼可能呢?這世上誰都有可能會脆弱迷惑,可唯有駱安海這個高傲又倔強的女人不會。

    所以,他一定是看錯了。

    到了飯店門口,駱安海下車,直接將鑰匙丟給泊車小弟,踩著高跟鞋走進飯店。

    這間飯店是駱氏的產業之一,最頂樓是耗資千萬打造的旋轉餐廳,用頂級的特殊防彈玻璃圍繞,從外頭看不到餐廳裡面,夜晚時,星光閃爍,抬頭就能看見滿天星星,而低頭則是燈火明耀,一眼能將大半個紐約收進眼裡,點點明亮絲毫不輸夜空星辰。

    餐廳提供的料理也以精緻美味在餐飲界聞名,一個月就會更換一次菜單,若是想要特別一點,也可以選擇廚師精心烹調的創意料理,享受不一樣的美食滋味,而且不 管來這裡幾次,上桌的創意料理絕對不會重複,每一道都是口感新奇、豐富有層次,好吃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因此,餐廳的創意料理非常受歡迎,還得提前 一個月預約。

    可以說,這間飯店是先靠頂樓的旋轉餐廳打響名氣,而後來飯店入住的客人才漸漸變多。

    當然,若飯店不夠好,就算旋轉餐廳的食物再美味也不會有住客,因此飯店是重金邀請已經退休的建築大師親自規劃設計,以華麗堂皇為主,奢華里又帶著典雅,每 一個房間都有不同的獨特風格。由於設計深具特色,加上餐廳的吸引力,所以飯店一落成,幾年內便成為紐約有名的五星級飯店。

    這個靠美食推廣飯店的行銷方法就是駱安海想出來的。她認為有錢人不只愛吃,更懂吃,美食是人一輩子都無法抗拒的,所以她親手打造旋轉餐廳,吸引老饕注意, 至於防彈玻璃就只是噱頭啦,畢竟有錢有勢的人比誰都怕死。而建築大師也是她奔走數個月不斷地請托,才終於得到大師首肯設計飯店,可以說,這間飯店的成功, 她的功勞占最大。

    不過功勞最大又如何?上輩子她建成飯店,又對駱氏盡心盡力,可是在駱城禾眼裡,她仍人比不上韓定睿。

    這輩子她雖然還是親手創建這間飯店,卻已不再是為了爭權,她對駱氏總裁的位置已經沒有興趣了,她只是單純的吃慣餐廳裡的食物——上輩子她可是餐廳的常客。 再說就算她不想當總裁了,可也不願那麼輕易就把位置拱手讓人,上輩子她建成飯店時是二十五歲,那時候韓定睿已經在駱氏上班,也做成許多對駱氏有利的建案, 因此兩人分庭抗禮。

    這輩子,飯店提前在她十八歲時落成,而韓定睿還只是個在唸書的小鬼頭,憑她現在在商界的名氣,駱氏的股東可全都是站在她這邊,她就等著看韓定睿怎麼坐上總裁的位子。

    駱安海踏進電梯,韓定睿沉默地跟在她身後,兩人各站在電梯左右方,彼此不對視。

    駱安海冷著臉,渾身散發著低氣壓,韓定睿當然看出她現在心情不好,他才不會自虐地開口討嘴賤。靠著牆,他轉頭看著牆上的鏡子,鏡子照出電梯裡的兩人。

    他看著鏡裡的她,側臉的輪廓深邃,睫毛很長,鼻尖下的唇瓣不高興地抿起,冰冷得難以靠近。

    韓定睿突然想到早上在同學手中流傳的八卦週刊,封面就是她的照片,她被一個褐髮男人抱在懷裡,男人親吻著她的臉頰,而她勾唇淺笑,微彎的眸光風情萬種。

    八卦週刊上說,她正和照片裡的二代小開打得火熱,裡面還列表寫出她的每一段戀情,最長不會超過三個月,寫著拜倒在她裙下的男人有多少,又有多少男人被她拋棄,為她心碎。

    幾個同學還問他週刊上寫的是真是假,他懶得回應,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封面上的她。

    那樣的笑容,真陌生。至少他從來沒看過。駱安海會對他露出的笑容只有兩種——假笑和冷笑。

    「看什麼!」鏡裡的人突然轉頭瞪他。

    韓定睿回神,看著鏡裡冷冰冰的臉,再想到雜誌上嬌媚的笑容,這種落差突然讓他感到不是滋味——就跟他早上一把搶過同學手上的週刊,用力丟進垃圾桶那時的心情一模一樣。

    突如其來的鬱悶讓向來採取冷處理的韓定睿忍不住必話,「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沒想到小鬼敢嗆她,駱安海愣了下,戰鬥力瞬間上升。「你……」

    叮——電梯門突然打開,兩人一同閉上嘴,門外就是餐廳,服務人員早已等在電梯門口。

    「駱小姐、韓先生!」看到兩人,服務人員立即彎腰行禮,經理走到駱安海身前。「小姐,老爺和夫人已經先到了。」

    今天餐廳不營業,只有駱家四人,而駱城禾和梅芳早已入座等他們。

    駱安海忍下怒火,挺直背脊走出電梯,讓經理領進餐廳,只是踏出前不忘用凌厲的目光橫韓定睿一眼。

    駱安海嘴賤,韓定睿八年都挺過來了,這殺人的眼神算什麼?他不痛不癢地跟在她身後。

    兩人都有共識——不會在外人前丟臉。駱安海沒興趣讓人看笑話,至於韓定睿……找麻煩的人可從來就不是他。

    兩人被經理領到位置上,正和梅芳說話的駱城禾抬頭,一看到駱安海的穿著忍不住皺眉。

    「安海你……」正打算念女兒,身邊的梅芳立刻拉了下他的袖子,駱城禾只好吞下剩下的話。

    一看到駱城禾皺眉,駱安海就知道父親想說啥,也看到梅芳制止的舉動,她在心裡輕哼,坐上經理拉開的椅子,韓定睿也跟著在她旁邊落座。

    「先生,可以上菜了嗎?」經理詢問駱城禾。

    駱城禾點頭,經理立即退下,不一會,服務生快速地送上餐點。

    駱城禾喜歡中餐,因此上桌的皆是中式料理,十菜一湯,葷素各半,看起來豐盛可口。

    梅芳先替駱城禾舀碗香菇雞湯。「來,先喝湯,暖個胃。」她將碗放到駱城禾桌前,然後又舀碗湯給駱安海,溫柔道:「安海,你的胃向來不好,先喝湯,再吃飯。」

    駱安海看了梅芳手上的雞湯一眼,沒說什麼,伸手接過,她對梅芳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即使梅芳有心討好她,她的態度也是冷淡。

    「安海,不會跟你阿姨說謝謝嗎?」駱城禾看不下去女兒冷淡的態度,開口念她。

    駱安海直接當作沒聽到,低頭安靜地喝湯,反正老頭不念她就像會要他的命。

    「沒關係。」梅芳輕拍丈夫的手,笑著打圓場。「一家人說什麼謝謝。」

    然後看向韓定睿,笑得慈祥。「小睿,你也先喝碗雞湯。」嘴巴說著,手也準備拿碗幫兒子盛湯。

    「媽,我自己盛就好。」韓定睿不讓母親動手,自己拿起瓷碗盛湯,然後看向駱城禾。「駱叔,生日快樂。」他從包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紅色錦盒。「這是禮物。」

    「哦?還有禮物呀!」駱城禾有些驚訝,接過錦盒,打開一看竟是翡翠對戒。

    「這翡翠真漂亮。」翠綠的光澤幾近靈透,梅芳一看就喜歡。

    「媽,這對戒剛好讓你和駱叔戴。」

    梅芳雖然喜歡,可是這翡翠對戒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她皺眉問兒子,「這對戒一定很貴,小睿你哪來的錢?」

    「賺來的。」韓定睿偶爾會玩一下股票和期貨,有賺有賠,不過賺率比賠率多,也存了一筆錢。他沒讓母親知道這件事,因為梅芳若知道兒子玩這些投機的東西一定會擰死他。

    梅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好好唸書怎麼去賺錢?怎麼賺的?是去打工嗎?」

    「好了芳芳。」駱城禾阻止梅芳的追問,他多少知道韓定睿玩股票的事,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孩子嘛,總是要多方嘗試,這也是一種經驗。「小睿很聰明,自有賺錢的管道,你別擔心。」

    「是,媽,我知道。」韓定睿無奈地點頭。

    「你呀,別擔心,小睿有分寸的。」駱城禾幫兒子說話,拿出女戒。

    「來,我幫你戴,你手白,戴翡翠真好看。」

    「少貧嘴。」梅芳瞋丈夫一眼。

    駱城禾和韓定睿都笑出來。

    駱安海安靜地吃飯,四人坐同一桌,不過她就像個外人,完全不想融入,逕自填飽肚皮。

    梅芳看到駱安海被冷落地坐在一旁,連忙夾塊獅子頭放到駱安海前面的小盤子,「安海,這獅子頭很入味,你吃吃看。」

    駱安海伸出筷子,略過梅芳放在小盤子上的獅子頭,直接往餐桌上的獅子頭前進,原本熱鬧的氣氛頓時一凝,她甚至瞄到駱城禾的臉已沉下來。

    她悄悄勾起唇角,手上的筷子自然地轉個彎,夾起獅子頭旁的青江菜,慢慢放到自己碗裡,疑惑地看著他們。「怎麼?我夾青菜不行嗎?」

    韓定睿在心裡歎氣,看也知道這女人是故意的,給人添堵是她最擅長的。

    駱城禾已豎起眉頭,梅芳趕緊搶在他開口前出聲,「安海喜歡吃菜就多吃點,你看你,實在太瘦了。」她夾了幾筷子青菜到小盤子上,另一手在桌下輕扯著丈夫。

    駱城禾也不想發脾氣,可對這個女兒他真不知該怎麼相處,女兒小的時候他忙事業,又和妻子感情冷淡,久了,父女的感情也疏遠了,不是不想疼她對她好,只是兩人疏離久了,讓他也不知該怎麼對待這女兒。

    即使駱安海的經商手段讓他驕傲,讓他在外人面前談到這女兒就得意,可當他面對駱安海時,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稱讚她,父女之間幾乎像是陌生人。

    不是不想改變,只是駱城禾實在不知該怎麼做,想了想,他找個話題對女兒開口。「安海,聽說你現在跟亨特家的二兒子貝克在交往?」

    駱安海揚眉看向父親,啥時開始父親會關心她的感情問題了?

    韓定睿眉頭微攏。亨特家的貝克?難不成是週刊上那一個?

    駱城禾輕咳一聲。「今天我接到亨特家的電話,意思是想讓你和貝克兩人先訂婚,你的意思呢?」

    「什麼?訂婚?」梅芳驚訝。「安海現在才二十二歲,還年輕,亨特家會不會太急了?」

    駱城禾笑了。「聽說是那個叫貝克的小子提的,他很喜歡安海,想把安海定下來。安海,你覺得呢?」他轉頭問女兒。

    駱安海的回應是直接拿出手機,撥電話。「貝克,我們分手吧,沒有為什麼,就我想分……只是玩玩,別太認真,就醬。」她果斷地掛掉電話,關機,然後抬頭看向駱城禾,挑眉。「還有疑問嗎?」

    「你……」駱城禾頭疼地揉著太陽穴。「安海,這是你第幾任男友了,你就不能定下來嗎?」

    駱安海聳肩。「定下來再劈腿外遇嗎?不好吧,我可沒有幫人養小孩的喜好。」話才說完,毫不意外地看到駱城禾鐵青的臉色。

    懊吧,誰教她管不住自己這張嘴,駱安海有點懊悔,可是話已出口,也收不回來了。

    不想跟父親吵架,她站起身,丟下餐巾。「我再待下去也只會讓氣氛更差,先走了。」

    離去前,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透明琉璃盒,裡頭放著青白玉製成的煙斗。

    駱城禾不抽煙,卻很愛收藏煙斗,他的書房有個玻璃櫃,裡面就放著他收藏的各種煙斗。

    「爸,生日快樂。」放下禮物,駱安海轉身離開餐廳。

    駱城禾仍因她方才說的話氣得頻頻喘息,可是看著桌上的煙斗,眼神卻又通紅複雜。

    梅芳拍著他的胸口,安撫他,「好了好了,你別惱,安海不是故意的,你看,她還特地找了你喜歡的煙斗送你……」

    看著駱安海離去的背影,韓定睿皺眉,看向母親,正準備開口時,梅芳已朝他點頭。

    明白母親的意思,韓定睿鬆口氣,對母親笑了笑,立即起身追上去。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5:59 PM

第四章

    韓定睿追出飯店門口時,正好看到駱安海進了跑車,在她準備發動引擎離開前,他迅速跨步上前,手掌抵著車門,直接跳進副駕駛座。

    駱安海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韓定睿你幹什麼?要是弄傷了我的車我就宰了你!」她對她的小桃紅可是寶貝的很。

    韓定睿不理她,自動扣上安全帶。

    駱安海瞪著他的動作,「你——」正想叫他下車,卻想到這是在飯店門口,接待人員正看著他們。

    忿忿吞下嘴裡的話,駱安海用力踩下油門。

    等離開飯店一段距離後,她立即踩剎車。「下去!」

    韓定睿看她一眼,乖乖地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駱安海沒看他,不過對他的聽話感到很滿意,她的腳已經踏上油門,準備等他關上車門時就踩下去。

    誰知韓定睿卻在準備下車時突然轉身,高大的體型快速靠近她。

    駱安海被他突來的動作嚇到,一時來不及反應,等她回神時,車鑰匙已經被他拔下。

    她氣急敗壞,正要罵人時,卻見韓定睿舉高手,將手上的車鑰匙一丟——

    駱安海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車鑰匙呈拋物線消失在遠方的草叢,而罪魁禍首拍拍屁股,走下車,轉身準備往飯店的方向走。

    「韓定睿!」駱安海整個抓狂了,她沒想到小鬼竟敢這麼做,她氣急敗壞地下車,指著草叢的方向對他命令道:「去把我的鑰匙撿回來!」

    韓定睿手插在褲袋中,轉身看著她高傲的姿態,淡淡挑眉。「為什麼要?這車又不是我的,再說,我可沒有摸黑幫人撿鑰匙的喜好。」

    「你——」

    「生氣嗎?你現在有多生氣,剛剛聽到那句話的駱叔就有多難過。」韓定睿說得毫不客氣。「今天是駱叔生日,你就算對他再不滿,也不該在這天駁他面子。」

    駱安海知道韓定睿說得對,她是不該開口傷老頭的心,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知道自己有錯是一回事,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指責,尤其指責她的人還是這小鬼。

    「說夠了沒!」駱安海冷聲打斷他,「這是我和我爸的事,你沒資格對我說這些大道理,更沒資格教訓我。這個愛教訓人,怎麼不去教訓你媽?畢竟破壞別人家庭當小三的可是——」

    「駱安海!」韓定睿不想再聽她說出羞辱他母親的話,他今天已經聽得夠多了,忍耐也到底了。「我媽再怎麼不對,畢竟還是長輩——」

    「長輩?」駱安海再次打斷他的話,一臉譏誚。「她配嗎?」

    這女人……韓定睿深吸一口氣,覺得跟她實在講不來,反而只會讓自己一肚子火。

    「隨你,你就繼續仇視所有人吧,我想惹人討厭大概就是你最大的喜好吧。」說完,不想再跟她吵下去,韓定睿轉身走人。

    駱安海抿緊嘴唇,倔傲地看著韓定睿離開,知道看不見他的背影,她才卸去戰甲,頹然垂下肩。

    靠著車門,駱安海低著頭,疲憊地揉著臉,驕傲的模樣不見了,反而像只失意的小狗,疲倦地吐口長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似乎從接韓定睿上車開始,她胸口就一直堵得慌,讓她整個人煩躁不已。

    所以才會一時控制不住,對老頭說那句話……今天是老頭生日,她怎麼會這樣呢?

    不是不想道歉,只是又開不了口。就算這輩子不再忤逆父親了,卻也不知該如何親近。

    為了不讓氣氛僵下去,她只好離開,卻沒想韓定睿會追上來,然後毫不意外地不歡而散。

    這是她跟他的相處模式,不是視而不見,就是吵翻。

    重來的這一次,她對梅芳冷冷淡淡的,沒對她說過一句難聽話,因為她把所有的冷嘲熱諷都送給她兒子了。

    他討厭她,很好,她不需要他喜歡。

    那個戴安家的女兒才是他該選擇的。她在門口看著兩人,想著……軌跡還是有改變吧,至少上輩子沒聽過他曾交個小女友……不過上輩子的她似乎也沒興趣關注他的情事。

    反正,他和誰在一起都好,就是不要那樣……甩去記憶裡那抹孤寂的身影,駱安海吐口氣,不讓自己再亂想,站直身子,往草叢走去。

    雖然週遭有街燈,可草叢是靠近比較陰暗的地方,燈光只能依稀照到,駱安海低頭看了看。

    鑰匙應該是落在這附近……她蹲下身,雙手在草叢摸索。

    「奇怪,怎麼沒有……」駱安海皺眉,乾脆在草叢裡爬著,往更裡面找。

    韓定睿走回來時,就看到這場面。

    他沒想到駱安海真會蹲在草叢裡找鑰匙,他以為她會叫計程車離開--他不知道,這台限量的藍寶堅尼,駱安海上輩子飲恨錯過,這輩子終於買到了,自然寶貝得很,又怎麼可能把它丟在路上?

   渾圓的臀部正對著他,東扭西扭的……韓定睿不由得想到曾看過某男性雜誌對駱安海的評論--安海。駱有著世上最完美的魔鬼身材,尤其是那又翹又圓的臀部配上那雙讓人想吹口哺的長腿,簡直性感得要命。

    「噢!Shit!」駱安海突然爆出慘叫,整個人跳起來,伸直雙手拚命甩著,甚至氣得跳腳。

    呃……韓定睿大概能猜到她碰到什麼。

    「噗!」要命,難得看到高傲的女王大人丟臉的場景,他忍不住笑出來。

    駱安海驚愕地轉頭,一看到韓定睿,她的眼睛瞬間瞠圓,又想到自己手上此時沾到狗屎……臉色頓時黑了。

    韓定睿忍住笑意,嘴角卻仍微彎,他朝她舉起右手,然後攤開,晃晃手上的車鑰匙。他剛剛根本沒把鑰匙扔出去,唬她的。

    然後,在駱安海幾乎是整個黑到底的臉色下,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我是來還你鑰匙的。」

    「韓,這是化妝舞會的企劃,你覺得……韓?韓!」

    「嗯?」韓定睿回神,看到安琪手上的企劃。「化舞會嗎?就交給你負責吧,我沒什麼意見。」

    聽到韓定睿這麼說,安琪也不意外。韓定睿今年就畢業了,通常畢業生是不會坐上會長位置的,可是韓定睿在學校的聲望太好,因此破例再次上任,不過他通常只決策大事,瑣碎的小事都放給其他學生會幹部處理,例如這種三五不時就會舉辦的舞會。

    不過就算再不管事,韓定睿也不會在議事時發呆,尤其發呆時還面帶笑容,這可真罕見。

   會長大人素來可是以冷面貴公子著名的。

    「最近發生什麼好事了嗎?我瞧你這幾天似乎心情很好。」而且還常常閃神失笑。他失常的行為讓學生會成員都好奇起來,於是就派會長大人的緋聞女友上前打聽。

   好事嗎?韓定睿想到駱安海聽到他說還鑰匙時,明明氣急攻心,卻又僵在原地,只能對他乾瞪眼的窘樣。

    他能理解她的心情,非常善良地沒有落井下石,從挎在肩上的包包裡拿出喝剩一半的礦泉水,跨步走向她。

    駱安海站在原地,任他走到身側,將水往她的手倒,又拿出面紙,也不嫌髒地幫她擦去手上的狗便便。

    韓定睿看擦得差不多了,才開口:「應該乾淨了,你就忍忍吧。」

    「……我的鑰匙。」

    韓定睿將鑰匙放到她手上。駱安海握緊鑰匙,大步走向跑車--開門,上車,發動引擎。動作非常快速。

    韓定睿站在原地,看著跑車駛遠,想著她開車離去前,惡狠狠瞪過來的眼神--韓定睿,你給我記住!

    雖然已經過一個禮拜,不過每當想起那畫面,韓定睿就忍不住想笑,心情萬般愉悅。

    畢竟女王大人吃癟丟臉的模樣可不是人人都能見到的,韓定睿覺得被欺壓八年的氣都平復了不少。

    不過看到安琪八卦的眼神,他斂起笑容,不打算把駱安海的糗事說出去,畢竟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見韓定睿又恢復一臉冷漠,逕自低頭看書,安琪就知道自己是得不到什麼八卦了。雖然失望,她倒也識相地不再追問,否則把會長大人惹煩了,沒好果子吃的可是他們這些幹部。

    不過得不到會長大人的八卦,那她八卦別人總可以吧。

    「韓,你姊……呃,我是說安海。駱。」想到上次韓定睿在她耳邊說駱安海不是他姊姊的事,安琪立即改口。

    駱家姊弟不和的謠言她也有耳聞,因此對韓定睿的話也不覺得意外,有錢人家的親情關係多少淡薄,更何況還是沒血緣的姊弟呢。

    聽到駱安海的名字,韓定睿將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抬眼看向安琪。

    「她怎麼了?」

    安琪眨眨眼,觀察韓定睿的表情。「你不知道最安海。駱的事傳得很熱鬧嗎?」連雜誌都天天刊登。

    韓定睿挑眉。「什麼事?」自從那晚過後,他就沒和駱安海碰過面,她有自己的私人住處,這一星期也沒回過家。

    「聽說她甩了亨特家的貝克,最近天天換男伴,一下子是當紅男模裡爾,一下子是霍克公司的執行長,情史可熱鬧了。這還不算什麼,昨晚她和一群人去皇后……」

   皇后?韓定睿攏起眉頭,皇后是有名的牛郎店,那女人竟然去找牛郎?

    「然後被拋棄的貝克不知從哪得知這消息,竟然跑到皇后堵人,結果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安琪一臉興奮,不等韓定睿回答,她立即道那個貝克想帶安海。駱走, 安海。駱不肯,貝克竟然想用強的,結果被安海。駱直接過肩摔!」安琪捧頰,滿臉崇拜。「老天,她竟然把一個大男人過肩摔耶!」

    這對一個柔道六段和空手道四段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韓定睿在心裡默默想道。

    「然後呢?」被一個女人當眾過肩摔,那個貝克一定惱羞成怒,氣憤地反擊吧……然後絕對會被揍得更慘。

    「然後……那個貝克哭了。」

    「什麼?」韓定睿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只哭了,還跪下求安海。駱不要分手。」說到這,安琪都咋舌了。那個貝克她看過,平時可是自大得很,沒想到竟然這麼癡情。「你看,雜誌都拍下來了,還附上註解。」她將藏在舞會企劃下的雜誌抽出來放到桌上,還熱心地翻到這期最熱門的緋聞。

    韓定睿一眼就看到那被放大的紅色標題--癡心少爺下跪求回頭,花心女王絕情擁新歡走人。

    詳細過程都被拍下來,還拍到駱安海帶牛郎出場,上了她的跑車,一同回到她住處的照片。

    韓定睿看著駱安海和牛郎在一起的照片……是遠拍,人的臉看不太清楚,相貼的動作卻親密得很。

    「看來安海。駱的情場惡名又要再上一層了。」安琪感歎,名媛千金對名聲都愛惜得很,只有駱安海不一樣,惡名遠播,可是經商能力卻極高,就算聲名再差,她開的購物網站銷售額非但不減,還月月高漲。

    「韓,你說……」正想和韓定睿聊聊駱安海的八卦事,響起的手機鈴聲卻打斷她。

    韓定睿接起電話。「媽,什麼事?」

    「小睿,你快回來!」梅芳的聲音很急,「亨特家的人打來家裡跟你駱叔說安海的事,你駱叔氣極了,剛剛在書房吼著要安海馬上回家,他們兩父女到時一定會吵起來……」

    「媽,你別擔心,我馬上回去。」韓定睿立刻起身,隨手抓起桌上的雜誌,一掛電話就對安琪說:「安琪,我有事先走,學生會的事就交給你處理。」語畢,他快步走出學生會辦公室。

    難得看到向來冷靜的韓定睿竟然露出緊急的表情,安琪不禁詫異,她楞楞地看著韓定睿離開……正確來說,是看著他手上的雜誌。

    呃,我的雜誌,至少還我吧!

    而那本雜誌在韓定睿離開學校前,被他順手丟進學校焚化爐裡。

    駱安海覺得自己很衰,自從那晚後,她就諸事不順。

    應邀觀看服裝發表會,只是和裡爾聊幾句,就被傳說自己和當紅男模有一腿。那就算了,和裡爾的執行長男友吃飯,又被說自己搭上新歡,他們是沒看到同桌有三個人嗎?照片還真會拍,剛好就挑裡爾去洗手間的時候。

   好吧,反正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本來就多,雖然覺得自己很無辜,可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在意的,要傳就去傳吧。

    可她沒想到被八卦還不夠,連慶賀個生日也會出事。

    事情是這樣的--

    她創立的購物網站上班時間雖然彈性,不過還是買下位在市中心商業大樓的最頂兩層,頂層是她的住處,住處下層則是她的公司。

    她喜歡站在高處俯視下方的感覺,所以在大樓落成時,就買下價格最高的樓層。照購物網站總經理艾兒的說法,從這就可以看出她那高傲討人厭的個性,剛者易折呀!

    駱安海聽了嗤之以鼻。啐,一個外國人跟她撂什麼成語!

    駱安海不常進公司,若有事需要她決策簽名,通常都直接到頂樓找她,有時忙碌起來,公司的人就會集體到老闆住處,一同熬夜討論公事,累了就直接住下來。

    而昨晚是艾兒生日,公司的人為了幫總經理慶祝,包下皇后,包下店裡所有牛郎。

    至於消費,當然報公帳,由老闆大人付。

    駱安海也無所謂,這種小錢她付得起,不過她不打算去皇后瘋,最近衰事太多,她覺得還是待在家裡安全一點。

    可是艾兒開口了,她為她的公司鞠躬盡瘁嘔心瀝血盡心盡力只差沒有死而後已,她的生日老闆竟然不參加?

    駱安海只好摸摸鼻子,去了。

    然後她的衰運就來了,竟然在牛郎店看到買醉的裡爾,看那模樣就知道和情人吵架了,看裡爾已經準備和人開房間了,她趕緊阻止,準備帶人先走,沒想到喝醉的貝克竟在這時衝進皇后找她,大吵大鬧的,硬要帶她走,她不肯,貝克還想直接動手抓她。

    她火氣一上來,直接一個過肩摔--她真的不是有意動手,純粹是下意識的防衛動作。

    看見倒在地上的貝克,駱安海已經懊惱得想呻吟了,誰知道這還不是最糟的,下一刻貝克竟然痛哭,跪下來求她不要走。

    當下駱安海整個頭都痛了。

    就公司那群女人看戲看得興高采烈,駱安海沒好氣地白她們一眼,叫皇后的服務生好好照顧貝克,才攙著半醉的裡爾離開皇后。

    本來想把裡爾送回家,可裡爾一直嚷著不回去,沒辦法,她只好將裡爾帶回自個兒家裡。

    一個女人跟一個小受受能發生什麼?就算在同一張床上,裡爾也是抱著她咒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偷吃不擦嘴,嚶嚶嚶。

    她疲累地聽完醉鬼發酒瘋,打電話叫罪魁禍首明天過來接情人回家,連澡都沒力氣洗就倒床了。

    誰知道還沒睡飽就接到老頭的電話,吼著要她立刻馬上滾回去。

    這就是她現在站在駱家門口的原因。

    而在她開車過來的途中,艾兒已經打電話給她,幸災樂禍地報告昨晚在皇后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報章雜誌報得可熱了。

    她大概猜到老頭氣烘烘叫她滾回家的原因了。

    無奈地歎口氣,駱安海認命地打開門,才剛踏進玄關,一聲怒吼就傳來。

    「駱安海!你還有臉給我回來!」

    伴隨著吼聲,是某件朝她丟過來的東西,駱安海正想躲開,一個身影卻及時衝進來,抱住她,護在她身前。

    然後她聽到護著她的人發出悶哼,再來是玻璃碎掉的聲音。

    駱安海楞住了,抬頭就看到韓定睿眉頭緊皺,黑眸卻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專注。

    她的心不禁微顫。

    「小睿!」梅芳驚嚷,趕緊上前詢問。「你有沒有怎樣?有沒有燙到?」

    韓定睿忍住背上的痛,朝母親搖頭,扯出笑容安撫道:「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梅芳勉強壓下縮緊的心,立即轉頭罵丈夫,「駱城禾你做什麼!再生氣動口就好了,你竟然對安海丟茶壺!那裡面還有熱水,要不是小睿擋著……要是安海被熱水燙到還是被砸傷怎麼辦!」

    「我……」駱城禾也知道自己是氣昏頭了,將茶壺丟出去時他就後悔了,還好有韓定睿擋住……

    他的怒氣暫時緩下,也擔心女兒有沒有受傷,可是想問又拉不下臉。

    誰知駱安海卻突然用力推開韓定睿。「滾!誰要你多管閒事!」

    沒想到駱安海會突然推他,韓定睿本來就在強忍背上的痛,一時沒防備,整個人往後倒。

    駱安海楞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坐倒在地,右手掌正好壓上碎掉的茶壺。

    「小睿!」梅芳驚喊。

    「駱安海!你在做什麼?」駱城禾怔了下,本來消停的怒火再次高漲,「你竟然這麼對弟弟,你、你除了惹事生非之外還會做什麼?!」

    她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

    駱安海看著韓定睿手的血,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臉上卻不露分毫,仍是一臉倔傲。

    「誰教她自己不小心。」她冷冷回話。

    「你!」沒想到她不反省就算了,竟然還說這話,駱城禾氣得發抖,「你給我滾!滾出這個家!不准再給我回來人來!」

    「好了!城禾!你在說什麼氣話」梅芳受不了地吼丈夫,又對駱安海柔聲道:「安海,你別聽你爸的話。」最後才心疼地看著兒子。「小睿,你等一下,媽去拿醫藥箱。」

    梅芳匆匆去拿醫藥箱,駱安海抿著唇,什麼話也不說,直接轉身走出門。

    她走得很快,耳邊還能聽到駱城禾的怒罵,可是她腦中只記得韓定睿流血的手,還有他護著她時,低頭凝視她的眼睛……墨黑的眼瞳映著她,專注得令她害怕。

    她忍不住逃了。

    駱安海抖著手拿出車鑰匙,卻被人一把搶過去,她一楞,抬頭卻見韓定睿已經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

    「韓定睿你幹什麼?離開我的車!」她怒視他。

    韓定睿直接發動引擎,轉頭看她,「上車。」

    「這是我的車!你……」

    「上車。」韓定睿沒耐性了。「我數到三,你再不上車,我就把車開走。」

    「……」

    駱安海瞪著他,她才不會屈服,她……目光看到右手的血,倔強的瞳眸微縮。

    在韓定睿數到三時,她打開車門,上車。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00 PM

第五章

    韓定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追上駱安海,只是當他看到駱安海離去的背影時,心裡瞬間升起一股衝動,總覺得無法放下她,在大腦思考前,他的身體就本能地行動了。

    搶過她的車鑰匙,逼她上車,一時也不知該去哪,只好將車開到她住的商業大樓。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到了停車場,駱安海下車,韓定睿摸摸鼻子,也下車跟在後面。

    他跟著她進了專屬電梯,到她居住的最頂層。

    電梯停下,駱安海在密碼鎖上輸入密碼,電梯門才打開,偌大的六十坪,就是她的住處。

    這是韓定睿第一次來到駱安海住的地方,他原以為以駱安海高調的個性,她的住處會是極致的奢華時尚,沒想到卻是簡單又溫暖的色調。

    客廳前方放著四十寸液晶電視,電視前是一張單人沙發和L形長沙發,中間是圓形玻璃桌,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幾個軟綿綿的貓形坐墊隨意地擺著。

    廚房和客廳用一扇玻璃屏風隔開,廚房前有一個圓形吧台,吧台旁邊是酒櫃和咖啡機。

    右邊是三個房間,從打開的門能看到左邊的是書房,右邊應該是客房,主臥室則在中間。

    轉角處還有個小魚缸,裡面養著幾隻小金魚,魚缸旁放著翠綠小盆栽。

    韓定睿訝異地看著魚缸和盆栽,怎樣都無法將這兩樣東西和駱安海畫上等號,就像這佈置得溫馨淡雅的房子。

    駱安海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見他還站在門口發楞,出聲道:「站在那幹嘛?過來。」她的口氣冷淡,說完也不理他,逕自坐到沙發上打開醫藥箱。

    看到醫藥箱,韓定睿再次覺得驚訝。難不成她要幫他處理傷口?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善良了?明明他剛才還被她不領情地推倒,手上又多了個傷口。

    她該不會想藉由擦藥來報復他方才搶她車鑰匙又逼她上車的事吧?噢,對了,還有之前騙她丟掉車鑰匙的仇。

    雖然心頭狐疑,不過韓定睿還是走上前,坐在沙發上。

    「手。」她命令。

    韓定睿乖乖伸出右手。

    手上的血已經乾掉,變成一塊一塊的。駱安海用小夾子夾著棉花,沾上食鹽水,小心地幫他清理傷口。

    韓定睿十分驚訝,沒想到她真的是想幫他擦藥而不是報復。傷口因為碰到食鹽水而刺疼,可是他能感受到她已經盡力放輕動作,似乎怕弄疼他,這讓他覺得很神奇,忍不住打量起她。

    這是兩人第一次這麼靠近,她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彷彿蝶翼,讓他有點想伸手觸碰。白晰的肌膚細緻無瑕,淡淡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手,他的心似乎也被輕輕撓動。

    駱安海知道韓定睿在看她,她極力維持冷淡的神情,將他的傷口弄乾淨,確定傷口沒有玻璃碎片殘留,才塗上碘酒,再用繃帶包紮好。

    將繃帶小心地打她結,駱安海這才抬頭看他,語氣冷淡地說:「把衣服脫下。」

    「什麼?」韓定睿楞住,她想幹嘛?

    看出他的驚疑向來沉穩,此時也忍不住震驚了。幫他處理好手上的傷,現在又要看他背後的傷……

    「駱安海,你轉性了?」她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了?

    駱安海不想搭理他的話,又說了一次:「脫衣服,轉身!」

    韓定睿心裡滿是驚奇,不過還是依她的話轉身,將T恤往上卷。手臂高舉的動作牽動了背脊的肌肉,他輕嘶一聲。

    駱安海看到他的背中間青了一大塊,不由得皺了皺眉,她起身走向浴室,過了一會兒才拿著毛巾出來。

    韓定睿挑眉看著她手上的毛巾,接收到駱安海的冷瞪,他識相地轉身,溫熱的毛巾貼上他的背,他繃緊的肩頸緩緩放鬆開來。

    「雖然你是多管閒事,不過這傷是因為我……我不想欠你。」駱安海終於解釋自己的行為,但又忍不住加一句諷刺,「蠢,我又不是躲不過。」她那時都準備躲開了。

    「就算躲過茶壺,裡面的熱水呢?再說要是被碎片割到……你是女孩子,臉可不能毀掉。」韓定睿知道她不會領情,反正他保護她也不是要她感謝,只是下意識的舉動。

    駱安海眸光微閃,突然想到那年遇到混混時,才十歲的他也是這樣,死命地擋在混混前,叫她快跑。

    「還是一樣蠢。」

    「什麼?」她的聲音很輕,韓定睿沒聽清楚。

    駱安海沒再說話,將已經冷掉的毛巾拿下,往手上倒了藥酒,在要揉上他的背時頓了下,然後重重按下去。

    「噢!」沒想到她會這麼用力,韓定睿痛得叫出來。「駱安海!」她果然是想報復他,前面的溫柔就是在鋪梗要他放下戒心。

    「不用力怎麼揉開淤青?你不是很愛當英雄嗎?一點痛就叫成這樣。」駱安海冷冷地嘲諷。

    韓定睿突然想到他十歲那年,為了她被混混打得全身傷,得到的也是她這種嘲諷的話。

    哦,至少有一點不一樣,那時她可沒這麼好心幫他擦藥--不過他寧願不要她的好心。

    像是故意的,她的手勁愈揉用力,韓定睿痛得冒汗,不過拚著男人的顏面,硬是不吭一聲。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開口道:「別跟駱叔生氣。」

    駱安海停下動作,「怎麼?當英雄還不夠,還想當和事佬嗎?」

    韓定睿就知道她會是這種態度,無奈地轉身看著她,「駱安海,你能不能別總是張著刺,能不能冷靜地聽我說?」

    「你想說什麼?」駱安海放下藥酒,雙手環胸,抬起下巴,防備又高傲地與他對視。

    韓定睿太熟悉她這副模樣,這是她的戰鬥姿態。

   剛剛的和平就像一場幻覺,他們又回到劍拔弩張的相處模式,韓定睿一點都不意外,只要談到駱叔,她就是這模樣。

    最後,他們就會以爭吵作結束。

    明知會是怎樣的結果,韓定睿依然決定開口,「你每年送駱叔的煙斗,他都放在同一個木盒裡,三五不時就拿出來看。」

    駱安海心頭微怔,表情卻仍舊倔強,不流露一絲情緒。

    「這幾天你都沒回去,每到晚餐時分,駱叔都在客廳等,他雖然沒表現出來,可是我們都知道他在等你回家吃飯。駱叔不是不關心你,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相處,你也沒給他機會……」

    「夠了。」駱安海不想聽了。

    韓定睿不理她,繼續說道:「駱安海,你可以恨我,恨我媽,但駱叔不是你的仇人,他年紀已經大了,他……」

    「你說夠了!」駱安海憤怒地起身,怒視他。「你懂什麼!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不需要你多事!滾!離開我家!」

   吼完,不想再看見他,駱安海大步進房,用力甩上門。

    看著緊閉的房門,韓定睿扶著額頭,無奈地閉上眼。

   果然,又是這結果。

    駱安海知道自己在做夢。這個夢,她已做過無數次,每天,每夜,早已習慣。

    夢裡,她還是個小女孩,瑟縮地站在角落看著母親哭鬧,瘋狂地砸毀所有東西,美麗蒼白的臉淒艷如鬼魅。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安海!安海!」女人突然抱住她,顫抖而用力。「安海,媽咪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你爸爸不要我們了,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愛我?我愛他呀!」

    而她,任由女人抱著,就算害怕也不敢哭出來,她知道,她要是哭了,只會讓女人更瘋狂。

    「聽說先生在外面養了個女人,要跟夫人離婚呢……夫人真可憐。」

    「有錢人結婚都這樣,都是為了利益,就夫人看不開,她愛慘先生了。」

    他們沒有發現小女孩就站在轉角,將他們的話全聽進耳裡。

    「駱城禾!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竟然為個野女人要跟我離婚!別想!永遠別想!駱城禾!我不會讓你如願的!不會!」

    「離婚協議書我已經請律師擬好了。」

    「不!不要這樣對我!我愛你啊……安海!安海!去求你爸爸,求他不要拋棄媽咪,媽咪愛他呀!」

    她看著瘋癲的母親,母親口中的愛讓她迷惘,她看著母親的悲慘,看著父親的絕情,看著那佔據她家的兩個人,恨,慢慢累積。

    可是一轉眼,在她的墓前,她怨恨的親人,那個她以為完全不在乎她的父親,卻因為她的死而悲痛欲絕。而她這輩子最厭惡的那個人,卻總是在深夜進入她房裡,那麼溫柔地抱著她的相片,孤單地躺在她床上。

    她看著他,心中恍惚明瞭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

    他意愛她……那個她厭恨的男人,那個總是沉默的男人,那個想奪走她一切的男人,竟然愛她。

    愛得那麼沉默壓抑,那麼悲慘可笑。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懂,心中只覺得害怕,不管是母親瘋狂的愛,還是他沉重的情,都讓她恐懼。

    她看著躺在她床上的男人,縹緲的身影緩緩飄下,跪在床前,指尖輕碰他眼角的淚。

    顫抖而抽疼的心讓她害怕,她不要他這樣,不要他愛她。

    她不會愛他的,絕對不會。

    母親的癡狂深深烙在她的心上,她真的害怕,她不想變成那樣。

    韓定睿……她輕輕抱著躺在床上的他,閉上眼,喃喃念著他的名字。韓定睿……韓定睿……

    「駱安海!」

    她睜開眼,眼神仍迷茫,怔怔地看著夢中那張熟悉的臉龐。

    「你還好吧?我聽見你在做惡夢。」韓定睿在門外就聽到她的呻吟,以為她發生什麼事了,打開房門,卻見她蜷曲成團,像個沒安全感的小孩,將自己縮成一蛹。

    那一幕,突然揪疼他的心。

    他想也不想地走進房間,想叫醒她,卻見她眼角的晶瑩,不由得怔楞。

    她竟在哭?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對會以為這是幻覺,那個驕傲自大的駱安海,高高在上的女王,竟然會哭。

    這樣的她,讓韓定睿心頭有點慌,是夢到了什麼,竟會讓向來倔強不服輸的駱安海落淚?

    「韓定睿……」

    聽見自己的名字,韓定睿以為她醒了,卻見她仍合著眼。他怔了怔,不由得懷疑,難道……她是夢到他?

    怎麼可能!韓定睿覺得自己一定想太多了,看著她眼角的淚,他忍不住皺了眉頭。

    「駱安海,你醒醒,駱安海!」韓定睿伸手搖她,想將她從夢中叫醒,不管她是夢見什麼,他都看不下去她這模樣。

    驕傲的駱安海,不適合落淚。

    見她終於睜開眼,不再夢囈,神情卻脆弱茫然,泛著水光的眼眸望著他,彷彿想吸進他的靈魂。

    韓定睿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敲了一記。

    駱安海眨了眨眼,發現眼前的臉龐比記憶中稚氣,她瞬間清醒,明白這不是夢。她狼狽地別過臉,「你怎麼還在?我不是叫你滾了。」

    知道她又恢復平常的模樣,韓定睿覺得無奈又好笑。

    這女人,總是倔成這樣。

    他沒有拆穿她,逕自走進浴室,擰了條毛巾出來,丟給她。

    「把臉擦一下,睡覺還流口水,真應該拍下來給那些沒長眼的男人看,他們一定會幻滅。」

    「要你管,滾出我房間。」駱安海用毛巾遮住臉,聲音悶悶地從毛巾裡傳出。

    「我煮了晚飯,擦好臉就出來吃吧。」沒多說什麼,韓定睿識相地走出房間,給她冷靜的空間。

    駱安海拿下毛巾,眸光複雜地看著門口。她知道自己哭了,每次做夢,她總是哭醒來,他一定看到了。

    她都已經準備好接受他的嘲笑了,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還用那可笑的話幫她掩飾。

    似乎總是這樣,他總是做了出乎她意料的事。

    她對他極致惡劣,他卻護在她身前,幫她擋住父親砸來的茶壺,明明下午才吵一架,他卻沒在她失態的時候取笑她。

    十八歲的男孩,卻跟記憶裡的那個男人一樣,讓她看還透。

    駱安海覺得茫然,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知該怎麼做。繼續跟韓定睿吵?可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提不起吵架的力氣……

    一直以來的武裝,讓她感到疲累。

    「嗯,我還在她這裡。」

    駱安海抬頭,聽著房外傳來的聲音,想了想,她下床走出房門,往左邊的廚房走。

    「傷沒事,駱安海有幫我擦藥了。」韓定睿拿著手機,看到駱安海,他聲音微頓,而電話那頭的梅芳聽見兒子直接叫駱安海的名字,忍不住就叨念了。

    「你呀,對安海總是連名帶姓的叫,講也講不聽,從小就跟你說了,要叫安海姊姊……」

    韓定睿任母親碎念,駱安海則站在吧台邊,兩人不經意地對上視線,駱安海不自在地別開眼,一點也沒有以往盛氣凌人的氣勢。

    韓定睿覺得好笑,突然覺得這樣的駱安海竟有些可愛,忍住上揚的嘴角,他從櫥櫃裡拿出白色瓷盤,側頭用耳朵夾住手機,拿起放在料理台上的餐夾,將平底鍋裡的義大利面夾到盤上。

    電話裡的梅芳聽兒子一直不說話,也沒轍了。這孩子也不知為什麼,向來都聽她的話,可就是在叫安海姊姊這件事上固執。「算了,每次說這事你就這副態度。安海還好吧,你們沒吵架吧?」

    「她沒事,我們沒吵架。」韓定睿將義大利意面放到餐桌,再拿出杯子,倒杯蘋果汁放到桌上。

    絡安海看著餐桌上的培根義大利面,醬--義大利面除了奶醬外,其他口味她都不碰。

    她不禁看韓定睿一眼,他怎會知道她的喜好?

    本來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吃韓定睿煮的東西,可是又想到這是她家,食材也是她買的,她為什麼不吃?這才坐到位子上,拿起蘋果汁。

    而那頭,韓定睿仍在和梅芳說話。「嗯,你叫駱叔別擔心。」

    聽他們提起父親,正在喝蘋果汁的駱安海動作微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喝果汁。

    韓定睿嘴角微彎,當作沒看到,繼續跟母親說話:「好,我知道,我會照顧她。」

    駱安海終於將目光挪向他,眉頭聚攏。

    「好,讓保羅把行李送過來就行。」保羅是駱家的老司機。

    行李?什麼行李?

    駱安海疑惑地瞪他,愈聽愈覺得不對。

    韓定睿在她的瞪視下掛掉電話,也為自己盛盤義大利面,然後坐到她對面,先喝口蘋果汁,才拿起叉子開始吃麵。

    香濃的奶油香吸引著駱安海胃,她今天整天都沒吃,是真的餓了,可現在她的注意力都在方纔的電話內容上。

    見韓定睿不說話,她只她主動問:「讓保羅把行李送過來是什麼意思?是要送誰的行李?」

    韓定睿嚥下嘴裡的面,喝口蘋果汁潤喉,見駱安海已經不耐煩地沉下臉,他才好整以暇地開口。

    「駱叔對你淫亂的私生活很不滿。」

    那兩個字讓駱安海立即發飆,「誰淫亂……」

    「所以要我監督你。」

    「什麼?!」駱安海幾乎跳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韓定睿。「監督?這什麼鬼!」她都幾歲了還被監督,而且還是被一個小她四歲的小鬼監督!

    駱安海才不肯接受這種事。監督?呸!

    「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面對她的叫囂,韓定睿鎮定自若,「有任何意見,請跟駱叔說吧。」他還好心地將放在餐桌上的手機推到她面前。

    駱安海瞪著手機。

    打給老頭……不到半個月,他們父女倆就已經起兩次衝突了,再來個第三次……她可不想真把老頭氣死。

    「嗯?不打嗎?」韓定睿支頰看她。

    駱安海的回應是直接抓起手機砸向他。

    艾兒走進辦公室,現在是下午三點,向來熱鬧的公司,在這個時間點,正常來說是一群女人的下午茶時間。

    可此刻,別說熱鬧了,整間公司安靜得連敲鍵盤都不敢用力,走路時還得戰戰兢兢地踮著腳尖,就怕弄出一點聲響。

    艾兒挑起描繪精緻的眉,她不過兩天沒進公司,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總經理,公司其他人全都一臉哀怨,無聲地伸手指著老闆辦公室。

    向來好相處的老闆已經爆炸兩天了,所有員工都被掃過,尤其企劃組,早上才被凶殘對待過,此時集體奄奄一息地癱在辦公桌上。

    艾兒再次感到驚訝,女王大人向來不進公司,通常都是他們有事才到樓上找她,「發生什麼事了?」她無聲問他們。

   公司的人全部搖頭,他們也不知道啊!昨天老闆所勢洶洶地進來公司,不到十分鐘就說要開會,這會一開,全部組別都被殺得狗血淋頭,老闆還放話,這一個月業績沒成長百分之十,他們的年終全部砍掉。

    他們當場想慘叫啊,只是被老闆冰冷的臉色嚇得全噎在喉裡,不過比企劃組好,老闆限他們一天內交出新企劃。

    然後,企劃組早上就被BOSS女王砍得淚汪汪了。

    現在整個公司陷入水深火熱中,他們正期待著勇士降臨--所有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總經理。

    艾兒被他們的眼神看得失笑。是有這麼可怕嗎?

    非常可怕呀--所有人用力點頭。

    受不了這群活寶,艾兒搖頭,走向老闆辦公室,準備會會可怕的BOSS女王,才走兩步,身後就傳來低沉的聲音。

    「對不起,打擾了。」

    噢-艾兒向來喜歡這種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她優雅地轉身,眼睛立即一亮。

    少年雖然只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可是寬肩窄臀,薄薄的T恤下隱約可見結實精幹的肌理,緊身的深色牛仔褲隱藏不住強壯的腿部肌肉,尤其是那結實有力的臀……嘖嘖,性感得讓人想捏一把。

    而那張臉……艾兒都想吹口哨了。

    帥哥她看過不少,以她的標準來看少年可以算是極品了,可塑性極大呀!

    瞧那沉穩矜貴的氣質,俊美陽剛的五官雖然仍帶著些許年少青澀,不過可以想像五年後會是多麼有男人味。

    哎呀呀,艾兒打個響指。「莉莉,我們最近不是準備開發男性市場嗎?你瞧這小子如何?他要來當麻豆一定會迷死一堆男人。」瞧瞧,這不是小受受最哈的小飽類型嗎?

    莉莉摸著下巴,飢渴地對著少年繞圈,噢……瞧這性感的屁股。

    韓定睿閃過莉莉摸來的手,面對一群女人如狼似虎的飢渴眼神,俊臉仍然掛著淡漠的笑,「抱歉,我想找人。」

    艾兒斜倚著桌子,將胸前的發撥到肩後,露出低胸的領口,短裙下是迷人長腿,她誘惑地看著少年,舌尖舔過唇瓣,用沙啞柔媚的聲音道:「帥哥想找誰呢?」

    「我要找……」

    「艾兒。傑克森!」BOSS女王的辦公室門被大力推開,駱安海氣勢驃悍地踏出辦公室,「你這女人終於捨得進公司--」然後目光定住,瞪著站在門口的小鬼。「韓定睿你來我公司做什麼?」

    面對女王的咆哮,韓定睿泰然自若,舉高手中的紙袋,模樣淡然又無辜。

    「我是來送下午茶給你的。」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05 PM

第六章

    駱安海有種自己的地盤漸漸被蠶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很不爽。

    她淡淡地掃了一眼辦公室外的人。

    發現BOSS女王不善的眼神,除了艾兒外,所有人都識相地低頭做事。駱安海忍下肚子火氣,雙手交抱於胸前,任韓定睿走進她辦公室,然後忍住甩門的衝動,冷靜地關上門。

    駱安海的辦公室佈置很簡單,黑色辦公座椅後方是一片玻璃窗,這棟商業大樓是市中心裡最高的,站在玻璃窗前,有種俯視眾生的感覺--韓定睿相信這絕對是駱安海買下這層樓當公司的最大原因。

    辦公室一進門的右側放著白色長沙發和方桌,左邊則是一面書牆,上頭放滿各類雜書,韓定睿訝異地看著架上排滿三層的漫畫。

    發現他的目光,駱安海有點惱怒地哼聲,「看夠了沒!」

    韓定睿也不在意她惡劣的口氣,只是淡淡地瞄她一眼,駱安海覺得那一眼像是在笑她,立即凌厲回視。

    「你來我公司幹嘛?」

    「都說了,幫你帶下午茶。」韓定睿將紙袋放到桌上,拿出裡頭的小蛋糕和保溫瓶,裡面裝著熱紅茶。

    駱安海正想叫他帶著東西滾,韓定睿適時說道是駱叔叫我帶來的。」

    駱安海楞住,嘴裡的話頓時卡住。

    「他特地叫瑪安做的。」瑪安是家裡的廚娘,駱安海最喜歡她做的甜點。

    「喏。」韓定睿將蛋糕遞給她。「還是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口味。」

    駱安海略微彆扭地看著蛋糕,好一會兒才接過,雖然臉色仍是難看,不過卻拿起小叉子切下一小塊放進嘴裡。

    「我爸還好嗎?」她裝作不在意地問。

    「還好,看樣子沒生你的氣了。」韓定睿覺得這對父女的脾氣真像,一樣頑固愛面子,明明互相關心,卻又都拉不下臉。

    駱安海輕哼一聲,坐到辦公桌前,靠著椅背,模樣又跩又傲。「你什麼時候滾出我家?」

    小鬼住進來兩天,她的自由全部喪失,到哪都被追查,還規定她回家的時間,如果不甩他,他就端出老頭威脅她。

    駱安海曾幾何時被人這麼脅迫過?上下兩輩子都沒人敢這麼對她。

    韓定睿坐上沙發,倒出保溫瓶裡的紅茶喝一口,才揚起眸子冷冷淡淡地回她。「看駱叔什麼時候覺得你觀察期過了。」

    「韓定睿!你別動不動就拿我爸壓我!」駱安海氣得想拍桌,卻只能極力忍住。她沒忘記自己是在公司,辦公室外還有一群人,她逼自己深呼吸,目光凶狠地瞪著韓定睿。

    「小鬼,我發現你最近膽子愈來愈大了。」以前不管被她如何欺凌諷刺都像個悶葫蘆,最近卻開始學會教訓她。

    駱安海回想這情形是什麼時候開始……好像是從上次他唬她丟掉車鑰匙,看到她丟臉地摸到狗大便開始!

    從那以後,他對她的態度就徹底變了……敢情這小鬼以為看見她難堪的模樣就抓到她的把柄,吃定她了嗎?

    韓定睿思考一下,點頭認同她的話。「似乎是這樣。」

    他以前可不會這麼頂撞她,因為母親一直耳提面命的告訴他,對駱安海要忍讓。他忍讓了八年,將忍字訣練到爐火純青,直到最近,他覺得再忍下去,駱安海這女人永遠也不會自省退讓,她只會繼續端著那張高傲美麗的臉,繼續對他頤指氣使。

    「駱安海。」韓定睿放下手裡的紅茶,起身走向她,然後在辦公桌停下,「我最近決定一件事。」

    他突然轉變的氣勢讓駱安海心生戒備。

    韓定睿雙手抵著辦公桌,傾身靠近她。

    駱安海下意識想往後仰,卻在有所動作前停住,高傲的個性不容許她示弱,她冷著臉,看他想做什麼。

    韓定睿彎起唇角,還帶著幾許年少稚嫩的臉龐隱隱充滿男人的影子,駱安海怔楞了下,心臟突然狠狠抽緊。

    「對你,我不會再退讓了。」他的聲音很輕,卻狠狠擊上駱安海的心,注視她的黑眸透出極具力量的侵略,彷彿在宣告什麼。

    駱安海迅速起身,過大的力道差點讓身後的椅子往後倒,她用力抑住心裡突然升起的恐慌,此時的韓定睿陌生又熟悉,讓她有種想逃離的衝動。

    收緊顫抖的手指,駱安海繃著臉,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情緒。「是嗎?那麼我會期待你日後的反擊。」她微笑地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門。「現在,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

    「哇!」貼在門後的艾兒來不及閃人,往前踉蹌幾步,而其餘人完全不敢看老闆的臉,立馬快速解散,回到自己的座位,趕緊工作。

    「艾兒。傑克森,你很閒嗎?」駱安海冷冷地看著下屬。

    艾兒一點都不怕駱安海的壞臉色,反而曖昧地朝駱安海擠眼睛,「安,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改吃幼齒的了,噯,不愧是花心女王,竟能把到這麼好看的美少年。」邊說邊貪婪地瞄著韓定睿。

    「閉嘴!」駱安海受不了地瞪艾兒一眼,「我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會看上這小鬼!」

   艾兒才不信駱安海的話,看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她眨眨美眸,用手肘推著駱安海。「安,你和小情人吵架啦?」

    「艾兒。傑克森,我就說……」

    「我是韓定睿。」韓定睿打斷駱安海的話,直接對艾兒道:「叫我韓就可以了。」

    「韓定睿……」艾兒才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時,立刻想起駱安海的繼弟似乎就姓韓,她睜大眼。「你是安弟弟?」韓定睿向來低調,從沒公開露面過,這還是艾兒第一次看到傳聞中和駱安海不和的繼弟。

    「他不是我弟弟!」駱安海激動地吼道。

    「她不是我姊姊。」韓定睿則是淡淡開口。

   兩人駁斥的聲音恰好重疊,駱安海和韓定睿互看一眼,駱安海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冷哼著撇開臉。

    艾兒突然有種看到小情侶在吵架的錯覺。

    她看看兩人,總覺得有點怪,尤其是駱安海,這女人向來自信狂妄得讓人咬牙切齒,從來只有她讓人生氣的份,可是現在卻一副被惹惱的模樣……難道讓安這兩天都處於爆炸狀態的人就是韓定睿?

    看來傳聞是真的,這兩人確實感情很差。

    這樣的話,她要怎麼把心裡的盤算說出口呢……艾兒糾結了。

    看到艾兒有意無意瞄過來的眼神,駱安海皺起眉。「幹嘛?」

    「呃,是這樣的。」艾兒遲疑了下,最後還是說出口,「我們的購物網站最近不是準備開發男性消費市場嗎?」正確來說,是男兒身小受心的市場,愛美的男人消費 能力可不會輸給女人。「公司面試了很多男模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不過今天終於找到了。」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韓定睿。

    韓定睿微挑眉。

    駱安海的眉頭則擰得更緊,直直盯著艾兒。

    在駱安海陰森森的注視下,艾兒豁出去了,直接問韓定睿:「韓,你願不願意當我們公司的代言模特兒?」

    「不行!」

    「聽起來似乎不錯。」

    兩人的聲音再次重疊,駱安海直接瞪過去,冷諷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似乎是準備考大學的畢業生,怎麼?現在的學生這麼閒嗎?」

    韓定睿微微一笑,淡定從容。「其實目前有三間大學向我出邀請,希望我能去他們學校就讀,所以我現在就算不去學校也沒關係,只要參加期末考試就行了。」

    駱安海抬高下巴。「艾兒,我是老闆,我說不行。」話雖是對艾兒說的,目光卻看著韓定睿。

    「可是安……你不是向來說要公私分明,絕對不許員工將私人情緒帶到公事上嗎?」

    駱安海狠狠瞪向艾兒。

    艾兒頂著風暴,朝駱安海笑。「安,身為老闆要以身作則呀!」然後立刻朝韓定睿伸手。「韓,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們可以洽談相關合約,不知你意下如何?

    韓定睿握住艾兒的手。「這是我的榮幸。」而黑眸則淡淡睨向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的駱安海。

    這是挑釁!絕對的挑釁!

    駱安海握緊拳頭,徹底接收到韓定睿下的戰貼,正如同他方才的宣言--

    對她,他不會再退讓。

    而這,就是他反擊的第一步。

    韓定睿不只不再退讓,他甚至步步進逼,侵佔駱安海所有的領域。

    短短幾天,駱安海公司的人都為韓定睿著迷。這年頭,這麼優秀的孩子可是很少見呀!尤其模樣又長得好,卻一點也不驕傲,反而謙虛有禮--跟某BOSS完全不 一樣呀--雖然有點冷淡,都不跟姊姊們打成一片,不過卻更讓人心癢難耐呀,那種沉穩淡然的貴公子氣質……哎唷,真是迷死人了!

    為了慶祝找到代言模特兒,艾兒舉手號召,趁著週末,公司所有人都到PUB玩玩,喝酒放鬆,反正明天放假,今晚可以玩個通宵。

    消費,當然報公帳啦!老闆絕對不會吝嗇這點小錢--駱安海就吝嗇了,這筆別想她會買單!

    他們包下一個開放式的包廂,韓定睿被艾兒拉著坐在中間,一群女人七嘴八舌的追問小弟弟的事。

    駱安海不想跟那群叛徒在一起,自己一個人坐在吧台喝悶酒。

    面對一連串逼問,韓定睿很有耐性地一一回答,目光卻一直瞄向吧台。

    駱安海今天穿著細肩帶紅色鏤空背心和黑色牛仔裙,斜坐在高腳椅上,裙下的腿交迭,美好的曲線讓PUB的男人目光流連。她支著頰,輕搖酒杯,美眸半合,PUB的昏黃燈光在她身上映出誘惑般的朦朧光暈。

    這是一間高級PUB,要有貴賓卡才能進入,也有女人特地找門路進來想釣男人,一夜情更是稀鬆平常的事。

    PUB裡的人都知道駱安海,她是這間PUB的常客,以往不是沒有男人接近她,不過都被狠狠拒絕。

    駱安海不屑玩一夜情這種東西。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不識相地上前找拒絕,只能用渴望的眼神注視她。

    不過這世上總是有不死心的人。

    「嗨,安。」一名英俊的褐髮男子坐到駱安海旁邊的高腳椅,「我請你喝一杯吧,傑,來杯血腥瑪莉。」

    駱安海喝掉杯裡的酒,懶懶地睨男人一眼。

    而包廂裡,韓定睿幾不可見地擰眉。

    「嘖嘖,馬克這傢伙還真不死心,都被老闆拒絕那麼多次了,還那麼厚臉皮。」包廂裡的人也都看到了,莉莉嘖嘖搖頭,臉上滿是不屑。

    「他是誰?」韓定睿問,看到馬克露骨的眼神,一點都不隱藏對駱安海的意圖,眼眸微瞇。

    「他呀,就是個敗家子富二代。」一旁的貝蒂撇嘴。「仗著家裡有點錢,到處玩女人,他最愛在PUB釣妹,聽說他還會在酒裡下藥,風評爛得很。他對老闆哈很久了,老闆每次來他每次纏,臉皮厚得很,等著看吧,這次一定又會被老闆狠狠羞辱。」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著吧台。

    誰知這次卻讓所有人跌破眼鏡,駱安海竟接受馬克請的酒,PUB裡的人全部瞪大眼。

    「靠,我有沒有看錯?」艾兒揉眼睛。

    「老闆瘋了嗎?PUB裡隨便哪個男人都比敗家子好呀!」莉莉不敢相信地捧頰驚呼。

    不只PUB裡的人不敢相信,連馬克也是又驚又喜,他被駱安海拒絕很多次了,這次都已經有被羞辱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駱安海意肯接受他請的酒,目前為止PUB裡還沒人能辦到,他可是第一個。

    馬克覺得他的機會來了,他就知道死纏是有用的,若能藉此攀上駱安海這棵黃金大樹,他在家裡的地位一定會上升,而且若能娶到駱安海……他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打著如意算盤,馬克得意地瞄著其他男人,然後試探地靠近駱安海,手臂摟上她纖細的腰。

    駱安海淡淡挑眸,沒有拒絕,半勾的眼神讓馬克用力吞口水,動作也更大膽了。

    「安,你身上好香……」他將臉湊近駱安海,在她耳邊道。「晚上要不要一起?」

    駱安海沒說話,推開馬克,走下高腳椅,往前走幾步後,又回頭望馬克一眼,唇瓣勾起魅惑的笑。

    馬克覺得整個人都快著火了,立即跟上去。

    所有人都看著他倆往洗手間的方向去。

    韓定睿立刻起身,也走向洗手間。

    包廂裡的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敢出聲叫住韓定睿,他們都看見了,那個一直讓人覺得成熟穩重的少年,臉色意是凜冽得駭人。

    韓定睿一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慘叫,猜到裡面是什麼情況,冰冷的臉色稍霽,他推開門--

    「操你媽的!耙吃老娘豆腐!你他媽的找死!」駱安海爆髒話,將馬克堵在角落,用力狠踢。

    韓定睿楞在門口,不是驚訝駱安海打人,而是不敢相信這些髒話會是從她口中說出,而且還溜得很。

    馬克早被打得鼻青臉腫,鼻血都流出來了,哭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求求你別打!」

    「你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在酒裡下藥嗎?操!敢對我下藥!你她媽的膽子很肥嘛!」駱安海抓住馬克的領子,直接一個過肩摔。

    地板是堅硬的大理石,韓定睿清楚地聽到骨折聲。

    「啊!」馬克痛得淒厲哀號,眼睛鼻涕都出來了,混著臉上的血,淒慘得像豬頭。「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饒了我啊……」

    駱安海用力往他肚子踢幾下,這才稍稍解氣。「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馬克抱著肚子,連滾帶爬地離開洗手間。

    韓定睿關上洗手間的門,靠在門上,挑眉看她。

    駱安海將頭髮往後撥,臉頰因酒精而微紅,她不馴地抬高下巴。

    「你看哈?」

    「駱叔一定不知道你髒話竟罵得這麼溜。」

    「要去告狀嗎?去呀!」駱安海揮手,腳步微晃。「老娘才不怕你!」

    韓定睿只是說說而已,見她腳步不穩,關心地問:「你喝醉了?」她的酒量有這麼差嗎?

    「你才醉。」駱安海輕哼,她知道自己沒醉,她清醒得很,只是任酒精在腦子裡發酵。

    而且真正發作的是馬克在酒裡下的藥,她知道只是普通的興奮劑,馬克那個種比鳥蛋還小的淫蟲根本不敢下什麼犯法的藥。

    她晃著腳步,伸手推他。「滾!別擋路!」

    韓定睿抓住她的手,他不知道駱安海明知酒裡有藥還喝下,以為她是真的喝醉了。「走,回家。」

    「什麼家?」駱安海推開他,嚷著:「那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家在另一邊……你的駱叔和你媽在你家等你呢!一家三口!呵!」她諷刺地笑。

    韓定睿皺眉,不顧她的掙扎,硬是抓住她。「駱安海,你醉了。」

    「就說沒醉……煩!」推不開他,駱安海左右晃著身體,瞇著眼睛,反抓住他的衣服,身體貼近他,幾乎是撞進他懷裡。

    韓定睿抱住她,眉頭攏起,正想說話時,駱安海捧住他的臉,呵著酒氣,眼神迷濛。「韓定睿……你愛我吧?」

    韓定睿怔楞,俊美的臉龐平靜無波,幽暗的眼瞳隱隱閃爍,彷彿隱藏著什麼。

    真像……真像那個人……駱安海癡癡地看著他。

    「傻瓜!呵,傻瓜……」她笑,手指點著他的鼻,眼睛像是透過他在看著誰。「千萬別愛我,我不會愛你的,不會……愛是什麼呢?瘋狂?悲慘?我都不要,不要……我不會愛,才不會……」她幾乎是語無倫次。

    「駱安海……」

    「噓。」駱安海伸手點住他的唇,踮高腳尖,臉與他靠得極近。「你接過吻嗎?和小女友練習過嗎?」

    小女友?韓定睿立刻明白她指的是安琪,知道她誤會了,不過此刻他完全不想跟一個醉鬼解釋他和安琪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駱安海咯咯笑,腦中浮起在校門口看到韓定睿和金髮小美女親暱的模樣,胸口堵得慌。那股悶堵的火像是潛藏許久,卻在理智徹底放肆的這一刻終於爆發開來。

    她瞇起美眸,手指摸著他的唇,「要我教你嗎?」聲音柔而輕,舌頭在他唇上輕舔一下。

    韓定睿因嘴上的濕潤而定住,目光愕然。

    小小的舌頭隨即探進他微啟的唇,舌尖舔過他的牙齒,往他的上顎撓一下,又將舌頭縮回去。

    「沒反應呢……」駱安海側頭看他,手指伸進他的嘴。「不好玩……」像是覺得無趣了,她收回濕潤的手指,伸出舌尖輕舔一下。

    玩?這個字眼讓韓定睿瞇起眼眸,輕舔手指的粉舌勾起了火焰,他抱住駱安海,將她壓在牆上。

    駱安海眨著眼,模樣嬌憨又媚惑。「韓定睿……你要幹嘛?」

    韓定睿勾唇,笑容邪惡迷人,他摸著她的腰,撫弄的手指帶著性慾的撩撥,「你不是想玩嗎?我陪你。」隨即吻住柔軟的唇。

  韓定睿勾唇,笑容邪惡迷人,他摸著她的腰,撫弄的手指帶著性欲的撩撥,“你不是想玩嗎?我陪你。”隨即吻住柔軟的唇。

  他的吻強勢迫人,舌頭掃過小嘴,吸著柔軟香舌,又舔又咬……駱安海覺得自己的唇舌都麻了,卻又帶著欲望的興奮顫抖。

  她喘息,手臂緊緊環住他的頸,右膝往上頂著他的褲襠,那裏早已堅硬,透出強烈的男性欲望。

  韓定睿呼吸微停,牛仔褲裏的欲望疼得發痛,他用力咬她的唇,在她悶吟時將她轉身背對著他。

  駱安海的雙手下意識地貼著牆,沒有任何抗拒,甚至在他溫熱的身體貼上來時,圓臀貼著牛仔褲磨蹭鼓起的男性。

  韓定睿被她蹭得全身著火,下身疼得他幾乎想不顧一切狠狠進入她,讓她哭,讓她浪蕩的爲他呻吟。

  淫靡又誘人的想象就像惡魔的吟哦,深深吸引他。

  叫囂的張狂欲念幾乎席卷韓定睿的理智,他咬牙忍下,壓住心裏那股渴望放縱的沖動,現在還不行,還不能碰她。

  漆黑如墨的眼睛閃過一道暗芒,像織網已久的兇獸,早已埋伏潛藏在暗處,就等著吞下他等待已久的美麗獵物。

  不過,擅長隱忍的獸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還要忍耐,他的網還沒織密,還不能將他的獵物纏縛。

  不過不碰她,不代表不能教訓她。

  他要讓她知道,他是她玩不起的!

  韓定睿眼裏閃過一絲怒焰,低頭在玉頸上用力吸一口,吮出淡紅吻痕,左手探入她的上衣,直接揉上團胸乳。

  駱安海沒穿內衣,滑膩的乳球飽滿如脂,他的手掌用務揉捏,拈住乳首,邪惡地狎弄。

  駱安海仰頭,鼻尖逸出輕哼。

  韓定睿咬著她的耳朵,舌尖在敏感的耳廓細舔,右手探入短裙,一下子就摸到濕漉的小褲。

  “這樣就濕了,你真饑渴。”灼熱的呼息拂過她耳畔,讓她的身體起了輕顫,妖媚地散發出勾引的味道。

  那輕喘的嬌吟,細細密密的,有如纏繞的絲線,撓動韓定睿心頭的欲焰。

  他粗魯地解開褲頭,昂揚的勃發早已吐液,他將之刺入女人的腿心,粗長摩擦著薄薄小褲,貼著柔嫩腿肉,幾乎是野蠻地來回頂弄。

  “唔嗯……”駱安海嬌吟。濕潤的花瓣隔著布料被摩弄,他的粗長每次蹭過,就貼著小褲用力頂入,讓私花顫抖收縮,蜜液流得更多,混著男人滴出的灼液,小褲幾乎已經全濕。

  粗礪的牛仔褲隨著撞擊摩擦過柔嫩臀瓣,臀肉被磨出絲絲淫靡紅痕,卻也讓嬌胴更加敏感。

  駱安海幾乎無力站立,雙腿顫抖,大腿嫩肉被粗長不斷磨蹭而發熱,有點疼,快感卻也隨之累積,韓定睿還將手探入小褲,用力撥弄私花嬌蕊。

  “啊!”駱安海終于受不住了,身體繃緊,嘴唇輕啓,渾身肌膚全染上誘人的紅,私花湧出香濃的蜜。

  韓定睿抽出小褲裏的手指,將手上的蜜汁抹到唇瓣,然後吻住她,將唇上的蜜喂入她的小嘴。

  “嗯……”駱安海迷戀地吮住他探入的舌,腥甜的味道在兩人口中散開,唇舌饑渴吞入,再交互糾纏,就如兩人緊密貼合的身體,火熱而瘋狂。

  韓定睿狠狠吞吮柔唇,將她的喘息呻吟都含入,昂揚頂著小褲,戳刺幾後,隔著薄薄布料刺入花縫,雙臂將她緊緊抱住,幾乎想將她揉入身體,充血的赤鐵用力抵著花蕊,在爆發的那一刻,將滾燙的灼液滿滿射出。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08 PM

本帖最後由 伊友 於 2013-4-20 12:15 AM 編輯

第七章

    駱安海覺得自己做了個夢,而且是一個很荒淫的夢。

    當她睜開仍愛困的眼,眉頭慢慢蹙緊,雖然還是想睡,夢裡的畫面卻清楚記得……她覺得那一定是惡夢……

    不過這惡夢也太清晰了吧。駱安海再度閉上眼,想賴個床……喂?不對,什麼東西抱著她……

    她疑惑的低頭,發現自己全身赤裸……這沒什麼,她有時也會裸睡,重點是那只抱著她腰身的粗壯手臂!駱安海瞬間徹底清醒。

    終於發現有人貼著她的背,照這觸感……她知道身後的人一定沒穿衣服!

    這時,眼中閃過那個淫亂的夢:。

  不會吧……

  駱安海迅速跳下床,沒忘記抓住被單包住身體,然後看向她的床--

  少了可抱的柔軟身軀,韓定睿趴在床上,稚氣俊美的臉龐埋在枕頭裏,只露出些微例臉,床上唯一的被單己經在駱安海身上,

  他赤裸的古銅色身軀毫無遮蔽,背脊的蝴蝶骨線條優美,結實的肌肉隱隱透著矯健,精壯的腰下是性感有力的臀部,

  然後是強健壯實的長腿……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完美得能讓女人流口水。駱安海的目光落在他背上,深黑的淤靑己經變淡,不過肩胛卻多了幾道曖昧紅痕,明顯是被指甲抓過……瞬間,她有種想抱頭呻吟的沖動她和韓定睿什麼都沒做,卻也什麼都做了。

  她記得夢裏在耳畔的灼熱喘息,兩人熱烈舔吮的吻,她的肩頸和胸乳現在還留著他的吻痕,他的手接摸她全身,手指其至還進入她最私密的地方……印象最深刻的是貼著花穴蹭弄的昂揚,即使隔著小褲褲,她還記得被蹭弄時的顫抖快感,一想到那畫面,私處此時竟然發熱泛疼,仿佛還貪戀那股滋味。

  Shit!

  駱安海夾緊腿,羞惱地忍住從私處湧出的該死騷動,瞪著躺在床上的男人,臉色靑紅交錯,明顯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這狀況。

  昨晚在PUB洗手間發生的事全都消楚浮現在腦海,再然後……她就完全沒記億了。

  她可以猜到是韓定睿帶她回家,但爲什麼他會躺在她床上,而且和她一樣全身都沒穿衣服?

  脫她衣服的人一定是他!

  她身上還留有沐浴後的香味,淡談的玫瑰香,是她愛用的沐浴乳味道。

    所以,韓定睿不只脫她衣服還幫她洗了澡……駱安海確定臭小鬼的孽拫沒進入她,就算她對之後發生的事沒記億,可是身體有沒有被進入,她是知道的。不過有差別 嗎?地全身上下都被韓定睿親遍模遍了:而且這傢伙吃了還不知擦嘴,。赤裸裸的躺在她床上;還用那麼親密的姿態抱著她……

    駱安海的臉色幾乎黑到底了,自韓定睿在她的辦公室宣戰開始,他的行為就開始讓她無法預料。

    她明明不想跟他有任何糾葛,她極力使壞,讓自己被厭惡,他們兩人總是在爭吵,幾乎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成功了,可卻在此時發現自己和他的交集似乎在她不自覺時愈來愈深。

    他先是用監督的名義入進她家,再來是她的公司,還對她宣示他不會再退讓,那充滿侵略性的深沉眼神讓她驚慌,那時她突然覺得事情好像己超出她的掌控……

    而現在,兩人差點就做愛了。

    說他趁人之危……可駱安海卻想起昨晚似乎是她先挑運韓定睿,是她先親了他,也是她先用膝蓋磨蹭他那裡……

    「噢!」駱安海終於忍不住地扶住頷頭,閉眼呻吟韓定睿被她的聲音吵醒,—睜眼就看到她悔恨交加的表情,這模樣難得一見,他忍不住彎起嘴角右手捧著臉頰,他側起身體,也不在意自己光溜溜的沒有一點遮蔽,用初醒低啞聲音道;「知道羞愧了?」

    正處於懊侮狀態的駱安海被他的聲音嚇到,她急忙抬頭,立刻擺出鎮定的模樣,嘴巴本能地回諷;「什麼羞愧?你少自以為——」可是當眼睛看到他下身晨起的勃發 時,她臉色立即僵礙,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裡,最後化為羞惱的嬌斥;「韓定睿!給我穿上衣服。」「衣服?」韓定睿看向右邊角落,駱安海順著他的眼神望去,就 看到一團衣物被丟在那裡,而且還能看到衣服上有嘔吐的髒污駱安海楞了下。

    「看來你似乎只對在PUB洗手間的事有印象……」他話才出口,就看見駱安海臉上表情凝滯,眼睛一時不敢看他,所以沒發現他眼裡眸光閃爍,隱隱捎帶邪惡。

    「後來我帶你回家,你又吐又鬧的,沒辦法,我只好親自幫你洗澡。」韓定睿一副很無奈的口吻「好不容易把你伺候上床,你又纏著我不讓我離開,沒辦法,我只好 陪你睡了。」當然,真實情況跟他說得有點出入,不過也相差不遠,她是吐了兩人一身,沒辦法,他只得親手幫她洗澡,等他將洗乾淨的她抱到床上,準備回房穿衣 服時,卻見她又習慣性地將自己捲曲成一團熟睡的小臉因洗了澡而白裡透紅,卻掩飾不了她眉間的脆弱,小嘴隱約喊著什麼,他湊近一聽,卻又聽見她在叫著他的名 字……呢喃的聲音彷彿在哭泣,讓他無法就這麼丟下她她心裡像藏著無數秘密,卻慣於用驕傲的面具掩蓋,用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巴假裝逞強。

    她總是找他 麻煩,用美麗又可惡的小嘴諷刺他,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人,渾身是刺,無端端也會用刺螯人,看人痛她就樂呵,他不能理解她的舉動,可她得意又驕傲的模樣是那麼恣意張揚,讓他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一直看著她,任她挑釁嘲諷。當他除忍不回話時,她會覺得無趣離開,而他,就望著她的背影,瞬間覺得她離他那般遙遠……那讓他心頭發慌;可當他忍不住必嗆時,她的眼神會發亮,好似燃著火焰,看到那雙美麗的眼倒映著他的身影,他瞬間覺得滿足。

    然後,他突然明瞭,原來太過專注地看著一個人,會讓自己的目光再也移不開,會讓自己著了魔。

    而讓他著魔的人卻不自知,悠然自樂地周旋在男人之間,對他視若無睹。

    他本來還想等待,等自己再長大一點,可當他看到雜誌上那些和她有關聯的男人,他突然覺得再等下去,這個可惡的女人只會玩得更過火。

    在她辦公室的宣言是開始,昨晚的擦槍走火是意外不可否認,他喜歡這個意外。

    而現在……看著沐浴在晨光下的女人因他的話而神色不定,韓定睿知道她此刻一定正在思索怎麼應付這件事,而他不想給她思考的時間韓定睿突然下床走向駱安海,窗外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卉張起伏的肌肉性感又迷人。

    駱安海忍住想往後退的衝動,美眸戒慎地看著他,壓抑著視線,讓自己別將目光往下挪他在距離她身前一步遠時停下,兩人靠得極近,他緩緩俯下臉,灼熱的呼吸吹 上她的粉頰,靠近的唇彷彿想親吻駱安海終於忍不住出手,左手接著身前的被單,右手直接往上,準備扣住他的喉嚨韓定睿迅速抓住她的手——學過防身術的人可不 是只有她,十歲那年,在他被混混毆打的傷勢復元後,他就讓母親幫他報名武術班,鍛煉身手。

    韓定睿將她的手往後擒扣,駱安海整個人被迫往後仰,胸部幾乎貼著他的胸膛,她怒了小鬼竟敢反抗她,對她動手。「噓」韓定睿點住她的唇,手指勾住她胸前的髮絲,嘴唇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駱安海,昨晚可是你先開始的」「什麼?」

    「你記得吧,是你先挑逗我的」韓定睿淡淡微笑,聳肩,「所以昨晚的意外不能怪我,而且你還吐了我一身,我不但沒計較,還好心照顧你」瞧,他多善良「感謝就 不用了,不過以後可別再喝醉,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君子的」語畢,他放開她,欠了欠身,「我回我自己的房間了。」駱安海被他無恥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全 身發顫。

    君子?他媽的!他明明什麼都做了!就算沒真的佔有她,可她全身上下他哪裡沒碰過?還君干咧,這兩個字他竟然有臉說出□!最可恨的是她!她竟然被他的氣勢壓過去,竟然找不到話回嗆他!

    「啊一」駱安海生平頭一次氣得尖叫。

    韓定睿站在門外,一點都不意外聽到女王殿下的怒吼,唇角經輕勾起愉悅的弧度。

    他就知道那些話絕對會讓駱安海抓狂,他就是故意的,這樣她的目光才會在他身上,那雙淡色的眼瞳裡才會有他的身影!

    就在駱安海因為韓定睿而抓狂時,馬克被揍得像豬頭的照片登上八卦週刊,他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駱安海唆使一群人圍毆他。

    而在駱安海不屑地翻著週刊時,突然接到駱城禾叫她回家的電話,她知道父親又要教訓她了。只好認命地回家,在打開門之前都己經準備好迎接老頭丟來的凶器,可 沒想到進門時什麼都沒有,只有梅芳迎上來的笑容,「安海,你回來了」梅芳笑著走到玄關,「你爸在客廳等你暱」駱安海疑惑地看梅芳一眼,通常老頭氣得要教訓 她,梅芳都會一臉愁容,怎麼現在卻是一臉笑容?

    她走進客廳,看見駱城禾坐在中間的沙發喝茶,而茶几上則放著今天剛出爐的週刊不過,為什麼韓定睿這小鬼也在!

    駱安海不滿地瞪著韓定睿,韓定睿無視她射來的瞪視,將已涼的茶倒掉,拿起煮滾的熱水注入茶壺裡,再將駱城禾的茶杯倒滿。

    駱城禾拿起茶杯聞了聞,再喝一口,滿竟地點頭「不錯,小睿你泡茶的技術愈來愈好了」然後才看向駱安海,哼了聲「站在那幹嘛?過來。」駱安海抿著唇,,走到 父親對面的沙發坐下,韓定睿主動徹了杯茶放到她桌前,她直接當作沒看到,這傢伙就只會在她爸面前裝乖「這期週刊你應該看過了吧?」駱城禾點了點桌上的週 刊,封面人物就是駱安海。

    「看過了」駱安海真想跟父親說您老想罵就直接點吧,不用這麼迂迴,反正在老頭心裡她怎麼做都是錯的。

    「我問你,奈斯家這小子是不是想對你不軌?」駱城禾多少聽過奈斯家兒子的事,是個不事生產的敗家子,只會在外頭惹事生非,他就算跟女兒再不親,也知道女兒根本就不會看上這種貨色「他身上的傷是你打的吧?他對你做了什麼?你說!他有沒有欺負你?

   告訴爸爸,我絕對不會放過那臭小子,就算是奈斯家也護不了他!」駱城禾愈說愈氣駱安海楞住了,她以為父親是要罵她,卻沒想到……看著父親憤怒的臉,她一時傻了。

    心頭突然湧起一股酸澀,她一直不知該怎麼跟父親相處,就算重來一輩子,她和父親的感情也是冷淡,可是這次她卻清楚感,受到父親的關心,這感覺太陌生,讓她 一時不知所措駱城禾也察覺自己激動了,見女兒呆楞地看他,他尷尬地輕咳一聲,也覺得不自在,嘴巴又習慣性地念女兒「說來還是你不對,女孩子家去PUB那種 地方,真是……那種地方以後給我少去」駱城禾忿忿地起身,在離開客廳前又說一句,「咳,晚上留下來吃飯,早上你梅姨特地買了很多你愛吃的菜」站在一旁的梅 芳笑睨丈夫一眼「什麼我持地買的,明明是你一大早就拉著我去市場,自己特地買一堆安海愛吃的叫我煮」

    駱城禾惱羞成怒地瞪妻子一眼,也沒反駁,只是快步走向書房梅芳掩嘴笑,朝簽安海道瞧,你爸在害羞暱」

    駱安海楞楞地看著父親的背影,竟有種他是落荒而逃的感覺,她不禁想笑,這樣的父親她是第一次看到,向來疏遠的感覺竟消失不少,轉頭看著梅芳慈愛的臉,駱安海頭一次彎唇回應梅芳的笑容。

    梅芳怔了怔,裡頭突然一酸,她急忙垂下眼,「我去準備晚餐,等等,馬上就好了,小睿,你陪安海聊天」然後低頭走進廚房。

    梅芳雖然快速低下頭,可駱安海還是看到她泛紅的眼,她沒想到這個她一直討厭的女人竟然只因為她給了一個笑容就紅了眼眶「這還是你第一次對我媽笑」韓定睿出聲,看到駱安海竟對母親微笑,他都驚訝了「難得你今天身上沒帶刺」這算不算是好的開始?

    駱安海立刻收起笑容,面對他,臉色轉為冰冷「你怎麼會在這裡?」住處有他,公司也有他,連偶爾回家一次也能看到他,偏偏現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自那天被他挑釁後,駱安海心裡就窩了團火,想找他。麻煩報復回來,可真看到他,腦中卻又浮現兩人親密交纏的畫面,那些淫靡煽情的畫面一天比一天清晰深刻, 讓她看到他就尷尬彆扭最後,她只好選擇躲他,眼不見為淨,面對她的冷臉,韓定睿回以無辜的表情,「我媽叫我今天回來吃晚飯」

    他知道駱安海在躲他,實在太明顯了,明明住在同一個地方,兩人卻神奇的碰不到面,就算到她公司也看不到她的蹤影,因此聽到梅芳說今天駱安海也會回來,他就聽話地奉母命回家了。真是陰魂不散駱安海不想再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起身準備上樓回自己房間。

    誰知她一站起來,韓定睿也跟著起身。她冷冷瞪他,他挑眉回應,駱安海深吸□氣,決定無視他,走向樓梯,韓定睿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

    駱安海閉了閉眼,叫自己不要理小鬼,快步走上三接,到自己房間門口,而韓定睿走過絡安海身邊,也準備回自己房間。

    握住門把時,駱安海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她的心不自覺地緊張,直到韓定睿經過她之後才悄悄放鬆

    安海為自己的不爭氣暗惱,暗暗深呼吸,準備推開門時,一抹溫熱突然靠近她的背,灼熱的氣息貼上她的耳朵「駱安海,你在怕什麼?」駱安海一驚,心口縮緊,迅 速轉身推開他,抬眸怒視「韓定睿!你在胡說什麼?」韓定睿挑眉反問;「你說呢?」「無聊,我沒興趣跟你抬摃」駱安海不想理他,轉身開房門就在她要關門時, 韓定睿卻突然踏入將門壓上「你要幹什麼?」駱安海瞪他,要不是打不過他,她一定直接給他一個過肩摔韓定睿噙著笑,定定望著她,然後慢斯條理地吐出一句; 「你在緊張」

    他傾下身,黑眸鎖著她「你一定不知道你在緊張時眼神會游移,而害怕的時候雙手會握拳」他看著她握緊的手「所以你。現在是既緊張又害怕」他下了結論,左手抓 起她一紮秀髮放到鼻端輕聞,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駱安海,你在逃避什麼?」像是被說中什麼,鑒安海瞳眸微縮,隨即用力推開他,略微蒼白的臉倔強而不馴。

    「韓定睿,我不管你想說什麼,可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無聊的話。:」她用力關上門,躲進房間的那一刻,立即閉上眼,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在地,雙手抱著曲起的腿,整個身子不停地發抖他的話在耳邊迴繞——你在逃避什麼?韓定睿曾想過他和駱安海之間到底每什麼。

    從他十歲走進駱家開始,那個倨傲的十四歲女孩明明白白的對他說,她討厭他,她不是他姊姊,他最好離她遠一點韓定睿很能明白駱安海的厭惡,換做是他,也一定會對侵入他家的人滿是敵意。

    再說,駱安海的態度比他想像中好得多,至少她從沒找過他母親麻煩,而且是直接了當的對他表現出厭惡,而不是表面裝乖,暗地裡使小手段——他在貧民區時遇到太多這樣的小孩。:

    因此,駱安海出乎意料的光明正大——不過後來韓定睿明白與其私下使壞讓人吃暗虧,駱安海更愛明目張膽地挑釁享受敵人對她氣得牙癢癢卻無可奈何的惡趣味:

    駱安海在他眼裡一直是矛盾的。

    嘴上說討厭他母親,卻從沒做過傷害母親的事,和駱叔起衝突時,就算偶爾會說話忤逆一下,可大多時候都是安靜聽駱叔訓斥,對駱叔吩咐她做的事,就算心裡不情 願,還是會去完成而對他,明明要他離她遠一點,卻又三不五時到他面前撩拔挑釁,諷刺完人就沒心沒肺地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她一定不知道,每當她轉身那一刻,悄悄斂下的眸光總是闇然,小時候的他不懂那眼神代表什麼,等長大了,卻覺得幽深的眸似乎沾著悲傷。

   觀察駱安海不知不覺成了韓定睿的習慣,他也因此發現她許多小動作的涵義,例如;抬起下巴看人,就是她逞強的時候;緊張時會擺出盛氣凌人的模樣,可眼神卻會 不自覺地閃躲;害怕時垂在身側的手會緊握,像是在告訴自己不要怕……這些:武裝自己的小動作,讓他舉得駱安海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可愛卻又讓人心 疼。他們看似不相往來,卻又無時無刻關注對方,一層朦朧又曖昧的膜橫在兩人中間,可沒人去捅破她當作沒看到,而他耐心等候。

    那晚的PUB意外是最後的導火線,擦槍走火的激情終於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韓定睿決定不再等待,不再讓她逃避不過,駱安海這女人就是這麼頑固。

    韓定睿看著桌上新出刊的雜誌一封面一樣是那固執的女人,她和一名男人親密地抱在一起,而那男人正是之前被駱安海過肩摔又下地求她不要分手的癡心男兄克 「咦?韓,你什麼時候來學校的?」安琪剛走進學生會的辦公室,沒想到會看到韓定睿,這傢伙己經好些天沒來學校了「難得你會在這裡,正好,我有事……你什麼 時候對這種八卦雜誌有興趣了?」

    她驚訝地看著韓定睿放在桌上的八卦雜誌,她手上也正好有一本不過不等韓定睿回答,安琪又一險只奮地說八卦;「女人心海底針,女王心更是難測呀!當初把亨持 家的貝克甩得那麼慘,沒想到現在兩個人又和好甜蜜蜜了,雜誌上還說兩人好事將近,己經準備訂婚……韓,這是真的假的?」真的假的……這事駱叔和母親也在問 他。

    看了雜誌的駱城禾也處於英名其妙的情況,完全不知道女兒是在搞什麼,打給駱安海,手機卻是關機,原想韓定睿最近都和駱安海在一起,應該清楚女兒的事,讓梅芳打去問,卻沒想到從韓定睿嘴裡也問不出什麼韓定睿沒告訴兩老。

    駱安海這幾天都沒回住處,也沒進公司,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連公司裡的人也找不到地,大概只有狗仔最瞭解她的行蹤韓定睿不意外駱安海會躲他,卻沒想到她會搞出這齣戲,看著雜誌上相擁的兩人,他目光陰蟄沒回答安琪的話,他反問道聽說今天是你父親的壽宴?」

    班特家和戴安家有生意往來,安琪的父親辦壽宴,貝克一定會前去道賀,那麼駱安海也一定會以貝克的女伴出席安琪輕易地被韓定睿轉移話題。

    「噯,我差點忘了,我正好要找你說這件事」她雙手合十拜託「韓,今晚當我的男伴吧!不然我爺爺一定又會趁機介紹男人給我,煩死了!韓,我當你那麼久的擋箭 牌,你也該回報我了吧?」要是他不答應,她一定會死纏著他,直到他答應為止可是出乎安琪意料,韓定睿非但沒拒絕,還難得的揚起笑容。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安琪的請求正中韓定睿下懷,眸光移到雜誌上,他危險地眛眸駱安海,我看你還怎麼躲!

    駱安海沒想到會在壽宴上看到韓定睿,這傢伙向來低調,從不出席任何宴會的不過在她看到挽著韓定睿手臂的金髮小女生時就明白了,她都忘了,韓定睿的小女友是戴安家的獨生女韓定睿也看到駱安海,在她踏進宴會時,輕易地就成為全場焦點。

    淡雅細緻的妝,淺栗色的髻發半挽起,露出優美性感的雪白玉頸,甜美又不失性感的銀咖色露肩小禮服,藍寶石耳環在頰畔輕輕搖蔽,腰後的綁帶勾勒出誘人的完美 曲線,花苞綻放的絲鍛裙下是一雙美麗勻稱的長腿,腳上蹬著她最愛的七寸高瑪麗珍鞋她不是宴會上穿著最華麗的,身上也沒有太炫目的珠寶,雪白的頸項只佩戴著 和耳開同款的藍寶石項鏈,可是那股冷艷高貴的氣質,讓宴會裡的女人都相形失色。

    「哇!」安琪在韓定睿耳邊輕呼,語氣裡滿是崇拜「女王出場就是不一樣樣。」「走吧,去跟女王個招呼」韓定睿微笑,輕摟著安琪的腰,往絡安海走去發現韓定睿 正朝自己走過來,駱安海不由得僵住身子,霎時竟有種想回頭逃跑的衝動。可她忍住了,挺直背脊,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冷地看著走過來的人。

    「怎麼了?」察覺到她繃緊的身子,貝克低頭看她,眼神溫柔而深情他很喜歡駱安海,就算之前被她狠心對待,卻還是無法死心。

    即使駱安海己經明白地告訴他,她絕不可能愛上他,他仍然不放棄地纏在她身邊,認為只要自己堅持下去,駱安海遲早會被他感動。駱安海沒理會貝克的問話,一徑 地看著前方,貝克感到疑惑,順著她的目光往前看,只見戴安家的千金挽著一名東方少年走過來,少年的模樣俊美,氣質淡冷矜貴,一身黑色手工西裝隱隱流露禁慾 的誘惑感。早在少年出現時,宴會上許多女人都忍不住看著少年,猜測這位和戴安家千金舉止親密的男孩是何身份貝克沒見過韓定睿,看到他和安琪親密的姿態,還 以為他是安琪的男友,只不過男孩看著駱安海的眼神讓他感到威脅,手臂不自覺地摟緊駱安海的腰。「嗨,貝克」安琪率先打招呼。

    韓定睿不著痕跡地輕推安琪的腰。安琪微微楞了下,立刻明白韓定睿的竟思,雖然不瞭解原因,不過她還是笑著朝貝克道;「貝克,願意陪我跳支舞嗎?」「這……」貝克遲疑了下,他看著林定睿,又不放心地看向駱安海安琪沒好氣地瞪他「你在擔心什麼?韓是駱小姐的弟弟」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韓定睿,原來這名少年就是傳聞中和駱安海不和的弟弟弟弟?貝克楞了下,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安琪拉進舞池,等兩人一走,韓定睿立即朝洛安海伸手「要跳支舞嗎?姊姊」他特地加重最後兩個字。

    駱安海瞪著他,只想轉身離開宴會,可是週遭一堆人盯著他們,她不想丟臉,更不想讓人看笑話。

    韓定睿微笑,挑眉看她,

    駱安海將手伸出,韓定睿握住她的手,突然用力一拉,駱安海差點狼狽地撞進他懷裡「韓定睿!」她咬牙,抬眸怒視韓定睿環住她的腰,微一使勁,駱安海的身體幾乎就貼著他,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輕吐;「抓到你了」

    耳邊的熱氣讓駱安海輕顫,她想往後退,韓定睿的手卻將她摟得更緊,不給她退開的機會「韓定睿你……」

    「噓,。現在可是有很多人看著我們,你確定要繼續掙扎讓自己出醜?」韓定睿知道她有多愛面子果然,駱安海立刻停下動作,韓定睿低笑,滑開腳步,摟著她跳 舞,駱安海被迫隨他舞動,摟著她腰身的大手霸道有力,兩人的身體幾乎是曖昧相貼,她都能感覺到週遭的訝異目光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壓抑著心中的慌亂,駱安海逼自己抬眸怒視他,低聲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呢?要逃到什麼時候?」韓定睿反問駱安海立即反駁,誰逃了。……」「那這幾天不回家的是誰?」

    駱安海一窒,隨即倔傲地抬起下巴「你沒權利管我,我要不要回去是我的事」

    韓定睿知道她又在逞強虛張聲勢了……

    「我知道你在躲我,別否認」他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眼神緊緊鎖定她。

    「駱安海,你什麼時候才肯誠實面對自己?你在害怕什麼?你可知道你愈害怕就是愈在告訴我,其實你喜-」

    啪;一記巴掌打斷韓定睿的話

    在場的人都楞住了,驚愕地看著兩人。

    駱安海握緊雙手,怒瞪著韓定睿,身體激烈顫抖,無視週遭錯愕的目光,轉身離開宴會。

    她走得很快,像是想逃離什麼,捏緊的右手還留著狠甩他巴掌時的痛,她閉了閉眼

    韓定睿未出口的話像是擊中她心底深處某個緊緊鎖起的地方,那個讓地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碰觸的鎖,卻在剛剛那一刻幾乎被殘忍地撬開。

    她不想聽,也不敢聽,只想逃突然一股力道從後方襲向她,將她扛起「啊!」駱安海驚叫出聲「韓定睿你——」話還沒說完,她己被粗魯地丟進車裡,想下車,車門卻立即被鎖住「把車門打開!放我下去!」她朝他怒吼韓定睿聽而不聞,直接踩下油門!

    韓定睿將車開到駱安海的住處駱安海從一開始在車裡的怒罵,到安靜,最後任韓定睿抓著她走進房裡。

    房裡沒開燈,只有自外頭隱隱透進的微弱燈光,幽暗中,兩人無聲對立。

    韓定睿走到吧台倒了杯水,然後回到駱安海身前,將水杯遞繪她「渴了吧,喝口水」

    駱安海接過水杯,直接將水潑向他,再將杯子朝他的臉用力丟過去。

    她聽到杯子打中他額頭的聲音,心口一緊,然後是水杯落地的抨擊聲。

    韓定睿忍著頷上的痛,問道;「氣消了嗎?還沒的話,這邊也讓你打」

    他朝她抬起右頰,駱安海毫不客氣地打下去,讓韓定睿臉上再多個巴掌印,可是還不夠,她乾脆直接撲上去,朝他拳打腳踢韓定睿不退不避,任由她打,疼痛落在身上,他一聲不吭。

    駱安海像是要洩憤似的,使盡全部力氣,將怒火、不甘,還有無法說出口的委屈全化作拳頭這個可惡的混蛋!憑什麼!他憑什麼逼她!憑什麼對她說那些!

    「韓定睿你混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逼我!」她朝他怒吼,聲嘶力竭的,仿若哀鳴,然後開始推他,「你滾!賓!離我遠一點」

    韓定睿動也不動,堅定地站在原處,深沉的眼眸在幽暗中緊緊鎖著她。

    那神幾乎讓駱安海瘋狂,那麼熟悉的眼神,就像記憶里的男人一樣,那個傻瓜就是一直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相片……

    「不准這樣看我!不准!不准!」她野蠻地抓住他的領口,張嘴狠狠咬住他的頸項,她咬得狠,牙齒幾乎陷進肉裡,嘴巴其至嘗到鐵銹味可她不鬆口,滾燙的淚水含在眼眶中,她極力忍著,不讓淚掉落,彷彿落了淚,就像是承認什麼。

    她一直在抗拒的,一直不想承認的……

    韓定睿沉默不語,靜靜地感。受她的顫抖,聽著她急促的呼吸,彷彿在隱忍哭泣,真是倔強,這樣倔強的她可知道有一個人很為她心疼,有一個人想傾盡所有,守護 她「噓。別柏。我在。我在這裡」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宛如羽絮,溫柔地環繞她。「我不會離開。不會丟下你。我就在這裡,」

    駱安海睜著眼,眼睫輕輕顫動。許久……眼中的淚不小心落下。一顆又一顆,落在抹韓定睿肩上。熨燙他的心。

    韓定睿覺得自己的心整個軟了。或許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等她願意哭泣,而不是在睡夢裡壓抑地流淚。

    她的心裡有太多秘密,而他想將她的秘密一一打開,讓她不再武裝,就算悲傷也能盡情流淚「我喜歡你,駱安海」呢喃似的告白在黑暗中撞入駱安海的心,「你要我 別愛你,可是來不及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時,就來不及了「駱安海,讓我愛你,好嗎?」

    駱安海閉上眼,任眼淚湧出。她一直不懂自己重來一輩子是為了什麼,她想對父親好,她忘不了父親站在她墳前的悲痛憔悴,可是重來一次,她仍舊不知道怎麼跟父 親相處,或許,她心裡對父親仍有著怨而對韓定睿……她一直是恨他的,她恨他奪走屬於她的父愛,恨他和他的母親搶走屬於她的家,她是那麼的恨他,她以為他也 跟她一樣,他們之間應該只有恨可是他卻在她死後夜夜在她房間徘徊,夜夜孤單地抱著她的照片,在她生日的那一天,買了小蛋糕,為她唱生日快樂歌,獨自躺在她 床上睜眼到天明她就那樣看著他,日日夜夜……她不懂,他怎會愛她?心中的恨轉為茫然,又在不知不覺間演化為心痛,她不要他這樣,她不希罕!

    愛情,她從來就不需要!

    愛只會讓人瘋狂,像為愛癡狂的母親,她為愛情癡狂了一輩子,卻在臨死前清酲,握著地的手,哭著跟她說,千萬別相信愛,愛情只會讓人痛苦,就像她一樣。

    她記住母親的話,她不愛人。瞧,母親的話是對的,看看韓定睿,他不就是為愛痛苦,才會那麼可憐又可悲,連死都還抱著她的相片有什麼用?她才不會回應他,才不會……就算重來一輩子也一樣,她不會愛他,她只要他討厭她!

    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討厭她的。

    可是,她真的想要他討厭她嗎?真的不要他的愛嗎?

    駱安海,你在逃避什麼——那天,他這麼問她,那雙看著她的眼彷彿將她看透。

    她在逃避什麼……駱安海想著她在他墓前流下的那滴淚,想著那時的心痛和不甘。

    她心痛他的傻,不甘……不甘心自己無法回應他,她一直不敢承認她對他早己沒有恨,心中的恨意早就被他的癡傻消磨殆盡,她罵他傻瓜,那兩個字裡何嘗沒有對他的心疼可是母親的前例讓她害怕,讓她不敢輕易相信愛情,所以她裝作愛情不存在,她讓自己無視和他之間的張力。:

    他愛她,她怎會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曖昧存在己久,只是她讓自己裝作不知道。

    就如同她明明可以忽視他,卻總是故意招惹他,要他看著她,不要忘記她的存在。

    那個男人用他的傻讓她的心刻印著他,讓她就算重來一輩子,就算害怕愛情,就算嘴裡說討厭,卻還是惦記著他的傻,他的愛她在心裡偷偷眷戀著,卻不敢承認。她 逃,她躲,在他面前武裝著自己,卻又害怕他真的轉身離開,可當他靠近了,她又忍不住唉怕逃離。直到現在,他步步進逼,不再讓她逃避。

    而她,也逃得累了,也許她心裡早己不想再逃,早己想愛與被愛。

    他們就像S與M彼此折磨拉鋸,一個進,一個就退,卻都緊握著那條線,誰也不放開——其實,她一直害怕他放開,她想,也許上天讓她再活一次就是為了他,為了不再辜負他駱安海鬆開牙齒韓定睿笑問;「不咬了?」

    駱安海沒說話,她低垂著眸,雙手仍抓著他的衣領,漸漸微抖,嘴裡的血腥味讓她想笑,心頭卻也酸酸的。這人,就這樣呆呆的讓她咬,傻瓜一個。

    「什麼?」韓定睿沒聽清楚駱安海沒回答他,只是用力將他往下拉,然後抬頭咬住他的唇,淚順著眼角滑落-傻瓜,她不逃了。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10 PM

本帖最後由 伊友 於 2013-4-20 12:31 AM 編輯

第八章

    駱安海咬得很用力,將韓定睿的下。唇都咬破了,韓定睿痛得輕嘶。

    突來的吻讓韓定睿驚愕,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心裡湧起一股狂喜,他立刻扣住她的後腦,反咬回去。

    可畢竟。捨不得咬傷她,惡狠狠的牙齒在碰到唇瓣時轉為啃吮,舌頭直接探入小嘴,含住爆溜的小舌用力吸一口「嗯……」駱安海從鼻子發出輕哼,舌尖被吮得發 麻,唇齒間都是他的味道,呼出的氣息全被他吞入她沒有退怯,小舌反迎回去,與他唇舌相抵,讓彼此的呼吸糾纏,吮出纏綿的絲線。駱安海的手緊緊抓著他,她需 要他的溫暖給她勇氣,想要他用力抱她,讓她放膽去愛,她的主動讓韓定睿動作微頓,隨即狂烈的反撲。

  這一刻他己等待許久,他原以爲自己還需要再等上幾年,畢竟。這女人有多固執他比誰都明白他都有長期抗戰的準備了,卻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快就面對兩人間的吸引,不再閃躲逃避,而是真實的靠近他提前擁有的滋味這般美好,讓韓定睿幾乎瘋狂他粗暴地將她抵在門上,托住圓臀將她往上抱,駱安海伸腿環住他的腰,手指插入濃密黑發,低頭與他激烈深吻兩人的呼吸漸漸粗喘,唾液從纏吮的唇舌裏溢出,流滴至她雪白的下巴,韓定睿伸舌舔掉,灼熱的唇往下,吮過玉頸,在優美的鎖骨印下連串吻痕,手掌迫不及待地將小禮服往下拉,兩團飽滿渾圓的乳立即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裏。微弱的燈光下,雙乳頂端的蕊尖嬌弱顫挺,仿佛在邀請誰的疼憐,韓定睿抓住右乳,用唇在乳珠上輕蹭,間或啓唇含住,他像一個找到新玩具的小孩,恣意玩弄她的脆弱,就是不乾脆地大口含吮駱安海被挑逗得無法自己,忍不住捧著他的後腦,挺起雙乳,主動將乳首送入他嘴巴。

  不只是他渴望她,她也是。

  一旦卸下防備,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拒絕他,身心自然地爲他展開,渴求他的占有,想被他貫穿進入,也想擁抱他……眼前的少年和記億中的男人在腦中轉換,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他,都是一樣傻,讓她想緊緊抱住的傻瓜韓定睿不知道她的想法,卻能從顫抖的嬌胴感覺到她的激動,擡眸,在幽暗裏看著她明亮的眸,那眸裏含著水光。

  他伸舌舔去她眸裏的水意,舌尖舔過細軟睫毛,在小臉落下輕柔的吻,仿佛要吻去她的脆弱,可輕柔的吻在最後又化爲炙烈,手掌托住右乳,張嘴直接含住粉色乳蕾。

  他吸著圓潤的乳,舌頭在乳肉上含吮舔弄,像貪婪的蜂吞食著飽滿的蜜,他沒放過堅挺的莓果,不會給它寂寞的機會,唇舌吸吮舔喔,將右乳親得又濕又脹,才滿意地往另一隻乳進攻,以同樣的方式蹂躪挑逗,而一手不知何時己探入裙裏,襲向那神秘的叢林地帶禮服是貼身的,不能穿形狀明顯的底褲,因此裏頭是一件薄如禪翼的性感丁字褲細薄的蕾絲貼著花瓣,那裏早己溢出動情的雨露,指尖才輕輕擠開瓣肉就有種快被濕潤吞入的感覺。

  韓定睿可以想象當他進入時,綿密的肉壁會是如何淫浪地絞住他……褲子裏的昂揚瞬間疼得快爆炸,幾乎想不預一切地扯破她身上的衣服,然後粗魯蠻橫地進入。可是他忍住了,她還不夠濕,他舍不得弄疼她,而且他知道耐心等待的果實會有多甜美。

  瞧,他的手指才在穴口逗弄了下,就引來她的顫抖,那張可愛的小嘴低低吐出誘人的吟哦,瓣肉貪婪顫動,像在渴求他的進入她有著敏感又性感的身體,而女人一旦敞開心房後,就算僅僅是一個火熱的眼神,也能讓駱安海覺得私處羞恥地抽疼,浪蕩地流出悸動的露水。

  駱安海抱著他的脖子,半弓起身子,濕亮的雙乳聳立,感。受他的手指己進入濕潤的小穴,緊緻的花肉立即收緊,吸住入侵的長指,而小嘴也逸出輕哼「嗯……」

  韓定睿喜歡她呻吟的聲音,宛如擅長用歌聲魅惑人心的海妖,將他的欲火燒得更炙。

  他咬著她的乳尖,重重吸吮,埋在花穴裏的手指緩緩抽送,撩撥吸附的肉壁,每次進出都重重按壓摩擦細緻的嫩肉,企圖誘引出更多花蜜。

  「啊!」駱安海不自覺地扭動圓臀,迎合在小穴裏抽弄的長指,他的拇指甚至邪惡地揉按著穴口前端早己硬起的蕊珠,抽送的手指持續轉動,恣意狎弄白玉嬌胴。薄薄的丁字褲己經全濕透,長指在抽出時故意拉扯丁字褲,再抵著薄薄的蕾絲一起刺入花穴。

  駱安海繃起身子,眼中泛起水波,身體快達到高潮時,韓定睿卻突然抽出長指。

  「啊不……」她難耐地抗議出聲,得不到滿足的花肉饑渴收縮韓定睿舔著指間的蜜,跳躍著欲火的眸近乎貪婪地看著她,染上情欲的小臉冶豔動人,就像她湧出的花蜜一樣讓人著迷。

  他將舌尖的花蜜喂入她嘴裏,「嘗嘗,你好甜」甜得讓他想舔遍她全身,在她每一寸肌膚都塗上她爲他流出的蜜汁駱安海吞入腥甜的蜜液,小舌纏著他的舌尖,私處不甘寂寞地蹭看他的下膀,小手往下隔著褲子撫摸鼓起的昂揚,手指重重揉弄韓定睿發出沙啞悶。

  哼,抓住她撩撥的手,巨大的昂揚隔著布料重重撞擊她的柔軟。

  「嗯……」駱安海輕哼,身體更熱切地蹭著他韓定睿被她蹭得欲火更盛,再也無法維持理智,膀下的男性疼得他快瘋狂,隻想埋進那又濕又熱的小穴。

  他迅速解開褲頭,將她的裙子推高至腰部,粗魯地扯破濕透的丁字褲,解放的炙熱抵著花瓣,用力一挺,擠開渴求的花肉,狠狠進入她。

  「啊!」即使花穴己經夠濕潤,可他實在太過巨大,駱安海有種被硬生生擠開的感覺,小腹又漲又熱,她不禁繃緊身子,卻將體內的男性吸得更緊韓定睿緊緊扣著她的纖腰,汗水自頷頭淌落,她是那麼濕那麼緊……讓他瘋狂,昂楊再也無法控制,狂野地在小穴裏來回抽送他猛浪地入侵小穴,侵她的甜美和緊緻,手掌往上抓住因他撞擊而顫動的乳,直接張□吞入紅豔腫脹的乳首。「唔,啊……」駱安海仰起頭,肉體的接擊聲和抽送時響起的水澤不斷落入她耳裏,讓她覺得羞恥,可身體卻又升起無法抑止的興奮。

  韓定睿突然將她托抱而起,駱安海嚇了一跳,小穴瞬間縮得更緊,他悶吟一下,用力往上頂弄。

  「啊」她嬌吟,緊抱住他的脖子,害怕掉下去,長腿用力環住他的腰。韓定睿抱著她走向一旁的沙發,每走一步,熱鐵就往小穴深深撞擊,享受小穴美妙的吸咬。

  駱安海咬著唇,連番的深入讓她全身發軟,她被放到沙發上,雙腿被打開成羞恥的姿態,而他的昂揚不斷地頂入她深處,汗濕的乳被大掌肆意揉弄,嬌胴全是他蹂躪過的淫欲痕跡她就像個性愛娃娃,任他擺出淫浪的姿勢,不知高潮了多少次,她體內全是他射入的灼液,隨著男根的抽送不斷攪帶而出,沾滿她的小腹和腿心駱安海趴跪在沙發上,眼睛紅腫迷蒙,不消停的情欲風暴讓她的呻吟早己沙啞,微啓的唇瓣淌出無睱吞咽的唾液。

  韓定睿像個不知饜足的欲獸,從身後貫穿地,花穴前的瓣肉己經紅腫,不斷溢出混著灼白的愛液。

  「不要了……」她吐出求饒,明明己經疲累至極,可貪歡的身體卻仍吞吐著他的巨大。

  他灼熱的胸膛貼著她雪白背脊,雙掌握著她的雙乳,伸舌舔去她頰畔的汗珠,然後在她耳邊輕喃著她的名字。

  「安海……」他一直想這麼叫地,不再是連名帶姓「嗯……」駱安海己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隻是本能地回應韓定睿知道她己陷入迷茫,黑眸泛著深濃的情意「安海……我愛你:。」他的聲音輕而堅定,然後深深理入她,再次將屬于他的灼液灑滿她。

    駱安海醒來時己經是隔天中午,而床上只有她一人。

    縱慾過度讓她全身酸疼,不過身上卻沒有任何粘膩感……她想到昨晚韓定睿將她抱到浴白裡洗澡,然後又進入她做了一次,她丟臉地哭著求他停下,最後終干受不 了,昏過去了駱安海的臉因回想而燒紅,她沒想到韓定睿的慾望那麼恐怖,己經忘了昨晚自己被做了幾次,現在私處其至還有些疼至於被折騰過度的腰就不用說了。

    駱安海捧著發燙的臉,雖然醒來沒看到韓定睿讓她有點失望,可是卻也鬆了口氣。

    就算她己經決定不逃了,她想愛人,想愛韓定睿,可是她畢竟從來沒愛過人,對於愛情,她還很陌生。

    而且和韓定睿……明明在昨天之前他們還是針鋒相對的敵人,結果才一晚,情況就改變了這改變讓她有些無措,向來自信高傲的女王頓時像個初次戀愛的小女生。

    正當駱安海煩惱時,鼻子卻聞到從外面飄來的香味,她猶豫了下,最後還是下床,包著被單,赤著腳走出房間。

    韓定睿只穿著褲子,赤裸的胸膛上傷痕纍纍,有被她揍過的痕跡,也有情慾擾過的指痕他端著餐盤走出廚房,看到駱安海時,俊龐揚起微笑:「醒了。」

    「……喂」駱安海彆扭地將眼睛挪開,覺得自己的臉似乎有點熱……她知道—定臉紅了!

    駱安海又羞又窘,這種反應讓她好不習慣,很想轉身衝回房間。

    韓定睿忍住笑,知道自己要是真的笑出來,眼前的女人絕對會惱羞成怒,他知道她有多愛面子,不過眼前的駱安海真養眼。

    微亂的鬢髮,身上只圍著雪白被單,露出的肩頸和鎖骨上全是他留下的吻痕,臉頰微紅,紅腫的唇瓣一看就知道被人親吻過,羞怯的眸仍泛著春色……

    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被狠狠愛過的情慾味道。

    「看什麼!」他露骨的目光讓駱安海坌惱,忍不住瞪他一眼「你真美!」韓定睿毫不遲疑地說出讚美。

    駱安海一楞,很多人說過她美,她也習慣被稱讚,不過這卻是第一次聽到韓定睿說她好看……唇瓣微微彎起,不過仍是裝作不屑。

    「別以為你稱讚我就會有什麼好處。」韓定睿將餐盤放到吧台,然後走到她身前,掏起她胸前的髮低頭輕吻,黑眸注視她「我不需要好處,我只 要你就好。」

    駱安海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了下,她紅著臉,有些無措地從他手中抓回自己的頭髮,「韓定睿你吃錯藥啦!」竟然會說這種討人喜歡的甜言蜜語,而她,什麼樣的情話沒聽過,卻是第一次這般臉紅心跳 駱安海伸手推開他,不敢與他相視,快步走向吧台。

    身後的韓定睿噙著笑,眼裡閃爍著戲謔,難得見到向來高傲的女人害羞的模樣,讓他忍不住想逗她。

    他上前,單手摟住她的腰,將地抱起。

    「啊!」駱安海驚呼,直覺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你做什麼!」她怒視他,卻沒有掙扎韓定睿抱著她走到吧台前的椅子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掌親暱地抱住她的腰,鼻尖輕蹭著她的耳朵「別緊張,我知道你還不習慣這種改變……其實我也跟你一樣」

    他們兩人針鋒相對太久,一直就像仇人一樣,可現在卻成了情人,誰也不習慣,甚至下意識地小心翼翼起來「慢慢來,沒關係的,我們有很多時間。:」他輕聲道他 的話讓駱安海慢慢放下緊張吊起的心,然後輕輕點頭。「嗯」「所以,」韓定睿輕咬她的耳垂,戲謔道你還是恢復高傲的樣子吧,這樣小媳婦般聽話的你,我還真不 習慣」「誰小媳婦了!」駱安海羞惱地瞪他,也覺得剛羞澀扭捏的那個女人完全不像以往的自己

    ,她覺得自己的面子全丟光了「滾!別摟著我」她推他,要離開他懷裡韓定睿哪肯放開,知道她也不是真心要推他,不然以她的手勁隨便都可以把他打下椅子「果 然,你還是這樣凶巴巴的,我比較習慣。」雖然害羞的她很可愛,不過他還是喜歡驕傲又倔強的駱安海,她就是適合恣意張揚,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卻又忍不住迷 戀。而他,就是中了迷戀她的毒。

  「有病」駱安海懷疑他是不是被虐狂,她白他一眼,卻不再推他,傲嬌地任他抱著,唇瓣卻悄悄彎起,有種被寵愛的感覺。她哪會不懂,韓定睿是故意說那些話,想讓她放松,要她不要想太多,他們隻要維持這樣,就算鬥嘴也好,吵架也好,不需要著急,慢慢地習慣兩人改變的關系就好。

  看到駱安海悄悄彎起的笑容,韓定睿也勾起嘴角,他發現高傲的駱安海讓他迷戀,而傲嬌的她則讓他升起欲火,或著該說,當他看到她圍著被單走出房間,一副被情愛滋潤過的動人模樣,他的下腹就己脹痛。

  他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唇,占有那抹微笑,舌尖來回舔著唇瓣,在她輕哼啓唇時探入,奪取甜美的津液。手掌也扯下她身上的被單,握住一隻雪白乳球,肆意揉揑。

  駱安海摟著他的頸,身下的堅挺抵著圓臀,又熱又大……還因昨晩激情而敏感的小穴不禁微微濕潤。她的手往下,直接拉開他褲頭拉煉,握住昂揚,柔軟的手心輕輕廝磨。

  「唔……」韓定睿發出低哼,欲望瞬間漲至高點,他讓她跨坐在身上,手掌揉著豐潤的臀瓣,舌尖舔著她的唇,沙啞命令:「用力點。」駱安海樂于遵令,小手上下摩擦昂揚,手心沾著滴落的白液,隨著小手的撫弄發出淫靡的咕滋聲。

  兩人的唇溫情又曖昧地糾纏,舌尖偶爾探入對方口中,卷入彼此的氣息。

  耽溺于激情中的兩人沒有注意到前方的電梯門開啓,裏頭的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隨即傳出怒吼。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11 PM

第九章

    駱城禾一直對唯一的女兒感到愧疚,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他也知道駱安海心裡其實是怨他這個做父親的,原因就是因為去世的妻子莎莉。

    駱城禾承認,他確實對不起莎莉,他和莎莉是商業聯姻,他對莎莉沒有愛情,而且在婚前他就己經認識梅芳,那時他和梅芳己交往多年,他也打算娶梅芳進門,可駱 氏企業卻因為投資不當,資金周轉不過來,幾乎面臨破產那時,父親逼他娶漢克家的千金,而母親更哭著求他……他可以窮,可以不當大少爺,卻無法看著己經年邁 的父母失去一切,無奈的,只好跟梅芳分手,遵照父親的意思和莎莉結婚。

    他曾想過好好對待莎莉,可結婚前幾年他為了救回駱氏,幾乎每天都忙于事業,根本沒時間陪妻子。而莎莉的個性敏感多疑,不知哪得知他曾有過論及婚嫁的女友, 就開始每天跟他鬧,他為了公司的事己經又忙又累,回家又要面對莎莉的無理取鬧,也讓他更疲憊厭煩。後來他又遇見梅芳,看到梅芳獨自一人帶著孩子住在貧民 區,在賣吃的小店裡幫忙洗碗賺錢,他忍不住出面幫忙,畢竟兩人曾有一段情,而且當初是他先負了她。

    他和梅芳漸漸開始來往,梅芳的溫柔體貼讓他回想起過去的情誼,而回家時又總是面對妻子的吵鬧,於是他的心開始偏向梅芳。駱城禾承認他是自私的,和莎莉長年 的爭吵磨去他對她殘存的溫情,他對莎莉提出離婚的要求,當然不肯,兩人僵持了幾年,直到莎莉病逝,他立刻將梅芳娶進門。而駱安海,這個一直被他疏忽的女 兒,她一直被妻子帶在身邊,他不知道妻子曾和女兒說些什麼,駱安海從小就和他不親,他又因為厭煩每每回家就必須面對的爭吵,所以不常回去,久了,父女的感 情也疏遠了對於上一輩人的糾葛,駱安海完全不知道,駱城禾也沒跟她說過,駱城禾的個性頑固且專制,而且又好面子,他不覺得自己該跟女兒解釋,也不覺得該讓 女兒知道這些己經過去的事而駱安海也一直讓他不省心,父女倆起衝突是常有的事,就算他想改變這情況卻也不知該如何著手。跟駱安海相反,韓定睿這個繼子懂事 聽話,做事穩重有條理,他一直喜歡這個繼子,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他甚至想過,要是駱安海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有韓定睿一半懂事就好了。

    可是駱城禾沒想到這個向來聽話懂事的繼子竟會做出這種事!當他看到兩人竟然在……駱城禾直接氣昏過去醒來時,己在醫院「駱叔,你醒了,感覺怎樣?」看到駱 城禾醒來,韓定睿立刻起身,來到病床旁看到韓定睿,駱城禾就想到昏倒前看到的事,呼吸立即急促,韓定睿趕緊拍他的胸口,安撫他「駱叔,你別激動,不然血壓 會再上升,對你身體不好」他知道他和駱安海的事對駱城禾的刺激一定很大,以駱城禾保守固執的個性一定不會輕易接受,更不用說還被駱城禾看到那場面,想到那 一幕,韓定睿也覺得尷尬。那時看到站在門口的駱城禾和梅芳,他和駱安海都楞住了,駱安海急忙跳離他身上,撿起地上的被單圍上,正要說什麼時,駱城禾卻己經 氣得昏倒了。

    他們都嚇了一大跳,趕忙將駱城禾送到醫院「你,你說!你和安海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駱城禾邊喘氣邊質問韓定睿想了下,如果是指他和駱安海是何時確定關係的話「正確時間是昨天」「昨天?」駱城禾愣了楞,隨即道;「那好,反正時間還不長,我要你們分開。」

    「不!對不起,駱叔,我辦不到」韓定睿定定地拒絕,看著駱城禾的眼神認真執著「駱叔,我不會和安海分手,我要和她在一起」

    「胡鬧!」駱城禾怒吼「你們兩個是姊弟。」

    「我們不是」他從來就不認為駱安海是他姊姊。「我和安海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可你們名義上是姊弟!你知不知道你們現在鬧了什麼笑話?昨晚在宴會上的事全被報出來,現在所有人都懷疑你們的關係曖昧!」

    駱城禾就是看了雜誌才會跟梅芳一同到駱安海的住處。:

    在雜誌刊登的照片裡,駱安海和韓定睿親密擁抱,曖昧相貼的樣子完全不像姊弟,倒像是情侶。:

    同一篇報導還寫得繪聲繪影,把駱安海的情史一一搬出來討論,說什麼那些男人都是擋箭牌,為的就是遮掩她和繼弟相戀的事實。駱城禾丟不起這個臉,就算兩個人沒有血緣,可名義上卻是姊弟,他絕不允許他們丟駱家的臉!

    韓定睿早己猜到昨晚在宴會上發生的事會被報出來,也早有心理準備會面對駱城禾的質問,不管駱城禾怎麼說,他都不會放棄駱安海「駱叔,我不認為我和安海相愛 是笑話,我們相愛是事實,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你!」駱城禾氣得直發抖,「小睿,現在連你也要跟安海一樣來忤逆我了嗎?」「駱叔,我……」

    「原來你的臉面比我還重要」駱安海在門外聽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門進來,而梅芳則神色擔憂地站在絡安海旁邊她和駱安海一同去聽醫生的報告,沒想到一回來就 在門外聽到駱城禾和韓定睿的對話,而駱安海的臉色也漸漸沉下,梅芳實在怕兩父女又起衝突「安海!」韓定睿朝駱安海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看到韓定睿要她 冷靜的眼神,駱安海努力壓下火氣。

    當父親氣昏過去時,她整顆心吊起,就怕父親出事,聽到醫生說父親只是血壓升高,好好休養就好,她才放下繃緊的心可是在病房門口聽到父親對韓定睿說的話,她 心裡又升起不滿,幾乎想出口跟父親爭執想到醫生交代不能再讓駱城禾情緒激動,她別過臉,口氣冰冷「醫生說你血壓升高,要你最近注意飲食,情緒也不要太激 動」可是她進門時說的話,還有現在的態度卻徹底激怒駱城禾「我會血壓升高還不是因為你!你到底在搞什麼,一下在PUB鬧事,一下和貝克分手復合,現在又搞 上小睿!你是想氣死我嗎?」

    「看你肺活量這麼好,放心,你可以活很久的」駱安海忍不住必話「你這混帳說什麼!你一」駱城禾氣得直喘氣梅芳嚇得趕緊衝上前經拍丈夫的背「城禾,你冷靜點,別氣」」駱安海抿著嘴,不吭聲。

    韓定睿哪會沒看到她眼裡的後悔,握住她的手,輕捏她的手心,然後朝駱城禾道:「駱叔,你別氣,安海她不是故意的」

    「我瞧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氣死我這老子!」駱城禾邊喘氣邊罵。

    「駱叔……」韓定睿想再說話,駱安海卻拉住他,抬起下巴,倔強地看著駱城禾。

    「在你心裡是不是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不管我怎麼做就是不得你歡心,不管我做什麼,只會被你責罵,爸,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駱城禾說不出話,這是駱安海第一次對他說這些,看著女兒倔強的臉,他卻聽出她話裡的難過。

    霎時,他沉默了,

    唯一的女兒,他怎麼會討厭,他其至是在人前為有駱安海這個女兒而驕傲,只是對女兒他早己習慣嚴厲,剛才也是氣急了才會說那些話他的臉面哪有女兒的幸福重要。

    只是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畢竟是姊弟,現在說相愛,可哪天要是不愛了呢?到時這兩個孩子該如何相處?

    而且,安海向來討厭小睿,怎麼現在會喜歡上他?雖然不願意往那個方面想,可是駱城禾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念頭。

    梅芳明白丈夫的想法,她拍了拍丈夫的手,然後看著駱安海「安海,我只問你一件事,你和小睿在一起是為了報復我嗎?」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11 PM

尾聲

    看到兩個孩子在一起,梅芳不是不驚訝,她終於明白為何兒子總是不肯叫安海姊姊的原因

    自己的兒子梅芳明白,韓定睿是個死心眼的人,一旦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可是安海呢?梅芳無法肯定,心裡也不是不懷疑,安海會和兒子在一起是想藉由兒子報復她駱安海楞了下,又看到父親糾結的眼神,立即明白了。

    「我不會拿感。情當報復。」她明白愛有多傷人,更不會拿自己的感情去傷害人,韓定睿笑著橈了橈她的手心,惹來絡安海一記冷瞪,想甩開他的手,卻被握得更緊不理會她的掙扎,韓定睿看著母親,對母親笑了笑「媽,。現在你能安心了吧?」

    梅芳看著兩人的小動作,看到駱安海甩不開韓定睿的手,忿忿地瞪韓定睿一眼,卻不再掙扎,任由他握著手,簡單的動作,卻看得出她的妥協梅芳心裡驚訝,她一直 以為這女孩從來不會退讓,沒想到……她終於放下心,對兒子微笑,眼神慈愛「隨你吧,你也大了,自己的事自己負責」沒想到梅芳會這麼說,駱城禾驚訝地看著妻 子「芳芳,你就這樣答應他們?」「兒孫自有兒孫福」梅芳拍拍丈夫的手這……駱城禾瞪著這不省心的兩人,最後揮手「隨便你們,反正我老了,也管不了了,不過 小睿,你給我搬出去,省得我看到就氣」駱城禾決定眼不見為淨,不然他遲早會被這兩個氣死!

    駱城禾只是勉強同意兩人的關係,不過也放話了,叫他們在他氣消前別出現在他面前!

   還有,要他們解決好雜誌的事,再讓他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八卦他絕對不會再這麼好說話!

    駱安海只覺得老頭沒事找事做,狗仔要亂寫她有什麼辦法,怕氣死不會不要看「駱叔只是關心你的事」不過不知要怎麼開口關心,只好借由雜誌來得知駱安海的事駱 安海哼了哼,她和老頭的關係還是一樣不好不壞,不過經過醫院那一吵,駱城禾不再動不動罵女兒,只是人年紀大了,還是多少會碎念一下而且梅芳曾找過她,對她 說過他們當年的事,梅芳希望她不要恨父親,因為真正錯的人,自私的人是她她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吃苦,甘願背起小三的罵名梅芳跟她道歉,說她對不起她。

    駱安海沒有接受梅芳的道歉,她直接跟梅芳說,她不會原諒她,可是卻也不會恨她恨人太過累,她嘗過那種疲憊,所以這次她不想再恨。

    她不能說父親沒有錯,可父親的錯不是她能評論的,駱城禾畢竟是她父親,她不想再恨他,不想再重複上輩子的事。

   父女兩人都在學習怎麼和對方相處,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不過韓定睿覺得至少是個開始「雜誌的事你覺得怎麼辦?」韓定睿問她。

    他和駱安海正式在一起己經半年多了,雜志天天都追蹤他們的最新發展,而且還愈演愈烈,甚至編造出兩人之間的愛情糾葛,例如;韓定睿這個繼子為了得到駱家的 財產,施展所有手段終於獲得女王芳心,向來花心絕情的女王這次終於在愛情裡栽了跟頭,傳聞己經準備放棄駱家的繼承權,甘心讓出駱氏企業。

    駱安海看完直接將雜誌丟進垃圾捅,這些狗仔也太會妄想了!

    不過……她看著和她手牽手的男人,兩人目前正在約會,穿著同款式的悄侶裝一駱安海覺得這實在很蠢,偏偏艾兒義正詞嚴的說約會就是要穿情侶裝,她對這論點嗤之以鼻,不過韓定睿卻認同了駱安海反抗無效,只好穿上了。

    「噯,你真的對駱氏企總裁的位置沒興趣?」駱安海睨著他,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跟我在一起真的不是為了駱家的財產?」韓定睿挑眉看她「你說呢?」「我 說……」駱安海停下腳步,粗魯地扯住他的衣領,美眸微瞇「你沒這個膽」韓定睿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順勢低下頭,「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嗎?」「什 麼?」

    「因為……」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愛你」駱安海冷哼,很是不屑「就沒有別的詞了嗎?」「好吧」韓定睿將雙手交疊在她身後,將她鞏固在懷中「親愛的,你想 要怎麼解決跟蹤的狗仔呢?」駱安海喵了鬼鬼祟祟躲在角落的狗仔一眼,然後捧住韓定睿的臉「這樣解決」語畢,直接親住他的嘴然後,毫不意外的,這一幕被拍下 放大,直接當作雜誌封面。

    韓定睿的手指輕輕掃過封面,眼神溫柔地看_「封面上的女人,嘴角揚笑他想著駱安海放開他後,對他道;「知道我允許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麼嗎?」她抬起下 巴,模樣又拽又傲「因為,我愛你。」至於雜誌上又寫著什麼八卦,誰在乎。他只要知道,他己得到她的愛,這就夠了。

作者: 伊友    時間: 2013-4-19 06:12 PM

番外:Maybe

    韓定睿曾問過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那女人;

    那個女人明明那麼的讓人厭惡。自他和母親進了駱家開始。她就不斷找他和母親的。麻煩。她對母親總是冷嘲熱諷,對母親的討好不止不屑一顧;還會用話羞辱。從她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又臭又毒。

    他討厭她,幾乎想拿抹布堵住她的臭嘴,讓她再也無法說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可母親總是叮嚀他,要他讓地,要他忍耐,因為是他們母子對不起她,他懂母親的意思,不願讓母親擔心,所以他忍,任她譏諷辱罵,他就當作遇到個瘋婆子!

    只是,有時候看著她傲然離去的背影,總會有個錯覺一。那個獨來獨往的身影似乎有點寂寞寂寞?怎麼可能呢?那個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寂寞?

    可是,他卻從那時不自覺地開始觀察她,他發現她似乎沒有任何朋友,她總是一個人,即使她的生日宴會很多人參加,宴會裡,她是眾人瞄目的焦點,被眾星拱月。 可是當宴會結束了,看著她獨自回房的身影,那麼高傲卻又孤寂,韓定睿覺得自己對地的厭惡似乎沒那麼多了,不過也只有那一瞬間,當她對他擺出鄙夷的神情時, 他惡劣的想;難怪她沒朋友,像她這種人根本不會有人想跟她做朋友!

    他還是討厭她,只是,卻總是會忍不住必注她的事,然後漸漸的成了一種習慣,這習慣跟著他許多年,不知怎麼的,一直改不掉他知道她一直覺得他和母親會奪走絡 家的一切,對她的妄想他只覺得好笑,不屬於他的,他才不屑要。只是,見她防備的模樣,那雙總是驕傲的眼映著他的身影,他突然有股衝動,想讓那雙眼。睛一直 倒影他的身影。所以,他進了公司。然後,兩人的戰爭開始變得激烈。她不斷在工作上找他麻煩,使盡心機下絆子,任何手段都使得出來,就是要讓他嘗到失敗的滋 味。看著她將心力全集中在他身上,他有種詭異的滿足感他不要總裁的位罝,可他想要她看著他。

    心裡隱約知道了什麼,但他逼自己忽視,不讓自己承認那種荒唐感情,也許是他太過清楚,那個他心底深處的念想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天,所以,他假裝它不存在, 覺得只要維持現狀就好可他沒想到他想要的現狀竟是那麼簡單就破滅她死了,為了那個總裁的位罝,死了那一瞬間他後侮了,他根本不要什麼總裁的位罝,他根本不 想跟她爭,他只是、只是……

    只是想要她看著他他後侮了!

    抱著她的相框,他顫抖著身子,心中滿是懊悔。他是那麼的膽小懦弱,害怕被拒絕,害怕她不再看他,於是放任自己的自私主導一切,才會害死她都是他!是他害死她!

    他任悔恨蠶食,每天夜裡來到她房間,摸著她的照片,在心裡輕喃著她的名字。

    她生日時,他買了蛋糕,啞聲唱著生日快樂歌,想著她就坐在他面前,許願,將蠟燭吹滅……

    他好想問她;你許了什麼願望?可否將一個願望許給我,讓我再見你一面?

    他數著她離開的日子,任歲月流逝,駱叔和母親都去世了,他將傭人全部譴走,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他孤單一人,這是他給自己的懲罰。他睡不著,總是在她的床上睜眼到天明,他開始厭食,煙隱愈來愈大,然後,醫生宣佈他得了癌症他沒有一絲恐懼,或許他早己期待這天的到來。

    安海……他只敢在心裡這麼叫她。

    安海,你好嗎?

    安海,你還恨我嗎?

    安海,其實我……

    他閉上眼,抱著她的相框,任病痛侵蝕,他不想接受治療,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安海,你知道嗎?我每年都從你那裡偷來一個生日願望,己經二十年了,你猜,我許了什麼……

    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遇到她。

    那麼他不會再錯過,他要告訴她——安海,其實我……

    韓定睿睜開晛,眼神有些迷茫

    「你醒了,覺得怎樣?還不舒服嗎?」駱安海坐在床邊的椅子看書,不過注意力卻一直放在他身上,他一睜開眼,她立即放下書本坐到床上,伸手抱著他的腰「終於 退饒了」她松口氣,卻見他定定望著她「怎麼了?」韓定睿眨了下眼,伸手抱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柔軟的肚皮,許久,才輕聲道;「我作了個夢」

    「什麼夢?」他的眼神諱墨如深,像是隱藏著什麼,許久才回道「忘了………」然後將她抱得更緊……

    駱安海被他抱得有點痛,手指接過他微濕的發,疑惑地看他。「怎麼了?還不舒服嗎?」「沒有。」韓定睿使勁,將她拉上床。「陪我睡一會」「我又不睏……」「陪我」他緊緊抱著她。

    駱安海總覺得他怪怪的,大概生病的人就愛撒嬌他難得虛弱的模樣讓她心軟,順從地躺在床上,任他從身後抱著她韓定睿握住她的手,十指纏綿交握。

    駱安海本來不想睡的,可一躺上床,睡意就突然來了,她蹭著他的胸,挪了下位置,緩緩閉上眼。

    韓定睿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輕聲道;「安海」「嗯?」他貼近她的耳朵。臉頰蹭著她的臉,輕輕道:「我愛你」

    而她,己經睡著。他將她緊緊纏抱住,深沉的眸緩緩合上,這次,他不會錯過。

    ——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27.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